等你圖謀不軌 第七章

作者 ︰ 子澄

好夢正甜,席筱昱夢見自己身處在不知名的宴會里,面對一堆全都不認識的人群,還有一望無際、樣色多到數不清的美食;而此際她恰巧感到肚子餓了、口也渴了,才拿起餐盤準備大快朵頤之際,倏地有雙手摟抱住她,立刻將她由夢中驚醒

「誰?」她原本就是比較淺眠的人,雖然前一天的「活動」稍嫌過度,但她仍很快地由睡夢里轉醒。

「我。」性感慵懶的男音在她耳際響起,顯然是只剛睡醒的猛獅,正企圖尋找他晨間的獵物。

席筱昱緊繃的身子立即放松,順從的讓他由身後摟著自己。「你喔,嚇我一跳呢!」

「呵∼∼除了我還會有誰?」他輕笑,輕咬她可愛的耳垂。

她努努唇,故意氣他似地應道︰「誰知道啊?搞不好哪天突然有別人追我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喂!」偏偏有人就是這麼容易被激怒,海尹謀一把將她翻轉過來,認真的眼跳動著慍惱的火簇。「妳不會是認真的吧?」

他和她才一同經歷如此親密的甜蜜夜晚,她便說出如此絕情的話語,真教他傷心啊!

「喝,很難說啊!」她對這種對談方式感到有趣,由他的臉部表情不難想象他的心里有多麼心驚肉跳,卻還努力維持鎮定;這男人的表現很不錯啊!「也不一定是我,或許有女人喜歡你,然後倒追你也說不定,未來的事誰都無法預測。」

「我才不會!」他不假思索便月兌口而出。

「你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啊!」她指的是別的女人。

相處越久,她越明白他的優點,況且他在公司里,是多少女人愛慕的對象啊!今天算她倒追他,成效也還OK,但難保哪天不會再出現一個席筱昱,甚至可能較她更為主動,那麼,他真能不心動嗎?

「妳嗎?」他僵了僵,瞪她。

莫非是……他昨夜的表現不好,所以她才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他?

天吶!他發誓他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太久沒「練習」,差點連這天生的本能都要遺忘了!

如果她有心,可以多加提供他練習的機會,相信未來他可以表現得更好!

她微愣,心頭揚起小小的委屈。

既然願意將自己交給他,就是有和他攜手共度未來的打算;她也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得過火了點,但她不安的是他啊!

他人長得帥,工作能力強,家世背景又不錯,雖然經常正經得令人抓狂,但他的的確確是個好對象,也無怪乎像座發電廠,老是惹來女人們愛慕的眸光。

她的眼眶發熱,起身撈起掛在床尾扶把上,她拿來當睡衣穿的大襯衫套上,準備下床。「都有可能欸,或許你,也或許是我吧……啊!」

雙腿才站起,還來不及踩穩腳步,又毫無預警地被拉回床上,跌得她眼冒金星。

很快地壓覆在她身上,他的黑瞳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是不是我表現得不夠好?」

「啊?」她還在暈,根本無法接上他的問題。「什麼意思?什麼表現?」

「我是說昨晚。」要男人面對這種問題,著實是一大酷刑,但為了她的「性福」,他不得不問。「妳沒有滿足嗎?」

俏麗的臉蛋立即漾起粉艷紅潮,席筱昱斷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你在說什麼啦?」她的聲音稍嫌尖銳,極接近尖叫的邊緣。「神經喔你!」

捧住她的臉,海尹謀顯得無比認真。「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我不知道啦!」受不了,男人認真的時候果然最帥,他這副樣子,害得她好想咬他一口。

「別安慰我。」她越是否認,他就越是疑心生暗鬼。「如果不是這樣,妳怎麼會提到別的男人?分明是想刺激我。」

「我……」席筱昱這時候終于明白,什麼叫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啦!

「不管,我一定要做到妳滿意為止。」海尹謀痛定思痛,決定以吞噬她的理智。「來吧,我們可以開始了。」

席筱昱詫異地瞠大雙眼。

這是什麼論調?什麼叫做到她滿意為止?

她張口還來不及發出抗議,海尹謀熱辣的唇便貼了上來,將她想發出喉管的聲音,全吞到他的肚子里去,大掌既溫柔又野蠻地揉撫著她,引來她一聲聲嬌吟。

男人太認真到底是不是件好事?沈浸在欲海里的席筱昱已經分不清了,她只能承接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徹底迷失在欲海之間──

有了進一步的關系之後,兩人的生活也隨著感情而愈加貼近,席筱昱逐漸深入海家,經常在海家出入走動。

海家四個兄妹里,就只有海戀戀一個女孩,很自然的,席筱昱的出現彌補了戀戀沒有姊姊的缺憾,她很快便跟戀戀成為無所不談的知己。

這天,海戀戀趁著海尹謀去便利商店買東西時,拉著席筱昱到她房里,興高采烈地炫耀著她新買的不褪色唇膏,並由皮包里欲翻找唇膏出來給席筱昱看,不經意間,由皮包里飄落一張小小的照片。

海戀戀粗心沒有注意到,但席筱昱卻沒有漏掉,她好奇地將掉在地上的照片拿起來一看──

照片加了護貝,表面有些許刮痕,里面是個看起來像學生模樣的樸實男孩。

「啊!」海戀戀驀然發現她的停頓,這才察覺她手上多了張照片,心一慌,連忙將照片搶了回來,紅著臉藏在身後。

席筱昱瞧她如此緊張的模樣,心底有譜地泛起微笑。「戀戀,那妳同學啊?」

一般很少人會特地把同學的照片加護貝的,除非是大伙兒一起去玩所留下的團體照;因此席筱昱可以確定,那個男孩應該在戀戀心里佔有一席之地,不然她不會隨身放在包包里。

之所以沒有拆穿,是不想讓戀戀尷尬。女孩子總有數不清的小秘密,戀戀未必願意和她分享,追問,只會惹人厭而已。

「呃……是、是啊!」海戀戀的眼神飄移著,就是沒敢定在她臉上。「是我高中同學,我們……很久沒聯絡了。」

喔哦!瞧戀戀黯然的神情,席筱昱大略可以猜得到她的心思。

「他住很遠嗎?總有辦法聯絡的吧?」現在信息如此發達,電話、信件、E-mail,任何方式都極容易獲得聯絡的管道,戀戀是個新人類,不可能不知道。

海戀戀搖了搖頭,把小小的照片收進皮夾里。

「不談他,我們來看我今天買的口紅嘛,很好用喔,一整天都不會掉色……」話說到一半,海戀戀的手機便響了,她瞧了眼席筱昱,拿起手機接听。「喂。」

席筱昱望著海戀戀明顯強裝出來的笑意,心里有點不舍。

就她所知,海戀戀的追求者不少,卻沒見過她對哪個男孩認真過;今天跟A男吃飯,明天跟B男看電影,然後有數不清的CDEFG男等著同她約會,家里電話和她的手機幾乎沒停過,現在八成又是那些ABCDEFG男的來電。

海戀戀夠漂亮,原本給她的感覺像游戲人間的花蝴蝶,如今發現了她的小秘密,席筱昱反而為她心疼起來了。

是怎麼樣的一個男孩,可以對這麼出眾的女孩視而不見?他和戀戀又是為何走到沒有聯絡的地步?

她悄悄退出海戀戀的房間,心里的問號不斷冒出來,才輕巧地合上門,陡地一只手拍上她的肩,差點沒令她當場跳起來。

她猛一轉身,看清來者之後松了口氣。「是你!嚇死我了!」

「瞧妳緊張兮兮的,戀戀房里養了男人嗎?」海尹謀遞上一瓶綠茶給她,笑嘻嘻地打趣道。

席筱昱翻翻白眼,受不了他的冷笑話。

「你喔,玩笑話可別開得太過分,我們自己人可以鬧,萬一被外人听到傳了出去,戀戀要怎麼做人?」

熟識的人便會知道這是玩笑話,不知內情的人听了去,可會制造出無限的想象空間,所以玩笑可不能亂開,太隨便會出問題的。

「這是我家,又沒有客人,怕什麼?」他可是很努力在「戒掉」他的過度正經,為了這個,海塵安都快被他煩死了,直嚷著要將他這個大哥登報作廢呢!

「是喔?我不算客人,那我算什麼?」來人家家里,不論是談事情還是游玩,都歸類為作客,如果她不是客人,那她的定位又在哪里?

「妳當然不算!」海尹謀摟住她的肩,將她帶往客廳。「妳剛才自己也說啦,我們自己人嘛,自己人怎能算客人?」她可是海家未來的長媳,誰敢說她是外人?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他一眼。「有人這麼算的嗎?」

這家伙的腦筋有時候就是怪怪的。她既不姓海,也不算海家的親戚,充其量只是他海尹謀的女朋友。

女朋友這種東西,說不準哪天就會突然換人,他怎能如此肯定?

「有啊,那個人就是我。」先將她帶到沙發上坐下,他再將多出來的飲料拿到冰箱擺好,然後走回客廳陪她看HBO。「妳跟戀戀談了什麼?」

「嗯,沒有啊,看看她新買的唇膏嘛!」她好心的沒將照片事件說出來。

戀戀是成年人了,自己的問題得自己解決,在她發出求救訊號之前,沒有任何人有插手的權利,包括她的至親好友都一樣。

「是喔?」海尹謀挑起眉,眸底閃過一絲促狹。「戀戀交男朋友了嗎?不然干麼買唇膏?」

席筱昱微愣,不懂他的理論。「什麼?女孩子買唇膏很正常啊,跟交不交男朋友有什麼關系?」

「女為悅己者容,女人搽口紅是為了讓男人把它吃掉。」有幾個客戶喜歡說些這一類的笑話,他原本不放心上,筱昱這麼一提,他才不經意想起。

「你……你們男人簡直莫名其妙!」

海守茗正好推門而入,剛巧听見席筱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想都沒想就頂了句。「妳們女人才莫名其妙!」

海尹謀和席筱昱同時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

「怎麼了,守茗,受氣了?」海尹謀關心地問道。

「真是見鬼了,我的辦公桌上每天都有人送上一束花,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凶手』,這不是莫名其妙是什麼?」他嘟嘟嚷嚷地叨念著,將襯衫的鈕扣解開兩、三顆,感覺很是惱火。

海守茗的工作是老師,偏巧又是在陰盛陽衰的高中任教,每天一束花顯然是愛慕他的人送的,而且對象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個女學生,但是卻教他怎麼找都找不到送花的人,也無怪乎他火大了。

所謂無功不受祿,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堅持,況且以他的道德觀而言,絕對無法忍受師生戀的發生,因此他發誓非得找出「凶手」不可!

「誰送花?」海塵安的腿特別長,每每有特別的話題時,他就會適時出現,屢試不爽。

他在房里玩線上游戲玩累了,出來找水喝,好死不死又讓他遇上有趣的話題,他立即不甘寂寞地插花。

「是不是有人送花來給我這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的大帥哥?」

「咕!」海守茗很不給面子地啐了聲,將自己摔進沙發里。「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難看!」

「貼什麼貼?我才沒那習慣,都嘛是女人幫我貼的。」如果每天都有人說你帥,你要覺得自己不帥都難。「一天貼個幾塊,我看不用多久,我就變金身了。」

席筱昱聞言忍不住噗哧發笑。

海塵安的耳朵可尖了,馬上將臉轉向她。「大嫂,妳有意見嗎?」

「沒。」就算有,她也不敢說。

她不敢說,有人可听不下去了,那就是正經成自然的海尹謀。「有金身的全成佛了,你這小子滿嘴胡言亂語,黑白來!」

海塵安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倒是席筱昱笑得更為大聲,連臭著臉的海守茗都不禁笑了出來。

這活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哥,你變幽默了。」對于這點,海守茗將功勞歸于席筱昱。「都是大嫂的功勞,讓大哥越來越人性化,這是個好現象。」

「守茗,你說得好象我以前都沒人性似的。」海尹謀可不認同了,濃密有型的粗眉緊緊蹙起,成了一座小尖山。

現場原本還算熱絡的氛圍,瞬間降至冰點;除了發言的海尹謀之外,其余的人皆感到頭上有烏鴉群飛過,烏雲罩頂。

說來海家算是個合作無問的美滿家庭,就在大伙兒尷尬到不行,都沒人願意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打破沉默之際,海家兩老選在這個時候進門了。

「你們四個干麼?比眼楮大小喔?」汪婉瑜走前面,一進門就察覺氣氛的詭譎。

「沒啊,我們在聊天。」海塵安松了口氣,連忙趨上前去,為汪婉瑜取走手上的行李。「爸、媽,你們這次出國收獲不少喔,行李扎實得很。」

「那當然。」海大虎換上拖鞋,老臉皮全然看不出疲累。「你媽可會買的了,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要不是隔壁老王有車可以順道送我們一程,你們可得到機場接機了。」

「爸,媽又不是花木蘭。」海守茗覺得好笑,起身讓出位子。「坐,休息一下。」

「伯父、伯母,我又來打擾了。」席筱昱算是現場唯一的外來客,忙打了聲招呼。

汪婉瑜一坐在席筱昱身邊,拍了拍她放在膝上的小手。「傻丫頭,說什麼打擾?妳肯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謝謝妳照顧我們家尹謀嘿!」

「老大那麼大個人了,哪需要人家照顧?」海塵安不甘寂寞地說了句。

「你們啊,就算到了五、六十歲,在我們眼里也永遠是個孩子。」汪婉瑜笑道,四下搜尋了下。「戀戀呢?又出去了喔?」

「才沒有,我在房里呢!」海戀戀像應了母親的呼喚似的,適時在客廳現身。「爸、媽,人家好想你們喔!」她撒嬌的各擁抱他們一下。

「嗚呼呼呼呼∼∼」汪婉瑜開心地笑了,捏了捏海戀戀的女敕頰。「還是女孩子好,會撒嬌,窩心極了!」

海家三兄弟各自抖掉一整斤的雞皮疙瘩,誰也沒敢答腔。

「媽,我有沒有禮物啊?」海戀戀自小就是家里的寶,上有父母親寵愛,下有三位兄長疼愛,凡事也比較敢開口要求,見父母旅游歸國,連聲要賞。

「有有有,每個人都有。」打開大大的行李箱,里面林林總總一堆盒子和包裝袋,汪婉瑜開始逐一發配。「喏,這是尹謀的,這是守茗的,塵安也有,這是妳的,還有筱昱,人人有獎。」

「啊?連我也有?」席筱昱有些詫異,心里漾起絲絲溫暖。

「那當然,怎能漏掉妳咧?」汪婉瑜回答得理所當然。

抖開老媽賞賜的高級襯衫一件,海塵安用雙手撐起來在身上比對。「是啊、是啊,我媽是台北銀行,發行樂透彩,人人有獎。」他打趣道。

「謝謝伯母。」席筱昱的眼眶發燙,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紙,掀開盒子,露出一只晶瑩剔透、漂亮的小瓶子。

「這是香精露,跟戀戀的一樣。」她挑了好久找不到喜歡的東西,後來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鋪子里看到這香精露,當下一口氣買了三瓶,席筱昱和海戀戀各一瓶,另一瓶她打算留著自己私藏。

海戀戀扭開瓶蓋聞嗅了下,開心地笑了。「好香喔,媽!」

「妳媽本來就是香的。」海大虎想也沒想就接了腔,惹來汪婉瑜一記白眼。

五個小輩皆微愣了下,下一秒,個個彎起月亮形的眼,賊賊地笑了起來。

席筱昱好羨慕海大虎夫妻牽手這麼多年,感情還這麼好,不禁望了眼海尹謀,這才發現原來他也在看著自己,令她嬌羞地低下頭。

汪婉瑜將這對小兒女相互傳遞的眼神瞧進心底,開始盤算何時可以籌備喜事。

「筱昱啊,我們家尹謀沒什麼浪漫的細胞,這點跟老海很像,但我當年就是看上他的老實,這麼多年來我們才可以一直走下來,我希望妳跟尹謀也會像我們一樣,長長久久。」趁著氣氛這麼融洽,汪婉瑜不忘幫兒子推一把。

「是嘛是嘛,老大又不像我這麼會哄女孩子,這種可靠的男人不多了啦!」男人貼心的方式不同,見老媽在為海尹謀加分,海塵安也不甘示弱地補上一句。

「既然知道像大哥那樣的男人才可靠,那你怎麼不多學著點?老愛說些不切實際的甜言蜜語哄女人!」海守茗今天彷佛和海塵安杠上了似的,又捅他一記。

席筱昱和海戀戀點頭如搗蒜,所有人瞪大了眼,看著這對兄弟如何展開世紀大辯論。

即使局勢如此不利,海塵安也不見任何懼色。「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叫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女人們為了討好我,當然會將她們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我這也算普渡眾生,利用機會讓所有的女人都成為好女人,那麼其它的男人不就有福了?」

「哼!」海守茗不層地冷哼了聲。「謬論。」

「不管是不是謬論,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沒有人可以為塵安作決定。」為了不讓兩個弟弟爭吵起來,海尹謀出聲打斷好戲。「不可否認,塵安很有女人緣,但守茗也不錯啊,至少每天有人送上一束花。」

「是喔?二哥,那麼好,我都沒有!」海戀戀露出羨慕的表情,微嘟的唇有絲沮喪。

「戀戀,妳條件好,根本不用擔心。」席筱昱安慰道。

「是啊,那麼多追戀戀的男人我都看不上眼,我看想把走我們家戀戀,沒經過我們三兄弟的同意是過不了關的。」海塵安又大放厥詞了。

一家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了好久,直到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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