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囂的酸麻疼痛逐漸喚醒睡意昏沉的神智,蘇聿繪不甚情願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觸目所及的,竟是一片膚色的牆面——
膚色的牆壁!?
她猛一閉眼,數了五秒鐘才有再次睜開的勇氣,事與願違的是,眼前「景色」不曾因她的期待而改變。
結實的胸肌、環繞著自己的強壯手臂,在在提醒她自以為的昨日激情夢魘竟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逼得她無法控制地申吟出聲……
「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竟然失控到令她無法想像的恐怖境地!
「你醒了。」從她的身體變得僵硬的剎那,他就知道她醒了,而且顯然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並不會因她願不願意接受而有任何改變,因為他和她的關系已變得不同,無法否認的不同。
「麻……」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辨,她不得不清清喉嚨方能發出正常音律。「麻煩你放開我。」
符劭剛無異議地松了手,立即見她把被子拉至下巴,並迅速翻身而起,狠狠地退離他一大段距離。
「你覺得這樣有什麼意義?」挑起眉,他實在搞不懂這點距離能造成什麼阻隔?只要他伸長手臂,還是能輕而易舉地「逮」到她。
「那個……」不自覺又清了清喉嚨,臉上脹滿緋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緊張和羞澀全教他一覽無遺。「我、我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她很清楚昨夜之所以失控,自己的酒後亂性恐怕得負絕大部分的責任,雖然話說得平順體面,但她內心里還是漾滿無法藏匿的委屈。
地怎能跟自己的客戶有這種不清不楚的牽扯?
雖然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歡女愛在現代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過大不了的事,但他是泓嶧的父親,對她極盡依賴的泓嶧的爸爸,萬一被泓嶧發現這不堪的事實,他會怎麼想她?
會不會認為她是為了爬上他父親的床,因此才借故親近他!?
天!她幾乎為了這個可能而窒息!
「嗯。」
符劭剛沉吟了聲,大刺刺地盤坐而起,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無寸縷;但蘇聿繪怎麼說也是頭一回見識到這種「春光」,她無法像他一般等閑視之,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狠抽一口涼氣。
「是很麻煩。」他聞聲咧開一個可恥的笑容。「不過,能為你‘犧牲’到這個地步的,也只有我了。」
哪個男人像他服務如此周到?送她回去後發現「地址不詳」,又一路浩浩蕩蕩地帶她回家;然後被她吐了滿褲管,最後還做到「陪寢服務」,他這不是犧牲是什麼?
犧牲!?蘇聿繪緊緊擁著被褥,驚愕地瞠大美眸,看他的眼神像看個外星人似的。
是他說錯還是她耳背?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是她把自己存放了二十八年的初夜,莫名其妙地讓他給「享用」了,她才是「犧牲」的那個!
「不用懷疑,你沒听錯。」她的表情寫滿了心里的想法,此時的符劭剛當真覺得她很可愛,毫不做作的可愛。「來,先把衣服穿上。」撈起她自行月兌得滿地的衣服丟給她,自己則大方地起身圍起昨晚「藏寶」的浴巾。
蘇聿繪全身僵硬地沒敢稍動,兩只眼帶著渴望與戒備,一會兒看著自己略縐的衣物,一會兒猶豫不安地斜瞄著他,掙引在動與不動之間。
「你還不穿干嘛?」他好笑地看著她如小兔般的驚疑不定,不禁興起一股作弄她的懷念頭;他突地一手一腳坐上床邊,上身一個斜傾,直往她眼前靠。「難不成你不夠滿足,想再來—次?」末了,還惡意圈起嘴唇,朝她吹了口熱氣。
「唔!」蘇聿繪忙捂著嘴猛搖頭,阻止高分貝的尖叫由嘴里逸出,一顆頭搖得令符劭剛想拿臉盆之類的東西來接,免得被她不小心給搖斷了;一雙明眸瞠得老大,像在逛地府似的滿布驚恐。
他發誓,這女人打出娘胎至今,八成沒受過比此刻更大的驚嚇。
哎,真是造孽喔——
符劭剛憋住笑,起身佯裝凶狠地威脅她。「給你一分鐘,不然我就當你還想要!」
「你……你先出去……」只見她迅速刷白了臉,聲音小得只比蚊子大那麼一丁點,囁嚅地要求道。
「嗯?」他挑起眉,雙臂環胸,叉開雙腿站得筆直,看樣子沒有商量的余地。
暗數秒針一格格跳動的聲音,蘇聿繪急得都快哭了。「不、不然……拜托你、轉個身好不好?」退而求其次,誰教他是「地頭蛇」?
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看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符劭剛也不再嚇她,風度翩翩地轉了個身,可一張嘴可沒那麼簡單就饒人。
「親也親過了、模也模過了,該做的程序一個也沒少,就不知道你在鬧什麼別扭?」他背著身叨念著,精準地將昨晚歡愛的過程一語帶過,律師的細心、精明顯露無遺。「多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蘇聿繪又羞又窘地快速著裝,一方面還得小心注意他會不會小人地轉頭偷看,一張蛋型臉乍紅乍白,早分不清哪個顏色比較多。
「一分鐘到了。」符劭剛根本沒看表,他是自由心證,或快或慢地在心里從一數到六十,總之他說了算。
「我、我好了!」抖著手快速扣上最後一顆鈕扣,蘇聿繪有松了口氣的解月兌惑。
「好了?」他帶點憾意地轉身,看著衣服歪歪斜斜地掛在她身上,不禁莞爾一笑。「我們需要談談,你想在這里,還是書房里談?」
***
十分鐘後,符劭剛和蘇聿繪齊聚書房。符劭剛利用空檔換上整齊的休閑套裝,總算不需要仰賴那條讓蘇聿繪神經緊繃的刺目浴巾「遮羞」。
符劭剛狀似閑散地翻看桌上的行事歷,一開口就是一顆氫彈,炸得蘇聿繪幾乎體無完膚——
「下個月月初,我們找個時間到法院公證。」
就是這句話,幾乎讓蘇聿繪當場沒形象地尖聲吼叫!
「符……」她艱困地吞咽哽在喉中的硬塊,差點沒讓口腔里的唾液給噎死。「符先生,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她快被他天馬行空的想法給嚇死了!
「不好嗎?」符劭剛自動將她的回拒翻譯成時間上無法配合。「不然時間由你來定,我盡量配合就是。」
蘇聿繪雙手緊握成拳,很用力地深吸口氣。「我沒有任何要跟你結婚的意思!」
既然這男人這麼會裝傻,那她就挑明了說,看他能裝到哪里去!
符劭剛的眼盯住她,盯得她像被鎖緊的獵物般不敢或動;他緩慢地張開嘴角,深蹙的眉訴說著他的懷疑。
「我以為你喜歡泓嶧。」他說的是眼楮看到的事實。
「我是喜歡泓嶧,但這完全是兩碼子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既然你喜歡泓嶧,我們又進展到這個程度,不如去辦個手續;就這麼簡單而已,你還要考慮什麼?」這是他單向思考得到的結論,既然沒有疑問,她理應全力配合。
「符先生,泓嶧和婚姻不能劃上等號,我無法苟同你的論調。」她翻翻白眼,受不了這個男人的單細胞。
婚姻大事要是那麼容易搞定就好了,不然她不會拖到二十八歲仍小姑獨處,更不會三不五時就得面臨長輩們的炮轟,她隨便找個對象把自己嫁掉就好了,還輪得到他符劭剛一副慷慨的模樣來「賞賜」嗎?
哇咧……啐!
「那麼,我們的關系怎麼算?」他眯起眼,想看清她的認真程度。
「能怎麼算?」用力拍了下大腿,她把平日的精練態度拿出來應戰。「就當是個錯誤,我們一拍兩散!」她說得極為灑月兌。
「不行。」他沒多想就否決了,打從心里排斥「錯誤」這兩個字。「你要負責。」
蘇聿繪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合不起來的小嘴足以塞進一顆隻果。
他要她負責?負什麼責?她是毀他清白還是殺他全家?她見鬼的要負責!
「你不能用完了就丟,那對我不公平。」輕而易舉猜出她的想法,他覺得心情好極了!
「什麼叫‘用完了就丟’?你又不是——」衛生棉。她訥訥地頓了口,怕自己形容得太不恰當。
「嗯?」明知她沒說完的部分絕不好听,他仍挑眉睨向她。「不是什麼?」
「沒。」她沒好氣地揮揮手。「沒事了喉?我要回家了。」她起身撫順衣服的縐折,頭也不回地往門邊走。
「我們還沒談完,你不能走。」符劭剛的動作很快,在她的手還來不及踫到門把時,便—把將她攔下。「至少我們得談出結果。」
「我不認為還有談下去的必要!」蘇聿繪生氣了,圓潤的鼻翼微微賁起。「我們連最基本的共識都稱不上,會有結果才是奇跡!」
「我們只需要一道公證手續!」花不了—個上午的時間,這女人怎麼這麼死腦筋?
「我才不辦這種手續!」她咬牙切齒地字字清晰。「要辦你找別人辦去,恕我無法奉陪!」
推開他,蘇聿繪以勢力萬鈞之姿直沖大門,但跑不到兩步,一股強大的反作用力猛然扯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拉,正反作用力交互影響之’下,一個不留神,她以極難看的姿勢跌入站在身後承接她的穩當胸膛。
「你做……唔!」才仰起頭,滿肚子罵人的粗話還沒來得及有練習的空間,一方堅毅柔軟的唇就堵住她微啟的檀口。
她瞠大雙眼,羞憤交加地瞪著貼緊自己的男人,但符劭剛也不示弱,迷人的深邃黑眸眨也不眨地回瞪她,仿佛在比較誰瞪的定力比較深厚,先敗下陣的就算輸了似的。
蘇聿繪卯上他,不推也不抵抗,她偏要看看這個男人可以無恥到什麼地步!
符劭剛的眼里閃過戲謔,他貼緊她的唇,惡質地伸出舌頭撬開她緊閉的牙關,如入無人之境地大方品嘗屬于她的甜美,更加隨性地挑逗她軟女敕的丁香小舌,強迫她與自己共舞。
天殺的大!
蘇聿繪怎能容忍他如此挑釁!?他要玩是不是?好,她奉陪,就不信自己會玩輸他!
她生澀笨拙地攪動自己的舌尖,企圖與他「玉石俱焚」;無奈符劭剛像看穿了她的小把戲,待她一靠近,他的舌便靈活地避開她的糾纏,但待她一離去,他又不放棄地尾隨其後逗弄她
搞到後來,兩個人的體溫不斷升高,呼吸也變得短而急促,相視的兩張臉皆脹紅得像剛摘下來的水蜜桃,鮮艷而誘人。
「不行了!」蘇聿繪終究是女人,肺活量不似男人那般渾厚,而且她每天坐在辦公室里,體力原本就不強,在瀕臨斷氣之際,她猛一用力推開符劭剛壯碩的胸膛。
輸掉面子不打緊,萬一把命都給輸掉了,那可真得不償失!
「我不行……要、呼吸,我需要……空氣!」這一吻幾乎抽光了她肺部里的空氣,她彎著腰大口大口吸氣,像只缺了水的駱駝,幾乎虛月兌而亡!
符劭剛不似她這般狼狽,但呼吸也是急促的;他很快借由緩慢的深呼吸調勻氣息,好笑地看她喘個不停。
「你贏不了我的,答應吧!」他舊事重提。
昨晚她又醉又累地睡在他的臂彎時,他便認真地思索過這個問題。
泓嶧喜歡她、依賴她,跟她的感情好到連他這個做爸爸的都要嫉妒了;套句白淳士說的話,或許泓嶧真正渴望的是一個媽媽。
他不可能還給泓嶧一個親生母親,但他卻可以為泓嶧找一個新媽媽,而目前他身邊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選,非蘇聿繪莫屬。
她獨立、善良,聰慧又有耐心,雖然不頂漂亮卻滿耐看,不是個容易讓人看膩的女人;而且她愛泓嶧,這佔了很大的優勢,更重要的是,她對他有某方面的吸引力。
像昨晚,他們就配合得很好不是嗎?
他不想錯過她——離婚之後,她是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他想確定下來的對象。
「你神經病!」蘇聿繪側頭瞪了他一眼,紊亂的呼吸逐漸平復。「不要把你的冀望加諸在我身上,我不會答應你的!」她挺直背脊,臉上散發著堅定不移的表情。
「給我一個理由。」他不相信她對自己無動于衷,畢竟很多女人想盡辦法就是為了接近他,除非她不是女人。
「我沒空行不行?」無力感充斥她整個腦袋,為十卜麼他總令她有種想尖叫的沖動?!
「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他說過,用不了一個上午就可以搞定的程序,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
「你……我懶得理你!」拜托!他說的跟自己說的根本是兩回事,所以她說他和自己之間有意識上的隔閡,模不著邊際的隔閡!「再見!」
她才一轉身想走,未料符劭剛又拉住她的手,惱得她再也控制不住火氣。
「姓符的,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轉身用力大吼。
「你不跟我辦手續,我又怎能‘幸福’得起來呢?」晶爍的眼凝著她因憤怒而漾紅的雙腮,拇指輕撫她鮮女敕的唇瓣,訝然發現自己似乎開始眷戀輕撫著它們的感覺。
他的神情、他的動作,透著蘇聿繪理不清的復雜情感,讓她雙腿不自覺發軟……
「別鬧了。」推開他的手,她乏力地垂下肩頭。「我很累,真的不想再跟你討論這些永遠都不可能成真的事情。」
「為什麼不可能?」她未免太早下定論了吧?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來那麼多理由?」她總不能明明白白地跟他說,家里的長輩不可能允許她找一個離了婚、又帶著小孩的對象吧?雖然沒有人提過,但它相信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古板絕對不可能同意!
而且他們之間……根本還不到彼此相屬的情感,她怎能莫名其妙地把自己賣了?
「抱歉,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我。」顯然他是個不懂得妥協的男人。
蘇聿繪抬起頭,略微失神地看著他。
濃密的眉、挺直的鼻,的確擁有命相學中不易放棄的性格;端正的輪廓、迷人的五官,襯上略薄性感的唇,她相信應該會有許多女人樂于親吻他。
可惜的是,她還沒花痴到這種地步。
「如果你非得要一個能說服你的理由,我只有四個字。」或許傷人,但卻是擺月兌他最好的方法。「我不要你。」
符劭剛狠眯起眼,胸腔像被重物沖撞了似的,猛地一揪!
「我想我說得夠清楚了吧?」她再次深深看他一眼,那受創的表情令她感覺內疚;她知道自己傷了他,但沒辦法,是他自找的。「對不起,我該走了。」
拉開門,她一腳跨出書房的門檻時,身後傳來他帶著隱忍的聲音。
「為什麼道歉?」他向她跨近兩步,感覺她像驚弓之鳥豎起全身寒毛。「除非你不是真心這麼說。」
「不。」不知怎地,她的鼻頭有點酸。「我是真的這麼認為……」
「你等著,我會讓你改變心意。」像宣誓一般,他每說一個字都重重一頓。「一定會!」
她怔了下,說不出胸口沉郁的陌生感受,她頭也不回、加緊腳步大步離去。
符劭剛在原地杵了好一陣子,才僵硬地移動腳步走到窗邊,看著她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大門的另一邊,懸在大腿邊的手掌緊緊握起。
「我會讓你改變心意,一定會。」
***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平順,蘇聿繪卻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期。
掛掉電話,她不自覺地盯著電話發呆,三不五時便呆愣地嘆了口氣,連江秀俐走到她身邊,她都毫無所覺、不曾發現。
江秀俐是個急性子,在一邊觀察蘇聿繪好一會兒了,只見聿繪一下子嘆氣、一下子發愣,她耐不住滿肚子好奇問道︰「怎麼了?又是小男朋友打來的啊?」
「啊?」蘇聿繪無神地看了她一眼,過了三五秒才遲鈍地回答︰「嗯,是啊。」
「他怎麼說?」那小鬼到底說了什麼,怎會讓聿繪失神成這副模樣?
「沒什麼,只是問我怎麼都不再去看他罷了。」她回答得有氣無力。
「那你為什麼不去?」江秀俐又問。
「沒有啊,沒什麼事去干嘛?」她只是不想再接近那間屋子,沒有為什麼。
「喔。」有問題哦!江秀俐的眼骨碌碌地轉了轉,佯裝無意地問起︰「那天符先生送你回去,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什麼都沒有!」蘇聿繪一時間像極了被踩著尾巴的貓,差點沒由座位上跳起來,她快速而敏捷地回答。
「真的沒有?」沒有她回答那麼快干嘛?分明是心虛!江秀俐暗忖著。
「當然沒有!」蘇聿繪心虛地咧開嘴,嘴角微微抽搐。
江秀俐輕啜手中的紅茶,大方地靠上蘇聿繪的桌緣,語帶玄機地左彎右拐。「沒有是最好,如果有也沒什麼不好。」
「什麼啦?你不要亂講些有的沒的啦!」莫名的,她頰邊脹起緋色。
「啊!說起有的沒的,我倒是想起一件滿有趣的事!」江秀俐夸張地單手拍臉,發現新大陸似地大叫一聲。
好幾道指責的目光掃射而來,蘇聿繪連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心虛地縮了下肩。「你小聲一點!別打擾到其他人打電話。」
「好啦!」江秀俐彎下腰,狀似神秘地附在她耳邊低語。「你曉不曉得,好幾個單身女同事向我問起符先生的事。」
蘇聿繪心跳了下,聲音變得有點虛軟。「什、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啦,不過就是職業啦、年齡啦、家庭狀況什麼的。」江秀俐扳起手指,有意無意地細數著。「怎麼樣?可不可以告訴她們?」她試探性地問道。
「可……可以啊!」不知為何,她的回答竟顯得完全沒有誠意。
「真的可以嗎?」江秀俐挑起眉,認真地盯著她的眼。「人家可不介意他有個兒子哦!」
「喔,那、那很好……」心髒又撞了下,蘇聿繪的聲音變得更小。
「很好?」江秀俐皺起眉,聲音拔高了兩度。「你真的認為很好?」
「是、是啊,那沒什麼不好的嘛!」她說了,他跟自己半點關系都沒有,愛跟誰在一起也是他的自由。
只是為什麼……心悶悶的,像有什麼東西哽住了似的?
難道就因為那錯誤的一夜,她對他的感覺就該走了樣?多了一些理應不該多出來的東西介入他們之間?
不,她不願相信自己如此膚淺。
「好啊!」江秀俐猛翻白眼,受不了她的優柔寡斷。「那你就等著看他被別的女人‘拐’走算了。」
都到這年紀了,好不容易有個還不錯的對象,就算有了兒子又怎樣?反正那兒子愛死她了,半點都不會造成阻礙的嘛!真不曉得她在什麼!
「我、祝福他們。」她感覺嘴里似乎泛出淡淡的苦味。
「祝你的大頭啦!」江秀俐終于放棄了。「我真會被你給氣死!」說完,她氣沖沖地離開蘇聿繪的位置。
蘇聿繪咬著唇,看著秀俐氣呼呼的背影,心里出現一陣無法形容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