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仍是晴朗的六月夏日。
雨玫從反復混亂的夢境中醒來,只覺得頭暈不已,睡眠似乎讓她更加疲倦。
忙了一早上,她一直沒見到石振中的面,小君主動告訴她說︰「有兩位客人來找石先生耶!他們在房里待了好久都沒出來。」
「哦!」雨玫輕輕應了一聲,不知該如何回答。
午後時分,總算有一段空閑時間,她打開溫室門鎖,讓滿園花香繽紛圍繞著她,這是她心煩時最能放松自己的方法,就像被某種魔法召喚一樣,她自然而然來到這片小天地。
坐在白色雕花的椅上,她深深嘆息了一聲,想起當年石振中就常常坐在這兒,和她一塊說話、笑鬧,或者什麼也不說,只是把她抱在腿上,默默的凝視著她。
當初他們是多麼的年少單純,又是多麼的甜蜜無憂。
但人生是不能不向前走的,即使眼前就是離別的篇章,也要逐一上演。
「唉!」怎麼了?今天她不知嘆息了多少次?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兒。」
當這聲音一響起,雨玫只是背脊一僵,不需回頭就曉得那是石振中。
「我明明鎖了門的……」
她的疑問還沒說完,他就舉起一串鑰匙說︰「玫瑰園每扇門的鑰匙我都有,我保存這些鑰匙已有十年了。」
看他那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她明白了當年那件事對他的影響之深,而且,他早已決定要扳回這一城。
雨玫的雙手握在椅上,僵硬得十指都發白了。
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抱胸環顧四周,「你把這兒照顧得挺好,我該感謝你的。」
「感謝?」為何他竟以這種主人的語氣說話?雨玫突然有一種不祥之感。
他低,雙眸直視著她,「今天早上,我的律師和會計師來見過我,經過我們的研究,我已經查出玫瑰園的貸款情況,到這個月底為止,如果你還付不出款項,玫瑰園就要讓法院查封了,不是嗎?」
望著他冷冷的、深深的眼楮,她全身都顫抖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的?」
「只要我想知道的,我都會知道。」他蹲了下來,大手撫在她虛弱的膝蓋上,以拇指似有若無地逗弄著她。
「你想怎樣?」她不得不問,盡管她很想回避這個問題。
他冷笑一聲,「我還能怎樣呢?不過就是想把玫瑰園買回來罷了。」
「我說過我不賣的。」她試著裝作堅強,但卻不太成功。
「你現在不賣給我,法院就要拿它去拍賣,到時我也一定會得標的,不過,你們一家人就得搬出這里了。但是,如果你現在就賣給我,或許我們還有一些商量的空間。」
「你有話就直說!」
看出她眼中的怒意,他反而笑了,他覺得她生氣起來好可愛。「你乖乖的將玫瑰園交給我,那麼,我就讓你們全家人有個安身之所。」
「這麼簡單?這麼容易?」她不相信有如此便宜的交易。
他的手粗魯的在她的膝蓋上撫模,像在仔細檢視著自己的所有物,「只有一個條件,你必須是我的。」
他要她是他的,這是什麼意思?是指她的身或她的心?
她開了口,微弱的聲音幾乎消失在空氣中,「你……說清楚一點。」
他湊近了她臉旁,低語道︰「我要你當我的秘書、我的情婦、我的女僕。」
雨玫倒吸了一口氣,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你……
你是故意針對我的?」
「那還用說嗎?」他的唇邊帶著殘酷的笑意,「當年你是如何欺騙我、背叛我的,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這些感受我都要你—一體驗。」
盡管是威脅的話語,但那聲音中藏著的悲傷,讓她一听幾乎就要落淚了,「你肯听我解釋嗎?」
「我不听!」他握住她的手腕,「我再也不願相信任何人,我只能相信我自己,這就是你教會我的一課。」
既然如此,她還能如何呢?他已經把心門關上.她又找不到鑰匙,兩人之間只有隔閡,只有隔閡啊!
「給我時間考慮。」她勉強回答道。
「我沒什麼耐心,今晚我就要答案。」他霍然站了起來,雙手抵住她的肩。
這樣被他囚禁著,毫無逃月兌可能,她只有堅強的抬起頭,迎視他炙人的眼神,「今晚……我會給你答案的。」
「很好。」他低頭在她額上一吻,一個很冷很冷的吻。
就在這時,溫室門口傳來腳步聲,石振中稍微離開了雨玫,兩人一起望向那聲音的來源。
那是程正揚——十年前的男孩,十年後的青年,正抱著畫具走過來。
「姊,你也在這兒啊?」他那微帶蒼白的臉上浮現笑容,但在看見石振中時,又化為了迷惑,「這位是?」
「他是石先生,旅館的客人。」雨玫輕描淡寫地說,以懇求的眼神暗示石振中不要說出實情。
「哦!你好。」程正揚點了個頭。
石振中也頷首致意,「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了。」
直到石振中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程正揚才又開口道︰
「姊,你的臉色不太好耶!」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她強打起精神。
「今天我的精神倒是很好,我想在溫室里作畫。」程正揚拿出畫具準備。
「好啊!那我叫人把晚餐送來這里。」她望著弟弟,有種寵溺的心情,這些年來,程正揚一直受病魔侵擾,只有作畫能讓他感到快樂。
程正揚調著顏料,突然又道︰「剛剛那位石先生怎麼會到溫室來?姊姊,你認識他嗎?我覺得他好像有點面熟。」
「怎麼會呢?他只是個客人啊!我是替他介紹一下玫瑰園而已。」雨玫不自在地笑了幾聲,「我也是昨天才見到他的呢!」
「哦!」程正揚點了點頭,「對了,現在旅館一切都還好吧?」
「當然很好,你不用心,姊姊會把一切處理好的。」
「辛苦你了。」程正揚皺起眉頭,心中有微微的自責,因為他對旅館管理一向沒興趣,加上他的身體健康不佳,又只喜歡畫畫,所以,這份家業全都靠姊姊在支撐。
「說什麼客氣話?」她模模弟弟的頭,「我要去忙了,等會兒我叫人送飲料過來。」
「嗯!謝謝姊姊。」程正揚恢復好心情,專注在要描繪的景物上。
雨玫走遠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弟弟,在心中對自己發誓。她一定要保護這個家。
當晚,雨玫走進父親的房里,程偉至已經睡了,幾年前中風的他,現在只有偶爾清醒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睡或發呆。
雨玫在床邊坐下,握著父親的手,在黑暗中低語著,
「爸,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沒有選擇了嗎?」
程偉至只是閉著眼楮,傳來沉穩的呼吸。
望著父親蒼老的臉龐,她明白自己將會如何抉擇,她不可能放下父親和弟弟不管,她只有竭盡一切來保護他們。
自從母親去世以後,她就負起了所有的責任,她不得不堅強。
只是,她還需要一些調適、一些準備,因此,她只能對著不會回答的父親傾訴。
「我會答應他的,我會的,不管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的。我只希望我可以不要那麼在乎他,不要那麼容易被他傷害,因為,我還是愛著他……我沒有辦法忘記……那年在玫瑰園……我和他初相見的第一面……」
雨玫的聲音已經硬咽,這些心事她從來不曾告訴任何人,那只能是秘密啊!
「但……我不會讓他知道的……雖然我不能保有自己的心……至少我也要有一絲自尊吧!」昏暗的房中,雨玫輕聲訴說著她這十年來隱藏的心情。
直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她才恍然驚醒,「天!我沒有時間了,我得走了。」她趕緊起身走出房,往二樓的貴賓房而去。
從今以後,每當午夜時分,她就必須是他的情婦了。
「叩叩!」她敲了門,發現門沒鎖,便主動進了房門。
石振中站在窗前,身穿黑色睡袍,手中拿著一根煙,轉過頭來,「你終于來了。」
「我我來告訴你我的決定。」
「說吧!」他表現出不是很在乎的模樣。
雨玫雙腿微微的發抖,「我答應你,我把玫瑰園賣給你,請讓我們一家人繼續留下來。但是……請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他眉頭一挑,「你也有條件?」
「是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請你務必答應我。在別人面前,我只是你的助理或秘書,而不是你的……情婦,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之間的協定。」
「他們有那麼傻嗎?」
「請你至少讓我保留一點自尊。」她挺直了背。
石振中吐出了一口白煙,「我盡量就是了。」
「謝謝。」她的心中頓時輕松了許多。
有了初步結論之後,沉默降臨在兩人之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氛。
「過來。」他終于開口了。
雨玫的肩膀一頓,她明白此刻起他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再也沒有抗拒的余地。
于是,她慢慢走到他面前,雙手交握在身後,低著頭瞪著地板,怎麼也開不了口。
「習慣煙味嗎?」他靠在她耳邊。
她誠懇地搖了搖頭,她身邊沒有任何人抽煙。
「從現在起,你就得習慣了。」
她正覺得迷惑,他將煙蒂捻熄在煙灰缸里,雙手一伸,把她擁人懷中,「因為我的吻會有煙味。」
「你……」她才一抬頭,就讓他堵住了雙唇。
十年前,就在這窗邊,他們付出了彼此的初吻。十年後,他再次以窗簾圍住兩人,包裹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只有吻、只有他、只有她。
她任他舌忝弄、吸吮到發昏、發熱。他的唇舌如此急切,搜尋著她口中的甜蜜,簡直就像干渴數日的人,亟需一口清涼的甘泉。
當他結束了這個吻,她的雙唇已是又紅又腫,她的眼神更是迷蒙恍惚。
他捧起了她的小臉,壓抑住一股憐惜的心情,反而冷笑道︰「你這模樣看起來似乎是在重溫舊夢?」
他是故意羞辱她的!雨玫咬住了下唇,要自己收回滿腔的溫柔,「我該配合你的,不是嗎?」
他黑色的眼眸越發深沉了,「你學得挺快,很好!」
他松開了對她的箝制,拉開窗簾走到床邊坐下,「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協議,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了。」他宣布道。
「我……我……」她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陪他玩這場游戲。
「月兌下你的衣服。」他命令道。
這樣冰冷的語氣、這樣霸道的表情,她愣了足足半秒鐘,才恢復過來,緩緩走上前,雙手解開了胸前第一個鈕扣。
「繼續。」他面無表情的說。
十年前的那段情對他來說,想必已毫無意義,只剩下執行復仇時的快感,但對她而言,卻無奈地還是那樣容易引起漣漪,無論是在心頭、或是在回憶。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她以虛弱的手指解開所有束縛,任那些遮蔽的衣物滑落腳邊,最後,她身上只剩下最貼身的女性內衣。
「月兌光。」他再次頒布命令。
她咬著下唇,幾乎就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緩緩除去那輕薄的內衣,感覺到他如火的視線聚集在她身上,就像在審視一件商品似的。
「過來。」他的聲音陡然有些沙啞。
她赤果的雙腳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拉開床邊的櫃子,取出一個藍色絨面的盒子,一打開,里面是成套的首飾。
他親自為她戴上項鏈、手鏈和腳鏈,那都是淚滴般的鑽石所組成,看來熠熠發亮、閃爍動人,但雨玫不覺得喜悅,她明白這只是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枷鎖。
「你是我的人,你得時時戴著這些,听到了役?」
她無法出聲,只能輕輕點頭,回避著他飽含佔有欲的眼神。
此情此景,在石振中的腦海中,不知已經幻想過多少次了。
他站遠了一些看著她,對于她此刻的模樣感到贊嘆,但又不允許自己受到太大的影響,他很快收斂了心神道︰「現在,幫我月兌衣。」
她詫異地抬起頭,以眼神詢問著他是認真的嗎?而他堅持的表情,讓她不得不接受這事實。
比起剛才月兌下自己的衣物,這項工作更讓她緊張、羞澀,她只有低著頭不看他,才有可能慢慢為他寬衣。
解開了睡袍的腰帶,她發現他只穿了一件睡褲,當她為他褪下那條黑色睡褲,赫然發現里面那件黑色的內褲,她的臉頰都要燒紅了,但他執意要她完成工作,她只得閉上眼楮、硬著頭皮去做了。
她不知自己踫到了什麼,但那肯定是火燙的,讓她低呼了一聲收回雙手。
他的吸氣聲清晰可聞,大手一把擁住了她,兩人赤果的身體交貼在一起,瞬間就化成心跳加速的感受。
她把小臉埋在他的胸前,怎麼也不敢抬頭看他。
房里只有床邊的台燈,暈黃而暖昧,照在他們的雙肩上,散發著魅惑的氣息。
他的胸口起伏著,努力做了幾個深呼吸,終于松開了她一些,先坐到了床上,靠在枕頭前,試著鎮定的下令,「情婦就該有情婦的樣子,過來踫我、吻我,使出你所有誘惑的本事。」
誘惑?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根本就有如登天般困難!
雨玫眨了眨眼楮,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在他的眼光督促下,慢慢走近了床邊,在他身旁坐下。
他的大手一伸,將她抱上他的大腿,整個人貼在他懷中。
「你……你要我怎麼做?」她只得開口問。
「你不會什麼都不懂?」他以嘲弄的語氣道︰「別裝純潔了,你會什麼方法,全都用出來吧!」
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的?難道他真不懂她這些年來的寂寞?雨玫忍住心中的陣痛,「我……我知道了。」
于是,她伸出遲疑的小手環住他的頸子,開始輕輕吻過他的臉,沿著他每一條曲線,緩緩畫出紅唇的印記。
她不懂如何取悅男人,她只懂如何溫柔地呵護自己珍愛的一切,因此,她只能以這樣的心情吻著他。
石振中嘆息了,拉起她的手,要她觸踫他的胸膛,渴求著更多的撫慰。
雨玫不確定自己做得對不對,她的手指猶豫地畫著小圈圈,殊不知那似有若無的觸模,更會讓男人饑渴若狂。
「夠了!」他終于低吼道,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壓到床上,整個人蓄勢待發。
「我做錯了嗎?」她單純無邪地問。
他冷笑一聲,「不!你做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經驗純熟的!」
「我沒有……」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他封住了雙唇,開始了一個熱辣辣的長吻,而他的雙手也沒閑著,上下游移在她窈窕的嬌軀上……
終于,他們攀上了最後的高峰,雨玫從未想過會有這般的感受,她睜大了眼楮看著他,像是在問︰怎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子的呢?
而他魅惑的眼就像在回答,就是這樣的,我們注定就是要這樣的。
驟然升上了天堂,又緩緩降回了人世,這是一場魂魄的旅行,當兩人抱著彼此嘆息,不禁輕輕撫過對方的臉龐,確定他們都還在彼此的懷里。
雨玫被他端詳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轉過身去,讓他從背後以雙手環住,「還好嗎?能呼吸嗎?」
「嗯……」她正努力調適著呼吸。
他將她轉過身來,汗濕的臉龐埋在她胸前,成了好幾道濕滑的熱流,讓她又癢又麻,卻不敢推開他。
「你……你身上都是汗……」她語氣婉轉地說。
「流了汗就討厭我嗎?這可全都是為了你。」他露出淘氣的笑,將汗水擦在她身上。
雨玫被這舉動嚇著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汗,簡直就像要浸透了她一樣,好熱、好燙、好奇妙……
看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更是得意地笑了,以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不斷滲流的汗水就落在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
「你……好重……」她不得不開口,她已經被壓得難以呼吸了。
他以雙臂撐起部分重量,鼻尖對著她的鼻尖,弄得她臉上也都是汗水,「瞧你,跟我一樣滿頭大汗了。」
她總算了解他捉弄她的意思,這讓她又好氣又好笑,皺著眉︰「你真討厭……弄得我都黏黏的。」
他大笑幾聲,將她抱了起來,兩人在大床上翻了幾個身,更是汗水淋灕地交纏在一起,如此熱浪之中,害得雨玫又是喘息不已。
「不要玩了……我沒力氣了……」她開口求道。
石振中愛憐地將她吻了又吻,才將她攬進懷中說︰「睡一會兒吧!我只讓你休息一下,你得珍惜這短短的時間。」
雨玫不敢問他這是什麼意思,總之她是徹底地累壞了,因此,她閉上眼楮,讓疲倦將她拉進朦朧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