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九點半,雨玫換上一身黑色的套裝,像是在哀悼自己失去的某部分。
十點整律師就會來了,到時她就得簽字讓出玫瑰園,盡管她明白這是最恰當的方法,但她心中的愁緒難以消除,她必須找個地方傾訴。
因此,她又來到父親的房間。
偉至仍然躺在床上,手腕上插著點滴管,他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昏睡中度過的。
她在床邊坐下,握住父親的手,開始低聲道︰「爸,原諒我,我沒有能力維持這個地方,我終究還是要將它還給石家了。」
程偉至的呼吸仍然平穩,完全不知女兒的處境。
「但願我這個決定是對的,若不將玫瑰園賣給他,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你和弟弟,現在至少我們還能住在這兒,至少我們還是一家人。」
她不斷努力說服自己,若不這樣的話,她根本鼓不起勇氣。
終于,十點的鐘聲響起,雨玫起身離開,敲了門走進二樓的貴賓房。
石振中坐在書桌後,黑色西裝的打扮正好和雨玫相映。
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向她走來,自我介紹道︰「想必這位是程小姐吧?你好,敝姓葉,這是我的名片。」
雨玫接了過來,上頭印著林林總總的名餃,總之,跟前這個人就是律師了。
她點了頭,沒有開口,眼神默默的望著石振中。
葉律師走到桌旁,替雨玫拉開了椅子,因此,石振中和雨玫便相對而坐,而桌上只放著兩份文件、一瓶粉紅香檳和三個高腳杯。
雨玫瞪著桌上的東西,雙手放在膝上緊握。
就在這晚,她必須親手簽字,將玫瑰園賣給或該說還給石振中了。
「契約書就在這兒,兩位請先過目,在兩份文件上簽名蓋章,這樣就算完成了手續。」葉律師以相當輕松的語氣說道,這在他心目中顯然是一件小事。
雨玫拿起契約書,逐字閱讀,她發現這是一樁相當合理的交易,石振中全額付清銀行的貸款和利息,提供她和家人的居住之所,還將付給她一筆不小的費用。
除此之外,他會站在保障員工的基礎上,大力整頓玫瑰園的各項營運。
這可說是一份有利無害的契約,雨玫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簽字。
「怎麼樣?有任何問題嗎?」葉律師問道。
雨玫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鋼筆,覺得有些沉重,一旦簽下這份契約,她就不再是玫瑰園的主人了。
一直沉默的石振中終于開口了,「難道你忘了自己的名字怎麼寫?」
這招激將法奏效了,雨玫迅速簽名蓋章,交給葉律師過目。
「好極了,恭喜兩位。」葉律師收好文件,以文件夾分為兩份,交給兩位當事人。
石振中打開了冰鎮的香檳,倒了一杯給葉律師,一杯給自己,一杯給雨玫。
他的眼神直直的望著雨玫,「干杯。」
雨玫舉起杯子,從那粉紅色液體看過去,一切都是浪漫美妙的,但為何一喝下喉,卻會是這般苦澀的滋味?
任務圓滿達成,葉律師先行告別,房里只剩下玫瑰園的新舊主人。
他從書桌後走出,「你已經向所有人宣布了,是嗎?」
雨玫點點頭,放下杯子,她怕自己無力拿好。
「明天起,玫瑰園會有一些改變。」
「你……你想要怎麼做?」她不禁擔心起來。
「你只要靜靜地看就夠了,不管我到哪兒,你都得跟著我,懂了嗎?」他伸出手,在她柔女敕的臉上撫過。
出于一種直接的反應,雨玫後退了一步。
他眯起雙眼,對她的閃躲非常不滿,立刻將她拉到自己懷里。
「不準你躲我,我說過幾次了?」他狠狠地瞪住她。
雨玫顫抖了一下,小手貼在他的胸前,感覺到他的心跳有如雷聲。
他哼了一聲,舉起酒將香檳喝盡,一低頭就封住她的櫻唇。
說什麼也沒用了,他要將她灌醉,他不要看到她悲哀的眼神,那會讓他產生不想要有的自責感受。
因此他要她沉醉,完全的沉醉,直到她只看得見他一人。
當晚,雨玫還是在石振中的房里過夜。
其中的過程幾乎不必多說,總是那樣火熱、那樣繾綣,第一次歡愛的時候,石振中甚至沒有月兌下她那身黑色套裝,就將她壓在書桌上要強行佔有。
「別這樣,你會……弄壞了我的衣服……」雨玫低呼著、推拒著。
這是一套她很喜歡的套裝,本來應該要在正式聚會時亮相的,她從來沒想過會穿著它發生這樣的事,這簡直就是荒唐透了!
石振中哪兒听得下她的話?大手伸進她的雙腿中,一把就將那輕薄的絲襪和內褲同時扯下。
「要多少件我都買給你,但現在……我非毀了這一件不可!」
解決了一個問題,又是另一個問題,他的右手探向她的領口,很快扯開了好幾顆扣子,粗糙的指尖便復上她的酥胸。
「你瘋了……」雨玫見他已是難以控制,轉身就想逃走,卻讓他拉住了雙手,將她整個人壓在書桌上。
晃動之中,香檳酒倒了,香甜的液體流到桌上,石振中索性將香檳舉起,澆在雨玫半果的胸前,低下頭對她猛舌忝、猛吻。
「不要……好癢……真的好癢……」雨玫喘著、叫著,怎樣都推不開他。
「這瓶可是佳釀,不能浪費的。」
受到酒的刺激,石振中猶如嗜酒的醉漢,堅持要將每一滴香檳喝下,如此親昵纏綿的方式,當然在她身上惹出一陣陣的火浪。
雨玫雙手抱在他肩上,已是嬌喘不已,「求你……停……
停下來……」
他舌忝了舌忝唇角,眼中閃著醉意,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往下進攻,因為香檳蔓延的地方不少,他得—一吻干才行。
「天!」雨玫幾乎要崩潰了。
這場折磨難以叫停,他的全身都緊繃著、發熱著,她只有不斷融化、不斷沉陷,終于,他暫時饒過了她,卻是站起身月兌下褲子,整個人已經蓄勢待發。
「別……別在這……」雨玫迷蒙的望著他,不知自己那昏眩的表情,更讓他心醉神迷。
「就是要在這里,我等不及了!」他一拉開她的雙腿,布料撕裂的聲音隨之響起,但他仿佛沒听見似的,更變本加厲地將她那雙長腿纏在他的腰上。
窄裙已經完全毀了,雨玫所能做的,只是嘆息一聲而已。
他一挺身進入,兩人都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為這熾熱的結合而微微顫抖。
雨玫咬著下唇,又松開了下唇,她沒法子扼抑自己的嬌吟。
「喊出來,我要听見你融化的聲音……」他在她耳畔啞聲要求。
「你輕一點……我真的受不了……」畢竟還是初嘗雲雨滋味,如何教她在一、兩天之內就承受如此瘋狂的歡樂?
「你當然受得了,你是為我而生的,你是老天賜給我的,你的一切都和我這麼相配……」他捧住她的女敕臀,出入的速度更為迅速。
雨玫挽起的發髻全散了,烏黑的長發飄落在兩人之間,纏在他肩頭的發絲都濕了,因為,他的汗水早透過襯衫,將她半果的身子染成濕熱的一片。
她的小手抓在他的後頸,被吻得發腫的紅唇只能喘息,低低的向他求饒,「我頭暈……我呼吸不過來了……」
「呼吸?我根本不打算讓你呼吸?」他將她轉過身去,讓她靠在書桌邊緣,從背後侵佔她。
他的一波比一波激動,不斷放肆在她的柔女敕之中,所幸這是一張槐木實心制造的書桌,否則,真可能要被晃倒了。
雨玫確實無法呼吸,在兩人攀登到頂端的那一刻,她腦子一暈,整個人軟倒在他懷里,連站都站不動了。
石振中將她抱起來,帶著點嘲弄的意味道︰「怎麼了?
想睡了?」
她眨了眨疲乏的雙眼,什麼也回答不了,只有那眼神默默的寫著虛弱、無力、昏眩。
「我可憐的天使……」他在她額頭上一吻,踢開了浴室門。
放了一池溫水之後,他將她抱進水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兩人肌膚相貼,是一種慵懶的親密。
雨玫無法拒絕,任他為她洗淨身子,任他玩弄她的頭發、她的指甲、她的皮膚,他像個剛得到玩具的小男孩,興致勃勃地探究她的一切。
「我累了……」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我可一點都不累。」他是這麼說,將她從浴池中抱起,輕輕以浴巾擦干了,才抱著她走向大床。
一陷進那舒適的床墊中,雨玫全身都放松了,「我……
我想穿衣服……」
「和我一起睡是不準穿衣服的。」他很快回絕了這個要求。
和他爭也沒用,雨玫放棄了,閉上眼背對著他,只想盡快沉人夢鄉。
石振中從背後擁著她,雙手貼在她胸前和腰間,雙腿也壓在她的長腿上,這就是他佔有性十足的擁抱方法。
雨玫哪兒也躲不開,她已經了解到這點了。
「我還是不累,也不想睡。」他突然這麼說。
「嗯?」她連話都不想說,只用單音回答。
「今晚開始,玫瑰園是我的,你更是我的人,怎麼能這樣就睡了呢?」
那……他到底想怎樣嘛?雨玫皺起眉頭,只覺得頭疼。
「我們再來一次、再來兩次,直到我把這興奮的心情完全消化為止。」
什麼?雨玫縮起了肩膀,正想躲開一些,卻被他緊緊的抓住,她再也無法言語,只能低吟、只能喘息、只能嘆氣……
晨起,雨玫不是被鳥啼聲吵醒的,而是被一陣陣機械運作的嘈雜聲吵醒。
她皺著眉頭睜開眼,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更不了解那有如建築工地的聲音是打哪兒來的?
石振中早已醒了,大手撫過她光滑的背部,「推土機把你吵醒了?」
雨玫眨了眨眼楮,轉過身面對他,「推土機?」
「從今天起,玫瑰園將進行改建工程,可能有一周的時間都會這麼吵。」
「你……你打算怎麼改建?」她擔心玫瑰園會不復原貌。
「你看著就是了。」他的表情顯得莫測高深。
他抱她起身走到窗前,以窗簾掩住兩人赤果的身子。雨玫往樓下一看,花園竟有三分之一遭到了破壞,那全是她最心愛的玫瑰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雨玫瞪著他質問。
旅館業務要大,勢必要有足夠的空間做停車場,花園可以改成步道式花圃,那不是旅館的重點。」他冷冷地解釋。
「不對!」雨玫搖著頭,「你錯了,花園才是玫瑰園的重點!不然也就不需稱為玫瑰園了。」
「既然如此,改個名字也未嘗不可。」他臉上毫無激動之情。
雨玫听了心都碎了,顫聲說︰「難道……你是想把玫瑰園的回憶……完全抹煞?」
「玫瑰園的回憶?」他的唇邊泛著嘲諷,「我對玫瑰園根本沒什麼回憶,我只不過是個現實的生意人,我會照著最有利的方向去做,至于什麼回憶不回憶的,哪兒能賺得了錢呢?」
這樣被他擁在懷里,這樣被窗簾緊緊圍著,她卻覺得好冷好冷,因為,他那無情的眼神凍傷了她。
為什麼會以為他對她還有舊情?為什麼會期待他還對她珍惜?一切早在十年前落幕,只是她還流連在那舞台上,痴痴的等著男主角的歸來。
「我……改不了你的決定,是嗎?」她望著那片花海,想留下最後的記憶。
「十年前我就決定了,你是我的,但我卻不可能是任何人的,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不用白費力氣來改變我。」
推土機的聲音越來越吵,玫瑰花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雨玫望著這一切的一切,淚意泉涌,眼淚落下,卻是無聲無息的。
這是安靜的哭,這是沉默的傷,她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將她轉過身來,「哭什麼?不準哭!」
掉淚也不準嗎?傷心也不準嗎?那麼,她究竟算是什麼?
雨玫舉手想將他推開,她再也受不了他的蠻橫無理。
他用力將她擁緊,怎麼也不肯放開,「你在胡鬧什麼?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協定嗎?」
「放開我!」她嗚咽著,「我不想踫到你,我連看到你都覺得痛苦!」
他寒著臉,怒極反笑,「還有你選擇的余地嗎?你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永遠也不會放開你!」
雨玫哭得累極了,掙扎得無力了,還是逃不開他的雙臂,唯有疲軟地倒在他的懷里。
他將她抱到床上,讓她躺在柔軟的被單中,但她還是落淚、還是抽泣,滿臉都是斑駁的淚痕,看得最鐵石心腸的人也要疼惜。
石振中在她身坐下,卻命令自己不能心軟,「哭夠了沒?
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你別以為眼淚會讓我改變主意!」
在這一刻,她只願自己從未認識他,「我恨你……恨你……」
他冷哼一聲,「很好,你是該恨我的,我們兩人之間本來就只有仇恨,不該有一點點愛的存在。」
雨玫不願再和他多說,沒有用的,說再多只換來更多的淚水,更多的心傷。
他安靜了片刻,伸出粗糙的手指撫過她淚濕的小臉,低頭—一吻干了她的淚。
雨玫不懂他的用意何在,她不問,他也不說,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終于,他站了起來,以命令的語氣說︰「中午十二點,我會在大廳里召集員工,到時你也得過來,不準哭紅了眼楮出現,听見了沒有?」
她直直的望著他,不言不語。
「不回答?我就當你是听見了。如果不照我的話做,你就是自找苦吃了!」他說完後就走進浴室,接著傳來一陣淋浴聲。
雨玫只是瞪著天花板,什麼也不能想,什麼也不能做。
石振中走出浴室,穿上一身正式西裝離開房間,而她還是躺在床上,默默地听推土機的聲音,默默地感受夢被敲碎的心情……
中午十二點,玫瑰園大廳。
所有員工都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起,望著窗外滿目創痍的花、像怪物一樣的推土機、一群陌生的黑衣人和眼前新任的老板。
一直等到雨玫走進餐廳,員工們臉上才有一點放松的心情,畢竟小姐還是沒有離他們而去。
石振中一看見她就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的雙眼還是沒有消腫,說明了她整個早上都在哭泣的事實,那對他仿佛是一種無言的譴責。
不顧其他人的詫異目光,他拉起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邊。
雨玫掙扎不開他的掌握,只能默默的望著地板,無法面對眾人的注視。
石振中開口了,「各位好,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即將掌管攻瑰園旅館,而程雨玫小姐將會成為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帶領玫瑰園步上軌道。今天早上的改建工程只是一個開始,我計劃要建立一棟現代化的休閑旅館,以廣告行攬招客源。因此玫瑰園的許多現況都必須改變,包括各項人事管理。」
說到這兒,石振中停頓了一下,他注意到所有員工都顯得神色不安。
「當然,各位的職位仍會予以保留,只是需要增強工作效率。在我身後的就是新增的工作人員,他們將會安插在各部門之中,指導各位適應各項任務。希望各位跟我合作,好好創造出一番新局面。」
石振中的話一說完,員工們稀稀落落地給予掌聲,畢竟,大家還是很茫然惶恐的。
但石振中並不介意這樣的情況,他一個揮手示意,背後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手里拿著文件資料,便開始點名、分配工作了。
雨玫望著這一切,只想快點離開,她知道她不屬于這里。
石振中卻拉住她的手,硬是要她看清楚所有的狀況。
他這是對她的復仇,她很了解,他要她看見玫瑰園的瓦解,讓她和當年的他有相同的失落、相同的難舍。
—一分配完了工作,員工們帶著疑惑的表情,拿著新的員工手冊,紛紛前往自己的崗位。
大廚阿山走上前來,「少爺,你回來了。」
石振中微微一笑,「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阿山看著石振中和雨玫,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你回來是很好,但別忘了當年老爺的初衷,玫瑰園還是要有玫瑰園的樣子啊!」
石振中只是聳聳肩,「新的時代要有新的精神,玫瑰園當然也需要改革。」
阿山只是嘆了一口氣,「也好,你們年輕人去拼一拼吧!」
「阿山,廚房還是需要你的。」石振中這麼說。
「我懂,在我還沒訓出接班人以前,我是不會輕言退休的。」
「那就好,謝謝你了。」
阿山又看了雨玫一眼,對她哭紅的雙眼,只能報以同情的眼神。
等所有人都離開現場,石振中才拉著她走出大門,看著那片已然全毀的花園。
雨玫掩住嘴唇,她不願自己一再哭泣出聲。
他靠在她耳畔說︰「我就是要毀了這片玫瑰園,我恨透了它,因為,它總讓我想起你、想起我們初見面的那一天。
那是個錯誤,十年前我不該那樣對你一見鐘情.十年後我要毀了那份記憶,從今天起,所謂玫瑰園的天使,對我來說只是個笑話而已。」
石振中這番充滿恨意的話,讓雨玫整個人都顫抖了,他真的是這樣恨她,但為何她還是無法不愛他?
「既然如此,你何不放了我?讓我們兩人都好過一些?」
「不!我偏不放過你,我要你跟在我身邊,我要你受苦。」
雨玫不再言語,她已灰心了。
就在這時,程正揚從大廳跑出來,一臉氣喘吁吁的樣子。
「姐,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玫瑰園變成這種樣子?」
程正揚臉色蒼白,因為,這片玫瑰花園正是他的最愛。
雨玫握住弟弟的手,幾乎難以啟齒,「正揚,姊姊一直不敢告訴你,從今天起,玫瑰園的主人已經不是我們了。因為,我們無法償還銀行貸款,這位石先生替我們清償了債務,並且收購了玫瑰旅館,所以……所以……」
程正揚不可思議地望著石振中,口中喃喃道︰「你姓石?
難道你是十年前的石家人嗎?現在你回來了,要將玫瑰園買回去?」
石振中以手插于口袋,一臉的神清氣閑,「你的推理能力倒是挺好,一猜就中。」
程正揚倒退了一步,臉色越發蒼白,「姐姐,真的是這麼回事嗎?」
雨玫從未如此恨過石振中,因為,他一點也不否認他的意圖。
「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雨玫力持鎮定道︰「玫瑰園已經不是我們的了,現在石先生想要怎麼改變它,都不是我們能干預的。」
程正揚握緊了雙拳,「都是我,一直沒有幫忙姐姐,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正揚,你別說這種傻話。」雨玫听了心生不舍。
石振中見狀,不禁冷笑,「你們姐弟倆就好好安慰彼此吧!我不奉陪了。」
說完後,他大踏步離開,絲毫不介意程家兩姐弟的視線。
程正揚嘆了一口氣,「姐,從今以後我們該怎麼辦?」
雨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把玫瑰園賣給石先生的條件,就是要讓我們一家人還能住在這兒,為了爸爸的身體著想,我一定得這麼做。至于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吧!姐姐會負責所有的事情,你別擔心。」
程正揚的臉上出現了猶豫和迷惘,「真的嗎?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
「當然是真的,你要相信姐姐,我會照顧好一切的。」她做出堅強的表情。
但無論如何,當兩人一起望向那被毀壞的花,眼中還是出現了深深的失落……
當晚,雨玫要「盡義務」前往石振中的房間前,她又先來到父親程偉至的房里。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慣例,在她要下地獄前,她總希望能在父親床邊好好祈禱一番。
她握住父親的手,那雙手曾經是強壯有力的,但在母親沈悠婷去世之後,程偉至消沉了好一陣子,將自己放逐在酒精之間,最後才會成了中風癱瘓的局面。
即使如此,這雙手仍然帶給雨玫一些溫暖,此刻的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樣,能抓住什麼就是什麼了。
「爸,那片玫瑰園被毀了,還好你沒有知覺,否則,你一定也會很難過的。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它,我什麼也做不到。」
窗外銀白色的月光,溫柔地映照在她的臉上,仿佛也在傾听她的心聲。
「從今天起,我再也不能回到那個黃昏了,雖然夕陽還是那麼美麗,但沒有了玫瑰,我再出找不回當年的心情了。
他變了,他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了,我所愛過的石振中不可能毀了那些玫瑰,不可能下得了那個手。但,我卻還是沒變,我好像還是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我沒辦法接受別的男人,因為,我心底一直在等他回來,只是,我沒想到回來的竟會是這樣的他……」
雨玫又哽咽了,今天她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淚。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聲音,雨玫倏然一回頭,發現正是石振中站在門邊,不曉得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是不是听到了什麼?
「原來你在這里,到底在搞什麼?現在早過了十二點了!」他的聲音中有些惱怒,仿佛對于她的遲到很是不耐。
雨玫站了起來,自己也不懂怎麼會沒听到鐘聲,或許是今天的一切都對她打擊太大,甚至讓她失去了平常該有的機警。
「我……抱歉……」她吶吶不成言語,剛才還是她一人傾訴的時刻,現在突然要面對他,讓她相當的緊張與不安。
石振中走進房中,看見躺在床上的偉至,唇邊浮現殘酷的笑意,「怎麼?他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雨玫扭著雙手,「你想怎麼樣?你答應過要讓我的家人安置在這兒的。」
「當然,我要親眼看著你們苟延殘喘,我怎麼舍得讓你們離開?」
雨玫為之顫抖了,她從未想過他是如此的仇恨著他們一家人!
「走!不準你再遲到!」他拉起她的手,直接走出房間。
雨玫跟在他的身後,望著他那還有往日痕跡的身影,很想將他想像成十年前的那個大男孩,然而,在她的淚眼之中,什麼都是模糊的……
一進了房間,他就以不耐的態度要剝光她的衣服,仿佛她是個廉價的妓女。
雨玫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她以為白天所遭遇的已經是最糟的,但她沒有想到,夜晚還會有另一場折磨……
「上床去!」他幾乎又將她的衣服毀了,毫無猶豫地撕落在地上。
雨玫躺到床上,她試著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噩夢,不是真的,就當作她是在睡夢中吧!否則,她會忍受不了的。
石振中熱燙的身體很快就壓上了她,那粗魯的雙手不若第一夜的溫柔,似乎想借此告訴她,從今天起她什麼都不是了,只不過是他的禁路。
雨玫咬住了下唇,努力試著什麼都不感覺、不反應,如果他非要以如此的方式對待她,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漠然以對。
他很快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抬起頭瞪住她,「不準你咬著嘴唇!」
他的拇指撫模著她的唇,讓她只得微啟雙唇,還是表情僵硬地看著天花板。
「你這丫頭!」他忿忿地說︰「你想以這種方法惹我生氣是吧?休想!你不會得逞的!」
他低下頭,以輾轉吸吮的吻、以反復挑逗的手,想要逼得她降服。
然而,究竟是誰降服了誰呢?他們一起發熱、發暈了,誰也殘酷不了多久,只能以繾綣交換繾綣,以溫柔交換溫柔。
「給我,把你自己給我,全部都給我……」他的大手復上了她的雙乳,那柔細的觸感讓他難以動粗,只想好好撫弄、細細品嘗,而她忍不住逸出的輕吟,更是讓他血脈憤張,無法自拔。
「不要……我不要了……」她發出近乎嗚咽的聲音,難以承受更多的刺激。
「你要的,我知道你是要我的,就像我要你一樣。」他吻遍了她那粉色的肌膚,貪婪地吸吮每一處玫瑰芳香的來源。
只要她一轉過頭,他就懲罰性地舌忝弄她的耳朵,逼得她必須正視著他;而每次她垂下眼簾,他就故意加重力道、深深進人,惹得她不禁仰起小臉,自然也就必須迎接他的視線了。
「你……你夠了吧?」她皺著眉頭問。
「要你是永遠要不夠的!」他將她的雙腿高舉,以不同的姿勢佔有她的美好。
她轉過身背對他,但他強壯的身體立刻貼上了她,以雙手雙腳纏住她柔軟的身子。
「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他在她耳後如此佔有性地說。
雨玫無言了,她明白,他是以這場歡愛證明了他的權威,而她根本無力抗拒這樣的征服,只有在其中失落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