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葬身在獅月復之下。這些日子她過得安逸,所以遺忘了三番二次「欺負」她的野獅;如果能活下去,她會、絕對會強烈地要求黑宿原將島上所有毛絨絨的動物遣送出境!
啊,她會死嗎?會死嗎?為何會在這種時刻想到黑宿原?她……想見他,好想好想,想到心都揪痛了,這就是愛一個男人的感覺嗎?天啊,她從不知她的愛有多深刻,甚至,從何時開始、有沒有,她都不清楚,只是單純地想要跟他相處;她想要愛他,而在莫名其妙里她真的愛上了他!她想見他,至少在她的眼還沒閉上時能看著他,這就是屬于她的愛情嗎?
野獅撲了上來,而後糾打成一起。
「樊落!」安神父的身手神速,一把拉過她避開是非之地。
樊落瞠目結舌的。兩頭野獅斗在一塊……是其中一頭救了他們嗎?,「是路易十六!」安神父忽然說道。
「路易十六?」
「艾蜜提過。那是黑宿原從小的寵物,它誰都不理,只愛跟著黑宿原,一頭野獅也叫他給馴服……」安神父看見樊落身上的黑外套,是黑宿原的,沒有香水味的一件,但卻有黑宿原的氣味。「命不該絕是上帝的旨意。」安神父微笑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而後他目光精射,屋內有人在覬覦,而黑宿原將樊落交給了他,既然上帝要他這個神父命不該絕,那麼他就必須為他倆謀求生存之道。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聖經,聖經里依舊沒有紙張,而是五把小飛刀。
「神父,你講道的方式都是如此嗎?」樊落再次驚詫了。
「有時候。」安皮斯一貫地溫柔微笑︰「傳道的方式有很多種,我只是選擇適合人們的那種,別忘了我是愛好和平的安神父。」
樊落的腦海中隱隱約約地閃過什麼,但無暇顧及了。她的耳听見某種細微的聲音,十分地陌生,滴答滴答地響著;她迷惑,但警覺地叫聲︰
「離開這里!」
安皮斯顯然也安注意到了,他的眉梢震動,而後幾乎同時跟樊落奔了開--
「上帝啊,如果您要三番二次考驗我,不如直接讓我到您身邊服侍吧!」安神父邊跑邊向天喊叫。
而後,樊落的身後響起巨響,轟隆隆地,聲音並不大,然而她的背刺痛起來,她蹌跌了一下,在趴進軟泥的當口,眼角瞟視到佇在陰影下的一雙眼。
那是高醫生!
「我厭惡這一切,而我會尋求最快的方法解決。」黑宿原再度彈了彈手指︰「三倍?」他揚眉,顯然已不寄望黑忍冬身後的男人開口了。
「傳說中的黑宿原並不談價的。據說,他會直接一刀桶進對方的胸口,或者頭也不回地離開。」男人開口了,他的左眼戴著黑色的眼罩。在眼罩的下方露出一道皮肉翻開的傷痕,很新,看得出是近幾個月教人劃傷的。
黑宿原聳了聳肩。「就當我心情好吧,今天有喜事,而我並不想殺人。」
「你認為你的命只值幾千萬?」男人嘴角逸出殘忍的笑。
黑忍冬的心如鼓跳,無法理解黑宿原怎會……意外地好心?他應該眼也不眨地舉槍,他黑忍冬在他眼里算什麼?連個屁也不如的啊!他早該明白接近黑宿原,遲早十歲那年的事會再度發生!
「我開始厭煩了,我再問一次,你是要三倍的價錢,或者是繼續為一個死去的主子作事?」
「杰爾……沒死。」黑忍冬囁嚅地說︰「他……是我們的堂兄,我怎能看著他被一群佣兵給活活害死。」他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從小你就是這樣!你總是事不干己地看著一切,隨意操縱人的生死,你以為你是誰?神嗎?上帝嗎?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活活被你害死!」
黑宿原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當他反應過度了。
當樓上再度傳來聲響時,黑宿原俊逸的臉龐化為妖野的邪氣;黑忍冬喘息,他死定了!
他彈了彈手指︰
「我已無耐心,既然你無意為我效力,那麼你可以下地獄去了。」他的唇露出詭笑︰
「你大概不知古堡下的酒窖在中古時期原是刑房,我嫌它太大了,所以刑房的另一頭另作用途了。威力,現在該是你出來的時候了。」
忽然,在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之下,原該是石壁的牆像是自動門一樣地打開了,男人聞聲直覺回頭;黑忍冬倒抽口氣,緊貼著他頸子的獵刀輕輕割進他的皮肉,他的眼瞪著回望的黑宿原。他真不在乎他的生死?也許是腎髒腺素的發達,他拋下了槍,緊緊反抓住鋒利的獵刀,而身後的自動門一開,出現一個蛋塔人……
哦,是長相像蛋塔,也許相由心生,他老想著蛋塔才會成為一個蛋塔人!
蛋塔人圓圓胖胖地,有些像聖誕老公公,他的身後是監控室,里頭正站著一個瞠目結舌號稱福爾摩斯的東方人。而蛋塔人的身手完全異于他的身材,他快速地逼近戴面罩的男人,在對方獵刀被緊緊抓住的當口,一腳踢中了他的心窩,一把抓住對方握刀的拳頭;力道之大迫使對方痛松了獵刀……
在短短幾秒鐘,蛋塔人解決了他。
「威力,你做得很好。」黑宿原沉默了會,黑色的眸散發淡淡的柔。他並不想讓樊落知道他殺人,在台灣她曾阻止過他;她是個善良的小女人,她擁有一般人的道德良知。
但他沒有,他的心始終是黑色的,唯在體內有了她的身影,他才有了短暫的良知。「我的心情很好,他逃過一劫,我不希望他死在島上,送他出去。」
威力點了點頭。「城堡外頭的監視器炸壞了,看不見外頭的一舉一動。」
黑宿原淡淡「嗯」了聲,目光掃過黑忍冬茫然的眼,他轉身欲離,黑忍冬忽然開口了;,「在你的心底到底曾經關心過什麼?」他是他堂弟啊!連他的性命都不願顧了,在這世上他還能關心誰?如果剛剛他沒緊抓獵刀不放,現在死的就會是他了啊!黑宿原停步,唇邊抹笑。「方才,你不是救了你自己嗎?別要永遠等著人救你,那是弱者的想法。忍冬,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須要你的保護,如果現在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那麼你認為在你的將來里,你還能保護誰?」
「革命的真諦是和平,一如獲得圓滿之前,必先經過一番寒徹骨……天啊,我在干嘛啊?」樊落昏昏沉沉的嘀咕,軟綿綿的身子好象起了熟悉的感覺。「我是後盾,不是麻煩……」她喃喃地,想要掙月兌對方的錮制。
「你不是麻煩,你是我的新娘。」
樊落的眼皮掀了掀,看見熟悉的男人。
「黑宿原?」
「不然,你期望誰出現在你面前?」
l「啊,你沒死…︰」淚水滾落頰腮,她用盡剩余的力量惡狠狠地抱住他。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哭,我……並不愛看見你脆弱的樣子……樊落?」黑宿原才月兌口的驚詫就教她給緊緊地堵住,修長的睫毛動了動,專注地凝視她。
她在吻他,而她的神智似乎還未完全清醒;她的臉頰上沾有泥塊,微卷的短發顯得有些凌亂,但在他眼底依舊漂亮。
她的吻有些雜亂無章,攀住他的頸子胡亂親著他的臉……
「出去。」黑宿原覷了個空說。
「不好吧……在婚禮前行使夫妻的義務似乎有所不妥,我個人以為那是再次玷污,我舉強烈反對票,哦,還有上帝也投一票。」安皮斯答。
「神父,你看見了。這可不是我主動,是她打算玷污我。現在出去,然後關門。」
「咳,就算要做這種事,也不能在倉庫里啊,多不方便……」顯然有什麼阻止了安神父的抗議,他乖乖地退出倉庫,而後搖首關門,然而在他的眼角散播悄悄的笑意。黑宿原任她吻著,月兌下長外套鋪在地上,一把摟著她倒向外套上。反正他向來不是正人君子,他懂得把握住任何機會,即使明知她神智還不太清楚,但他沒理由拒絕她的投懷送抱。啊,他的幸運!原以為他會抱著饑渴死在婚禮上。
「你還真成了小灰炭了。」他低笑。饑渴地吸吮她的頸,他的雙手火熱地探進她的內衣里,沒人阻止的感覺真好,欲火悄悄點燃了他的身軀,他的吻如星星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唔,有些熱……你在做什麼?」樊落垂著迷迷蒙蒙的眼。
他的上身是赤果著,記憶里只有一回看過,印象並不是很深,她的小手探索地模了上去,她想親近他,確定他是活著,而她也是……
「我愛你,黑宿原。」她主動纏住他的身軀,滾燙而火熱,分不出是誰的體溫,迷蒙的眼瞧見他布滿的臉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而後她感覺她的衣物盡褪,由少女的階段躍升為女人……
天啊!
見鬼的痛!痛死人了!
她申吟!痛死人,痛死人了!
「你不舒服嗎?瞧你臉皺成那樣。」男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驚訝地睜開,而後幾乎要跳起來。
「你怎麼在這?」天啊,他的臉近在呎尺。
黑宿原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我不該在這嗎?還是你忘了兩個鐘頭前……」
「不不不,不要說,不要說!」她漲紅臉,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尤其在她這麼地……
後。肌膚貼著他的,她怎能不想起?令她承受不住的是她怎麼那麼的……
「放蕩?」他讀出了她的思緒,提供她適合的用辭。「狂野?粗暴?甚至咬破我的嘴?這還好啦,但是我的背畢竟不是鐵壁,禁不起你的肆虐,我是沒有性虐待的習慣啦,但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接受的。」
噢,性虐待……他個大頭鬼啦!「你……你……閉上眼楮!」
「喔?我的臉在這里,你在對哪里說話?」
「我在對你說話啦!」她抬首瞪著他,心頭如小鹿直跳著。他的臉龐有些柔和,原本始終有些陰沉的臉似乎消失了,取而代的是促狹的神色。
「我的心貼著你的,而你的心跳得很快,會讓我以為你在緊張。緊張什麼?緊張我會嫌棄你?噢……還好啦,沒有經驗自然有些笨拙,但我想你的狂野可以暫時彌補一下……」他輕叫了一聲,他的胸被人狠狠擊中了,他並不是痛。「小心點。」
他抓住她的右手,她的掌心里有被刮傷的血口,是跌在軟泥里被石頭刮上的,幸而沒劃上臉頰,在她臉頰上已有淡淡的小疤,如果再加傷口,他會……十分地難過。「你……」她有些不自在,覺得他的身體似乎起了反應。「你閉上眼楮!我……我先起來穿衣服,有話待會兒再說。」
黑宿原揚起眉,一本正經地︰
「你的意思是,在你玷污我之後,打算拍拍就走?」
「啊……我……我玷污你?」還有天理嗎?她……她沒有記憶是誰先開始的,噢,真是見鬼了!不太愛人踫觸她的小潔癖雖然沒他的嚴重,但是她總覺得性行為很惡心,現在她的感覺是……還好啦。
「是啊,你的攻擊能力幾乎讓我……招架不住。來吧,把衣服穿上,我可不想在這里度過新婚夜。」他露齒一笑,看她使勁拉著他身下的長外套,想遮掩赤果的身子。「原以為是頭小母獅,原來兼具小綿羊的性子。」他調侃,倒是挺大方地站起來走向她丟棄衣物的地方。
樊落的眼當然不能亂瞟,她幾乎僵硬地坐在那里,以長外套遮住全身。這絕對是她最丟臉的日子,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l「沒什麼好遮掩吧?」黑宿原揚眉。拾起她的衣物塞給她,而後背過身軀穿起他自己的衣物來。
樊落瞪著他的背影,緊張胡亂地套上衣褲!緋紅的臉頰像是火燒,真是見鬼的丟臉死了!噢,願佛祖馬上賜給她一個地洞往里頭鑽吧!
她明白、也知道跟著他回島,遲早會發生上的關系,但沒想到這麼早,真的,她……愛他,但那並不表示她立刻就能接受的肆虐,噢噢噢,她真的記不起來,只記得她似乎真的很……攻擊他。
衣服胡亂穿好了,她跳起來--
「哎唷!」她的全身像是散開了,雙腳像是久未跑百米的感覺,痛死了!她的腿一軟,差點跪回泥地上。
「你還好吧?」黑宿原及時抓住了她。樊落低低哀號一聲︰「我覺得我像個老太婆!」她甚至挺不起背來,酸痛死了!
黑宿原輕笑。「你睡的是泥地,當然有些不適。」他一手摟她進懷,還听見她埋在他的胸前慘叫連連。有這麼夸張嗎?
「你的身上有我的氣味,我喜歡。」他俯下頭低語。她的身子是有些僵硬地貼在他的懷里,他只手摟緊她的腰,一手滑進她來不及塞進褲里的櫬衫。
「你還想干嘛?」樊落抬起臉,低叫︰「你還想虐待我嗎?」她全身酸痛得都快哭了,還得依靠他才能站直,他還想……做什麼?
他無辜地眨眨眼,手掌撫上了她的。「我只是想確定你沒有穿上內衣而已。」
「你--」她想推開他,又怕跌個四腳朝天,噢,真是、真是可惡!
「我……」他遲疑了會,俊美臉龐原本是輕松而易親近的,但忽然凝注了起來。「我……很粗魯嗎?」「你是個大色鬼,黑宿原。」她連發根都是粉紅色的了。「還好啦……那並不是……
呃,很愉快的經驗……我必須承認。」她清了清喉嚨︰「但是……你的吻並不像是洗牙大夫的……」她瞟了他一眼,他的眉頭整個皺了起來。
干嘛?難道要她夸獎他嗎?拜托!痛的是她,直不起腰的也是她耶!看看他,神清氣爽的,像個……得到舒解的男人,而她就像是擰干的毛巾,難過死了!真不知為何女人都心甘情願地獻身,太沒價值感了!
黑宿原專心地注視她不舒服的臉,而後確定她不像是故意造假。他顯得有些不是滋味地︰
l「這是你的第一次,不舒服是應該。我不打誑語,今晚之後你會喜歡的。」他一把抱起她,讓尖叫連連的她舒服地坐在他的臂上。
「我的骨頭要散了……」樊落叫道,埋在他的肩窩處。嗚,管它什麼今晚之後的,作他的春秋大夢吧!回去之後,她要睡上個七天七夜,讓全身上下三百多根骨頭歸回原位。
「別再叫了。」她的低嚷讓他覺得他像是辣手摧花!他承認,想要她的念頭積壓多日,在要她的過程中也不免急切些,但她的反應像是……一點快樂也沒有;坦白說,這令他有些灰頭土臉的。他在她的狂野里得到滿足,而他也難得顧慮到旁人的想法,他希望她也能同樣的滿足,但顯然他還不夠溫柔。
「咦?」樊落越過他身後,瞪著這間倉庫。「這是哪里?啊啊,我怎麼會在這里?
我記得……」明明記得有爆炸聲,為何下一刻的記憶卻是跟他纏綿?啊,他又在干嘛?隔著襯衫摩挲她的胸……這個超級大!他得到的還不夠嗎?她的臉蛋緋紅,推開他的頭,而後她的身後差點往後掉去,不得不又拉住他。
「確定坐好了嗎?」他揚眉笑。
「你……很喜歡捉弄我?」她的雙手貼在他的臉畔上,免得他的嘴又靠在不該靠的地方。
他閉上眼,開始磨蹭她的軟骨小手。啊,他看起來真不像以前的黑宿原,他像個普通的男人,懂得調皮、懂得幽默……懂得愛。
「想親親我嗎?」不知何時,他張開了眼,發覺她的痴望。
樊落嗤之以鼻。「我不愛親滿臉胡渣的家伙。」
黑宿原一笑置之。「你也只能親我而已。想想,以後島上沒了旁人,就只剩你我,你說,我們會有什麼事情好做呢?」她只有十九歲,是年輕了點,但時常忽略了她的年紀,他可以守著她,用他的眼一點一滴地紀錄她年歲的成長,看著她二十、二十一,甚至三十、四十歲成熟的模樣……時間很長,長到他的心又開始流出那濃稠的液體。
「你的眼神很溫柔。」她低語,而她愛這種眼神。
「你在誘惑我嗎?」
樊落呆了呆,瞪著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這個男人真是見鬼的連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我……我是怎麼走到這來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不是走,是綁到這里的,而高醫師救了你。」為此,他欠高醫師一分情。
樊落見他不再多說,也不再逼問,她只問︰
「那些莫名其妙來找碴的佣兵還會在島上出現嗎?」
「不了,沒有了。一切都結束了。」黑宿原十分認真,隨即,他听見螺旋槳的聲音。
這間倉庫是古堡另一頭停機坪旁的倉庫,專門停放吉普車及外來駕駛臨時過夜之處。這種時候會有誰敢來到那西色斯島?
他抱著她,推開倉庫大門,半空陸陸續續降落直升機,而遠方尚有其它直升機的影子,看得出為數不少。
樊落目睹黑宿原的眼瞇起,神色詭異起來,如同以往的黑宿原。
「黑宿原?」
「嗯?」妖野的臉龐心不在焉地,他的眼鎖住從直升機下來的熟悉身影。
「好吧!我只知道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是有些不恰當,但我要你知道,我想改變你是因為……我愛你!我不要我的男人是個嗜血狂,因為我必須日日夜夜地擔心他,你懂嗎?」
黑宿原眨了眨眼,黑眸轉向她,妖野盡褪。「你的男人?」
她十分不自在。「你要說你的女人也行啦……笑什麼?很好笑嗎?」
「不,只是在你說了那麼多遍之後,還能害羞得像個小處女,這讓我覺得相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