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嘗不知孫女楊月對仇似海的一片情意呢?當初早有打算將楊月許配給仇似海,可他也知道這仇似海斷然不肯接受,還不是為那勞什子的門戶之見!所以起頭就來個錯配鴛鴦,與那王家公子訂下駕盟,明的是為楊月選的夫婿,實則是為小漁兒選的。∣我&搜小|說網
須知,老太爺向來欣賞小漁兒,倘若以她的丫頭身份,最好的歸宿不過是長工家僕,當然比不過公子哥兒。如今收她為干孫女,也容易找個好夫婿嘛。總之,小漁兒是誤打誤撞,反促成老太爺的奸計!
如今那仇似海與楊月婚配成一對。小漁兒自然配王家公子了。老大爺樂得哈哈笑。他是怎麼也沒料到,那小漁兒似乎早心有所屬,在當日與阿寶偷溜出楊府,遭李家公子調戲時,相救的那一位靳恩人…不過話說來,這初萌的女敕芽來不及培育就遭摧毀,恐怕連小漁兒也不知自己對那靳恩人的感覺究竟為何呢…
同一日成婚,心情卻是大不相同。那兒是羞怯喜悅的新娘兒,這廂卻是拿著從小放在身上的古鏡,心地慘兮兮的嫁入王家…那未來,便是嶄新的生活在等著她了。楊明娶妻的時辰是排在入夜時分。
從婚期的前一日起,阿寶便搬進盡歡別苑,等著楊明來迎娶。根據古禮呢!成婚前是不該相見的,偏楊明向來不拘不節,成婚前一日,還去盡歡別苑听阿寶彈琴唱歌,似是听上了癮。直到天明,那琴聲才停下…就可憐那家丁丫頭紛紛走避,晚上睡覺蒙了好幾層棉被,才免去那魔音穿腦。
說來有些古怪,人家男人婚前該是同一些好友開個單身聚會,訴說單身的好處,偏楊明不是,他自認自個兒可憐得緊,老早就想成婚了,好不容易終于盼到洞房花燭,快樂得不得了,哪還會听那群江湖朋友說什麼單身的美妙…
入夜時分,那新娘在盡歡別苑上了花轎,轎夫共有八人,個個皆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人物。若不是瞧在楊明的份上,又豈會來做小小轎夫?只見他們輕松抬轎子,每走一步,便有一名江湖漢子奉上份禮。像那號為鐵算盤的便贈了個小小的純金算盤,言若有朗一日,須用到他時,便將金算盤拿到分布各地的七十二個堂口中任何一個,便有人為她辦事。阿寶擅將其意自動扭曲成…若是有朝一日,楊明欺負她,只須拿這金算盤到七十二堂口中的任何一個,就有人會痛毆楊明一頓,當下便喜孜孜地收下了。轎子再走一步,又有一女俠將一本書奉上;道那是讓阿寶閑來無事瞧瞧的,倘若有一日楊明惹她不快,照里頭的法子便可整治他;阿寶不知那書是百毒大全,其書難求,自元朝忽必烈攻佔中原,這本書使失了蹤影,如今再現,竟落在不懂毒物的阿寶手里,還當真是閑來無事瞧瞧的!再走一步,又有一半白半黑頭發的中年漢于奉上一本書,那書使是自神農氏嘗百草,再由後人逐一更改、補充的百種解葯一書,算是那百毒大全的克星。
那轎子是每抬一步,便有江湖朋友出現,送一珍奇異物,將沿路看熱鬧的路入是看得一楞一楞,好不稱奇!一會兒是那百寶盒,一打開便有音樂傳出;一會兒是—對七、八歲的女圭女圭兒在轎前舞了套小拳,再奉上三雙短哨與樂譜,言道一哨誘以飛鳥,一哨惑以動物,一哨迷以魚類。當下那扎著包包頭的小男孩兒取那其中紅哨,配以樂譜上的音律吹起,只見那附近的鳥兒竟朝轎子上空飛來,盤旋不去,有那百靈鳥、喜鵲諸多鳥類,一時之間蔚為奇觀,路人莫不稱奇!
這還不打緊,接下來收的禮物,是愈來愈古怪,讓人不覺嘖嘖稱奇!轎子行至路口,離楊府不過幾條街的距離,忽地有一名江湖漢子點燃白色煙火,直破空而去,不消多時,那楊府上空出出現了一白色煙火…
「寶姑娘請下轎。」那媒婆喜叫著。瞧她外貌已有四十歲余,該是娘親級的人物,今兒個若不是楊明所托,現下還同幾個孩兒隱居江南呢!
阿寶疑惑地下了轎,還沒到楊府呢…才踏在轎前鋪的紅毯上,即听一陣爆裂聲,掀起紅色頭巾一角,瞧見楊府上空正以紅、藍、綠、白數種煙炮寫著幾個字…
「恭祝楊兄弟娶得美貌嬌妻」
那字才消失,煙炮又再升,浮現了…
「祝楊兄弟與寶姑娘白首偕老」
原來選在人夜時分迎娶新娘是別有用意!瞧這昏暗的天色里,冒出繽紛亮麗的煙火,當真是好看得緊,連那佳節都沒這般既有新意義好看呢!
「寶姑娘能嫁給揚兄弟,當真是你的福氣。[全文字首發]」那媒婆笑道︰「打婚期前,楊兄就發貼要咱們這些幾百年不出江湖的老骨頭定要參加喜宴,還派草上飛下江南尋那做煙花的巧匠張永悔趕在婚期前做出這些煙火來。寶姑娘,你大概不知今兒個為你抬轎之人,當年皆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若不是楊兄弟及時點司,也不知他們今兒個是死是活了。」
阿寶瞧了一眼那八名長相凶惡之人,眼里只有好奇,好奇他們是︰怎麼讓揚明給點悟的。那八人之中有一中年漢子忽地大笑…
「楊兄弟果真娶很好妻子。這怯生生的新娘兒竟一一瞧過咱們八人,是連眼也沒眨過一下。天下若說有哪家好姑娘能配得上楊兄弟,實非寶姑娘莫屬。」語畢,八人皆笑了。
原本,他們答應做轎夫,也是為了瞧瞧這新娘兒到底夠不夠格做楊明的老婆。今兒個一見,當真是地上一雙絕配!須知,他八人雖改邪歸正許久,可當有人瞧上他們八人一眼,當場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包別談是普通人。這丫頭片子能一一瞧過他們,既無所懼亦無膽怯之心,此女該當配楊明的。
阿寶是一點也不懂他們說這話的用意。瞧他們便是瞧他們吧!他們是生得有些嚇人,可心腸好就夠了!媒婆說他們皆已改邪歸正,如此一來,便是好人了!既是好人,又何懼之有呢?
媒婆微微一笑,請新娘子入轎,再抬往楊府,仍是每一步便有人出現贈予一物。約莫一盞茶的工夫,總算到了楊府大門,新郎官便站在楊府前。
「新娘子下轎啦!」媒婆忙命人再鋪紅毯,待阿寶下了轎,扶她走向楊府大門。本該由新郎官牽她人內,可新郎官站在門前是動也不動,嘴角掛著一抹古怪笑容,將眾人弄得一頭霧水!尤其是那因好奇前來的路人更是期盼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婚禮是常有的,可這種婚禮可是百年難得一見,能不瞧嗎?
「小寶兒,今兒個你嫁與我為妻,雖說我文才武略皆是上上之選,人又生得俊,風度翩翩更不在話下,你嫁給我是你的幸運、你的福氣…」頓了頓,雖瞧不見紅巾下俏怒的臉蛋,卻也發覺她的雙拳早已緊握,似是隨時會撲上前來,笑了笑,再道︰「縱是如此,可總算我有一點真心。既娶一妻煩終生,何須納妾再累我?」當下,從懷里拿出一小小雕刻精細的盒子交給她。
「打開來瞧瞧。」他催促著。
那眾人皆屏息以待,想瞧瞧里頭是什麼玩意兒。阿寶也挺好奇的,輕輕打開…里頭躺著一純金心鎖。
才要隔著頭巾問這心鎖有何意義,忽聞楊明朗聲道︰「這心鎖乃表示你夫婿從今以後,僅要你一人,是旁的女人再也看不上限。除了你外,便再也沒旁的女人能打開我的心。古禮是三妻四妾,我楊明偏偏要反其道而行,這一生只娶朱瑋寶一人,同她白首偕老,瞧著她變老變丑,讓她也瞧著我發稀齒落,這一生一世是只要地一人。現下認識的江湖朋友也好,瞧熱鬧的路人也成,總之大伙兒都听見了我的誓言,你們皆是證人。」他大聲的說道。是不打算說什麼如果有違誓言,便道天打雷劈之類的話兒。在他而言,是沒有什麼如果的。江湖人向來說一便是一,從沒後悔過,從今以後也不會有這事發生。
那江湖朋友個個叫好,不過那瞧熱鬧的路人是又驚又嚇的。此言一出,豈不是說他一生一世是再也不能納妾了嗎?這樣多痛苦!成天淨瞧著黃險婆。但仔細一想,楊家人向來無納妾的例于,娶了妻子就是一生一世的唯一,也難怪楊明會如此說。
「小寶兒,你可听見我的話?」他低語。
「我也只要你一人。」她小聲地、動容地說道︰「你若想要,我也打造一個心鎖給你便成。」
楊明大笑,不再言語,牽了新娘入場愛拜堂。
待拜了堂,媒婆先送新娘子回新房,那楊明就暫留在喜筵中,招呼那樣江湖朋友…
那盛綺月拿了酒杯過來,冷然道︰「盛家一門雖因你而平反冤倩,可阿寶既認我為義兄,我就該站在她那一方;倘若從今以後,你有負于她,就休怪我朝你這妹婿動刀動槍。」昨日被阿寶誘至中庭,勉強受了她三拜,成了她義兄。
他是自認不配當阿寶的義兄,可受人三拜,名份已定,想反悔也無從反悔,只好硬著頭皮做了。如今,既有一妹,是不知如何為她付出,只好找上楊明,先威脅恐嚇一番,也好表現阿寶不是人單勢孤,獨自一人嫁到楊家的。
楊明笑了笑,干了此杯,道︰「兄長之言,我自然銘感于心。這一生你無須擔心我會辜負阿寶。」
待酒過三巡,趁著江湖好友醉意萌生,人先閃了再說。不然只怕到天明,還不見得能全身而退…
楊明心滿意足地笑著。盼了多久的洞房,時至今日方遂其願,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行至新房門前,忽地想起那日莫汝兒交予他的錦囊,從腰際一拿,打開一瞧一…
駭然、驚愕、大喜、了解的神色一一掠過臉龐!那莫汝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今勢能料到楊家…微微一笑,推開了門,瞧見阿寶早閑著無聊,便掀開蓋頭,東瞧瞧西瞧瞧,瞧見桌上交杯酒,再好奇地瞧那一對紅花燭燃著。
「小寶兒,你又在胡亂搞些什麼?」他是早猜到新娘子決計不肯乖乖等著他掀蓋頭。
阿寶見他回房,展顏一笑,那笑中有幾分純真,有幾分好奇。敢情她壓根兒不知這洞房花燭夜究竟要做些什麼的。她跑到他身邊,正要把一肚于的問題問出來,卻讓他牽到圓桌前,拿二只小酒杯,交給她其中一個。
「這是什麼?」
「交杯酒,先飲半杯。」楊明倒挺有耐心地教她,待她喝了半杯,做出苦臉來,不由得笑了。
「酒是濃烈些,可代表咱們的感情如酒般濃烈。」他示意互換酒杯喝完另一半,阿寶又想發問,可楊明先讓她喝完了,再道︰「這杯酒喝完了,咱們就算是夫妻了。」就算她想休夫,門都沒有!
阿寶瞧了瞧那對紅花燭。
「那這對紅花燭也有其義羅?我瞧過去每晚一個房里最多也只有一枚蠟燭,要不就是油燈,今兒個挺新奇的,還是一對紅花燭呢!」本想上前細瞧,若不是楊明拉住她,唉!又不知她想搞出什麼花招來。
「一對花燭是要通宵燃盡的,若是燃盡,將來夫婦定會白首倍老。小寶兒,你猜,咱們的花燭到底會不會一塊燃盡?」
「這…當然會燃盡!」阿寶不免瞧上幾眼,就擔心那對花燭隨時滅了。「咱們…咱們守著它,好不好?咦!你在干什麼?」低頭一望,不得了了!
他又在解她的新衣衫了!
楊明面不改色的回道︰「今晚是洞房花燭夜。所謂**一刻值千金,是該及時把握的。」語畢,手還不停地解呢!他是朝思夜想,好不容易盼到這洞房夜,又豈會花在滿足這丫頭的好奇心上!
阿寶用力推開他,道︰「你老愛解我衣衫。洞房花燭夜跟這又有什麼關系?你老愛唬我,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換句話說,她是答應同他成親,可什麼是洞房花燭夜,她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楊明這回早有準備。他是想到阿寶壓根兒沒什麼成親的觀念。
他的嘴角浮邪氣的笑容。
「小寶兒,你因愛我,所以同我成親,是也不是?」那神色、那笑容分明是想起那一夜她坦白說出她愛他的話兒;本來他還以為她懵懂的性子,只怕得至婚後數年,才能誘她明白她原是愛他的,沒想到她提早想通,這倒也是好事一枚。
「這…與你解我衣衫又有何干?」阿寶的臉蛋通紅,是難得羞怯。
「自然有關。既然成親,這洞房花燭夜是定要月兌衫子的,若不月兌,我又豈能算是你相公,將來又如何能在一呢?」
阿寶懷疑地瞧著他一臉無辜的神色,提出疑問︰「你的意思是,定要月兌衫子,才能算是同我成親,將來就能在一塊了?」
楊明笑道;「小寶兒,你是愈來取聰明了。」
「那,咱們月兌了衫子,就來守花燭,好不好?」阿寶瞄了一眼仍燃著的花燭,擔心道。
她是希望花燭能到天明方燃盡,這樣才能白首偕老。雖然他老愛騙她,可既然愛上了他,自然盼一生一世都能跟他在一…恩及那夜,她是說出愛他,可他呢?怎麼至今都沒半分表態?該是有一些喜歡她的吧?不然何以答應與她成親?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楊明又要伸手去輕解她的新娘衫,哪知讓她給避開了去。
「又怎麼啦?」
「這挺不公平的。誰知道你月兌我衫子,會不會又吃我的豆腐?」阿寶理所當然地說,一瞧楊明愕然的神色,補充道︰「不如你月兌一件,我說一件,這樣才算公平,你也不會突然偷吻我什麼的,是不?」
楊明一時說不出話來。隨即想了想,浮起笑容。
「你這辦法倒挺好…你先月兌,還是我先月兌?」
洞房花燭夜是該為新娘子解衣的,哪知他的新娘主動得很,這倒是始料未及的。
阿寶月兌口道︰「自然是你先月兌。」
楊明倒也爽快,沒一會兒工夫,新郎官的衫子便落了地。
阿寶紅了紅臉,也月兌了新娘衫。她臉紅干嘛?可偏忍不住嘛!
每一件衫子落了地,她的臉蛋就漲紅了一分。真是古怪!當日在牧場上他要她刷背時,也曾瞧過他的身子,但可沒今兒個這放心慌意亂…
眼見他愈月兌愈少,臉上還掛著似的笑容。她就只剩下個紅肚兜,再月兌下去,她可就什麼也沒有…正心跳得緊,哪知他忽地跨上前,她立急退一步,又想吃她豆腐了嗎?
楊明揚了揚眉,停下步來,笑道︰「小寶兒,那日你吐露心意,我可還未曾答復你,你想知道那答復為何嗎?」
阿寶心神轉移,心「噗噗」地跳,道︰「我當然想知道啦!」
楊明眼神一變,輕言道︰「我之所以娶你,自然也是愛你之故。」殺手 一使出來,瞧她一時呆住,嘴角一揚,不趁此時,難不成還等到天明?
他立即上前抱起她沒掙扎的身子就往新床上躺。
「小寶兒,你定然不知圓房之意…」他的眼神閃爍**和憐惜。
「我是不知道。」她小聲道。他瞧她的眼神好生古怪,是該用力推開他的,可什麼力氣也沒了,像化作一堆爛泥臥在他懷,永遠永遠再也不服要離開了…
他輕笑一聲…「那倒也無妨。從今晚,有我教你,你自然就會明白…」語畢,便憐惜地封住她的唇瓣,教她一場男歡女愛…
一對紅花燭通宵達旦的燃著,像是訴說白首偕老的約定,卻又好似舍不得房內你依我依〃得醉人的情意…那落了地的新郎衫里掉出了一張紙,正是那錦囊。輕飄飄的揚落在圓桌下,那上頭隱約寫著幾字,寫道︰楊家之後,養子女二十人,親生兒共八人…
這一生,他們是注定彼此相許,白首偕老。可遙望天際,那同是喜氣洋洋的王家呢?
能有同等的幸運嗎?那楊小漁同那王家公子的姻緣究竟如何善了?恐怕,那又是一段挺長的故事了吧…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