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太!」阿美用力搖躺在床上的蘇隻。「醒醒!老太太來看你了,快點。」
蘇隻下意識的皺皺眉,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準備再翻過身去,不理這個吵雜的噪音。
「太太!快點起來,要不然阿美就要用水潑你了,快點起來。」她在蘇隻的耳邊大喊。
「再讓我睡一會嘛!一下下就好了……」蘇隻閉著眼喃著。「再一下下就好了……」
「老太太來看你了,再不起來先生的臉就要給你丟個精光了。」阿美下最後通牒。
先生?蘇隻立刻張開眼,睡意頓失。「先生?在哪里?」她困惑的張望四周。
「我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在醫院嗎?我記得我還看到小子琪……」
「是啊?你是在醫院,是先生送你回來的,你他你好好睡,連吵都不準吵你。可是現在老太太來看你了,我要是再不來叫你,我怕老太太不高興。」阿美替她拿出一套衣服來。
「老太太?」她溫順的爬起來,換下皺巴巴的衣服。但還是很小心的折好放在床上,因為這是乃文送的嘛。
阿美瞪大眼。「太太,你不會還沒看過老太太吧?」
「老太太?」她皺起臉。「乃文的媽媽死了,對了!是不是乃亭的媽媽?我在婚禮上見過她一面,看起來很慈祥,說話很溫和,是不是她?」
「對!對極了!現在你快點下去,不要丟了先生的臉喔。」阿美滿意的替太太拉上拉鏈。太太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先生呢?他還在睡嗎?」她梳梳頭發。
「沒。他送你回來後,又趕到羅家去,先生說要幫羅先生拿些東西,再趕去醫院,晚上就回來了,還特地屬咐我不要讓你亂跑。」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是!太太當然不是三歲小孩子。」阿美推她出門。「現在老太太可是等很久了呢!」
「阿美……」她猶豫的停了下來。「阿美……我跟老太太不熟,你……到時候你可要幫幫我,好不好?」
阿美寵愛的笑笑。「當然。一有什麼事,你就大叫一聲,我就在廚房,會听到的,你放心吧。」
「謝謝!」她沖動的親一下阿美的臉頰。「我下樓了。拜!」她一溜煙的跑下去。留下眉開眼笑的阿美。
蘇隻一下樓就看到客廳里的老婦人正打量著牆上的壁畫。
她記起阿美的叮嚀,很淑女的走過去。「伯母,你好!」
老婦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你就是蘇隻?一年不見了,長得更是漂亮了。」她走過來。
蘇隻紅了紅臉。「伯母……」
「叫我二姨,除了乃亭叫我媽以外,乃文和乃玲都叫我二姨。」她牽了蘇隻的手,走向沙發。「我听阿美說,乃文去醫院了?」
蘇隻點點頭。她覺得乃亭的母親真是好相處極了。
「乃文的朋友的妻子生產,所以他去看看他們,可能要到晚上才回來。」
「晚上?」她眼楮亮了一下。「他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我記得當初在婚禮上,他似乎很不舍得讓你離開他半步,怎麼他現在這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家?」
蘇隻的臉又紅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乃文不用時時刻刻跟著我啊!他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忙嘛!」
二姨笑一笑。「听說你們分開了一年,沒想到你還這麼替他說話,要是乃亭也有這種媳婦就好了,只可惜他只知道玩。」她嘆口氣。「算了,我們不談他了,听阿美說你剛才在睡覺,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跟乃文去醫院一個晚上,他早上先送我回來休息的。」蘇隻乖乖的回答。
二姨沉思了會,突然開口︰「我該回去了,你還是去休息好了。」她站起來。
蘇隻愣了一下。「怎麼才來就要走呢?」難道她只是來跟她隨便聊聊嗎?沒有什麼事嗎?
「我還有點事。我可不想讓乃文知道我讓他心疼的小妻子睡眠不足,瞧瞧你眼眶還是黑的呢!記得等會要好好再去睡,把睡眠補足了,人才會更漂亮些,如果睡不著就叫阿美泡杯牛女乃喝,嗯?」
她補上一句。「乃文是最喜歡白白女敕女敕的女孩子了。記得要喝牛女乃啊!」
繡芙蓉2004年1月8日更新制作
莞唚宋囊喚房子,就感到一股不安。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心突然慌起來?他才不過離開小隻一天而已……小隻不會離開了吧?不!她不會的,她今天對他這麼好,怎麼會不吭一聲的離開呢?但他還是不安,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看看她人還在不在,不是嗎?他一個箭步的沖上樓,開門時還猛告訴自己,小隻不會離開的,她答應過他的。
「老天啊!」他呢喃著。
蘇隻幾乎整個人都趴在地上睡,一只手還搭在床角呢!他搖搖頭。「你這個小迷糊,竟然能睡成這樣,我算是佩服你了。」他自言自語,但內心卻很高興小隻畢竟沒有離開他的念頭,但為什麼他的心依然跳得如此急促呢?
也許是他還未恢復過來,他自嘲的笑笑,把蘇隻翻過來,小心的抱起來放至床上。真虧得她能睡這麼久,還連一點知覺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昨晚她受的刺激可多了呢!他滿足的靠在床頭看著她的睡容,試圖壓抑著那股不對勁,他在忙了一整天之後,可也累壞了。他打了個哈欠,也許他可以在這里休息一下,再回房吧!小隻總不會突然醒來吧!他的眼皮逐漸垂下來,最後映入眼簾的是窗口下的陰影……陰影?他瞪大眼,睡意全失。老天!是那只「大貓」,它怎麼進來的?小隻讓它進來的嗎?這麼一只大狗到時候撲上她怎麼辦?她就不會好好想想吧?這個小笨蛋,竟然養這種狗,連人進來了,它都毫無知覺得照常睡它的大頭覺,就跟它的主人一樣,睡得不醒人事……突然他的腦海里閃過以前對倫平說的一句話︰只要小隻在他身邊,她永遠都有危險的。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會想到這句話的,但是他的眼楮直覺的看到大狗身旁的一個小盤子,上頭還有未喝完的牛女乃……他迅速的轉向桌上。
一杯剩下幾口的牛女乃放在那里。
一切的不安仿佛找到位置似的。
不!不可能的!小隻只是在熟睡而已,只要他一大聲叫,她馬上就會起來,甚至會對他叫罵的。
「小隻!」他輕喚,但是聲音里頭有一絲絲的抖意。睡在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一定是他叫得太小聲了,小隻听不到。
「小隻!」他搖她,當她仍然沒有反應時,他感到汗珠逐漸凝聚在他額頭上。
「小隻!小隻!你醒醒,是我乃文啊!」他用力的搖毫無知覺的她。「小隻!小隻!」他聲嘶力竭的叫,不但沒把房間里的一人一狗叫醒,反倒把阿美叫來。
「先生,先生,怎麼了?我在樓下都听到你的叫聲……」她注意到乃文拚命的搖晃太太的身軀。「先生,太太……太太怎麼了?」她被先生的眼神嚇壞了,太太不會是怎麼了吧!「去,快去叫救護車,快。」他聲音都啞掉了。「不!太慢了!我開車過去。」他抖著手抱起緊閉雙眼的蘇隻沖下樓。
「不!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你很快就會再張天眼看著我,看著這世界,你不會有事的,我發誓。」
但為什麼他的眼眶如此灼熱?為什麼他的心好像碎成千千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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莠蕁澳宋模︵Σ壞降自趺戳耍糠か什麼事了?」高乃亭一看到乃文,馬上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幸虧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和倫平玩撲克牌,要不然倫平一個人還抬不動那只大狗呢?小隻還好吧?」
乃文疲倦的搖頭。「她還在洗胃。」
「洗胃?」乃亭驚訝的瞪著他。「小隻服錯藥了嗎?還是……」
「她吃了一大堆安眠藥。」他機械式的重復醫生的話。「一大堆。」
「安眠藥?不可能!怎麼可能?她總不會怕你怕到服安眠藥自殺吧?前晚我離開的時候,你不是還跟我保證要善待她的嗎?怎麼才兩天的工夫,你就會忘光了!洗胃?」乃亭不可思議的重復。小隻怎麼可能服安眠藥自殺呢?
「我沒忘!」乃文閉緊雙眼,聲音沙啞。「我一點也沒忘,但是我卻沒做到,我放她一個人在家里,才會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他顫抖的低語,完全沒注意到乃亭的存在。
乃亭一驚。他從沒見過乃文這樣子。「喂!老哥!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什麼你害了她?小隻只是多吃了幾顆藥而已,又不是你讓她吃下去的,是不是?」他看到乃文仍茫然的瞪著遠方,不安的補上一句。「明天你就會看到小隻活蹦亂跳,搞不好她還會做些可怕的甜點來整你的胃呢!」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強迫她回來,她絕對不會身處危險之中;甚至有生命之虞,都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沒听倫平的話就好了。」他近乎哽咽的喃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乃亭懷疑的皺眉。「你和倫平該不會有事瞞我吧?」
乃文根本沒听到乃亭的質詢,他的一顆心全放在病房里頭的蘇隻身上。
「乃文……」
「你問我還快些,問這個失了三魂六魄的人,算是白問。」任倫平出現在走道上,滿頭的大汗顯示他剛才的劇烈運動。老天!抬那只超級大狗,簡直要了他的命!「你真不夠意思,把它抬上車,你就一溜煙的跑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扛不動它嗎?我幾乎拖著那條大土狗到獸醫那里耶。」他抽出手帕,猛擦汗。
「廢話少說。」乃亭幾乎等不及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隻有什麼危險?你最好詳詳細細的告訴我,要不我就再請你吃一頓‘豐盛’的早餐!」
莠菟掌恍槿醯惱隹眼楮。奇怪!她怎麼這麼難受?整個人暈暈沉沉的,好像虛月兌了一樣,難受極了,而且……什麼時候粉紅色的天花板被漆成白色了?她疲累的閉上眼,輕輕的嘆一口氣。也許她再睡一會,精神就會好些,她就可以去看小子琪了。
「小隻?」
誰在叫她。她勉強的再睜開眼。這次她注意到床邊有個滿臉未修飾的男人正熱切的注視她。
「乃文?」她想要皺臉,但虛的做不出來。這是乃文嗎?怎麼會變得這麼邋遢?
「是,是我。」乃文幾乎忍不住熱淚盈眶。「你終于醒來了,我一直在這里等,等……」
「你沒有刮胡子。」
他模模下巴,不禁苦笑。也只有他的小隻會在這種時刻說出這種出人意料的話來。
「而且衣服也皺巴巴的。」她細心的補上一句。
他溫柔的笑著。「你不喜歡,我馬上換。嗯?現在你先告訴我,你的感覺如何?有沒有哪里不對勁?」
「我不知道,我只感覺頭昏沉沉的,全身沒力氣!我不會討厭你的胡子,而且皺巴巴的衣服也沒有什麼不好。」她有氣無力的說著。
他根本不管她對他外表的批評。「你的確是生病了,你差點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是嗎?」她咕噥著。想要揉揉眼楮,清醒一些,卻連手都抬不起來。「我好想睡……」她最後的意識是乃文著急的貼近她,嘴里不知在喊些什麼?然後,又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少時刻。
有一陣聲音穿透迷霧,強逼蘇隻醒來。真討厭!是誰這麼過分?她好想睡,好想睡,為什麼還要強迫她醒來?她緊閉著眼,不肯張開,希望他們能早些離開,再讓她好好睡一番。
「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小隻果只是睡一覺而已,等她該醒來的時候,她自然會醒來,你不要像蠟像一樣一直坐在這,好不好?」這是倫平的聲音。蘇隻心想。
「喂!你听到倫平的說話了沒?你好歹也休息一個嘛!要不然吃點東西也好,好不好?」這是乃亭的聲音,那麼像蠟像的男人是乃文嘍?
「我不想吃。」這個陌生的聲音像是被沙子哽住似的,他是誰呀?
蘇隻輕輕張開眼楮,乃亭和倫平站在床邊對著一個低垂著頭的男人生氣。
「你想活活餓死呀?你以為會小隻會疼他為她餓肚子呀?你在臭美!」乃亭仍不知病床的人早已醒來盯著他們看。「就算你餓死,小隻也不會為你掉眼淚,她會親自去你的墓上吐痰的。」
椅子上的人沒開口,倒是床上的人有氣無力的說話了。
「我才沒有這麼壞呢!」她輕輕喘口氣,引來三個大男人的盯視。「我會親自去踐踏你的墓。」她閉上眼休息一下。
椅子上的人一躍而起。「小隻!小隻!剛剛是你在說話嗎?我沒听錯吧?」他緊握住她的小手。
她費力的睜開眼。「你又沒刮胡子了!」
乃文才不管倫平他們的嘲笑。「你想我刮,我就刮。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舒服些嗎?你的唇還是這麼蒼白,想不想喝水?」
「想!但是我起不來!」
乃文馬上小心的扶她半坐起來,接過乃亭遞過來的杯子,細心的喂她喝下。
「慢慢喝!不要急!還想不想喝?」
她搖頭,避開杯子。「我夠了!你要不要喝?你的聲音好像被壓路機碾過一樣。」
倫平幾乎半側著身竊笑,乃亭則是毫無顧忌的大笑。
乃文狠狠瞪他們一眼,但還是乖乖的把剩下的水喝光。
「我在哪里?這不是我房間。」她慢慢的四周張望。「這里好像是醫院哦!」
「這里就是醫院!」乃文柔聲說。「等你好些,我們馬上就回家!好不好?」
醫院?她怎麼會在醫院里?蘇隻困惑的想。她昨天是在醫院,可是她是陪杜琪來生產的呀!怎麼輪到她躺在病床上呢?
「小隻!你很奇怪為什麼你會在這里,對不對?」乃亭嚴肅的開口,不顧另外兩個男人的抗議。「我覺得小隻有權利知道她為什麼會躺在這里?畢竟這也是她的事,如果她一直不曉得危險的存在,那下次就算有人在她的牛女乃里下毒,她也照樣進醫院里來啊。」
「你不必選這個時候說。」乃文低沉的聲音充滿警告的意味。
「你們在說什麼?」她略分析乃亭說的話。「有人在我牛女乃里下毒,所以我在這里嗎?」她看著撇過頭的乃亭和倫平。「乃文?」
他無奈的嘆口氣。「沒的事!只是乃亭隨便說說,你也知道他最愛開玩笑,是吧!別理他這種瘋言瘋語,等你一好,我們馬上就出院,嗯?」他擠出一絲微笑,但蘇隻知道他笑得很勉強。
「老哥,什麼叫瘋言………」「乃文!小隻好些了嗎?小琪一直擔心你的小妻子服了這麼多的安眠藥……」
羅子嚴一路旋風似的走進來,等他發現三個大男人的瞪視,尤其是乃文的眼神,他想停也來不及了。他干笑兩聲。「誰有火,我是來借火的。」他尷尬的笑笑。「忘了我先前說的話,誰知道你們一句話都沒說嘛。」他只好坦白招供。
蘇隻仍是無法相信。「我吃很多安眼藥?」她垂下眼仔細的回想。「我沒有呀。我連一顆安眼藥都沒有呀!」
「小隻……」
「但是牛女乃里有大量的安眠藥。」乃亭搶先說。雖然乃文的眼光像是要殺了他,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小隻,如果小隻一直被蒙在鼓里,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
怎麼辦?
「牛女乃?」蘇隻簡直是一團亂。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她緊抓住乃文。「大貓……大貓它也喝了……」
「被我送去獸醫那兒了,你放心好了!」倫平很高興他終于有話可以講了。
她松了口氣。提出另一個問題。「那……是誰……」
「不知道。但是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了。」乃文有力的保證。
「保護我?」蘇隻微偏著頭。「為什麼要保護我?你應該是那個要好好保護的人,你放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你瞧!這次我就代你喝了那杯牛女乃,總算我沒有白來,是不是?」她真誠的握緊乃文的手。「我很有用,是不是?」
四個大男人像是把她當白痴一樣的瞪著。
「我……是不是錯過了某種情節,所以我才听不懂弟妹的話。」羅子嚴首先恢復過來。「如果有的話,請告訴我,我可不想錯過每一個精彩的鏡頭。」
「這也是我要問的話,倫平,你不會是沒有把全部的細節告訴我吧?」乃亭跟著開口,口氣中充滿困惑。
「我一個字都沒有漏呀!」倫平發誓。
「那是服了安眠藥的後遺癥了。」羅子嚴遲疑的補上一句。「也許我們該叫醫生來看看。」
「閉嘴!」乃文第一次開口。「病房里不需要多嘴的探訪者。如果誰再講一句話,我就親自把他扔出去。」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閉嘴。畢竟他們不想錯過今年最有趣的話題,他們甚至異想天開的想抓住乃文的把柄,以供日後有嘲笑他的機會。
蘇隻看看三個被噤聲的可憐男人。至少她認為可憐。
「乃文!你應該把事實告訴他們,這樣他們也可以保護你呀!多一分力量就少一分危險,對不對?再說他們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兄弟,如果你不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的。而且雖然這次我代你喝了那杯牛女乃,但是不見得下次我可以再保護你,對不對?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是不是?乃文?」她很滿意自己的演說,她相信乃文一定會了解到乃亭他們都那麼愛他,他應該跟大家一起對付未知的危險。
她靠向枕頭,根本沒注意到乃文憂心的目光。大量的安眠藥會使人神智不清嗎?他沒听說過。但是他根本听不懂小隻的一言一語,他擔心的想。也許他該听從子嚴的建議,找醫生來看看。
「小隻!」他舌忝舌忝唇,試圖不傷害她的感情。「你要不要看看醫生?也許還有醫生沒有檢查出來的毛病?」
「毛病?」她重復著。「我覺得很好呀!。她不明所以的回答。「你是想找借口不想告訴乃亭他們嗎?我知道你一定怕他們知道後也會有危險,所以不願意告訴他們,對不對?可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何況我們有五個人,一定能抓出後頭的凶手,這樣乃文不就安全了嗎?」
天啊!她根本就是在自說自話嘛!三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的在心里想著。
「小隻!」乃文心痛的喃著。該死!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他要是不找出幕後的凶手,他就不叫高乃文。
「倫平,去叫醫生來!」他沙啞的命令著。
倫平轉身就走。
「等等!也許從頭自尾,我們只是沒听懂小隻的話?小隻!你說乃文有危險?」乃亭迅速的在心底盤算著她毫無頭緒的話。
她看了看面露擔心的乃文。他之所以那麼擔心,一定不願意讓其他人涉及這件事,可是如果她不找其他人幫忙的話,下次可能就不只是安眠藥那麼簡單了;也許是毒藥。她一想到這里,滿身冒出冷汗。而且下次她不見得能代乃文受過,不是嗎?她和乃文需要更多的援助。
她決定就算挨乃文的罵,也要全盤托出事實的真相。
她清清喉嚨。注意到在場的每一個的目光全在她的身上。
「話要從頭說起,可能很長……」
「沒關系,我們早有心理準備了。」乃亭趕緊找個椅子坐下來。「你可以說了。」
「這要從乃文正巧遇到我開始,那一天我正要過馬路時,老王的車正好在我身邊煞住……」
「這跟你所要說的事有什麼關聯?」乃文帶著懷疑的表情質問她,而且他實在忍不住責怪她。「你知不知道老王差點撞上你,不是他開車不守規矩,而是你闖紅燈。」
「那一天雨大嘛!我怎麼知道綠燈那麼快就變成紅燈了!」她辯白著,也因此她臉上也微有血色。
「唉!也許我該先去買好晚餐,不!我們應該把睡袋帶來,這樣我們才能完整的听完故事。」倫平跟著子嚴搬了一張椅子來坐,至于乃亭則帶著一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表情,舒服的坐在有椅墊的椅子上。
蘇隻紅了紅臉,繼續言歸正傳。「結果乃文就拜托我幫他一個忙。」她得意的看著困惑的乃文。「我就知道你一定早忘了那些危險的事,你就是這樣迷糊,所以啦,沒有我的幫忙是不行的。」
三張椅子上的人突然開始齊聲咳嗽,引得她轉頭去看。「你們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叫乃文帶你們去找醫生?」她很關心的問著。
「不必了!」乃亭捂著嘴巴說。老天!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迷糊?小隻竟然敢說他老哥迷糊?這簡直是天下大奇聞。不過當然他是不敢說出來的,也不願意被乃文拎著離開這里,畢竟這麼好笑的字眼,他還是頭一次听到,他怎麼舍得離去;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被乃文拎出去的後果是什麼,到時候他可就要真的去看醫生了。
「你繼續說,小隻果,我們都在洗耳恭听啊!」倫平不停的抖動肩頭。
乃文照舊瞪了他們三人一眼,在這病房里面他當然不能做些什麼啦!他也不願讓小隻看到暴力鏡頭,所以一旦出了這里,他可就不敢擔保他們三個人會有什麼事發生了!她蹙緊眉,不過還是在乃文阻止她前說下去。
「有人想害他。」她滿意的看到乃亭他們不再咳嗽;反而全都坐直仔細凝听她的話。
不過乃文為什麼一臉大悟的樣子呢?
「我想你不必說了!這點小事何必麻煩他們呢?他們也有旁的事要做,不是嗎?」乃文難為情的說著。該死!小隻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件事上頭呢?要是讓乃亭他們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
「什麼叫麻煩?你有危險,我們當然有權知道。小隻!你別管他,繼續說。」
她不管乃文的阻止,繼續她的話。「乃文遭遇了很多意外,而且公司出了內奸,所以乃文希望我幫忙他找出那個想害的人,你們看,這次就是一個最有力的證據,乃文差點就要跟我一樣躺在這里,難受個半死,所以乃文現在是很危險的,你們應該要幫幫他才是。」她加上一句︰「如果你們真把他當朋友、兄弟的話。」
她很得意的加上這一句話,這樣他們就不好意思不幫乃文了。她真聰明!「內奸?」
倫平皺眉。他怎麼沒听乃文說過?
在一旁的羅子嚴和乃亭則在經過一陣呆滯之後,開始吃吃笑起來。
乃文假裝沒听到他們的吃笑和倫平的恍然大悟。等回去以後,再好好算算總帳吧!
「小隻!」他特地壓低聲音,不想讓小隻嚇著。「你難受嗎?要不要請醫生來!」
「在我說了這麼多之後,他們竟然還在大笑,他們一定不把你當朋友。算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你,不靠他們了。」蘇隻仍自顧自的說著。
他頗為感動的握緊她的手。這麼嬌小的小妻子竟然要站在他前頭保護他的安全,這是否代表她正在逐漸愛上他呢?如果是,那麼他就算被乃亭他們嘲笑一百次,他都不在乎!
「我好餓唷!」蘇隻在說完一切之前,肚子就已經嘰哩咕嚕的叫起來,可是為了乃文,她還是忍著餓,把話說完;沒想到這三個大男人竟然這麼無情無義,回頭她一定要告訴杜琪姐,叫她好好罵罵羅子嚴,至于乃亭和倫平,她就得另想辦法了。
「你怎麼不早說呢?要是餓壞了,你想讓我心疼死呀?你想吃什麼?」
蘇隻臉紅起來。他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麼露骨的話!「我想吃……稀飯。」
乃文頭也不回的說︰「先生們!你們都听到我老婆說的話啦!她想吃稀飯,而且不吃醫院的,也不吃外頭的,最好回去叫阿美煮一鍋熱騰騰的稀飯,還有些小菜,味道不要太重。你們可以去準備了,最好在半個鐘頭以內回來,不然我會把剛剛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嘲笑一一償還給你們的。」他面不改色的說著。
但是在乃亭他們听來,則是可怕的威脅,若是他們不準時把蘇隻想吃的東西帶來,或是不合蘇隻的口味,那麼明天他們可能要帶著一個黑眼圈上班,呃……也許不只一個黑眼圈!「我老婆還在等我報告你老婆的近況,如果我還不回去,她可能會跑下樓來,你也不希望這樣,對不對?所以這項任務只好由乃亭和倫平去做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得很好。」羅子嚴迅速退到門邊。「蘇隻!如果你想看看小琪的話,她就在你樓上301迎你隨時來看她。」他一說完,馬上跑得不見蹤跡。
乃亭和倫平瞪著他消失,心里想的是成串不入流的話。而乃文和蘇隻則盯著這兩人看。
倫平清清喉嚨。「乃亭,也許你有開你那部紅色跑車的機會了。」
「這個我相信,而且,你會是第一個我邀請的賓客。」乃亭慢條斯理的回答。
乃文滿意的笑笑。「那麼你們可以走了吧?我相信你的紅色跑車一定會完成使命的。」他實在無法不得意的帶著微笑,在趕走那麼多無聊分子後,總算可以跟小隻有獨處的時間,他怎能不高興、不得意呢!乃亭搖搖頭,站起來。「真想不到我最心愛的紅色跑車的第一項任務竟然會是送一鍋稀飯。」
「不送稀飯也可以,如果它想送一個全身掛彩的人回去的話,我也是不反對。」乃文面無表情的回答。
兩個人幾乎是沖的逃出去。
「好了!該走的全走個精光了。」乃文放松的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累不累?想不想再睡?……或者想聊聊天?」他渴望的語氣令她打消睡覺的念頭。
「你想聊什麼?」她看見乃文開心的笑容,不禁也跟著開朗起來。看來抵抗睡蟲的代價是值得的。
乃文一直想問她為什麼在羅家的時候對他這麼好?好得就像是愛上他似的,尤其是剛才她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更是令他相信她真的有點愛上他了,可是一旦有機會可以問的時候,他卻躊躇不前。天啊!他高乃文何時成了害羞的毛小子了?
「你想聊什麼?」她一臉不解,為什麼他一副生氣的樣子呢?剛才他不是還很開心嗎?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他該不會是生她的氣吧!她是病人耶,病人至上,他敢生她的氣,她就睡覺不陪他談天了。對!就那麼辦!他無緣無故的嘆息。「我一直想跟你道歉,要不是我放你一個人在家,你也不會躺在這里了,對于這點,我一直深感歉疚。小隻。你肯原諒我嗎?」
「當然!」她很坦白。「不然我來這里是做什麼的?當然是來幫你的忙啊!現在我們應該馬上找出到底是誰想要害你?要不然我以後一看到牛女乃就會怕呢!」她試著打趣。
但乃文可一點也沒有被逗笑的樣子。他當然會盡快查出是誰想害小隻。事實上他已經幾乎知道是誰了,只是要找證據而已。
他曾在小隻昏迷時回去一趟,阿美告訴他,昨天二姨先來拜訪小隻,但沒一下子的工夫就走了,緊接著是張蕊玲來找小隻,還說了許多有關他惡毒的話,小隻的臉色很蒼白,但仍很鎮定一一駁斥她的話,這令他感動極了,恨不得在當時能站在小隻的旁邊支持她。
而後張蕊玲走了,小隻囑咐阿美送一杯熱牛女乃上樓,有助睡眠,然後她幾乎一睡不醒了。
這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下了藥。
該死的張蕊玲!竟然敢傷了他的小隻,他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呀?」她看他臉上盡是憤怒的表情。他到底在生氣什麼啊?
乃文只是搖搖頭,仍沉浸于他的思緒中。
「你不陪我說話,我就要睡了,不理你了,讓你一個人在那里寂寞到乃亭他們來。」
「誰說我不陪你說話的,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麼呀?」她剛躺下的身體馬上又爬起來。「告訴我嘛!」她很好奇是什麼東西能讓乃文想得這麼入迷。
他挑起眉。「你真的想知道?」
她猛點頭。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對我有些好感了?」他好玩的盯著蘇隻臉上的紅暈。「是你要問我的呀!」
「你可以有權不答呀!」她強辭奪理。
「但是我回答你了,所以你也必須回答我,這叫做互相往來。」他熱切的盯著她,期望她說出他日思夜想的話來。
「我想睡了!」她嘟噥著,希望他放過她。
「不準!你要回答我後,我才會放你去睡,要不然我們就在這里大眼瞪小眼,一直等乃亭他們回來算了。」他緊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抽走。「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在羅家的時候,你變得……似乎很喜歡我,我甚至敢確定在你那顆小腦袋瓜里想通了某件事,所以才會表現的像是愛上我似的。」
「我才沒有呢!」這下子她的臉可說是紅得可以媲美隻果了。
他才不理她說什麼,只是繼續說他的話,他必須在他有勇氣的時候全部說出來。
「可是我剛才卻听到你說你之所以回來,只是為了幫助我,你知道這句話打擊我有多深嗎?你把我的幻想又再度打破了。」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對付小隻這種人就是要用懷柔政策。這不能算是欺騙小隻,事實上他真的很可憐啊!一直得不到妻子的愛,有誰還比他更可憐呢?
「我原以為我的追求,我的誠意可以打動你,可以現在我真的沒有把握了,你知道當我發現你躺在地上時,我有多恐懼、多害怕?怕你一睡不起,怕你不再能睜開眼楮看我,甚至罵我?我真的是很愛你,愛到我心都痛了,而我只是要求你一點點的回報而已,哪怕是你愛我只有我愛你的十分之一,我就心甘情願了。」他真誠的訴說。「小隻!你……真的愛我嗎?」
她垂下眼,輕輕嘆口氣。「如果我說不呢?」
他咬牙。「我的答案仍如以往。我會再繼續努力,讓你愛上我。」但他的失望卻會伴他度過好幾個夜晚。
她也咬著下唇,考慮要不要把她在羅家的想法說出來,如果與事實完全不符合呢?那不是自取其辱嗎?可是這個時候不問,不是白白喪失了一個大好機會嗎?
「小隻!」
如果這可以換來一個新開始呢?
「小隻?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不勉強你。」他失望的放開她的小手。也許他該再下些功夫。可是該怎麼做呢?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乃文……」她看見他的期待,終于鼓起勇氣。「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他柔聲說。
「你有沒有回吻她?」她低下頭,幾乎不敢接受他的答案。
他挑挑眉,清楚她的問題。他抬起她的頭,直視她。
「沒有。」他以無比嚴肅的聲音回答她。
奇怪的是她真的相信他。
「那……有沒有回抱她……就是擁住她?」她緊張的問。
「沒有。事實上,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些什麼?不過我還是要重新申明一次,我們結婚那天,張蕊玲告訴我說她有話要告訴我,但必須在隱秘的地方;我怕她會搗亂我們的婚宴,所以我帶她到書房,但沒想到那是陰謀,她故意在你來的時候,突然撲上來吻我,但是我發誓我雖然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推開她了。事實上,如果她不是我過去的繼母,如果我不是急著要去找你,我會狠狠的打她一巴掌。你相信我嗎?」他表面上一副自信的樣子,天知道他從十來歲起沒這麼緊張過了。
她毫不考慮。「我相信你。」
他呆了一下。「真的?」他充滿狂喜的看著她。他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小隻才會相信,沒想到……天!他心中的喜悅幾乎要爆炸了。
「可是……」
「可是什麼?」他趕緊問。
她委屈的瞄了他一眼。「為什麼你到現在才來找我?而且還是因為要我幫你忙才來找我,如果你沒有危險,你就不來找我了嗎?」
他差點就沖口而出。不!他還有天大的秘密沒有告訴小隻,他遲早會告訴小隻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對他的信任還不足以面對這個秘密。他要等待最好的時機告訴她,但絕不是現在。
那麼看來他只有再稍微再撒點謊了。
他直視那雙信任他的眸子,感到心中一陣慚愧。
「我怕去找你,會讓危險轉上你,所以我隱忍了一年,最後終于忍不住了,所以才以這個借口要求你回來。」至少這里頭有一半的事實。
她臉紅了。
「你相信我嗎?」
她紅著臉點點頭。
「那……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一瞬也不敢離開她的臉。
「我……我覺得我很喜歡你。」她小聲的說。
「喜歡?」他高叫,但馬上恢復自制。「只有喜歡嗎?沒有其它的?例如……其它三個字的?」
「我……我……不知道。我跟你相處的時間那麼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你,我也搞迷糊了。」她閉上眼不敢看他濃濃的失望。
他感到心涼了半截。她對他的感情僅止于喜歡?在她相信他之後,她仍然不愛他?而他卻愛她到心都痛起來,她竟然只是喜歡他而已?不!他不相信小隻只有喜歡他的成分,她一定是愛他的,只是她還沒發現而已,誰會僅為了喜歡,連替別人喝了一杯有大量安眠藥的牛女乃也不怪別人,甚至還很慶幸她代他喝了。不!光是喜歡,不會為一個人犧牲到這種地步;她一定是愛上他,只是不自覺而已,他現在只要再推她一把,她就會知道她那些所謂的喜歡其實就是愛!「乃文,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的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如果讓你生氣,我很抱歉,可是我……」
他和善的捂住她即將出口的話。「我一點也沒生氣。至少我們心結解開了,你也不再對我有誤會了,是不是?」
她點點頭。雖然她還是覺得對不起乃文,因為她不能回報他對她的愛。
他微笑。「那就好了,可是你要答應,以後要是再有誤會,絕對不能一溜煙的跑掉,有什麼想不透的事就一定要問我,好不好?」
她點點頭。「可是你真的不生氣嗎?」
「一點也不!因為我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你蘇隻將會了解到你愛我高乃文的程度如同我愛你一般,就算不是,我相信我的追求,終有一天能打動你的心。」那是說如果他還沒崩潰的話。
他滿意的看著蘇隻瞪大眼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