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舍前妻 第六章

作者 ︰ 簡瓔

童以芯昏昏沉沉地醒過來。

她看見車崇熙守在她床邊,他雙拳交握抵著額心,這樣的動作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的心安了,如果不是對她帶著愧意,他不會有這樣的動作。

「崇熙……」她挪了下僵硬的身子,出聲喚他。

她醒了……他渾身震動了一下。

這一刻想要緊緊擁她入懷的想法讓他厭惡極了自己,他迅速武裝了起來。

「我怎麼會在醫院?」

她最後的記憶是肚子痛,那種撕裂般的劇痛讓他承受不住,失去了意識。

「你暈倒在地窖酒吧前的車里,有人發現報警把你送來的。」

「原來是這樣……」

令她激動到昏倒,也令她心痛已極的記憶回來了,他載著辣妹離開,他吻那個女人……

「既然你會在那里,表示你什麼都知道了。」他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她說︰「那我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我們離婚吧。」

「什……什麼?」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因為他而昏倒,等到的卻是一句離婚?

「沒听清楚嗎?」他冷漠地看著她。「我說我們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她急得坐了起來。「為什麼?你、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你想回酒吧演唱沒什麼啊,我可以跟爸說,這只是一件小事,我們沒必要離婚啊!」

「你還不懂嗎?」他嫌惡地看著她說︰「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了,不想再被你綁著,你這個千金小姐令我生厭,你爸媽也很煩人,我厭倦了跟你們全家一起生活。」

她微微一愣,回神後反而松了口氣。

「原來、原來是這樣,你不想跟我爸媽一起住,我們可以搬出去啊,我跟他們說一聲就可以了,他們會同意的,我們明天就去看房子……」

她怎麼那麼笨,那麼不體貼?

以前他說想跟她家人一起住是為她著想,但她卻一點都沒為他著想,沒想過他跟她家人住會有多不習慣,外人會說多少閑話,她真的笨極了!

「不必了,太遲了。」他扯唇,不只是諷還是笑。「我現在想跟別人一起住,所以我們離婚吧!」

「你……你想跟什麼人住?我們是夫妻啊!」她沒來由的一陣寒顫,他講話的神情好冷漠,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了。

「你有那麼笨嗎?」他用輕視她智商的表情說道。「當然是跟我愛的女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有猜到答案可能是這個,但經由他的口講出來,她還是承受不住。

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好冷漠,好像他們不曾相愛,好像她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隨時可以丟棄……

童以芯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只是一時迷失,他們的婚姻還可以挽救,為了孩子,她要堅強,她不可以被擊倒。

她抹去淚痕,振作起精神,擠出了一個笑容,「崇熙,有件事我還沒有時間告訴你,本來想等你這次回來就告訴你的……那個,我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

這個消息應該會讓他回心轉意吧?

他要當爸爸了,對于失去父母和弟弟的他來說,她肚子里的骨肉就是唯一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

他一定會選擇孩子,和那個女人結束,他一定會的,她相信。

「我知道。」他用毫無情緒起伏的冷嗓說道︰「你昏迷的時候,醫生為你做了檢查,都告訴我了。」

她錯愕了一下。「你知道了啊……」

一時間,她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他都知道了,知道卻還提出離婚的要求,這表示他完全不在乎他們的孩子,他沒有意願為了孩子繼續維持他們的婚姻……

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啊,不可能會這樣的……

「所以,我已經跟醫生預約了人工流產手術,你把孩子拿掉吧。」他冷漠地說。

她失神地瞪大了眼眸。「什麼?」

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在做夢,他不可能不要他們的孩子,不可能……

「以芯!」

童鼎鈞和妻子來了。

看到女婿也在,童鼎鈞怒氣沖沖地質問︰「你怎麼在這里?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上海分公司的事怎麼樣了?為什麼一直聯絡不到你?」

不理童鼎鈞的質問,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椅背上的皮外套,也沒多看童以芯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來病房。

她心一緊,淚又掉了下來。

「他這是什麼態度?」童鼎鈞還在那里發飆,罵個不停。

江麗雲關心女兒,心急不已地坐在床沿,拭去女兒的淚,焦急地握住女兒的手。「你這孩子是怎麼了?干嗎一直流眼淚,崇熙跟你吵架了嗎?他在生什麼氣啊?」

「沒……」她淚如雨下,心痛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星期過去了,車崇熙徹底上演失蹤記,他沒回家,沒進公司,也沒去地窖酒吧,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把公司搞得天翻地覆之後,留下一堆爛攤子,他不見了。

她不知道他對公司做了什麼,只知道爸爸非常生氣,一直派人在找他。

「以芯啊!」江麗雲匆匆推門而入,臉色很害怕。「你爸回來了,叫你出去。」

她的眼眸一沉。

今天是星期四,才中午,爸爸竟然匆匆跑回來,又是要質問她崇熙的下落吧?

她默然起身,下了床,在保守睡衣外加了件外套,跟著母親去客廳。

出院之後,她一直在家里休養,但身體還是一直隱約地感到不適,有時還會微量出血,雖然量十分的少,但她擔心寶寶會有事,所以做任何事都格外小心。

「你嫁的好丈夫,那家伙到底在哪里?」童鼎鈞揚著一張紙,暴怒地問。

她膽寒地握緊了拳頭。「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崇熙失蹤後,她爸爸嗅到不對勁的氣息,立即趕去上海了解情況。

這一去,竟然讓他發現崇熙在上海利用職權,和入股的上海中旺集團簽了一份只有利于中旺集團的合約,那份合約簡直就是存心讓投入了巨額資金的上海分公司讓中旺集團整碗捧去,她爸爸氣得跳腳,現在已經找了律師要打官司了。

知道他做了那件事後,她已經不知道如何幫他說話了,因為他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要將她爸爸的心血給毀了。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不想要他們的婚姻,也沒必要做得這麼絕。

這麼做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因為就算離了婚,他仍是公司的股東,她爸已經給了他一部分的股份了,把公司搞垮,他的股份也會不值錢,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家伙,他竟然利用我對他的信任,把這棟房子和你的股份、我的股份全部轉移到他自己的名下,今天全部賣掉了!真是該死啊!」

聞言,她的臉色刷地慘白。

他竟然做了這種事……他們對他根本不設防,家里的保險箱、公司的保險箱,密碼他全都知道,重要印鑒和重要文件全在里面。

「我查過了,那些股份全被一間名叫和揚的小公司給收購了,幾乎是一賣出就買進,那間公司肯定很那個小子月兌不了關系!」童鼎鈞繼續在那里跳腳。「我不知道他的詭計,為了快點把上海分公司搞好,還叫會計師很律師盡量配合他,我只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我……」

耳邊听著父親懊惱又氣憤的聲音,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他盜取了股份還賣掉了,如此一來,公司的經營權可能易主,她爸忙了一輩子的心血可能就要化為烏有了。

「還有你,那個好佳佳食品是哪里來的廠商?是你簽的同意書吧?」

忽然听見父親問到她頭上,她嚇了一跳。「那間公司……怎麼了嗎?」

童鼎鈞憤怒大吼,「還問我怎麼了?那是什麼爛公司?你這個副總經理是怎麼當的?簽約之前都沒調查清楚嗎?他們倒閉了,今天倒閉了,客人下的訂單全部無法供應,不止如此,之前的料理包也出來問題,客服中心今天電話接到手軟,全是抱怨電話,我們公司的形象全毀了……」

她愣住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不敢告訴爸爸,那間公司是崇熙的朋友的妹夫開的,爸爸正在氣頭上,如果知道又跟崇熙有關系,他就更加不會原諒崇熙了。

老天!他到底在哪里?又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房間拉上厚厚的窗簾,月光與霓虹燈透不進來。

童以芯靜靜蜷臥在床角,她不願去想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卻控制不住腦中奔騰的思緒。

他已經失蹤半個月了,除了股份的事,接連又發現他用父親的名義向銀行貸了十億。

律師團徹夜研究,但找不出任何破綻,他一定請教過專業人士,月兌身功夫做的滴水不漏,他一點法律責任都沒有,所有文件都是爸爸親自簽的,也都蓋了爸爸的印鑒。

因為是他拿給爸爸的文件,所以爸爸就不疑有他的全簽了,也因為信任他,所以沒有詳看文件內容。

他萬萬沒想到,女兒的丈夫,和他們朝夕相處,同住了近兩年的自己人會對他這麼做。

他到底在哪里?難道打算就此消失不見嗎?

當初,他接近她、跟她結婚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他們童家的家產嗎?

她已經無法自欺欺人說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了,他做得太明顯了,她也認清了事實,不再抱持著任何希望。

她知道現在找到他也無事于補,只是他要走、要離婚,也要跟她說清楚、講明白,把手續辦好才走吧?這樣消失算什麼?

更何況,她的肚子里還有他們的孩子呢!

她曾說過想要生個跟他同月同日同星座的孩子,現在想來,她說的話多麼痴傻啊,他根本就不要他們的孩子啊……

她的手機發出一串鈴響,打斷了她的失神。

是備忘錄的提醒聲。

她拿起手機查看,上面顯示了四個字——公婆忌日。

她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今天是崇熙父母的忌日……

她設定手機提醒,因為阿力哥說過,每年崇熙父母的忌日,他都會特別難過,會一個人去他那里,把自己灌醉……

想到這里,她驀然驚跳了起來。

每年他都會來這里,把自己灌醉……

腦海里鬼打牆似的重復著這句話。

她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了!

晚上九點,海灘的沖浪店營業中。

今天風平浪靜,所以沖浪客們都沒了興致,早早休息了,小店前只有一張桌子,只有一個人在獨飲。

車崇熙懶洋洋地仰靠在椅中,長腿擱在另一張椅子上,手上拎著罐啤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桌上有些空酒罐。

好像很久沒刮胡子似的,他的模樣很落魄。

月色下,童以芯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他。

「你真的在這里……」

她心跳得好快,呼吸也好快,雖然對她的行為無法原諒,但她卻無法恨他,甚至,她好想他……

或許她心中還存在著一絲絲能夠挽回他們婚姻的希望,還存在著他可能是有苦衷才會做那些事,不是出于他意願的幻想吧!

「瞧瞧是誰來了,童大小姐來了。」車崇熙嘲弄地抬高了下巴,沒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她站在那兒,衣裙飄飄,臉漲得紅撲撲的,鼻尖上冒著汗珠,她迫切地盯著他,好像他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笨女人,事到如今,她還不恨他嗎?

眼里為何還有對他的留戀?態度不像來找他算賬,而像是來听他的合理解釋似的。

她以為他會給她什麼見鬼的合理解釋?

這個笨蛋!真的笨極了,被賣了,還要來幫他數鈔票嗎?

「不要這樣說話!」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搞垮我爸的公司?是不是有人逼你這麼做的?」

「有人逼我?」他放肆地笑,起身,吊兒郎當地走到她面前,眼楮對眼楮地看著她,邪邪地笑了起來,「對啊,是有人逼我沒錯,仇恨逼我的、童鼎鈞逼我的,逼得我非那麼做不可!」

近看,他驀然發現半個月不見的她瘦了一大圈。

她怎麼瘦成這樣?不是懷孕了嗎?她到底有沒有在吃飯?這樣身體受得了嗎?

他又不由自主地關心她了。

關心她的情緒像電光般一閃而逝,他的眼神變了,變得冷漠、變得尖銳,背脊也不知不覺挺了起來。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童以芯的臉色微微發白,看著陌生的他,她的肚子隱隱作痛著。

「現在還不懂嗎?」他咬緊嘴唇,唇邊的肌肉全痙攣了起來,他猙獰地看著她,好像一只噴火龍在對著她噴火。「我是沖著童鼎鈞來的,他就是害死我父母妹妹的凶手,我爸就是替他作保,無力償還才會帶著我媽燒炭自殺,就是因為他,我才會被送到孤兒院,也是因為他,我不得不跟弟弟分開,你說我怎麼能不恨他?你說我能原諒他嗎?」

她的身體顫了下,額上冒汗,手心也在冒汗,被汗水濕透的衣服貼在她的背上。

不,不會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眼里的淚霧在擴大,難過地問︰「所以你是刻意接近我的?」

她看到他點了頭,她的心又是緊緊一抽。

「當然是刻意的,非常刻意。」他忽然笑了,嘲弄而冷酷地笑了。「你那個叫徐敏菁的朋友常到地窖玩,我叫團里最會哄女孩子的阿翔找機會跟她攀談,在她生日那天給她免費招待券,慫恿她找朋友一起來玩,而你果然來了。」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揚起唇,又露出那種邪氣的笑容來。「當然,如果那天你沒去,我還會找別的方法接近你,如果你的車子沒那麼剛好拋錨了,我也會有別的方法讓你上我的車。」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像一下子被抽光了。

她的心髒倏然往下墜,墜到了一個無底深淵去了。

她以為的浪漫邂逅……她以為的美麗愛情……

原來,原來是這樣……

「現在知道所有的真相了,你還要留住我,還要生下我的孩子,還要我當你的老公嗎?」他邊笑邊問,那笑容可惡極了。

「不要再說了……」她深吸了口氣,眼珠像浸在水霧里。「我同意無條件離婚,也會把孩子拿掉,我們明天下午兩點在吳律師那里見。」

她的淚珠在睫毛上顫動,說完,她立即掉頭走開,走得決絕、走得堅定。

他以為她會昏倒,但她沒有。

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如同爭取與他結婚一樣,有她執拗的一面。

她沒有在他面前可憐兮兮地乞求他回頭,也沒有伸手給他一巴掌,但他就是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因為,他也是。

沒錯,他是復仇了,可是他一點都不快樂。

第二天,兩人準時出現在吳律師事務所。

他訝異地看著一夜不見的她,竟然變得十分憔悴,她像朵枯葉,好像隨時會被風吹掉,又像片雲,正輕飄飄地飄到雲端里去。

她昨晚一定沒睡,她眼下的陰影寫著失眠的痕跡。

他同樣一夜未合眼,即便早就知道她將會是他復仇計劃里唯一的失誤,他還是久久不能自已。

她是無辜的,他知道,的是童鼎鈞不是她,他也知道。

但他們是親父女,血濃于水,他能把他們分開,看成兩個人嗎?

他可以一邊恨著童鼎鈞,一邊與她幸福地生活嗎?

不,他不能,他像她也不能,她是那麼的愛她的父母,她又怎麼能夠拋棄他們走向他?

安靜的事務所,律師和助理見證了他們的離婚意願,在協議書上簽名蓋了章。

「兩位還有什麼問題嗎?」吳律師問。

他淡淡地搖了搖頭。「沒有。」

對于贍養費的問題,兩個人的認知都是不向對方要半毛錢。

他不擔心她的經濟問題,就算公司的經營又易主了,有錢人不可能沒有海外資產,他相信童家還有能力過得很好。

「童小姐呢?」

她抬起睫毛來。「我也沒有。」

「那麼,依照協議內容,我明天會陪童以芯小姐到醫院做人工流產手術,證明書會寄給車崇熙先生。」

兩人各自開車到戶政機關會和,兩人步出戶政事務所,配偶欄都變成空白。

「沒事的話,我走了。」他戴起墨鏡,快步越過她。

他不想再看著她,看著她會讓他心痛。

他留下一堆爛攤子給童鼎鈞收拾,想必童鼎鈞會把所有的氣都出在她身上,怪她識人不清,害童家產業快被挖空了。

以後她要怎麼辦?

被他這樣重重傷過的她要怎麼辦?

「等一下——」童以芯出聲叫住那個已經成為她前夫的男人。

車崇熙身子一僵,回身看著他,心髒驀然怦怦怦的狂跳起來。

她要責怪他了嗎?

要過來給他一巴掌了嗎?

很奇怪,他反而希望她給他一巴掌,這樣他會好過一點。

「那個……」她有些遲疑地看著他,慢吞吞地說︰「你可能不會接受,不過,我想……代替我爸向你說一聲對不起,如果可以讓你消氣的話,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昨晚回家之後,她已經質問過她爸爸了,她爸爸也承認了。

雖然她爸爸說不知道車家三口人因他而死,但責任在她爸身上是千真萬確的事,推卸不了。

相較于她爸對她家人做的事,他對她做得不算什麼,她和他的家人都還好好的活著,而他卻是再也見不到他的家人了。

他們童家,永遠虧欠他……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代替你爸向我道歉?」他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他要听的不是這個。

笨女人,對他一句怨言也沒有嗎?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了所有的痛苦,連肚子里的孩子也放棄,卻還替她爸爸向他道歉?

他的心揪成了一團,因為她笨得沒天理。

要是哪天童鼎鈞和他老婆死了、歸西了,她一個人要怎麼在這險惡的社會上生存?

仿佛沒注意到他戀戀不舍的眸光,她專注地看著他。「其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的心陡然一跳,故作瀟灑地說︰「你問吧,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她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遲疑地問︰「你愛過我嗎?」

他渾身一震。

說他愛過她……不,不是愛過。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仍然愛著她,但說那些有什麼用,只會讓她往後更辛苦而已。

知道他的愛只會讓她變得更加不幸。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他的聲音冷硬得不可思議,連他自己也懷疑那是他的聲音嗎?

她淒楚一笑。「我想也是。」

她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卻硬擠出一個笑容。「但我愛過你……不,直到現在,我還是愛著你……祝你往後……一帆風順。」她伸出了手,想與他好聚好散的握個手。

他瞪著那縴手,一股氣梗在胸口,心里沒來由地冒火。

「我不想踫你,你也永遠不要再出現我面前,听懂了吧!」

他走了,大步上車,絕塵而去。

她頓感心頭劇痛,失神地望著他的車變成一個小點,仿佛她的世界也被他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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