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烈陽當頭。
一部白色改裝車平順滑進天邊賽車場,車身筆直駛入,直到一棟兩層樓建築物前才「吱」地一聲,嘎然停住。
彎刀步下改裝車,從駕駛座旁抱下一大袋的汽車模型,以膝蓋利落的頂合車門,帥氣的走向自動玻璃門,通過空無一人的接待處之後,再用他傲人的長腿踢開辦公室的大門。
「刀哥,你回來啦!」
一名短發俏麗的甜美女孩從座位里站起身,無精打采的臉龐瞬間紅潤起來,長腿短裙顯示出她年輕的美好身段。
「啤酒!」他對瑤瑤吩咐,抱著他的模型走進位于辦公室最尾端的工作室,那是他的私人地盤。
「知道了!」
她連忙到茶水間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還是尚青的台灣啤酒。奇也怪哉,現在的年輕人個個都迷海尼根或可樂娜,但她的刀哥硬是與眾不同,偏好台啤,連這點也被她崇拜得要死。
她手拿啤酒蹦蹦跳跳走出去,嘴里還輕快的哼著歌,幻想辦公室里終于只剩她跟刀哥兩個,孤男寡女的踫撞出愛情火花,浪漫如電影般的情節……不意,美夢被打碎得很快,兩名討厭的程咬金正巧推門而入。
「咦,彎刀回來啦?」潘若奇看到瑤瑤手上拿著的啤酒便直接聯想,隨口道︰「我也好渴,瑤瑤,也幫我拿一罐。」
小美女心不甘情不願的撇撇唇,「我已經拿出來了,你自己可以去拿啊。」
他揚了下眉毛。「你很偏心喔。」
「哪有!」瑤瑤臉一紅,為了撇清,只好轉回茶水間再去取啤酒,並懶洋洋的揚聲問另一名男子,「風子哥,你要嗎?」
「謝了,我只喝咖啡。」言曜風笑道︰「要是你不介意多走幾步路的話,就幫我去隔壁拿杯冰咖啡過來。」
「噢!」她的俏臉垮了下來,口是心非地說︰「不介意,我待會就去幫你拿。」
想到去隔壁的咖啡館她就煩,那個吧台工讀生追她已經半年了,雖然她常給他臉色看,可是厚臉皮的他還是不死心。
但不想去還是得去,有什麼辦法呢?三個都是她的老板,她不能厚此薄彼啊,以免其中一個報仇,她的年終獎金會縮水。
「瑤瑤,我的啤酒!」
等得不耐煩的彎刀又從辦公室走出來,他率性的月兌掉T恤,健碩勁瘦的體魄上有完美的男性肌理,一點多余贅肉也無,曬成古銅色的肌膚真叫乙神魂顛倒。
「就來了!」她看到他赤果的結實胸膛,一愣,俏臉慢慢燒紅。
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看刀哥赤果上身了,她怎麼還是會看得臉紅?
言曜風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彎刀,有淑女在,不宜,你是穿上衣服的好。」
彎刀脾氣火爆更怕熱,夏天連冷氣房都無法消他的火,他常嫌衣物是種束縛,如果他們辦公室沒有瑤瑤這個女生,他恐怕會穿泳褲來工作。
「什麼淑女?誰啊?」他高大的男性身軀往辦公桌沿一坐,毫不明白言曜風所指何人。小美女的紅唇委屈地一扁。
風子哥不就是說她嗎?怎麼刀哥還一頭霧水的樣子,莫非是她不夠淑女?
「對啊,誰啊?誰是淑女?」阿奇也迷惘的問。
他們天邊賽車場都是純男性工作者,哪里來的淑女?
小美女的嘴更扁了,惹得言曜風愉快逸出笑聲。
彎刀是對工作以外的事都漫不經心,阿奇則是天生粗線條,—只對攝影有關的事務會細膩。
在他們眼中,才剛剛從夜校會統科畢業的瑤瑤根本只是黃毛丫頭一個,盡管她的身材發育一點也不輸給成熟女人,但他們完全不把她列入「女性」的範圍里。
而其中又以彎刀更絕,常把她愛慕痴迷的追隨目光看成是在偷懶,讓情竇初開的小女生有苦難言。
「不理你們了啦!」瑤瑤一跺腳,往隔壁取冰咖啡去。
「她是怎麼回事?陰陽怪氣的。」阿奇仍舊不明就里。
彎刀酷帥的面容乍現一絲冷漠。「女人就是這麼麻煩,不必理她。」
女人不但麻煩,還很會傷男人的心,所以他再也不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
還是工作實在點,事業是努力的鐵證,事業不會背叛人,除非不夠努力,否則它永遠忠心地追隨。
天邊賽車場由他們三人集資開設,由于彎刀每天在這里待的時間最久,因此獲得私人工作室一間。
言曜風在天邊隔壁開了間附庸風雅的「生活人文咖啡館」,他多半泡在那里和賽車場的老顧客聊聊天,研發他心愛的咖啡新煮法。
潘若奇則是業余攝影師,雖是業余,卻擁有職業水準,經常到世界各地掌鏡,對于天邊,他也只投注一半心力。
相較之下,彎刀就把命賣給了天邊。
天邊是他的心血結晶,他們三個從大學時代一路走來,莫定了極深的革命情感,默契甚佳,可以截長補短,最重要的是,他們了解他,可以忍受他的壞脾氣,換了別的合伙人,可能早已逃之夭夭。
他的脾氣隨著年歲增長,越來越壞,人家說雙魚座的男子多情而浪漫,他卻是個工作狂,每天埋首于工作十三個小時以上,除了浪蕩的一夜,他沒有固定女朋友。
「哇!你們看,銀狐又推出賤招來吸引顧客上門了!」
阿奇看著報紙上佔據頭版二半的廣告,哇啦哇啦的叫。
彎刀皺起眉頭,奪過報紙,劍眉蹙得更深。
銀狐是台北新開的賽車場,听說來頭不小,而且距離天邊不遠,企業名門商家即是它幕後出資金主,因此他們金彈不虞匱乏。
相較之下,天邊的資源就比較有限,他們這群志同道合的好友都非豪門出身,其他小股東們也都是他們大學時期的死黨,要狠狠砸下金錢與銀狐搶生意,算是最笨的做法。
「彎刀,他們沖著我們而來。」言曜風沉吟道。
「我知道。」
台灣的賽車活動越來越形成風潮,許多酷愛賽車的飆車一族,都深愛這種合法又安全的場地。
其中天邊算是賽車場的龍頭,早在他們退伍那一年,彎刀就洞燭機先的成立了天邊賽車場,因此擁有許多死忠主顧。
可是他們也不能忽略現代人愛撿便宜的心態,銀狐打出的數種優待,恐怕真會沖擊到他們目前穩定的營業額,他不會小覷了這來勢洶洶的對手。
「他們這種做法太卑鄙了,賽車場講究的是安全,折扣再多也沒用啊,便宜沒好貨,我想會員會明白這個道理的。」阿奇不認同地發表他的高見。
「你想?」彎刀沒好氣的說︰「那你得先開一個洗腦大會,把他們的腦袋都洗一洗,輸入他們便宜沒好貨的道理,我們就什麼都不用煩了。」
「彎刀兄弟,你在笑在下?」即使粗線條如阿奇,也听出他的嘲弄之意。
他不擅長做生意,攝影和玩車才是他的專長。他是他們「神風車隊」的死忠隊員,但談起生意經則一竅不通,入股靠的則是賣掉他老爸分給他的一大塊田地。
彎刃薄唇揚笑。「豈敢、豈敢。」
「彎刀,你想怎麼做?」言曜風很明白彎刀是個行動派,要他坐在辦公室里想破頭是不可能的事。
「去銀狐探探虛實。」他挑挑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不想我們的心血結晶被大財團給擊垮。」
「好氣魄!」阿奇忘卻被奚落的前仇,搖旗吶喊來助陣。
「刀哥,顧總來找你。」瑤瑤端著冰咖啡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彎刀,你在忙啊?」顧總殷切地笑。
彎刀替他們公司寫的游戲軟體已經在台灣賣翻了,現在正疾速銷售到中國大陸的市場去,所以他再三登門拜托他再寫一套,好讓他們公司今年的業績沖上高峰。
「顧總無事不登三寶殿,彎刀,你們聊吧。」言曜風體貼地問︰「顧總,還是濃醇的藍山咖啡吧?我待會叫小妹送過來。」
「對!對!言先生真是好記性。」他驚喜地笑眯了眼。
彎刀不耐煩的領先往辦公室走。「顧大總,不是說過小的最近都沒空嗎?尊駕何必專程跑來?」
這個顧總經理很會鼓動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因此一時半刻之間要打發他走,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這三個主要合伙人都有副業,他的副業比較靜態,是設計現在風靡全台的電玩游戲,當然他本身也是超級玩家,擁有一流的玩家實力。
從小就被譽為天才的他,寫出來的線上游戲令人著迷,也為他賺進大把版稅,讓他可以無後顧之憂的投入他最愛的賽車事業。
顧總連忙跟上去,笑咪咪地說︰「不要這樣說,誰不知道天邊的凌總是鐵人,一天連睡一個小時都不必,比那蕭美人還厲害,憑你的實力,再寫一套創紀錄的游戲一定沒問題……」
一場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戲碼開始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說服著,演講者口才一流、口水橫飛,就看當事人領不領情了。
***
以一個顧客的角度來說,他不該被矚目。
可是當彎刀一走進銀狐賽車場時,就發現太多目光膠著于自己身上,讓別有目的的他渾身不自在。
他不由得板起一張俊臉。
無聊!看什麼看?沒看過男人啊?
半晌之後,敏銳的他發現銀狐和天邊的最大不同處了。
這里清一色都是女性工作人員,而且都是短裙美腿的辣美眉,喜歡飆速度的賽車者多半是男性,哪個男人不,當然都往這里鑽了。
「媽的!手段真卑鄙!」他忍不住開口詛咒,這也說明了他一進來時不自在的原因。
這里女人多得像海浪,目光一波波的紛紛涌向他。這樣他會自在才奇怪。
「你是凌彎刀?」
商尊虹朝打量周遭環境半天的年輕男子走近,她從來不跟男人搭訕,但凌彎刀渾身掩不住的陽剛味,卻讓她很感興趣。
她剛從英國念完大學回來,溫文儒雅的英國紳士見多了,像他這麼有味道的男人卻不多見。彎刀挑挑眉,防衛心極強。「你認得我?」可他對這個女人毫無印象。
「名聞遐邇。」她微微一笑。「幾乎每場國內賽事都少不了你,天邊賽車場的負責人之一。你不知道你很出名嗎?」
誰不愛听贊美的話,尤其出自一名美女的紅唇檀門之中,可是彎刀偏偏對女人特別感冒,他寧願踫PUB里的搭訕無名丑女,也不願接受美女的贊美。
他說過了,女人很麻煩,美麗的女人更加麻煩。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冷淡的回答。
商尊虹意外的一愣,蹙起眉心。
這是她頭一回遇到這麼陽剛且對她如此無禮的男子。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沒有被他嚇到,玩味地說︰「我倒是對天邊的負責人跑到銀狐來消費極感興趣。」
他揚起眉梢,挑釁地問︰「這里規定別的賽車場的負責人不能來嗎?」
「歡迎之至,每一位來到銀狐的客人都是我們的貴賓,當然你也不例外。」
她不露痕跡的打量他完美的身材,他確實擁有招搖的本錢,光是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就已經夠吸引人。
「听你的口氣,好像這賽車場是屬于你的?」
不是他瞧不起女人,他從來也不敢小覷,但女人對賽車……懂個屁!
「我是商尊虹,銀狐賽車場確實為我所有。」
「Shit」低低詛咒一聲,懊惱都寫在他俊臉上了。
他真想不到這麼快就踫到他的死對頭,還被人家一眼戳破他的企圖,亂沒面子的。
他轉頭就走。
「凌彎刀,你要走了嗎?」她詫異地問。
他頭也不回,聲音毫無起伏的響起。「難道你歡迎奸細在你的賽車場里打探虛實?」他冷冷的說︰「還有,恕我無禮的猜測。你這些美得過火的員工可都是從特種行業挖角過來的?她們盯人的眼光污辱了我的俊俏,我得走人,以免龍體被蠶食殆盡。」
她想笑,更想留住他。
能讓她由衷發笑的男人不多,他輕易就做到了。她喜歡他冷冷的幽默感,還有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態。
「尊虹,我們可以走了嗎?伯母可能已經到了。」
清柔好听的詢問嗓音傳來,話是對商尊虹問的,可是倏地彎刀全身一僵,腳步頓停。
怎麼回事?他耳朵出了問題嗎?怎麼會在大白天出現幻听,听到了小淨的聲音?
考慮了三秒鐘,他終于忍不住回過頭。
十年了,他已不相信找得到她,也不相信兩人會在這里巧遇,在他心中,他一直當當年不告而別的夏淨而已經死了。
只有死掉的她才會那麼沒心沒肝,連一絲一毫的訊息也不捎給他,連一點一滴體會他痛苦煎熬的心都沒有,就這麼飄然遠去,杳無音訊。
沒有了,他心里再也沒有夏淨而這個人,不會再為她行尸走肉般的活著,也不會再因她的存在而喜悅。
挺拔的他轉過身一探究竟,但沒抱任何希望。
可為什麼還要轉頭?純粹是好奇吧……或者,他心中仍有一絲期盼,只是被傷透的心不願承認。
轉身定神的剎那間,他的鎮定超乎自己想像。
站在商尊虹身邊的女子,長長的發,半揚的長睫毛,一雙澄澈的瞳眸,秀氣白皙的瓜子臉,細瘦的肩膀……
這女子不是他的小淨又是誰?
「夏、淨、而?」他捏緊拳頭,死盯著她過度蒼白的面孔,一字一字、語音平和的問得分明。
極度壓抑內心的澎湃,他真的不敢大聲,怕一大聲,發現是個夢境。
商尊虹勾起嘴角,她認得凌彎刀不奇怪,因為他出名,但凌彎刀認得淨而就奇怪了。三人間一片死寂,女子紅唇抿得死緊,直瞪著凌彎刀那張自傲的俊臉。剛才她腦門轟地一聲,怎麼會這樣……她六神無主,腦海一片空白。
「……你認錯了……」她慌張的拉起商尊虹的手。「尊虹,我們、我們快走……」
「你敢逃?」他一咬牙,全身肌肉緊繃。
「你真的認錯人了,凌彎刀。」商尊虹伸手擋住他伸上前來的手,簡單明了地說︰「她是我大嫂,請你不要騷擾她。」
他的黑眸死盯著女子。
不信,他不信她不是夏淨而。
***
直到喝掉一杯濃咖啡,夏淨而的心才稍稍平復過來。
不可能再相見的人,怎麼會無端又闖進了她的生命之中?
她長長盱出一口氣,覺得眼楮朦朦朧朧的,好像有層水霧罩住。
十年了。
好長的一段時間,她真的好努力、好努力想忘掉他,可是關于他的記憶是那麼鮮明,她忘也忘不掉。
他對她的意義非同凡響。剛剛他一轉身,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忘記過這個人。
為什麼他也一眼就認出她?難道他也對她念念不忘?這麼多年了,他沒有別的女人嗎?已經二十八歲的他,是否還是單身?
「凌彎刀為什麼認識你?」商尊虹啜了口抹茶,她有種直覺,他倆的關系並不簡單。
夏淨而潤潤干燥的唇,知道自己逃不過被她逼問。
「我們是同鄉。」她輕描淡寫地說。
「只是,同鄉?」商尊虹研判的眼神看著她。「那麼你剛才為什麼要否認你的身份?」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都懂,除非他們關系匪淺,否則盡可大方敘舊,不必躲藏。
「呃——你也知道,我爸爸當年落魄逃離家鄉,現在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了,我不想節外生枝。」她含糊地說。
商尊虹銳利的目光掃向她。「你不承認你是夏淨而,他看起來很生氣,這又是為什麼?」」我——」她咬著紅唇,無奈地說︰「我不知道。」
她知道是自己不夠鎮定露了馬腳,在他面前逃得那樣狼狽,如何叫尊虹不起疑心?而他是有理由生氣的,當年她偷偷查過榜單,他是勉強吊上三流大學車尾,他會這麼失常,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她。商尊虹將她的煩躁看在眼里,她不再逼供,緩緩飲茶,腦袋卻沒有停止運作,依然猜測著彎刀與夏淨而的關系。
夏淨而無意識的攪動著第二杯熱咖啡,也不管對面是向來咄咄逼人的商尊虹,獨自跌入時間的河流之中。
「你們來啦!」
商夫人愉快的在侍者引領下來到桌旁,她身邊跟著一名服飾名貴的英俊男子,神情很是倨傲。
「伯母。」夏淨而乖順的招呼跟以往無異。
「哥?」看見沉斂男子,商尊虹倒是有絲意外。
「是我叫他陪我來的。」商夫人笑盈盈地說。「整天忙工作,恐怕連午飯都沒有吃,現在吃份下午茶剛剛好,順便替我們三位淑女付帳……咦,尊虹,你這塊蛋糕看起很好吃,是什麼口味?」
商家母女研究起Menu,商尊浩看著靜坐著的夏淨而。
「你臉色很蒼白。」
她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是太熱了。」
他總是冷得像冰,她早已經習慣了。他向來都不擅對人表達感情,對她這個未婚妻也不例外。但她知道他對她的好,要不然他不會為她做這麼多事。她現在和家人所擁有的平靜生活都是他賜予的,她很感激他,非常、非常感激。
「你不是太熱,你是太累了。」商尊浩不以為然的說︰「早讓你辭掉百貨公司的工作,你偏不听。」
「我不想整天待在家中。」這個理由她已跟他講過數百次,可是他對她的工作仍不認同。
他嚴峻的看著她,「你可以跟媽到處走走,也可以去學插花或語言,我們結婚之後,你就是商氏集團的總裁夫人,難道還要像現在這樣拋頭露面?」
淨而的美,有目共睹,她在百貨公司里上班,一想起那些狂蜂浪蝶也可能沾染到她的美麗,他就不悅。
「到時候再說吧,如果那時真忙不過來,我再辭職也不遲。」
她真的無法想像自己變成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少女乃女乃會是什麼模樣?這或許是許多人企求的美夢,她卻覺得那不適合她……
不,其實她根本無心于回答商尊浩的任何問題,她仍處于震驚狀態,腦海里重復交疊的只有一個名字——彎刀!凌彎刀……
商尊浩點點頭,無可不可的接受了她的說法,反正等她成為商家少女乃女乃之後,自然要為他生兒育女,屆時她不主動放棄工作也不行。
「晚上有個酒會,你陪我去。待會去試套禮服,你的衣服太少了,順便添購一些。」她柔順地點頭,她很少對他說不,除了對工作的堅持,她對他幾乎百依百順。
她當然要听他的話,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了。果沒有意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