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要去參加這種無聊的舞會?」在方雅浦的日式宅子里,全真斜倚著酒櫃,反復玩弄手中那張精巧的請帖,就是不肯稍降姿態。
方雅浦著他一眼,這家伙!「人家那麼好意,特地差專人送了帖子過來,難道你好意思缺席?」
「笑話,為什麼不好意思?」全真揚揚眉,流露傲然神態,「我不想見到這個姓汪的女人。」
「不去!除非你心里有鬼。」方雅浦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看,「從實招來,莫非你跟這位祭薔妹妹真的有」
「有你個鬼!」全真跳腳了,「去就去!」
就這樣,方雅浦、袁熙上、楚克、全真、馮雅倪,一行五人浩浩蕩蕩朝汪宅出發。
十方烈焰里,鐘潛有事先回鳳凰城去了,莫東署則約了幾名意大利籍的導演洽談合作事宜,所以袁熙上就找了她從父姓的孿生姊姊馮雅倪來助陣,在眾多綠葉中再添朵紅花,以免人馬過于單調。
當他們到達汪宅之際,時間恰好八點整,整座毛子燈火通明,滿屋滿園閃爍的小燈,花台旁有噴泉,有優雅水檄,更顯得風情獨具。
這是棟三層半的花園洋房,建得美輪美英,有最精致的樓台,也有最高雅的布置,更有片繁花似錦的漂亮花園。
一入內,穿著燕尾服的傳者穿梭不停,美妙的音樂,就籌交錯,烤牛排的香味陣陣傳來,甚至還有個小小的樂團在演唱。
‘羅馬的有錢人還真多。」馮雅倪左顧右盼,希望在這個上流社會的派對里會出現令她眼前一亮的優雅男人。
「經濟突飛猛進,教人不有錢也難。」楚克微笑接口,今天他一身六ヾ年代的復古西裝,OO七龐德的造型,極具令人屏息的性感。
全真對這棟豪宅是怎麼看就怎麼不順眼,冷冷的批評道︰「對社會絲毫沒有貢獻的女人也配住這麼豪華的房子,我看這個世界真的是病了。」
「別這麼挑剔,祭薔和你並沒有血海深仇是不是?」方雅浦聳肩一笑,「你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過節罷了,看在她今天生日的份上,你們就一筆勾銷吧!」
全美瞪他一眼,「你還真大方呵!」
「這不是大不大方的問題,這是男人的氣度,男人的風範!」方雅浦摟住袁熙上的腰,頗為得意的說︰「我們男人就是要不拘小節,這樣女人才會對我們死心塌地。」
馮雅倪打量著袁熙上,笑嘻嘻的問︰「妹子,你對他死心塌地了嗎?」
「死心塌地?」袁熙上對方雅浦左看右看,狡黠的笑容勾上唇際,「他配我男爵這樣縴尊降貴嗎?」
馮雅倪可樂了,「瞧,方雅浦,事實證明你還不夠不拘小節,是不?」
「咳!」方雅浦重重一咳,扯開話題,「各位覺不覺得我們應該去向主人問候問候了呢?」
「我看到主人似乎要先來向我們問候了。」
楚克語畢,那一身銀寶藍露肩禮服的汪祭薔即笑盈盈的旋過來,跟著她一道的還有陸茉優與歐陽熾。
全真的眼光落在那縴細白皙的陸茉優身上。
五年來,他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更加美麗,一天比一天更楚楚動人,一天比一天更撩動他的心弦,他想要她!那份想要她的感覺五年如一日,從未在他心里磨滅,折磨得令他要發瘋!
陸茉優從不知道,每年她要飛來舊金山的前一晚,他是如何的失眠,如何的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有這樣,他才不至于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崩潰,不至于在面對她時流露出真感情。
他有驕傲,他有自尊,但很遺憾,他同時也是個被陸茉代鄙棄在心房外的男人,是個被陸茉優狠狠打擊的男人。
五年前沙灘的那一日,在直升機上他狂笑著送自己一句話——全真,你從未擁有,何來失去?
陸茉優不是他的,她也不屑要他!
樂聲輕揚,汪祭薔筆直的走到全真面前去,神色有點閃爍不定,還有絲沒來由得怯意,「大哥,你好嗎?」她的聲音幾乎是小心翼翼的。
「托你的福,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好得很。」悶了五年的郁氣,沒風度就風度,他才不想對這個女人客氣。
汪祭薔赧紅了臉,她早料到全真會給她釘子踫,只是沒想到會給得那麼直接。
她潤了潤唇,幾近討好的仰望著挺拔的全真,「大哥,如果過去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請你看在茉優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了,好嗎?」
不說還好,這一說,反倒惹惱了全真,他臉色一變,原本還有幾分表情的臉當場垮掉,「我為何要賣陸茉優面子?」
樂聲依然悠揚,只不過氣氛卻僵住了,驀地,開場舞的旋律響起,像一場及時雨,免除了這場尷尬。
「跳舞!大家跳舞吧!」袁熙上笑容可掬,她拉住方雅浦,第一對旋進了舞池,走前還不忘對她姊姊眨眨眼,眼光猛向歐陽熾身上轉,這暗示已經夠清楚了,再笨的人也會懂吧!
楚克帶著笑意,很有風度的把手往汪祭薔面前一伸,那迷死人的笑容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的。
「第一次見面,我是楚克,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今晚美麗的女主人跳第一首曲子?」
輕輕頷首,汪祭薔紅著臉將手交給了楚克,兩人跟在方雅浦他們之後也滑進了舞池。
馮雅倪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熾,接著很大方的拉起他,輕快的說︰「不管你叫什麼名字,這支舞,我是跟你跳定了。」
馮雅倪與歐陽熾慢慢的旋轉到舞池里頭去,樂聲是越來越悠揚了,絕大部分的賓客都下了舞池,只余少數在品酒聊天。
陸茉優看著全真,後者也正灼灼逼人的盯著她,于是她輕輕的嘆了口氣,黑如點漆的眸子凝視著他,輕輕的問︰「你打算跟我跳舞呢?還是就這樣瞪著我整晚?」
他咬咬牙,仍然死瞪著她,「我不知道你還會跳舞。」
她笑了笑,沒在意他語氣中的椰偷意味,「接管陸氏之後,有許多推不掉的應酬,也有許多場合要跳舞,所以我多少也學會一點,跳得不好,但足夠應付就是了。」
她就像在跟一個老朋友敘舊似的,這樣坦然的態度反倒讓他惱怒起來。
全真審視著她,敏銳的問︰「應酬多?這麼說,你也喝酒了?」
「那倒沒有。」她嫣然一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我也很珍惜目前的身體狀況,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冷冷的哼了哼,「知道就好,我可沒有閑工夫再救你一次。」
‘你呢?」陸茉優坦蕩蕩的望著他,臉上有著靜靜的、柔和的微笑、「好久沒見你了,還是那麼忙?」
一絲狼狽閃過他眼眸,她那麼溫柔,柔得像陣風,他的尖酸倒顯得小器,「你也會關心我嗎?」
「我一直是關心你的。」她淡淡的笑了笑,輕輕揚起睫毛看著他,「全真,我想,我必須向你道歉。」
全真的心髒怦然一跳,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後悔了嗎?後悔選擇歐陽熾而沒有選擇他?
「說清楚點!」他幾乎是粗聲的命令。
陸茉優直視著他,眼底那股不知從何說起又無可奈何的味道更濃了,「這個誤會太大了,我想你不會原諒我…」
曲子乍然停止,打斷了陸茉優要出口的話,他們對望著,彼此眼里都有千言萬語,那情緒是復雜的。
「哇!歐陽熾,你的舞實在跳得好極了!」馮雅倪笑著與歐陽熾一起回來,她眼楮帶著亮黝黝的笑意,顯然跳得很開心。
歐陽熾但笑不語,這位小姐固然外貌美艷又瀟灑率性,卻不是適合他的那一型。
「全真,你在發呆?」馮雅倪驚奇的看著長發酷男,「這麼棒的舞會你居然在發呆?不行、不行,別浪費生命,跳舞去!」
根本沒進入狀況的她,很大方的把手擱在全真腰上,以她一貫的惆攪作風,將他帶進了舞池。
陸茉優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怔忡。
「茉優。」歐陽熾喚她。
她回過神來,倉卒的露出一個笑容,「他們是好出色的一對,是不是?」
「你介意?」他是了解她的。
「我已經失去那項資格了。」那聲音微弱的像在說給自己听似的,接著,她振作了一下,對歐陽熾伸出手,嘴角帶著笑,「我們也跳舞去吧!」
于是他們滑進了舞池,一曲既終,他們沒有更換舞伴,又繼續跳了下去。
就這樣一曲接一曲,等到第五支曲子結束,她本能的想尋覓全真身影時,他已不知所蹤,連那位與袁熙上長得一模一樣的美麗小姐也不見了。
她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代表她所不能過問的一切,全真的一切。
「有時候我覺得,人還是不要太倔強的好,明明還喜歡人家,就不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吃著何衍親自下廚煮的消夜,方雅浦鬧鬧的說。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伙人剛從汪宅舞會回來,見每個人都還了無睡意,方雅浦就哈喝著到他那座隱密的宅邪泡茶,泡著泡著,就把住在對面那棟歐式建築里的何衍給挖了起來煮消夜,吃得不亦樂乎。
「你就沒看見,當茉優跳完舞看不到你,也看不到我這位少根筋姊姊時,她那表情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袁熙上補了一句,接著又把注意力轉回她的廣東粥上了,那稠稠軟軟的粥太人味兒了,讓人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何衍的廚藝太好了,如果她嫁給方雅浦,不就可以隨時隨地吃到這廣東粥了嗎?真是太美妙了。
「我怎麼知道她會突然說她肚子痛?」全真沒好氣的說,茉優會怎麼想?準是以為他和馮雅倪到什麼草叢里去辦事去了,天知道他只不過剛好車上有藥,才把她帶出去而已。
全體眼楮都興師問罪的望向馮雅倪,她一個無辜的表情,無辜的說︰「我怎麼知道我會突然肚子痛?」
「我倒覺得茉優和那位歐陽先生頗為相配。」楚克微
「我也覺得耶!」馮雅倪一下子又神采飛揚了起來,「陸小姐典雅飄逸,歐陽熾溫文達禮,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袁熙上翻了個白眼,「殿下」可真會湊熱鬧!‘喂,楚克,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我不偏袒任何一方。」楚克看了全真一眼,「如果全真已經對茉優沒感覺了,歐陽先生不失為茉代的最佳伴侶人選。」
「誰說我對她沒感覺!」全真突地沖口而出。
總算逼出這家伙的真心話了,大伙全會心一笑,連衍都連連點頭,甚感欣慰,他也是這場戲的忠實旁觀者,老早就想喝他們的喜酒百。
馮雅倪睜大眼楮,恍然大悟的說︰「老大,原來你喜歡陸小姐呀!怎麼不早說嘛,如果你早說,我就不會拉著你跳舞了……可是話說回來,我看陸小姐和歐陽熾親熱得很,你可能沒希望了。」
「峨!‘殿下’!」袁熙上真想過去掐死親姊,大家好不容易把全真激活了,她小姐卻一句話又把人家打進了地獄里頭。
「我說錯了嗎?」馮雅倪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你沒說錯,錯的是我!」全真咬緊了牙關,粗聲的說︰「我錯在不自量力,錯在自以為是,錯在狂犯自大,現在我只能眼睜睜看她投入別人懷里,我錯得萬劫不復!」
「男爵,他……他……」馮雅倪屏息著,指著請全真,一臉的不可置信和欽佩。
「怎麼樣?」袁熙上等著她懺悔,等著她覺悟,知道人家愛情的偉大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亂說話。
「他國學造詣好好呀*馮雅倪咕咕味味的迸出話來,「文如行雲流水,爺爺生前常說的境界,大概就是像他這種境界吧!」
大伙一陣啼笑皆非,方雅浦更是笑得眼楮都眯了,「我現在終于知道宵育為什麼會這樣了。」
袁熙上大笑,「你對了,方雅浦,那丫頭就是被‘殿下’給教笨的。」
嘻笑聲中,楚克忽地輕咳了聲,對著全真輕描淡寫的說︰「機會在自己手里,只要你不放棄,就永遠有希望。」
全真沒有回應,他點起了一根煙,讓煙霧遮住了他的表情。
在意大利,這家山頂咖啡館是出了名的,不只因為它特殊的美麗玻璃教堂造型,更因為它有真正好喝的咖啡,許多人都不辭辛勞開車上來兜一圈,喝咖啡之余,還可欣賞山頂美景,一舉兩得。
陸茉優與文物館的負責人約在這里見面,地點是對方選的,她倒是頭一回來這家咖啡店,點了招牌咖啡,她透過大片玻璃看窗外的陽光,心思有一點恍惚,也有一點飄遠。
沒想到白天也會有那麼多優閑的人在這里聊天,自從接管陸氏之後,她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每天超時工作十余小時,睡眠時間六小時,她不只不像個二十二歲的少女,根本就是把自己給活埋了。
這樣也好,工作使得她可以沒有多余的時間,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回想五年前的一切,以及那天早晨在沙灘發生的事,都遙遠了……
「陸小姐,我來晚了。」文物館的負責人史丹利笑盈盈的拉開座椅,他有一頭好看的中分金發,中年男子的佝雅風度。
陸茉化展開一個笑容,「我也剛到不久。」
史丹利叫了杯咖啡,跟著把一疊資料遞給她,「這是這次文物館要展出的古董會場,陸氏安排在L區,不知道陸小姐有什麼意見?有的話,不妨說出來作為參考,大家可以交流交流。」
「我先看看資料。」她翻看著那疊資料,資料很多也很詳細,看著看著,突然之間,室內空調居然停了,店長馬上以廣播表示是馬達的問題,會盡快修復。
史丹利微皺眉宇,「我們運氣真不好,這家店我來過好幾次了,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形,陸小姐,你說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呢?」
陸茉優不甚在意,「沒關系,或者待會就修好了。」
可是兩分鐘之後,室內不流通的空氣卻讓她臉色蒼白起來,細小的汗珠沁在她額際,她發現自己在冒冷汗。
「你沒事吧,陸小姐?」史丹利關心的看著她,「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好了,這里空氣太差了。」
陸茉優搖搖頭,「我沒事……」頭好暈呀!怎麼會這樣?自從全真替她開過刀之後,這些年來她的身體一直沒再出過什麼大問題,頂多只有些小病。小痛、小感冒而已,可是現在卻……
「你沒看見她不舒服嗎?為什麼要她來這種鬼地方?」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天而降,那像要殺人的氣勢弄得史丹利一陣緊張。
「全真?」無暇追問全真會出現在此的原因,陸茉優想溺水的人看見浮木似的,她放大了瞳孔,緊緊捉住他的手,恐懼又無助的況︰「我頭好暈我好像」
「別怕,有我在。」
他一把抱起渾身顫抖的她走出咖啡館,他的敞篷跑車就停在門外,他輕輕的將她放到後座里平躺,很快的拿出針管與點滴。
「打一針就沒事了,你別怕。」
他了解她的恐懼,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睜開眼像坐在旋轉盤里不得下來,看得見的一切東西都跟著轉,閉上眼卻會眩暈得更厲害,沒有人能幫得了,就只能這樣一直轉著、轉著……
針頭插進她雪白手臂里,他松掉橡皮管,抽了張面紙拭掉她額際沁出的水珠,溫柔的將她的長發撥到一邊,拭掉她頸子的冷汗。
她緊緊蹩著眉宇,像是不勝痛楚,又像不勝負荷。
「全真……」她在囈語。
他嘆了口氣,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罷,他是無法拋開她,也無法不理她的,就算她對他再怎麼莫名其妙,再怎麼不講道理,再怎麼絕,他都割舍不下她!
更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割舍掉她過。
陸茉優睡著了,因為他在點滴里加進了安眠藥,這對她來說是好的,至少暫時不必被暈眩折磨。
他啟動按鈕,將敞篷合起,把冷氣調至適中,讓她在車里安靜的休息,他自己則在車外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抽得煙霧彌漫,抽得苦惱極了。
最後,他把一整包煙都抽完了,這才進去咖啡館里買了杯濃濃的黑咖啡喝,清醒清醒自己的腦袋。
他在等她醒來,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還有,那天在汪祭薔的舞會中,她似乎也有沒講完的話,他要向她問個清楚。
山頂已轉為暮色薄薄,在沉睡了四個小時後,陸茉優醒了過來,全真立即捻熄煙蒂奔過去。
「感覺怎麼樣?」他打開後車門,觀察她瞳孔的顏色,她臉頰紅潤多了,這使他松了口氣。
她虛弱的笑了笑,「好多了,謝謝你,史丹利先生他……」她可沒忘記此行的真正目的。
全真彎起嘴角,不怎麼滿意她醒來後第一個要尋找的人,「我記得你說過,如果你有副健康的身體,你會好好去看看世界,但現在情況顯然不是如此,你把自己當成工作的機器嗎?這好像不是我救你的目的吧!」
「人總是會長大的,是不是?」她好脾氣的笑,「我是陸氏唯一的繼承人,這些都是我分內要做的事,沒得推的。」
‘那麼,」他盯著她,「你已經大的知道自己該情歸何處了嗎?」
陸茉優低垂睫毛,不知道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更木知道該從何答起,他還關心她嗎?關心她的感情歸宿?
「為什麼不說話?不敢回答產大拿一伸,他索性扶住她臉頰,熱氣拂在她面龐,他半眯起眼楮,「如果你愛的人是歐陽熾,現在告訴我,否則的話,我要你跟我回舊金山。」
‘你要我……」輕嚼著,如在夢中,這可能嗎?
「是的,我要你!」全真幾乎是惱怒的,「你贏了,即使在你狠心傷了我之後,我還是要你,滿意了嗎?」
「為什麼?」他不介意五年前的事了嗎?她記得呵,他說過,她已不值得他愛,更不值得他為她發狂,而現在他卻仍舊要她?
「你問我為什麼?」他眉一挑,光火的說︰「陸茉優,我違背自己的誓言,再次重逢,我非但沒有狠狠甩你一耳光,反而對你更加迷戀,這足以證明你魅力不凡,證明你會發光發熱,這把火燒得我非你不可!我如此招供,跟我走嗎?」
全真要她,這是報復的手段嗎?她打了個冷顫。
「你不是真心的。」她眼光定定的看著他,聲音軟弱的如同耳語,並意識到心底真正的聲音,即使是報復,她也願意跟他走,她願意!
「我不是真心的?很好!我不是真心的!」
他漲紅了臉,碎然間,他一把擁住了她,把嘴唇緊緊的壓在她唇上,他吸吮著干枯的唇瓣,直至它濕潤。
陸茉優不由自主的反應看他,反應得渾身火熱,這個吻比五年前的吻更加熾烈,更加纏綿,她像飄浮在海中.一況一浮都由他牽引,毫無主控的能力。
直至他放開了她,那柔情萬千的甜蜜猶在她身體里頭回蕩,沉睡了許久,她感情的知覺似乎在此刻蘇醒了。
全美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喘著氣,啞聲的問︰「跟我走嗎?」
她想點頭,她也要點頭,但是一抹烏雲倏地飄入她腦海,不!她不能跟他走!在咖啡館中,突如其來的暈眩使她警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又亮起了紅燈,跟了他,非但不能為他生兒育女,反倒會成為他的負累,她怎麼能讓十方烈焰里頭最最出色的「晝夜」有個病的妻子…
「為什麼?歐陽熾?」他的眼光冰冷丁起來。
陸茉優緊咬著下唇一語不發。
「你默認了?他的心已沉進了地底,在他拋棄自尊和自傲,對她這樣掏心挖肺的告白之後,她還敢拒絕他?」
她還是默然不語。
「下車!」全真打開車門咆哮著,眼里充滿了憤怒、悲切和恨意,「我叫你下車!」
她默默的下了車,他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就上了駕駛座,甩上車門,一個急速轉彎,車身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