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桐被送進加護病房,呼吸及心跳都不穩的她,正被密切監控病情,而烙桐一行人只能在病房外干著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要你在雪桐面前收回對她講的那些話。」烙桐心亂如麻,這是她唯一能做的,雪桐對東方妄二的痴迷顯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深,她必須要改寫歷史,給雪桐活下去的希望。
妄二旁若無人地點起一根煙,慢條斯理的瞥了烙桐一眼,眼中充滿訕笑之意。
「你沒忘記吧,顏少主,是你要終止我對令姊的耍弄,怎麼,後悔了?」
他是為略盡人事才來這里,並非為贖罪而來。
「我是要你別再耍雪桐,可是我沒要你用這種方法,你太殘忍了!」她真不懂他為何還能泰若鎮定地抽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是嗎?他一點懊悔與慚愧都沒有嗎?
她心底了然,若有,他就不叫東方妄二。
妄二冷酷無情地道︰「什麼是不殘忍?你以為慢慢的疏遠她,那種凌遲她就不痛苦嗎?」
「無恥的登徒子,你閉嘴!」高賜忍無可忍,若不是他的主子在這里,容不得他放肆,他真想跟這個姓東方的干一架!
妄二調侃地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原來現在的保鏢這麼多事,權限這麼高,敢爬到飼主頭上灑尿。」
「你——」高賜沉厚內斂,向來不擅言辭,但此刻卻被激怒得幾乎要毛發飛揚。
妄二笑得挑釁。「想打我嗎?候教。」
「你們別拌嘴了。」烙桐心煩地喝上。
「拌嘴——」妄二皺了皺眉,對自己故意的挑釁落得如此形容很不滿意,區區一個保鏢還不夠資格與他拌嘴,那太抬舉姓高的了。
「我才不屑與這種下作小人拌嘴。」高賜冷著聲音道。
妄二幾乎要被高賜的捷足先登將好心情弄擰,那分明是他的台詞,這家伙……去他的。
可是片刻之後他卻又揚起嘴角,玩味的目光在高賜臉上來回梭巡,他戰勝地勾唇惡笑。
「敢問一句,這位道貌岸然的保鏢,你的憤怒是為了我已經佔有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嗎?」
「你在胡說什麼?」高賜怒氣飛騰,該死的,他居然……居然把他的心意全講出來,他的少主會怎麼想?他的角色一直是個盡忠職守的好保鏢,沒人會接受他這個冷面鐵漢也會愛上人的事實吧,唉……怎一個愁字了得,他喜歡他的少主是事實。
高賜焦急的看著烙桐,然而烙桐根本無心听他們唇槍舌劍,她的心全系在雪桐的安危之上,若雪桐有什麼萬一,她知道體弱的母親絕無法承受這個打擊。
終于,在望眼欲穿之下,一位護士小姐走了出來,她翻看著病歷表,公式化地說︰「顏雪桐醒了,哪一位病人家屬要進來?」
「哦!謝天謝地!」岫兒不禁雙手合十感謝老天。
這個好消息立即讓烙桐振奮了精神,連帶著也讓高賜高漲的怒氣暫時壓抑下來,一切以大局為重。
「我是病人的妹妹,我進去看她。」烙桐清了清喉嚨,情緒一旦得到松卸,她覺得喉嚨好干好澀,但四肢百骸倒是逐漸血脈活絡,不再提心吊膽。
「傻瓜,她不會見你的。」妄二冷冷的嘲弄,他太了解女人的心理了,即使親如姊妹,踫到情字也會六親不認。
「你不了解雪桐,她會見我,一定會見我。」烙桐固執地說。
妄二獰惡地一笑。「那麼就看看是誰不了解誰吧。」
不理會他的風涼話,烙桐立即隨護士換上無菌衣走進加護病房。
清醒後的雪桐躺在病床上,皓腕注射著點滴,她看起來了無生氣,見烙桐進來,她虛弱的投以怨對憎恨的一眼。
「雪桐——」烙桐走近病床,雪桐身上的寒氣卻教她清楚的感受到她是不受歡迎的。
「不要叫我。」雪桐冷冷的撇開眼。「枉我那麼相信你,把我的心事都告訴了你,沒想到你居然跟我搶男人,果真是家賊難防,是我太天真了,我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你。」
烙桐瞬間怔然無語,雪桐向來柔美,她從不曾听雪桐口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語,今天她卻……
唉,看來雪桐怨她極深,她該如何補救與雪桐之間的姊妹之情,這真是令人頭疼啊,都是東方妄二的任意妄為惹的禍,難道他真是她的天敵,從在半島酒店遇兒他開始,她的生活就注定要被他弄得一團亂。
「雪桐,你听我解釋……」她不能讓雪桐對她的誤會加深。
「我不听,你叫妄二進來見我,我只要見他,我只相信他講的話,你不要再勾引他了,你快叫他進來兒我!」雪桐幾近歇斯底里的大叫。
「請你們安靜一點。」護士進來給了個白眼,她責備烙桐,「病人才剛清醒,最好不要讓她情緒太激動,否則很容易引起二度休克。」
「我要見妄二!」雪桐再度大叫,此舉招來護士一個匪疑所思的眼光。
「非常抱歉。」烙桐無奈的退出加護病房,她知道她再怎麼堅持留下來都沒用,雪桐想見的人不是她,她的存在只會令雪桐不快罷了。
加護病房外,妄二尚未離去,烙桐快步走到他面前,以最低聲下氣的姿態面對這個害她匪淺的人。
「東方盟主,雪桐想見你,請你進去見她一面好嗎?」
她有不好的預感,東方妄二不會答應她的要求,他一直是以為難她、看她痛苦為樂的不是嗎?他不可能大發慈悲。
妄二挑起眉頭。「你干什麼?割愛?」
經過昨夜的親密,她對他就沒有半點不舍和眷戀嗎?現在忙不迭的要把他推到顏雪桐身邊,就因為顏雪桐的病況不佳?真是荒謬,就算顏雪桐現在躺在棺材里,他也不會對她說他愛她。
「請你進去看看她。」烙桐幾乎恨起自己這等姿態,她為什麼要這麼求他?禍是他釀成的不是嗎?為什麼負責任的不是他,而是她這只代罪羔羊,雪桐沒有恨他這個薄幸男子,反而怨起自己這個一心怕她受傷害的妹妹……
「恕難從命。」妄二站了起來,他彈彈衣襟的煙灰,俊魅的臉孔半點表情都沒有。「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走了,後會有期,原想約你一起享用早餐,誰知你這麼無情,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烙桐頓時無力的一怔,無情的究竟是誰?
「你不能走!」
烙桐欲阻止他跨出的步伐,偏偏她的手機在此時響起,她不得不分神接听電話,這是母親有急事時才會撥的專線。
「烙桐!」顏夫人焦急的聲音傳來。
「媽,什麼事這麼急?」該不會是父親出了什麼事吧?前些日子院方曾說父親的身體有硬化的現象,否則母親是從不曾打過這支緊急專線。
「皎桐她不見了!」顏夫人啜泣著。
「皎桐不見了——」烙桐失聲喊出。
聞言,高賜與岫兒同時驚跳起來,欲要離去的妄二也驟然收住腳步。
***
將看護雪桐的任務交給高賜和岫兒,烙桐歸心似箭,她在第一時間登機,準備飛返台灣。
皎桐會到哪里去呢?難道那通中斷的電話是預兆?皎桐更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她?
會是什麼呢?皎桐要告訴她的會是什麼事?為何電話會突然中斷,難道是人為的?
不可能呀,她詢問過皓煒,他明明告訴她,皎桐好端端的正由保鏢要護送到學校去,皎桐不可能在司機與保鏢的視線當中失蹤。
這麼說來,皎桐是在校園中失蹤的了?近日台灣的校園暴力日益猖狂,黑幫入侵校園已經不是新鮮事,莫非有哪個膽大包天的家伙,不知道皎桐是鐵烙幫的四小姐而綁架了她?
綁架……她渾身泛起一陣冷,雪桐的事還沒解決,皎桐居然就憑空消失,這些日子以來承受的壓力瞬間如排山倒海對她涌來,她覺得自己的肩膀似乎無力再扛起這些了。
老天,為什麼她沒有大哥呢?若有大哥就有人可以分擔她的壓力,她也就不會如此痛苦,她這個代幫主真的當得好累好累,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
「麻煩給我一杯紅酒。」她再向空姐要了杯酒,打算狠狠的醉睡一下,養足精神好日台灣追查皎桐的下落。
一個高大身影在飛機起飛數十分鐘之後落坐于她身旁的空位,那熟悉的古龍水味令她不由側頭看去——
「就算看到鬼也不必這副表情吧。」妄二拿走她手中的酒,一口喝干。「酒會亂性,你還是少喝為妙。」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直覺他又是來搞破壞。
「助你一臂之力。」他把一盒熱鮮女乃遞給她。「喝了它,現在你需要的是體力而不是醉意。」
他知道現在的她有多虛弱,從在渡秦島開始,他們倆就沒吃東西光喝酒,遇到雪桐昏倒事件又讓她折騰半天,現在又趕著飛回台灣,滴水未進的她想必已經饑腸轆轆。
「我不喜歡鮮女乃。」她知道他的好意,但她真的毫無胃口,尤其是女乃類制品這種太溫和的食物。
「你現在可以開始試著喜歡了。」在他的手勢下,空姐推來餐車,專程為烙桐送上烤女乃油吐司和煎蛋火腿。
「請慢用,顏小姐。」空姐微笑地退開了。
「不要告訴我,這是東方家族的航空關系企業。」如此禮遇,若不是東方家的物業,也和東方家有淵源。
「是又如何,難道你要跳機?」他替她將鮮女乃盒打開,並強迫地為她插好吸管,讓她不喝也不行。
「跳機?你以為我這麼討厭你?」她苦笑地搖頭,看到食物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女乃油和面包的香味混合成一種令人食指大動的味道,她不由得喝了口熱騰騰的牛女乃,撕下一塊面包往嘴里送。
「你大概恨死我了吧,畢竟是我令雪桐現在躺在醫院里,還冷血的不願見她,你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他從容不迫的一笑,欣賞著她擱置刀叉那率性而吃的模樣。
「不管如何,你都該見她一面。」她義正辭嚴,但卻很迷惘的不知道自己講這話的真心有多少。
他的做法雖不仁道,卻是最快終結雪桐迷戀的一步險棋,如果成功將一勞永逸,如果雪桐承受不了這個打擊,那只有兩敗俱傷,不過傷的不是他東方妄二,而是她跟雪桐,姊妹情份勢必煙消雲散。
好個如意算盤,她撇撇唇表達她的不以為然。
「然後呢?藕斷絲連?」他譏誚的問。「婦人之仁,枉你還是一幫之主,或者你根本就希望我腳踏兩條船。」
烙桐皺起眉心。「別把我跟雪桐比喻為船,還有,到台灣之後你最好原機返回,我很忙,沒空招呼你。」
她更厭煩此刻的自己,對他有點心動卻又說不上來一點具體的感覺,談愛還太早,可是他們卻已有過關系,還不止一次,現在她跟他的關系已經不能用一夜一語帶過,若他真屬于雪桐,她可不敢違心的說自己真的不介意。
她會……吃醋嗎?
哦,老天,但願她不會那麼蠢,愛上一個無情又邪惡的風流浪蕩子,不是智者該有的行為……不過卻是一個女人會有的行為,唉,多麼無奈的事實。
「拋開我倆剛結下的恩怨不談,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女朋友有難,我當然要跟過來聊表關切之意,況且我對台灣還算熟,不需要你的招呼。」
言下之意,東方盟在台灣自有分舵,一切他自行張羅,不會勞駕到她這位大幫主。
「這可是你說的。」
她打定主意到台灣之後就不理他,想必屆時自討沒趣的他很快就會自動消失在她面前了吧,但願他識相點,不要再出現,提醒著她,她與雪桐之間難解的僵局。
***
人滿為患的中正機場大廳,烙桐提著隨身行李出關,身旁的妄二更加率性,他連半件行李都沒有。
跳上機場大門口的排班計程車之後,烙桐發現妄二就像牛皮糖似的黏著她,與她同時擠進計程車後座。
「你不是說你不需要我的招呼嗎?」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同樣都沒得到充份休息的兩人,他的精神硬是好她太多了,看樣子不必到五年,她看起來就會像他姊姊。
「我總要知道我女朋友的落腳之處,以防你一去不回頭,到時我要上哪里找人。」其實他早知道鐵烙幫的幫所,送她回去不過不想此刻精神不濟的她半路昏倒,嚇壞人家司機先生而已。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們的交易失敗,現在彼此都恢復自由之身。」她乘機表明,不願他再拿他們之間的協議作文章。
「好個翻臉無情。」他嘲弄。
「是你先不遵守交易內容。」她可永遠不會忘記他是怎麼讓雪桐昏厥休克的,而今這條裂痕該如何修補還是個未知數,他卻黏她黏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沒有天理。
他搖頭惡笑。「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去你姊姊的病床前說我愛她?」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閉上眼楮,擺明了不想再談,而她也不想踫觸這個問題。
如果他真去對雪桐說愛她,那……
她苦笑一記,如她對他所說的,現在真的不是討論兒女私情的時候,小皎桐下落不明,她該掛心的是她的幼妹才是。
車身飛快馳騁在高速公路上,夜幕已然緩緩低垂,路燈像蜿蜓的銀河帶,光彩耀眼,除了廣播里警廣交通台的路況報導,車廂頓時恢復靜謐無聲。
下了交流道之後,在烙桐的指點之下,約莫一小時的路程到達了位處中台灣郊區的鐵烙幫。
妄二閑適地瀏覽湖光山色,夜色映照下,寬闊水池,景致壯麗,隨處可見蒼翠綠樹,風光與東方盟迥異,但絕不輸東方盟。
「地靈人杰,難怪可以蘊育出你這樣特別的美人來。」他不吝嗇的恭維她,並舉步往宏偉的建築物而入。
烙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要跟我進去?」
她認為以他的身份實在不妥,然而她知道她無法叫他走,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听她的話。
「少主!」辛仲丞迎了出來,饒是沉穩的他,也在看到卿本佳人之後露出放心的笑容。「一路辛苦了。」
「怎麼知道我回來?」烙桐一跨進大門門檻,兩旁守護的守衛立即躬身問好。
「高賜通知的。」辛仲丞防備的眼神落在後面的不速之客身上,懷疑,但並未逾矩的多問。
「這位是東方盟的東方盟主,你們在香港已經見過面了,不必我多介紹。」烙桐正在思考怎麼說明東方妄二的同行,此時程皓煒也緊接在辛仲丞之後,快步出來相迎。
「少主,小皎桐至今仍渺無音訊。」程皓煒直接道出重點,他無法避免的注音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多余人,有點眼熟的一個人……
「皓煒,這位是東方盟的東方盟主。」烙桐開始後悔沒在機場甩了妄二,這下有得拼了,她可得捺著性子對每個人解釋。
程皓煒眼楮一亮,毫不掩飾眸中的欣喜之情。「東方盟主,久仰大名。」
烙桐到新加坡處理雪桐與東方妄二的情事,可是東方妄二卻跟著烙桐回來,他們的關系……耐人尋味。
妄二邪魅英挺的面孔添了三分冷冽,若有所指地說︰「我對程先生也十分仰慕。」簡言之,就是他的情敵。
「皓煒,你還是先跟我說說皎桐是怎麼失蹤的吧,我要知道所有情況。」烙桐急急打斷他們言不由衷的「惺惺相惜」。
程皓煒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早上接到你的電話時,我說皎桐正由保鏢護送到學校,但之後保鏢卻告訴我,他們根本沒等到皎桐。」
「也就是說,她是在我們幫中消失的。」問題瞬間變得棘手無比,如果皎桐是在幫中失蹤的,那麼幫中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將會是她那些急欲奪權的叔父和他們的兒子們。
「可以這麼推論。」
「究竟是誰把皎桐捉走的?又為什麼要捉走皎桐?」烙桐凝著眉峰思索。「皎桐想跟我說的是什麼事……」
都怪她太大意了,竟然沒有追蹤那通戛然中止的電話,如果當時她能嗅到不尋常的危險氣息,那麼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少主的叔父們都在議事廳等待,要與你討論皎桐失蹤的事。」
「我知道了。」烙桐不以為然的皺起眉,他們這麼急著要與她討論,該不會是企圖遮掩行凶的罪行吧。
要進入議事廳之前,對于一直在欣賞園中造景而不置一詞的妄二,大家終于意識到不妥了。
「留步,東方盟主。」程皓煒客氣而含蓄的說︰「這是敵幫的家務事,東方盟主留在這里恐怕不大方便。」
「沒錯,你不能進去。」烙桐立即同意了程皓煒的話,她不必想也知道她那些叔父看到東方妄二會有多大驚小怪。
「那麼東方某人就告辭了。」妄二嘴角帶笑,二話不說便踅身往來時路走,姿態愜意,一路純欣賞園內景致。
沒想到他會走得那麼干脆,烙桐反倒一怔。
「少主,進去吧。」程皓煒出聲。
烙桐拋開心中對妄二瀟灑離去的不解和復雜情緒,現在她該想的是皎桐的事,畢竟撕票這種事在台灣並不陌生啊……
老天,你一定要保佑小皎桐平安無事!
***
東方盟台灣分舵
「為什麼我這麼倒霉?」毅七幾乎沒要捉狂,桌面凌亂的資料是他一夜未睡的成果。
「你隸屬東方盟七旗之一,難道不該听命于我這個盟主嗎?」泡茶、磕瓜子,妄二的閑適與毅七的煩躁成強烈對比。
「該。」毅七怨慰的說︰「但你也沒必要派人半夜把我從好夢里挖醒,再用專機快遞到這里來吧。」
說到這個他就有氣,昨天晚上他明明睡得好好的,沒想到卻有人來擾他清夢,還很客氣的把他「請」到台灣來。
妄二揚唇一笑。「你不是一直在抱怨很久沒休假了嗎?此行就當在休假。」
「這叫休假?這種鳥假不放也罷。」聲音陡然揚高,毅七不滿的道︰「不公平,為什麼撤六放假就到歐洲去,夜夜有熱情的義大利女郎相伴,而我放假卻要來台灣做苦工。」
妄二邪肆的一笑,很好心的建議,「下輩子投胎不要當人家弟弟,懂嗎?」
「媽的!」毅七不由得咒罵。
這是他最恨的一點,憑什麼他們老愛拿排行來欺壓他?他是東方家排行最小的沒錯,但這也不是他的錯,總不能因這樣就老捉他出公差吧,不,是出私差才對。
上回他在紐約分舵被拓一押著畫竇天門地形圖,搞得他火冒三丈,這回妄二又綁他來分析捉走顏皎桐的歹徒,他們當他是警政總署嗎?要他來就來,一點都不尊重他的人權。
都是女人惹的禍,偏偏他拼死拼活幫的都不是他的女人,真是苦命啊,他的女人至今不知流落何方……
「專心點,不要再想你的無情女了。」妄二箭中紅心,狠狠的打破毅七的懷想。
「不必你提醒。」毅七惱羞成怒,他知道他的女人很無情,但不必妄二雞婆來提醒,真是該死的。
「找到歹徒了沒有?容我告訴你,你來此已經超過四個小時。」妄二的語氣滿是鄙夷,他知道毅七最受不住激將法。
「很難。」毅七皺皺眉頭,顯然有點生氣。「全憑你的片面之詞要紙上破案的機率並不高,我又不是福爾摩斯,看看你能不能再多找些線索給我,否則光靠鐵烙幫內部的人事資料,就要我找出歹徒根本是天方夜譚。」
「全是廢話。」妄二命在一旁戰戰兢兢等著服侍的女僕重新沏茶,總而言之,沒有一個結果,他不會放毅七去重溫睡夢。
毅七打了個呵欠,頹廢無比的翻動桌面那一大堆照片,想睡,好想睡,怎麼找呢?唉,他早晚會被自家手足折騰得少活幾年……
驀地,他挑了挑眉,眸中乍然放出驚喜光芒,伸手拿起照片堆中的一張,「這個人——」
「你知道他?」妄二立刻趨前「關心」。
「原來他跑到鐵烙幫來了。」毅七一副意想不到又嘖嘖稱奇的樣子。「這個人非常狡詐,曾在加拿大最大的華人幫派青雲幫混過一陣子,野心很大,他苦心追求青雲幫幫主的妹妹,也差點成為青雲幫的駙馬爺,可惜最後被青雲幫的馬幫主識破他的詭計,又因盜用上億走私黑槍的黑錢而被驅離青雲幫,沒想到他會委身于鐵烙幫。」
妄二的眸色倏然變沉。「看起來人模人樣,原來是衣冠禽獸。」
這也是他堅持要毅七來相助的原因,毅七那顆精密的腦袋裝了全世界上千個黑幫的資料,看來他已經有頭緒了。
「事實上,外頭也有人這樣形容你呢,東方盟主。」毅七還報一箭之仇,誰教他剛剛要提到他的苦情史。
妄二邪魅一笑。「無所謂,現在你想怎麼說都可以,或者你有什麼心願,我都可以幫你達成。」
「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阿拉丁神燈了。」毅七又打了個大呵欠。「謝了,什麼都不必,你只要放我去睡就行,給我一張舒服的床,我真的困得很,被你捉來這里之前,我才跟詠三剛從尼泊爾回來,真是累死我。」
「沒問題,要女人伴床嗎?」他很周到的問。
毅七白了他一眼。「當然不要,在這方面我是吃齋的和尚。」
妄二搖搖頭,低笑不已。「七弟,你何苦對一個女人守身如玉,我們男人是禁不起久憋的,你這樣太不健康了。」「像你這種采花大盜是不會懂的。」毅七煩躁的說,確實,禁欲太久對男人不好,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提不起興趣跟別的女人,十五歲就偷嘗過禁果的他,只想要奪走他童貞的那個小女人。
「為了報答你今晚的卓越貢獻,我將盡其所能的讓你了解采花盜的美妙世界。」
他會設法讓毅七破戒,但他得先將那只披著羊皮的狼驅逐出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