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報名了語言班,因為她可不想永遠鴨子听雷,對佣人們恭敬的詢問老是報以一記抱歉的微笑,她想跟他們溝通,也想跟所有人溝通,而溝通首先由莫維奇的爺爺和女乃女乃開始,因為他們講中文嘛耶通!
「女乃女乃,我又來嘍!」她輕巧地步入病房,爺爺仍舊昏迷中,她後來才知道,兩位老人家並沒有和莫維奇住在一起,但也離莫家不遠,他們住在一棟純日式的住宅,也是莫斯科唯一的一棟日式建築物,那是莫維奇特別為他們而建的,因為他們自小接受的是日本教育,因此習慣住日式房子。
老女乃女乃是個沉默寡言的傳統中國女性,她的話並不多,也可以說並不好親近,但白梨認為想要更了解莫維奇,就必須從照顧他長大的人身上去了解,老爺爺和老女乃女乃就是現成的資料庫,多多親近他們保證可以讓她和莫維奇之間更親密!
「爺爺今天怎麼樣了?」老女乃女乃很不會招待人,所以她已經很習慣自己找話題了,這難不倒她,因為她和大姊、紅莓、紫萄都是好奇寶寶。
「沒什麼進展,還是一樣。」老女乃女乃的表情很淡然,沒愁眉不展,但也沒有笑容,似乎已經接受丈夫不會清醒的事實了。
「女乃女乃,我剝根香蕉給您吃吧!我從家里帶來的。」這里的香蕉不管夏天或冬天都有,是最常見的水果。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老女乃女乃有點惶恐,她不習慣和人太親熱。
「那我們一人一半。」白梨笑嘻嘻的從背包拿出香蕉來,剝開皮,遞了半根給老女乃女乃,而嘴里說著不要的老女乃女乃也接過手開始吃。
白梨感到很滿意,其實老女乃女乃並不難相處,她只是比較傳統,比較不會交際應酬罷了,她還是很需要人家的關心。
這幾天她已經漸漸了解了一些事,莫維奇的父親是韓國移民,在他六歲時因癌癥去世,他母親沒有一技之長,所以很快就改嫁給中國來的移民尤建榮,隨後兩人一起回到中國上海創業,把他留給尤爺爺和尤女乃女乃照顧。
然而,當時只會俄語和韓語的莫維奇跟只會華語的尤爺爺、尤女乃女乃根本無法溝通,他們雖然把他照顧得衣食不缺,但失去他最親愛及最依賴的母親,他變得把事情都往心里擱。
他很尊敬這兩位老人家,但和他們之間始終有段無法跨越的距離,同時他也埋怨把他丟在俄羅斯的母親。
不久之後,他的異父弟弟尤列格出生,列格沒有被送回來俄羅斯,反而被他母親和繼父留在身邊照顧,這讓他更加無法諒解母親的做法。
他十六歲時,母親和繼父在上海車禍身亡,尤爺爺將親生孫子接回來同住,但繼父在上海的財產卻不翼而飛,他們四個人的生活也陷入了困境。
二十一歲,他跳級大學畢業了,家里的情況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眼見爺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連醫藥費也沒著落,女乃女乃甚至要去幫佣,他開始動頭腦創業,選擇了當時在俄羅斯還一片空白的電腦市場拓荒……
「你……快點懷個孩子吧!」吃完了香蕉,老女乃女乃一邊替老伴蓋被子,一邊說道。
「女乃女乃,您說什麼?」白梨听到了,可是不太敢相信一向給她刻板感覺的老女乃女乃會叫她生孩子。
「維奇年紀也大了,你快點懷孩子,讓他當爸爸。」老女乃女乃一邊替老伴按摩膝蓋一邊嘀咕著。
「女乃女乃……」白梨感動的看著她。
他們其實很關心莫維奇,只是不會表達,而莫維奇也很在乎他們,但那個男人更加不會表達,所以他們三個之間始終隔著遠遠的距離,真的好傻啊,她決定要拉近他們的距離,讓他享受天倫之樂!
而孩子……想到這幾晚的熱情如火,說不定她肚子里已經有小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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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第一大科技公司莫氏集團的總部位在莫斯科的金融中心,白梨吩咐司機讓她在大樓前下車,她拉緊紅呢格子的披肩,快步跑進大樓里。
「哈!」她朝穿防彈背心的警衛打招呼,又開始秀她的破俄文。「我找莫總裁,我和他約好了……」
「什麼?」警衛皺起眉頭。
嗯……她俄文有那麼爛嗎?怎麼他會听不懂?
為了這句話,昨天叫肯德基跟她惡補了兩個小時耶!看來她真得找時間打電話向大姊討教語言秘訣了。
「我找莫總裁,我跟他約好了。」她又說了一次。
「什麼?」警衛的眉頭直接挑高,一副沒耐心的樣子。
算了,白梨認份地拿出手機,撥了莫維奇的手機號碼,然後拿給警衛听,等到警衛將手機還給她時已經笑容滿面而且必恭必敬了。
「原來是莫夫人,這邊請,總裁的辦公室在二樓。」
「什麼?」這下換白梨有听沒有懂了,因為她又沒跟肯德基學這幾句,但看警衛的樣子,大概是要帶她去找莫維奇吧,她也就跟著他走。
走出電梯口,她用眼楮觀察著一切,發現這間公司的人都好嚴肅,還是俄羅斯人都這個樣子?
「這里就是總裁辦公室。」
警衛說他的,白梨當然還是听不懂,但她看得懂英文,一扇門上寫著俄文與英文——總裁莫維奇辦公室。
辦公室前有一張辦公桌,桌後一名略帶笑容的紅發女子起身用有點俄羅斯腔的英文向她問好。「歡迎您,莫夫人,我是總裁的秘書,您叫我莉娜就行了。」
剛剛總裁通知她,新夫人要來,她真訝異會看見這麼年輕的一位總裁夫人,但她很漂亮,而且臉上有笑容,她記得前任夫人是不笑的,她和總裁的婚姻關系似乎並不好。
「你好,莉娜,我叫白梨。」幸好不必再雞同鴨講了,白梨指指辦公室的門,對莉娜眨眨眼。「里面沒有客人吧?我進去找他嘍。」
「里面只有總裁一個人,您請便。」
白梨敲敲門轉動門把,一打開她看見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許多領導人都喜歡把辦公室設在最高樓層,他偏把辦公室擺在二樓,這意味著他不是一個自大又自滿的人。
「我打擾到你了嗎?」她微笑注視著桌後低首的男人,看起來認真又專注。
「怎麼會?」听到嬌妻的聲音,莫維奇連忙從辦公桌後繞出來,伸臂摟住新婚妻子。「我正打算簽完這份文件就回家,沒想到你就來了。」
他們真的早上才分開嗎?他覺得自己一整天都在想念她,自從他們開始住在一起,一切都截然不同,他常想要快點結束工作回家陪她,知道有個人在家等他的感覺如此美好,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我來接你下班啊。」她揚睫笑瞅著他。「我們一起用餐,吃完飯剛好趕上劇院開演的時間。」
「天氣這麼冷,你應該在家等我的。」他動容的輕撫她柔順秀發。
他們今天約好了看「天鵝湖」的芭蕾公演,不過是約在家里等,他會回家接她,再去劇院,他沒想到她會來等他下班,事實上,沒有任何一任妻子曾來等過他結束工作。
「我想來看看我老公上班的地方啊!」她模模他的下巴。「順便看看你的女秘書漂不漂亮。」
「莉娜有一個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她工作很負責。」
「她很迷人,你從沒想過吃窩邊草嗎?」
「我喜歡公私分明。」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抬眼看著他。「意思是,如果她不是你公司的人,你或許會動心?」
他笑了。「不必擔心,莉娜不是我喜歡的型。」
如果不是她此刻提起,他根本沒把莉娜當女人看,他只把她當一個秘書看待,多的就沒有了。
「你的工作環境有很多異性……」她梭巡著他的臉。「咳,你知道的,女性員工通常對她們的總裁有過多的幻想,是不是常有女職員對你投懷送抱?」
「我禁止辦公室戀情,那會影響工作,很幸運,我的員工都很遵守這項守則,而且重點是……」他把她的頭壓向自己胸膛。「我已經有老婆了,我的眼里只有你,不管什麼異性對我都沒有吸引力,因為我不想看她們任何一眼。」
白梨噗哧笑了。「那你的秘書跟你報告的時候,你也不看著她嘍?這樣很沒禮貌耶。」
他笑著揉亂她的頭發。「你真頑皮!」
但他喜歡,喜歡這份頑皮和小小的吃醋,這令他感覺她是重視他的,好像他是她的全部,所以她才會那麼在乎。
一直到兩人在劇院里落坐,十指緊扣的兩只手都沒分開過,連之前用晚餐的時候也在桌底緊緊交握,好像連體嬰一樣。
「好多人哦。」還沒開演,白梨東張西望,對莫斯科大劇院很好奇,肯德基告訴她,這里的芭蕾票很難買,票價又比其他劇院高的多,莫維奇吩咐秘書訂的是最頂層的座位。
「因為俄羅斯有一類世界各地少見的迷,就是芭蕾迷。」莫維奇傾首附耳對白梨解說。「他們人數眾多,有全國性的組織,也有芭蕾愛好者協會,以及各地分會,公演的時候,就是這些芭蕾迷陷入瘋狂的時候。」
「這是你第一次看天鵝湖,也是我第一次看,我們拍張照片留念!」她興匆匆的拿出手機,要莫維奇跟她一起對鏡頭此勝利V,拍了他們第一張照片。
「我忽然想到,我們忘了拍結婚照片。」他抱歉地說。
他和諾娃結婚時,公司正在草創初期,雖然儀式單率,但該有的都沒少,也拍了結婚照,和琪倩結婚時又拍了一次,等到和席安娜結婚時,她還硬是要他抽空陪她到法國拍婚紗照,而且光她一個人就拍了兩百多組,那些昂貴的照片全在他們爭吵時被她火大給燒光了。
「那麼現在吻我一下當作補償。」她把左臉頰湊向他的嘴。
莫維奇愣了愣。「在這里?」
「對啊,在這里,反正又還沒開演。」他臉紅了耶,好可愛哦,沒想到都結過三次婚了,怎麼還會那麼容易害羞,他只有在床上的表現像個結過三次婚的男人,每次都可以精準的挑起她的欲火,而且很快就模清了她的敏感帶在哪里,像他這麼優的男人,為什麼有女人肯放開他?她開始有點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結束三段婚姻了。
「可是……」莫維奇躊躇著,他實在不擅長在公眾場所調情。
「除非你一點也不想補償我,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不勉強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人了……」
還沒說完,他已經啵下去了。
白梨笑得很甜,他那進退維谷又壯士斷腕的表情逗得她很樂,直到啟幕了,她才靜了下來,與他一同享受這美好的一刻。
散場時,莫維奇摟著她親密的離開,驀然間,白梨發現他好像遇到認識的人,因為他突然不走了,定在原地。
她看到一名時髦的女子朝他們走過來,高佻、美艷而成熟,黑眸挺鼻,皮膚雪白,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
「真的是你?!維奇,想不到你會來看天鵝湖,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走進劇院,是什麼改變了你?」席安娜難掩好奇的瞅著白梨。「她嗎?」
莫氏集團發了一份新聞稿,莫維奇再婚了,看到那則新聞時,她五味雜陳了好久,但現在看到他挽著一名清麗俏皮的少女,她發現心中的不是滋味在迅速發酵。
原來他有戀童癖啊!
「我來介紹,她是我的妻子,左白梨。」他一點也不想遇到席安娜,對他而言,他們相遇擦出的火花很美好,但他們的婚姻是場惡夢。
「希望你跟我離婚的理由不是因為你想吃女敕草。」席安娜不客氣的酸他,誰叫這個男人太讓她沒面子了,在社交圈,誰不知道她席安娜是他的前妻,現在他娶一個年紀那麼小的女孩是存心讓大家看她笑話嗎?笑她年華老去,所以被他嫌棄了是嗎?
「安娜!」莫維奇皺起了眉頭。
她不是忘了他們為什麼會離婚吧?這跟白梨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是誰?」白梨拉拉他的手臂,她很好奇,他們究竟在說什麼?為什麼兩個人的臉都那麼臭?這個美艷的女人又是誰?
「我們走吧!」
莫維奇罕見的無禮,他攬著白梨的肩膀離開,甚至沒對席安娜說句場面話。
他知道依她的個性絕對會氣炸,但管他的,他根本不需要顧及她的感受,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現在他所要保護的人是白梨,他不允許席安娜傷害白梨,即便只是言語的傷害,他也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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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莫維奇在白梨身上得到了滿足,他仍舊舍不得太快抽離,他還停留在她體內,他越來越享受這份余韻。
「我有一個問題。」一個聲音悄然冒了出來。
他嘆息一聲,從她身上抽離了。
他翻身躺在白梨身旁,伸臂將她擁入懷中,他知道這一刻免不了會到來,但願她听完之後還能像現在一樣的愛他。
「你好像知道我要問什麼,也好像很無奈。」他好像想得太嚴重了哦,如果他們一直避而不談,那才怪怪的吧?
「知道嗎?小女孩,你要問的應該是你決定跟我結婚前就要問的問題,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現在才問。」他沉郁地低語,「我的過去對你而言代表了一定的意義,所以你听完之後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意,我所擔心的正是這點,你會對我改觀。」
享受過幸福的滋味之後,要他放手實在太難,他已無法再過過去那種沉悶的日子,他的生命因有她的點綴而繽紛亮麗,他不要失去這份光與熱。
「沒錯,我听完之後一定會對你改觀,那就是——」看見他一顆心提到胸口的惶恐表情,她有趣地笑道︰「我會變得更愛你!」
「白梨……」他眼里閃著動容的淚光,但同時間,他也擔憂坦誠相告的後果,真會如她說的,她會更愛他?可能嗎?
任何人都會說,一個男人結了四次婚,一定很花心,她真能體諒他也是情非得已?
老天!他不敢想像,也不敢保證,更不敢期待他有這份幸運!
「我們今天在劇院遇到的那個女人,是你的前妻吧?」她有這份敏銳,當時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而且那個女人對她充滿了不友善,他的態度又是那麼極端,竟直接護著她走,所以她認為自己有必要了解。
「沒錯,她是我的前妻,第三任前妻。」他頹然道︰「她是個很高傲的女人,也是個女強人,我想她現在一定無法接受我又再婚了,而且對象是你。」
這個她就不了了。「為什麼?」他們不是離婚兩年了嗎?難道那個女人都沒有約會的對象?
莫維奇苦笑一記。「因為你太年輕、太美好了,她嫉妒你。」
「她也不差啊,她成熟又美艷,跟我根本是不同型,我們之間不能比較,而且你跟她離婚時,你根本不認識我啊。」
「席安娜是個很好強的女人,她不會那樣想,她沒辦法接受失敗,更沒辦法接受我再婚了,而她還是單身。」
「所以——」
「她可能會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怎麼破壞?」
莫維奇的神情逐漸凝重。「刻意遇到你,對你挑撥離間,任何可能性都有,甚至告訴你,我們以前有多親密,讓你受不了,也可能把我們的合照給你看,或者以前的一些親密信件……」他嘆口氣。「總之,你要小心她,我希望萬一有天你真的單獨遇到她了,遠遠避開她,答應我好嗎?」
「那……」她抬眸瞅視著他,酸溜溜的問︰「你們真的很親密?」那女的看起來身材很正點,豐胸腿長的,嗯哼,比起來,對方是大木瓜,而她只是顆小水蜜桃。
「那是以前。」他糾正。
「你們有什麼親密信件?你寫過情書給她?」哼,她都沒有。
「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白梨撇撇嘴,不是滋味的問︰「那……你也親她『那里』嗎?」
莫維奇傻眼了。
老天,這樣她就吃醋了,他絕對不能告訴她,席安娜在床上的作風多大膽,不然他可能會好幾天都不能踫她了。
「沒有。」他想也不想就搖頭。
上帝原諒他,有時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而他也確實沒親過席安娜那里,但席安娜親過他那里,所以這不算說謊吧?
「那你們有嗎?」白梨忽然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問,不像開玩笑。
莫維奇幾乎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問他和席安娜有沒有?
這……
「到底有沒有?」她瞪著他。
「呃,有……」他不得不回答,但試著替自己辯解。「但是每一對夫妻都會,這很正常。」
「她身材那麼好,那你一定很滿足嘍?」有人明顯開始找碴。
「呃,我已經完全忘了當時的感覺,我現在心里只有你。」
白梨把他推開。「也就是說,幾年後你也會忘了剛剛跟我的感覺嘍?」
莫維奇很想申吟,他以為她會介意他結了三次婚,沒想到她介意的居然是這個,他過往和女人的親密,而那個女人還是他前妻,並不是他去尋花問柳的對象,跟自己老婆變成一種罪,這太奇怪了。
「白梨,你听我解釋……」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麼。
「不要踫我啦!」小女孩鬧別扭了,翻過身去不理他。
「白梨……」
「你去找你前妻!」
「白梨……」
還是不理他,但嘴角偷偷在笑,他真的好可愛哦!她百分之百相信他現在心里只有她,因為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