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個晚上,樓承雨第二天在上班後打電話給邢夫人,她想要再和她談一談,她不能把紫元拱手讓給別的女人,她做不到。
她事先跟薇冰聯絡過,提過大致的情況,薇冰說,她未婚夫是銀行家,如果需要,可以提供貸款管道,這點不成問題。
有了薇冰的幫忙,以開揚集團一直以來傲人的成果來看,要貸到足以繼續經營集團的金額並不難,薇冰說千億之內都可以談,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她想快點讓邢夫人知道。
「伯母嗎?」手機有人接听後,她急著開口,「我是承雨,現在方便跟您說話嗎?」
「是樓小姐嗎?我是夫人的秘書,夫人現在很虛弱,不方便接你的電話。」
她倏然一驚。「伯母怎麼了?」
「夫人昨天半夜病情惡化,緊急送來醫院,請您不要告訴總裁這件事,夫人交代過,如果你打來,叫我替她謝謝你,她可能真的……呃,不久于人世了。」
樓承雨心口一窒,急問道︰「請問醫院在哪里?我想過去探望她!」
「夫人現在不能見客,她在加護病房,夫人要我轉達,希望樓小姐遵守跟她的約定,不要讓她走得不安心,也希望樓小姐記得,若您跟總裁結婚的話,您與前男友的一段情會令總裁蒙上不名譽的陰影,請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忽然間,她的心像被棍子狠狠打過,喉嚨里像吞了石頭,久久發不出聲音來。
紫元,我該怎麼辦才好?
邢紫元在回公寓之前買了一束玫瑰,他步履輕快的走出電梯,在大門的感應匣上印下手紋。
他知道承雨喜歡海芋,但玫瑰代表愛情,所以他買了玫瑰,慶祝他們同居滿兩個月。
今天他特意提早下班,也交代她盡早結束工作,他要親自下廚料理美味大髻,在席問向她求婚。
一想到她看到婚戒的喜悅模樣,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了笑容。
這只戒指是他三年前親自設計的當時他就是以她為對象,設計了一對簡單雅致叉大方的白金戒指、那份草圖,他默默收藏,沒想到會有將草圖付諸鑄造的一天。
結婚之後,他暫時不打算讓承雨搬到他家跟他父母同住,她有時需要工作到很晚,有突發新聞時又要很早出門,甚至隨傳隨到,如果跟長輩同住,她一定會有壓力,而他希望他帶給她的是滿滿的幸一福,不是隨著婚姻而來的束縛。
他們即將成為夫妻,這個事實令他雀躍,他甘心為她做任何事,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都會去。
這輩子,他只愛著她一個人,別的女人都無法叫他多看一眼,他這種「從一而終」的節操算是稀有動物吧,但他一點也不羨幕他那些縱橫情場的朋友,有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在身邊千金難買,更別說他有多渴盼她了。
想到她,他又微笑了,笑得幸一福,笑得滿足。
他迅速到更衣室換下綁手綁腳的西裝,穿上一套輕松的休閑服到廚房去,拿出冰箱里盼咐鐘點佣人買的食材,按照他規劃的菜單逐一料理。
時間過得很快,不到兩個小時他就搞定了八道菜色,連自己也佩服起自己。
滿意的看著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大餐,這才注意都快八點了,承雨怎麼還沒回來?
菜放久了會涼,再熱過就不好吃了,他撥她的手機。
「對不起,您播的號碼未開機。」未開機?
他蹙起了眉宇。
她為什麼沒開手機?是沒電了嗎?
應該是吧,她不是那種隨時會把手機拿出來檢查有沒有電的人,還是打到電視台找人比較實際,說不定有什麼突發新聞,她走不開。
如果真的走不開也沒辦法,他會等她回來的,因為今晚他要向她求婚,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女主人。
「新聞部你好!」一個女性接起電話。
「請問樓承雨在嗎?」「不在,她今天很早就下班了哦,你打她手機吧!」對方掛了電話,他也蹙起了眉心。
很早就下班了?
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這個念頭令他頓時心緒大亂。
不會有事的.鎮定下來,她可能只是忘了跟他有約,搞不好是跟她那幾個好朋友出去了,就再等一等吧。
他決定先去洗澡,除去一身的油煙昧,洗個澡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說不定洗好澡,她也回來了。
趕走腦中不好的想法,他鎮定下來,先去洗澡。
然而等邢紫元洗好澡,她竟然還沒回來。
「……沒忘,但是……有點事。」「傻瓜,我又沒生你的氣,怎麼就哭了昵?」他笑著拭去她的淚,柔聲問她,「是不是你朋友發生什麼事了?所以你才沒時間聯絡我?」她搖頭。「不是那樣。」說完,淚水又瘋狂的涌進她眼中。
他還是溫柔的拭去她的淚。「那麼有什麼事嗎?告訴我,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幫,你就不要難過了。」他認為她一定是采訪到什麼可憐透頂的新聞了,所以才傷心成這個樣子,她的心很軟,一直以來都很同情弱勢團體和老人孩童,也因為她,他長期捐款給世界展望會,並且認養數十名中部偏遠山區的貧窮學童。
「你這樣不行,情緒太激動了,先喝口紅酒定定心神再慢慢說吧,不管是什麼事,有我在,你不需要擔心。」邢紫元把她拉到沙發里,安置她坐好後,自己走到餐桌拿走桌上擺放的一只酒杯,倒了一點紅酒走回她身邊。
「喝一點吧。」他把酒杯遞給她。
樓承雨搖搖頭。「我不想喝酒。」他也不勉強她.只是擔心的看著她,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也很干燥,好像在外面游晃了很久的靈魂。
他深深的注視著她。「告訴我,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記得她有個朋友很愛哭,好像叫什麼星的,喜極也泣,悲極也泣,快樂跟傷感都甩哭來表達,一個挺有趣的小女人。
他的承雨雖然不至于那樣夸張,但女人總是比較敏感又細膩的,朋友的事,她們也會當作自己的事一樣,因此他認為,她大概是為了她某個不順遂的朋友在難過吧。
「他來找我了。」樓承雨沒頭沒腦的低語一句。
一時之問,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頓了一頓,看到她痛苦的眼神,他的心髒咚的一跳,臉色發白了。
他……指的是展拓嗎?
「你是說--展拓?」邢紫元小心翼翼的問,然而再怎麼小心,那兩個宇還是仿佛禁忌般,令他的、心重重一抽。
「對,他回來了。」她命令自己迎視他的眸光。「他來電視台找我。」他的心底像打翻了一鍋沸油,灼燒著他,他語音凜然,「所以,今天晚上你們一直在一起?」樓承雨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心跟著緊緊一揪。
原諒我,紫元……這是她唯一想得到可以跟他迅速分手的方法,但卻會很傷很傷他。
然而,如果不重重傷害他,以他的多情和痴心,他又怎麼會輕易答應分手?
他的母親就快死了,開揚集團在風雨中飄搖,也快要宣布破產了,她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擁有他的人他的愛是很幸福沒錯,可她要讓他母親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嗎?如果他知道她母親的遺憾竟是他們造成的,他又會有什麼感覺?
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開揚集團倒閉,如果為了成全她的愛情而讓邢家的家業毀于一旦,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和他的父母,這樣的他們,結了婚還能幸福嗎?
「所以……」邢紫元的呼吸一室。「因為他,你忘了我跟你約好要早點回來,也故意關掉手機讓我找不到你?是這樣嗎?」不是,告訴我不是這樣,絕對不是這樣……「對。」她的聲音軟弱而無力。
他驀然感到一陣心痛,手下意識的握緊。
忽然之間,一個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他這才發現手里的紅酒杯不知不覺被他捏碎了,他一手的鮮血。
「紫元!」樓承雨蒼白著臉喊他,聲音在顫抖,「我們去醫院!我們馬上去醫院!」「不用。」他啞聲說道,臉上同樣毫無血色。
她的眼眶在一剎那間濕了。「可是你在流血……」「不要緊。」他站起來,走向浴室。
「紫元!」她跟著他,心一陣陣的緊縮。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邢紫元在水龍頭下沖掉血跡,心緒卻無比混亂。
他沒想過展拓會回來,他和那位建築大師的孫女發展得不順利嗎?他一直以為他們已經論及婚嫁了,原來不是如此。
待會承雨要對他說什麼?因為展拓回來,所以要跟他分手嗎?
他的心一陣撕裂般的痛。
不,不會,不可能!她不可能那麼殘忍。
承雨愛他,他相信她愛他,就算她以前深愛過展拓,但現在她愛的人是他,怎麼會因為展拓出現就有所改變?
他不能懷疑她,懷疑是信任的大敵,他們就快要結婚了,他要百分之百的信任她,相信她會做最好的選擇。
雖然這麼想,也說服自己這麼想,但他的心為什麼還是那麼痛,像是預感著她要離開他了,所以才會痛徹心扉……「我們還是去醫院吧!」樓承雨跟過來,心痛的看著他,哀求的說。
她真的恨不得能撲進他懷里,吻他的唇,告訴他,她愛他,好愛好愛他,就因為愛他,她才會這麼做……「這點小傷就去醫院,醫生會笑我們小題大做的。」邢紫元勉強對她笑了笑。「這里有急救箱,上個藥就沒事了。」她知道他是絕不會去醫院的,她妥協了。
「急救箱在哪里?我去拿!」他蹙著眉心。「好像在電視櫃下。」兩人回到客廳,樓承雨找到急救箱,幸好里面的急救用品很齊全,她小心的替他清潔了傷口,涂上藥膏,纏上紗布。
「還痛不痛?」她的聲音干澀無比。
「不會,如果明天還不舒服,我會去醫院,所以你不必擔心。」邢紫元故意輕松地笑了笑。
「我們剛剛說到哪里了?」他真的很想跳過這一段,逃避可能即將來臨的惡夢,但可能嗎?要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說到……」她潤潤干燥的嘴唇。「展拓回來了。」「對,展拓回來了。」他點點頭,繼續故作輕松。「他回來看他父母嗎?還是回來參加婚喪喜慶?」「都不是。」長痛不如短痛,樓承雨牙一咬,說道︰「他是為了我回來的。」他的胸口一窒。
他真的很希望左手有另一只酒杯可以捏碎,那麼他就可以再次逃避了,他情願自己的手受傷也不想听她說展拓的事。
「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們快結婚了?」他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在看出她眼里的閃爍之後,還是選擇相信她。
「我沒有。」她瞬也不瞬的看著他說。
他仿佛重重挨了一拳,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強笑著問道︰「為什麼?是忘了嗎?還是沒時間聊到這個?」她默默的望著他。「他希望我回到他身邊,所以我沒說。」該死!
邢紫元閉了閉眼再睜開,眼里有痛楚和慘切,他啞聲問道︰「告訴我,你現在是在判我死刑嗎?」她眨動著睫毛.淚珠暮然滾落。「我不值得你愛,也不是你的理想對象,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們……分手吧!」她真的快要崩潰了,看到他的樣子,她的心好痛,好痛……「如果要跟我分手,你為什麼還要哭?」他拭去她面頰上的淚.心髒上頭像有根細弦在那里抽動著。
「因為我對你感到很內疚。」樓承雨痛苦的說︰「你對我那麼好,我卻還是辜負了你。」「只有內疚而已嗎?」他的心一陣痛意穿過,他抬起她的下巴,沙啞的問道︰「除了內疚,你對我難道沒有一點點的無法忘情和不舍嗎?」她橫了橫心。「沒有……」他迅速堵住了她的唇,他的唇輾轉壓過她的,熾熱的舌尖在她唇齒之中翻攪,像要將她揉進他體內一般,他掠奪著她的唇,像秋風掃著落葉,吻著,將她壓進了沙發里。
樓承雨沉醉在他的吻里,根本一點都不想反抗,她渴望他的吻.極度渴望,說這個謊令她快要崩潰了,親手將他趕走,她的心比他還要痛上千倍萬倍啊!
「我愛你!承雨……我愛你!」邢紫元迷亂的呢噥著,滾燙的唇舌一路滑下,她沒有抗拒,眼神與他交纏。
他仿佛得到了鼓勵。
他著她,嘴唇吻過她的頸項,雙手解開她的襯衫衣扣,接著拉高了她的內衣,深埋在她雙峰間吮吻。
他在沙發里佔有了她,激烈的佔有,像要不夠她似的,狂肆的在她體內沖刺。
他熱燙的吻滾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的身體在她腿間移動,呼吸越來越粗重,他盡可能的忍耐,想帶給她最大的歡愉。
她同樣不想放開他,感覺他身體的每一時像是與她化為一體了,她抬起雙膝讓他更深入,快感強烈得令她顫栗,像是隨時都會爆發。
他有著和她同樣的激越感受,像是他們最後一次歡愛,他暴烈的吻著她,舌尖在她芳唇里游走,他努力控制著身體的速度,退後,深深挺進,反復重復,在進出她火熱的濕潤之間,喘息著低喊她的名字。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襲來,直到他再也無法忍耐了,他將臉埋在她的頸側,嗚咽嘶吼著爆出熱源。
她感受著他驚心動魄的震顫,他在她的耳邊喘息,身軀沉重的壓在她身上,她同樣心跳劇烈。
他們動也不動,彼此都听得到對方強烈的心跳。
許久之後,他下月復的灼熱自然的從她體內滑出,她緩緩睜開雙眸,感到渾身虛月兌無力,她的眼楮連續眨動了幾次,魂魄總算回來了。
她開始意識到她剛剛做了什麼。
她跟他--要命!
她怎麼可以情不自禁的跟他?
她現在扮演的角色是有了舊愛不要新歡才對啊,她怎麼可以在他身下一副此生沒有遺憾的模樣,她是不是瘋了?
「今天,原本我計劃要向你求婚,親手煮了求婚大餐,準備了玫瑰花,還有戒指……」邢紫元深深的注視著她。「承雨,留在我身邊,我……不能沒有你。」他的聲音啞啞的傳入她耳里,令她、心弦為之一震。
「你先起來好嗎?」她忍住酸楚。
原來他今天要向她求婚,所以才一再交代她早點回來,她真的不知道,知道的話,她不會選在今天讓他夢碎,這真的很殘忍。
「讓我再抱抱你。」他緊緊摟著她,閉了閉眼。
他知道,她已經做了選擇,他知道,展拓在她、心中的地位非凡,而他是個代替品,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太幸福了,以至于忘了這個事實,當正品回來,他這個代替品也該退位了。
「紫元……」樓承雨輕輕的推開他,困難的說︰「我們……結束了。」聞言,他的心感到一陣強烈的痛意。
沒錯,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是男人就瀟灑的放手,尊重她的選擇,讓她毫無愧疚的走。
他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從她身上離開,隨即溫柔的拿起她落在地上的衣物蓋著她赤果的身軀,沒有與她眼光相接,自己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