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三十支錄音筆整齊的擺在威爾席戴的面前,附加一疊厚厚的原音抄錄資料,如果懶得看,可以用听的;如果懶得听,可以用看的……
威爾席戴的面色很凝重,他們在步行到白宮只要十分鐘路程的杰佛遜飯店見面,雅致的公園套房里,只有南道和威爾席戴父子兩人,石奇在隔壁房里等消息,她難得展現貼心不胡鬧的一面,將空間留給他們。
「沒想到……蘿洛和艾瑞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更沒想到,原來安東尼不是我的兒子,而是我的孫子……」
此刻的威爾席戴垂頭喪氣,完全不像一個帶領百億美元集團的領袖。
想當初,小兒子安東尼出生時,他是多麼高興,以為自己老當益壯,沒想到是他兒子和老婆聯手做的「好事」,他真的是老胡涂了。
「對于這個結果,我很遺憾。」
石奇和蘿洛「交心」的結果是,蘿洛完全把她當自己人,還找她合作要除掉他,也因此許多秘密陸陸續續的從蘿洛嘴巴里說出來,那些證據全在錄音筆里了。
「我知道你……孩子,你一直不想惹這些家族惡斗,如果不是感覺到他們快傷害到我了,你也不會站出來揭發他們的丑事。」
「不全然是,父親大人,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能讓他們傷害石奇,對我來說,她是很重要的人。」
「我對不起你,孩子……」威爾席戴老淚縱橫。「我不知道你媽咪是被蘿洛和艾瑞害死的,我對你的疼寵反而害了你,我對不起你……」
「事情都過去了,我只希望不要再有悲劇發生。」
「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威爾席戴承諾兒子。
「安東尼是無辜的。」
「爸爸還不至于老胡涂,我知道,我會安排他到國外讀書,等事情平息下來再接他回來,雖然不是我兒子,但他身上畢竟流著席戴家的血液,唉,造孽,一切都是利欲燻心,我也有錯,如果我不那麼偏心的話,他們也不至于鑄下大錯。」
在威爾席戴的感嘆中,南道抬眼看著窗外的晴空。
安息吧!母親……
烏雲悄悄退開,露出晴空的一角,事情落幕了,現在他終于可以不必再擔心所愛的人會因為他而失去性命。
夏威夷的那座小島……
他要讓石奇的笑聲灑落在小島上,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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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一根大黑炭帶著一根小黑炭出現在華盛頓機場,他們的出現很引人注目,因為兩人臉上都涂得五顏六色,頭上插著彩色羽毛,身上的服裝則是印第安原住民的傳統服飾。
「奇奇夫人!飛少爺!」
別以為他們穿成這樣,布魯斯就一定認不出他們母子來。
雖然臉上大部份的面積都被顏料蓋住了,可是那雙骨碌碌的黑漆大眼,母子兩人一模一樣,就算把眼眶也涂上顏色,他還是認得出來。
「布爺爺!」飛席戴揮舞著一支亂七八糟的小旗子,個子雖小,但動作很敏捷,他掙月兌母親的手,一溜煙的撲到布魯斯懷里,劈頭就給他來個結結實實、嘴對嘴的「熱吻」。
「你這孩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布大叔就好,我才四十幾而己,又還沒結婚,干麼老叫我爺爺,都把我給叫老了。」
「媽咪教的。」
「我就知道是你那鬼靈精的媽咪,好的不教,專教這些有的沒有,教壞小孩子,就只有你爹地才受得了她這頑皮鬼。」
飛席戴回頭,揚聲,「媽咪!布爺爺說你是頑皮鬼,你快告訴他啦,我才是頑皮鬼,你才不是咧!」
布魯斯瞪著「捍衛主權」的小家伙猛搖頭。
講得好像頑皮鬼很偉大似的,這奇奇小姐究竟是怎麼帶孩子的?他真的很困惑耶!
他們一家三口目前定居夏威夷,每兩個月固定飛回來一次,因為威爾總裁愛極了漂亮的小孫子,而且艾瑞和蘿洛夫人都進了監牢,他份外感到寂寞,也份外渴望兒孫的環繞。
「不對,我才是頑皮鬼,你是頑皮小鬼!」石奇走過來,給兒子頭上一記爆粟,然後輕輕松松從布魯斯口袋里抽走手機,輸入一組號碼。「告訴某人,你沒接到我們,我們確定有搭上飛機,可是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才不要。」布魯斯這幾年來已經很懂得適時反抗一下某人的惡作劇了。
「真的不要?」石奇嘿嘿嘿地從背包里拿出一支奇異筆來。「小飛,抱緊你布爺爺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
這是她寶貝兒子新學會的成語,這個月他都超愛講,天天掛在嘴邊。
「遵命!」飛席戴馬上樓住布魯斯的雙肩讓他娘「行凶」。
動彈不得的布魯斯認命的讓石奇在他臉上作畫,這對花招百出的母子,真的只有某人才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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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哦!」石奇雙手呵著氣,沖進路邊的轎車里,後座的南道放下掌上電腦,模模愛妻的臉龐。
「你的臉好冰。」視線往下,定在她手上那一大盒冰淇淋上。「小飛的壞習慣都是學你的。」
華盛頓的一月,氣溫只有攝氏一度,他的小妻子偏偏喜歡挑戰感冒病毒,昨天這種情形也發生在他兒子身上——他看到小飛穿得像團雪球似的站在冰箱前挖冰淇淋猛吃猛吃,母子倆實在有夠像!
「听你在講!」石奇給他用力反駁回去。「他才七歲,卻喜歡一天到晚做實驗,都是你教壞他的。」
南道成熟的俊挺面孔涌上一抹啼笑皆非。「小飛對實驗有興趣不是壞習慣。」
「那他吃冰淇淋有什麼不好?」
「好好好,沒有不好,嘴巴沒必要翹那麼高,我明天就派人再添個冰箱,里面擺滿冰淇淋,讓你們母子吃個夠。」
老婆就是這樣寵出來的吧?
「這還差不多!」她哼地一聲。「爸也很喜歡跟我們一起吃說。」
她的公公威爾席戴已經正式退休了,他交棒給兩個兒子——麥特和南道,這是他覺悟自己不能太偏心之後下的決定。
因為父親的倚重,麥特不再胡搞瞎搞,他很努力在拚,也很賣力在沖,希望做出一番成績,讓父親刮目相看。
對于父親的決定,南道完全贊同,對在席戴集團和麥特擔任雙主席,他並沒有任何意見,公事對他而言游刀有余,他現在最大的樂趣反倒是和兒子一起上實驗室。
被教授喻為世紀天才兒童的兒子常有許多驚人之見,讓他目瞪口呆,他很珍惜現在的幸福。
「我們快遲到了吧?」某人邊大口吃冰邊問。
「還不是你堅持要停下來買冰淇淋吃。」
「那家的藍莓冰淇淋最好吃嘛!」
「你說誰會接受這種理由?」
難得小頑女會閉上嘴巴不反駁,南道以為她在懺侮,沒想到低眸一看,她竟燠惱的瞪著淨空的冰淇淋盒子看。
「你在超渡被你吃掉的冰淇淋嗎?」
「我為什麼不買兩盒?我是豬哦!」
為了一盒冰淇淋罵自己是豬?
他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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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雪而塞車,當他們到達國賓希爾頓飯店時,比約定好的時間晚了二十分鐘,他們在咖啡廳里找到蘇珊。
「都結婚八年了,你們感情還是那麼好,是存心想讓我哭嗎?」看見他們十指緊扣而來,蘇珊開他們的玩笑。
「我們是表面上好啦,做給別人看的,私底下我們超仇視對方的,所以你千萬不要羨慕我們,老實說,單身比結婚自在多了。」
石奇月兌下大衣交給侍者,不意,她的頭頂被K了一記。
她火速轉眸瞪著不給她面子的男人。
「家暴!有人對我家暴!」她沒命般的高呼。
但某人卻不吃她那一套,逕自閑閑地坐下,先向侍者點了兩杯熱咖啡和蛋糕後才說道︰「懷念單身的日子嗎?不要忘了是你向我求婚的。」
「人家又還沒說完,」石奇撇撇唇。「雖然單身比結婚自在多了,但我寧可不自在,因為婚姻生活甜蜜又充實,我老公又是世界第一愛老婆的老公,所以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要嫁你當老婆!」
「這還差不多。」他滿意了。「快喝咖啡吧!我點了你愛吃的巧克力蛋糕,胖死你。」
「萬歲!」
他們毫無顧忌的打情罵俏,完全忘了還有第三個人在場,直到喝了幾口咖啡,石奇才想起來。
「對了,蘇珊,今天找我們出來究竟有什麼事?為什麼電話里不能講?」
蘇珊啜了幾口咖啡,凝目端詳著他們。「你們知道艾瑞已經假釋了嗎?」
南道和石奇對看一眼,由石奇代表發言,「不知道。」
八年前,威爾席戴大義滅親,親自將艾瑞和蘿洛交給警方調查,因而偵破幾件教唆殺人案,包括南道的母親、保母、保鏢、司機等人,以及那只獵犬都是艾瑞叫人毒害的。
然而經過冗長的調查過程,驚人的結論是——主謀竟然不是艾瑞,而是蘿洛。
原本艾瑞壞歸壞,但還沒有害人之心,是蘿洛勾引他,拿著自己和他的錄影帶威脅要告訴威爾席戴,所以他才干下第一件買凶殺人案,後來蘿洛又以那件買凶案威脅他,迫使他繼續犯案,最後是替他生了兒子,再以兒子來威脅他,要他跟她一起鏟除麥特和南道。
這個結論連威爾席戴都很震驚,他沒想到蘿洛是這樣可怕的女人,他們相識時,她在花店工作,是個死了老公的可憐寡婦,經常一臉哀愁和可憐,在柔弱的外表下,她的心腸竟如此歹毒。
所以蘿洛被判了無期徒刑,而艾瑞是幫凶,刑期較輕,不過雖然刑期輕,也判了十五年的牢刑。
「前幾天,他來找過我。」蘇珊低眸。「他說他很不甘願,他要向你們報復,而目標就是實驗室目前的成果。」
「不會吧?」石奇搗著嘴唇,一副強烈害怕的樣子。
蘇珊「好心」的警告他們,「我想你們最好小心點,如果最近實驗室出了什麼意外,一定是他干的。」
「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謝謝你特地叫我們出來告訴我們。」
「那我先走了。」
蘇珊走後,南道和石奇分別拿起咖啡杯來喝咖啡,喝完一杯,又續一杯,直到續的那杯喝完,石奇才一副不敢恭維的樣子開口了。
「沒想到這女人的韌性這麼強,都已經八年了,她還不放棄你,真可怕!」
南道不置一詞。
對于這種事情,做老公的還是踮踮的不要說話比較聰明,不然做老婆的鐵定會亂想,認為他有鬼。
「如果我剛才告訴她,我看過她和麥特的『』,不知道她的臉會變成什麼顏色?嗯!一定是青色!因為結青屎嘛!哈哈!」
「你真頑皮。」南道笑了笑,心里卻暗自決定,他要派人「保護」蘇珊,以免蘇珊傷害他的小頑女和小頑童。
「幸好艾瑞沒她這麼壞,假釋後不但先來找你,真心誠意的向你懺悔,還向爸爸要求要從警衛做起。」
這點同樣是南道沒料到的。「如果不是你提議要他接受深層催眠,或許我同樣會懷疑他是否真心改過。」
石奇綻露一記嫵媚笑意。「所以你要相信,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藍眸驀地凝住她,動手輕撫她臉頰。「當我在邁阿密海灘看到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這個世界有多美好。」
石奇陶醉地喃語,「听你這麼說,天哪……我竟然渾身都熱了起來!這里是飯店,樓上多得是房間,不如我們……醬…………『要』一下,好不好?老公?」
「好。」他拿起帳單。
嘿!以後可不要埋怨老婆飛到他頭上撒野,因為都是他自己寵出來的!
「好興奮哦!」石奇挽著丈夫的手臂翩然進入電梯、一臉幸福洋溢。「對了,找個時間去看小緣吧!小飛說他好想念他溫柔的小阿姨哦!」
南道點點頭。「可以理解,因為他阿姨和他母親一點都不像,難怪會想念。」
某人掄起粉拳恐嚇,「再說?再說就換我對你家暴了哦!」
「我愛你,小頑女。」在這「粗暴時刻」,他嘴里突然吐出甜死人不償命的溫柔蜜語。
石奇瞪大眼,「我說要對你家暴耶!這樣你還愛我?」
「我愛你——一生一世。」
掄起的粉拳不由自主的放下了,轉而纏住他的頸子,在電梯門叮地打開之前,吻得難分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