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除了生日那天的陰霾,夏芙開始覺得幸運之神總算想到她這號渺小人物。
首先,轉學手續很順利的完成了,她現在是三喬高中的學生,還好死不死……呃,不是啦,她是說好巧,她很巧的和沙宇寒同班。
跟沙宇寒同班絕不是件輕松的事,那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在她上學的第一天就語氣凶惡的警告她,不準把她住在沙家的事說出去,不然就要她好看。
她很搞不懂,一個家世良好的千金小姐,怎麼說起狠話來會像個女流氓呢?
總之,她听懂了沙宇寒語氣中的不情願,既然她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住在她家里,她自然會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說,因為現在暫時有家歸不得的她,實在還不想招惹麻煩。
「好看」。
接下來,于媽願意在她去學校的時候幫她看顧小夫,對于這點,她真是感激不盡。
雖然她知道乖巧的小夫是絕不會在沙宅闖出什麼禍的,但有人看著他,讓他中午不至于餓著,這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幫助了。
幸好小夫只是個幼兒園生,上不上學都沒太大的迫切需要,要不然她真的沒臉再跟沙伯父提出小夫也要上學的要求。
解決了兩件棘手的事,現在的她只要數日子等父母來接他們就行了,只是,那天究竟哪天才會到呢?
她真的好想趕快回自己的家哦,住在別人的家里,怎麼樣都不自在,何況還有看她不順眼的沙太太和沙宇寒,她知道這里並不是她和小夫長久的棲身之所。
「姊,于馬麻今天有做布丁給我吃哦!」小夫在浴缸里玩得很開心。
「真的啊,于媽媽好疼我們小夫哦,那一定是因為小夫很乖很乖的關系,對不對?」她蹲著,輕輕的往他身上潑水。
他們住的房間里沒有浴室,所以用的是二樓起居室旁的浴室。
說到浴室,這也是讓她嘆為觀止的其中之一。
這間浴室比她在家時的房間還大,不但有微電腦馬桶座、按摩浴缸,還有結合沐浴、按摩、蒸氣室功能的三機一體式淋浴間,看起來造價非凡,真是有錢人才用得起的浴室。
「對!我很乖乖!」听到姊姊的贊美,小夫笑得很得意。
「吵死人了!」沙宇寒忽然一臉嫌惡的出現在浴室前。「洗澡也不關門,像什麼樣子嘛。」
夏芙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了一眼沙宇寒。
這位千金小姐的脾氣可真大,無時無刻不在發作,連小孩子洗澡也惹到她了,真不知道有什麼時候她小姐是高興的。
「阿姨!」小夫沖著沙宇寒一笑。
沙宇寒抓狂了。「你這小鬼,要我說幾次才懂,不要叫我阿姨!」
夏芙忍不住噗哧一笑。
不知道怎麼搞的,小夫每次看到沙宇寒都要喊她阿姨,把沙宇寒氣得半死,雖然她已經訂正過小夫無數次了,他還是改不過來。
「笑什麼笑?」沙宇寒把茅頭指向夏芙。「你弟弟這麼沒家教,你還笑得出來?」
她懷疑一定是夏芙教她弟弟喊她阿姨的。
她長得又不老,每次那樣喊她,真是氣死她了。
「你應該听過童言無忌吧?」夏芙好笑的說,「他只是個小孩子,大人和小孩子計較未免太好笑了。」
「你說什麼?!」沙宇寒不爽的揚高著尾音。
這臭丫頭又拐個彎在罵她了。
「我說,大人不該和小孩子計較。」她就當她沒听清楚,又重復說了一遍。
「對了,你到這里來有什麼事嗎?」
她知道沙宇寒的公主房里一應俱全,連私人衛浴設備也有,總不會是要來用浴室的吧?
「咳!」沙宇寒清了清喉嚨,看起來有點不自在,但語氣卻仍是高高在上的。
「我是來警告你,明天考試不準你考太好。」
上次的隨堂小考這丫頭居然考了個滿分,大大出了風頭,連班上對女生從來不多看一眼的班長朱博君都對她另眼相看,實在讓她不爽到了極點。
她喜歡朱博君,從高一就喜歡他了,可是他對她一直很冷淡。
但是,那天考完試下課,她居然看到朱博君主動去找夏芙講話,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氣死她了。
夏芙看了她半晌,不發一語。
「你、你、你看什麼?」奇怪了,她干麼結巴?這里是她家耶,她可是堂堂沙家的大小姐耶,怕這丫頭不成?
夏芙淡淡的動了動唇。「你好無聊。」
過去,她的生活圈里從來就沒有像沙宇寒這樣的人,跋扈、霸道、尖酸刻薄,總把自己當女王,認為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是理所當然的。
老實說,她還真不會應付這樣的人,只好盡量不理她,把她當瘋狗在吠了。
「你竟敢說我無聊?」沙宇寒的聲音高八度,表情不可思議,仿佛誰該死敢冒犯她這個公主似的。
「你確實很無聊。」
有人接話了,但接話的不是夏芙,而是懶洋洋晃出來的沙宇杰。
「葛革!」小夫熱情的對沙宇杰喊,這個「葛革」昨天下午陪他玩了好久的蕩秋千,他喜歡他!
夏芙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沙宇杰,這一大一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啦?
「哥,你喜歡這個臭丫頭是不是?」沙宇寒忿忿不平的喊,「這種水性楊花的丫頭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喜歡了?你知道她在學校是什麼德行嗎?她自以為漂亮,勾引我們班的班長,還靠得很近有說有笑的,我看改天他們就會去約會了!」
尖銳的喊完,她頭一扭,奔下樓了。
那一大篇的指責听得夏芙莫名其妙。
說她水性楊花?有沒有搞錯?
那不是形容一個女人有很多男人嗎?
她連半個男朋友都沒交過,就算想水性楊花,也花不起來啊。
「姊,阿姨在生氣。」小夫天真的說,一句話又把夏芙逗笑了。
她輕輕彈了彈他紅潤可愛的面頰。「你這小家伙,以後不要再叫那個姊姊阿姨了,不然,那個姊姊會吃人哦!」
隨即,她听到了笑聲,抬起眼,看到倚在門邊的沙宇杰在微笑,他帶笑的黑眸俯視蹲著的她,唇角微微的往上揚。
「小金牛女,你一定不知道吧,朱博君是沙宇寒的暗戀對象。」
夏芙一愣。
她當然不知道,她才轉到三喬一個星期而已,跟上他們的進度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打听那麼多。
沙宇杰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她錯愕的巴掌小臉。「你跟朱博君靠得很近還有說有笑,存心搶沙宇寒的意中人,是嗎?」
闔百,夏芙立刻喊冤,「拜托!我們只是在討論小考的題目。」
那天下課後,朱博君會主動找她講話,只是基于班長的立場,要她這個轉學生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他罷了,哪來搶不搶意中人的風花雪月啊。
「是嗎?」他挑挑眉,表情沒什麼變化,唇際卻又隱隱有絲不著痕跡的笑紋掠過。
「當然是!」她不喜歡被誤解,尤其是寄人籬下的情況下,她更不想給沙家人任何趕她出去的理由,因為她現在實在非常、非常的需要住在這里。
他不再看她,視線越過她,看著同樣也在看他的小夫,薄唇勾笑。
「小家伙,不必再看了,快點洗,洗完哥哥再陪你蕩秋千,要是洗太晚了,哥哥就不等你嘍。」
說完,他雙手插在牛仔褲袋里,很無所謂的晃走了。
「姊,我要起來了!我要起來跟葛革蕩秋千!」小夫興奮的催促,一刻也不想再泡在這個他剛剛死也不起來的浴缸里。
這個葛革的力氣好大,每次都可以讓他蕩得至局又遠,不像姊姊都沒有力氣,只能短短的蕩,他喜歡跟葛革蕩。
「小夫,你是什麼時候跟那個哥哥一起蕩過秋千的?」夏芙疑惑的問。
小夫露出大大的笑容。「昨天下午啊,葛革陪我蕩了好久,于馬麻後來還做木瓜牛女乃給我們喝,很好喝哦!」
夏芙若有所思的抱起小夫,用浴巾替他擦干身體,然後吹頭發。
昨天下午啊……
昨天是禮拜四,他下午沒課嗎?
她以為他這樣的公子,應該每逢沒課必把妹才對,他居然會像個居家男人似的,待在家里陪小夫玩,好……好奇怪哦,太不可思議了。
「姊,我喜歡葛革。」小夫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知道了。」她揉揉小夫的頭,淺淺一笑。「那以後哥哥跟你玩的時候,你要乖乖听他的話哦。」
「好!」小夫用力點了點頭。「姊快點幫我穿衣服。」
夏芙替他穿好了衣服和涼鞋,在浴室前輕拍了他小一下。「好了,去玩吧!」
看著小夫興高采烈奔下樓的小小身影,奇怪,那種居無定所的不安定感覺竟離她遠去了。
她在這里吃得好、住得好,有書可以念,新同學也沒有排斥,小夫又有人照顧著,也不會吵著要見爸媽。
如果這種平順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其實也不錯,等她爸媽來接他們的時候,搞不好他們還舍不得回去哩。
KTV的包廂里,「眉飛色舞」唱得火熱,主唱的兩個人搖頭晃腦的超級忘我,搶不到麥克風的其它人也不遑多讓,一起又跳又吼的大聲跟著唱,把氣氛炒到最高點。
沙發里,靜默坐著的沙宇杰在吞吐煙霧,他不喜歡這種舞曲,因此懶得跟著合唱。
今天是阿丁的生日,大伙找他一起來替阿丁慶生,不來就不夠意思,所以他來了,反正他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的座右銘,有可以狂歡糜爛的場合,焉可放過?
「宇杰,我們喝一杯。」坐在他旁邊的劉上綺一臉酡紅,好象有幾分醉意的向他邀酒。
沙宇杰拿起玻璃杯,很隨便的和她一踫杯,干了杯里的酒。
像這種啤酒,喝多了頂多只是膀胱很脹而已,排出來就沒事了,根本不會醉,他不擔心酒後亂性的問題,不喜歡的女生他絕對不踫,這點自制力他還有。
「你真的很能喝耶。」劉上綺向他偎近了一點,昏暗的燈光下,煙味彌漫、氣氛迷離,挑逗她血液里的情愫。
她很喜歡酷酷、壞壞的沙宇杰,加上他傲人的家世,又為他加了不少分,有才又有財,其它男生根本不能比。
可恨的是,大學同窗三年來,他把過很多女生,包含那種其貌不揚的小綿羊型女生,甚至還包括她讀中文系的文弱堂妹,就是偏偏沒追過她。
她看不上其它的男生,眼里只有他,在他毫無行動的情況下,她也只能在旁邊找尋機會、制造機會,希望哪天他能發現她的存在,跟她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你也是啊。」沙宇杰淡淡的掀了掀唇。
他不踫不喜歡的女生,劉上綺就是屬于他不喜歡的女生之一。
她是長得很漂亮沒錯,身材也不錯,高挑修長,還是學校的班花兼系花。
但是,她那自視甚高的個性讓他興趣缺缺,這種自信過了頭的女人他家里已經有兩個了,他不想再招惹一個。
「我哪有?」劉上綺連忙為自己澄清。「我不太會喝酒,你看我臉都紅了,也有點頭暈,待會兒可能沒辦法自己回家……」希望他可以用他那部酷帥到家的重型機車送她回家,上演一場浪漫的「追夢人」。
「不要吵不要吵,我們小可愛的歌來了!」
阿丁作勢要大家安靜下來,而大伙也很合作,剛才活蹦亂跳的一堆人,全都安靜了。
序曲響起,是江美琪的「朋友的朋友」,何雨霓也就是眾人口中的小可愛,接過傳遞過來的麥克風,幽幽的唱起了起來。
……有時候以為,我能微笑去面對
有時心酸到,呼吸都听見
朋友的朋友,我們最後的定位
疏離的讓自己,都好想流淚
朋友的朋友,我們最後的關連
隱藏好的傷悲,不想被你感覺……
她黑柔的長發半遮住白晰美麗的面頰,歌聲細柔,唱起抒情歌來頗為讓人悸動,大伙都專心的聆听著,當然也包括沙宇杰在內。
他知道,何雨霓這首歌是唱給他听的,他們曾短暫的交往過,分手已經好幾個月了。
何雨霓是歷史學系一一年級的學生,也是阿丁的干妹,她常跟阿丁在一起,也因為這樣打入了他們這個圈圈里。
她是他「朋友的朋友」,所以她才會唱這首歌給他听,也表達了她與他分手至今,仍無法平復的心情。
沙宇杰忽然覺得有點煩躁,已分手的前女友透過歌聲的指控讓他微感不耐。
何雨霓太詩情畫意了,交往的時候,連她打通電話找不到他的人,都可以在事後哭上半天,懷疑他跟別的女孩子出去,而他稍微大聲一點,她就扁嘴要哭了。
像花瓶一樣易碎的女孩,他實在踫不起也受不了,最後當然是分手了。
他提分手的那天,任憑花容失色的她怎麼保證不會再哭哭啼啼了,怎麼苦苦哀求他都沒用,他還是把她給甩了。
幸好他們是秘密交往的,沒有人知道他們曾在一起過,否則他和阿丁恐怕連哥兒們都別做了,因為他對感情通常抱持合則來、不合則散,但看在女生眼中通常是「玩弄」。
他雙眸微沉,站了起來。
「咦?杰哥,你干麼?」
看到他起身,還把桌面上屬于他的煙盒和打火機都收進褲袋里,一副擺明了要走的樣子,眾人嘩然。
「先閃人了,你們玩得盡興點。」
他順手掏出兩張千元大鈔放在桌上,表示是他出的份,這是他們出來玩樂的慣例,每個人出一點費用,這樣玩樂才能長久。
听到你的愛,也提醒我該區別,我想念的愛已無法實現……
唱到結尾的歌聲忽然顫抖了一下。
「不行不行,你怎麼能走咧?」阿丁死命的拖住他。「我最喜歡你唱那首「愛在公元前」了,唱得超像周董的,你不可以走啦!」
何雨霓抬眸瞅著他,盈盈大眼里泛著淚光。
他就這麼不想跟她待在同一個空間里嗎?可是她真的……真的還愛著他啊!
「下次再唱給你听。」他拍拍阿丁的肩膀,又抽出三張千元大鈔。「今天算我的。」
「夠意思!」阿丁馬上笑得闔不攏嘴,決定放他一馬。
沙宇杰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包廂,而泫然欲泣的何雨霓,他當然是沒看見。
就算看見了,也會當沒看見。
夜闌人靜的廚房里,夏芙努力刷洗流理台和各式大小鍋具。
這是她報答于媽白天替她照顧小夫的方法,夜里她替于媽把廚房刷洗得干干淨淨,白天于媽就不必花太多時間整理廚房了,小夫午睡的時候,于媽也可以一起小睡一下。
「小金牛女,你在干什麼?」
寂靜的夜里,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還差點連手中的菜瓜布都滑落了。
她迅速回頭,看到沙宇杰好整以暇的站在白色備餐台的前面,嘴角有著輕挑的微笑,但眼里卻隱隱有著煩悶,一種很悶很悶的煩,一種感受得到卻無法具體形容出來的煩。
他在煩什麼?
她聞到了一股酒味。
男人喝酒不奇怪,她老爸就常愛喝兩杯,沙伯父也常應酬酒醉回來,而沙宇杰,這麼晚了,她倒是想不通他在哪里喝酒的。
「你喝酒了?」看在他對小夫不錯的份上,她的態度好了許多。
「鼻字很靈嘛。」他換上一貫不在乎的笑,在備餐台前的高腳椅坐了下來。
「倒杯水給我。」
夏芙連回嘴都沒有就馬上倒了杯水給他。
依照她對她老爸的經驗,不必跟酒醉的人爭論什麼,因為不管爭論什麼都是很可笑的,反正他們清醒後,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
他一口氣就喝完了水。
然後,他看著她正在研判著他的眸子。「我餓了。」
去KTV之前沒吃東西,進了KTV之後他又懶得出去自助吧拿東西吃,胃空空的又喝了啤酒,現在有點難受。
「我煮東西給你吃!」夏芙對他的暗示毫無異議,答允得很快。
她手腳俐落的燒水,從廚櫃里拿出一包肉燥面,水滾了之後,把調味料和面塊丟下去,攪和一下,打了個蛋進去。
不到五分鐘,一碗香噴噴的面擺在他面前,她有點倦的托著腮,坐在他對面。
沙宇杰睨視那碗面。「你就煮泡面給我吃?」
他不自覺的揚起微笑。
這個金牛座的小女生果然與眾不同,沒有佣人在他要吃東西的時候送上泡面過,大家都巴不得煮些山珍海味巴結他這個被寵壞的沙家太少爺。
「你吃吃看,這很好吃。」夏芙以為他不情願吃,鼓勵的對他笑了笑。
已經很晚了,她不想動鍋、動鏟的,何況她已經把廚房洗得很干淨了,也不想弄髒,她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哩,可沒那美國時間重新洗刷一遍。
她看著他,而他動了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她殷切的看著他緩慢的吃相。「好吃嗎?」
每次她老爸想吃消夜的時候,總要她煮這個,而且還指定一定要她煮,因為她煮的面條不會糊糊的,還保有彈性,不像她老媽都把面煮得太爛,還猛加一些青菜下去,味道都不對了。
「還可以。」他口是心非的回答,雖然,這明明就很好吃……
夏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這個人,從他嘴里出來的都沒有好話,雖然加入這個家庭才沒多久,但她好象已經可以了解他了。
她是後來才知道,沙宇杰念的大學就在三喬高中對面,他們學校里幾個又帥又優秀的風雲人物,常是三喬女生丟情書的目標。
其中,包括沙宇杰。
她真的真的看不出外表和行為舉止都懶散到極點的沙宇杰會是電機系的高材生,所以嘍,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他一副金頭腦,卻給了他一副懶性格,注定他的成就不會高到哪里去。
「那你慢慢吃吧,我先上去了。」
她嫣然一笑,不想跟他在這里大眼瞪小……呃,她是說,不想在這里打擾他的用餐時間,夠體貼吧?
咦?可是,她怎麼走不了?
他拉住了她。
他干麼不讓她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