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式的白色教堂聳立在碧綠如茵的草地上,在湛藍晴空的烘托下,穿白色燕尾服的新郎與穿白緞長裙的新娘恍如一幅完美的畫。
「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藍靜一身白紗,看起來純潔無比,她看著藍寧,語重心長地說,「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原諒嚴大哥吧,如果還是無法原諒,就到美國來散心,住在我們的大房子里,可以俯看美麗的曼哈頓公園,保證你的心情會煥然一新。」
知道姊姊和男友的誤會都是因她的老公而起,她非常不安心,希望姊姊不會因為這樣就和幸福錯身而過,否則就太令人扼腕了。
「不要說這麼多了。」藍寧淡淡的笑了笑,把妹妹往禮車里推。「你老公在等你,你再說下去,飛機都要起飛了,快走吧!到了美國打個電話回來,我有空會去看你們的。」
氣派的加長禮車在路旁等待著,新郎已經坐進車里了,就差新娘子。
「知道了。」藍靜笑吟吟的坐進車里,不放心的又搖下了車窗。「香茴姊,幫我照顧我姊姊,還有,你勸勸她不要再鑽牛角——」
「真搞不清楚你是姊姊還我是姊姊。」藍寧笑著打斷了她,並吩咐司機,「請你開車吧,他們還要回飯店換衣服、拿行李,再拖下去會趕不上飛機的。」
車子發動了,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刻。
「姊!再見!保重——要來看我哦!」藍靜探出頭來拚命揮手,直到車身成為一個黑點,消失在車陣中。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會嫁得這麼與眾不同。」殷香茴玩味且激賞地說。
兩人沿著馬路旁一整排的椰子樹漫步,這是通往教堂的私家路,安靜且寧謐,很少有車會經過。
「確實。」藍寧也很同意好友的說法。「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個來頭這麼大的妹婿。」
外表剽悍嚇人的蔣明興實則跟黑道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是紐約的珠寶業大王,還有家股票上市公司,身價驚人,有過一次婚姻紀錄,但膝下猶虛。
藍靜在課余為他的珠寶公司拍宣傳照,兩人因此相識相戀,在今天步上了紅毯,回美國還要再舉行一次盛大的婚禮。
也就是說,藍靜月復中的孩子將會是蔣氏的唯一繼承人,所以藍靜他們夫妻倆一再要她把酒吧關了,要不就嫁人,要不就到美國跟他們一起生活,藍靜想好好報答她過去供她念書的辛苦。
但是她拒絕了他們。
她很高興看到藍靜有好的歸宿,也想通了只要藍靜幸福,年齡並不是問題,有沒有完成學位也不重要了,經濟穩定的妹婿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的小妹,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這個禮拜以來,她都住在藍靜下榻的飯店,幫著她打點結婚的瑣事,連酒吧也沒有過去,全權交給了她信賴的店長負責。
她的手機沒有開機,決定在藍靜的婚禮完成以前,不讓任何人、事、物干擾她,她要沉澱自己。
藍靜不再是她甜蜜的負擔了,她可以好好考慮自己未來的路要怎麼走,或者,她真的會結束酒吧去做她想做的事,不過,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一部銀色BMWX5由遠駛近,在她們旁邊停了下來。
藍寧心頭一跳,微訝的睜著清眸,忍不住朝著一臉若無其事的殷香茴看。
「是我通知他來的。」殷香茴爽快的承認了。「你們談一談吧,無論結果是什麼,逃避不是辦法,就算你一定要跟他分手,也要跟他講清楚……」她住了口,笑了笑。「大道理我不必再多說了,相信你自己也懂,我先走了,再聯絡吧!希望到時候听到的是好消息。」
她的車就停在對面,高挑修長的她瞬間就越過馬路,俐落的發動車子走了。
藍寧進退兩難的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殷香茴定掉,又眼睜睜的看著嚴御臣下車,然後高大的他已經佇立在她面前,她無處可逃。
「我們……好久不見了。」他眸光熾熱的定在她薄施脂粉的秀顏上,穿著粉色系洋裝的她,格外有種靈秀的味道。
一個禮拜了,他遍尋不著她,如果今天不是香茴通知他,他不知道藍寧還要跟他玩躲迷藏玩到什麼時候。
她垂下眼眸,緊抿著唇不說話,只希望太陽突然探出頭來,把她曬昏過去,這樣她就不用再以被凌遲的心情來面對他了。
可惜的是,老天似乎沒有幫忙的打算,不但太陽不出來,連晴空也不見了,天氣變得陰陰涼涼的,快要下起這幾天因鋒面影響而慣性下的午後陣雨。
「為什麼不看著我?」他質問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藍寧深呼吸了一下,覺得自己心里有艘沒有槳的小船正在大海里飄搖,飄啊飄的,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去。
為什麼那晚他不乾脆和薛天琦發生關系呢?如果發生了,她就可以義無反顧的跟他分手,不會有猶豫、不會有掙扎的痛苦。
「我們已經結束了。」她費力的說出這句話,眼楮依舊無法直視他,他絕對有打動她的本事,她不能看他。
他屏息,呼吸卻急促了起來。「你真的要這樣?」
他沒想到等來等去,還是等到了這樣的壞結果。
她真的夠狠,說什麼也不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愛上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那些濃情萬千的夜晚,難道無法在她心里留下一絲絲的痕跡嗎?
「如果你再不死心,還要來糾纏我,那麼——」藍寧咬了咬下唇,終於抬起頭來迎視他的黑眸。「為了躲避你,我會答應嫁給沈昱廷。」
「你——」他死死的盯著她的眼楮。
媽的!她——
她這是利用他對她的愛來威脅他,而他,卻不得不接受她的威脅。
「我是認真的。」這是她最後的王牌了,如果他再不理會,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到自己很想殺人。「好!你不要嫁給那家伙,我答應你,我不再糾纏你!」
她松了口氣,感覺渾身軟綿綿的,她硬打起精神來,對他伸出了手,扯出一抹笑。「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不越雷池的朋友。
這樣,縱然不是情人了,她有時還可以見到他,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新的女伴……雖然到時候這些都不再關她的事了,她還是會想知道。
他死瞪著她唇邊那抹虛弱的笑容,該死的、該死的她!這樣她就好過了嗎?離開了他,她就真的會快樂嗎?
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感覺心里一陣痛,強把她拉進懷里緊緊的擁抱著。
兩人四目膠著,都有無限復雜的感情在其中,他嘆息一聲,忍不住湊過唇去想吻她,然而她卻閃了開。
他咬牙緊抿著唇線,拳頭握得死緊。
「保重!」
他放開了她,動作迅速的上車,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動車子,車身在風中狂飆而去。
他一走,她隱忍多時的心痛淚水就掉了下來,她有種奇怪不安的預感,她好像……不會再見到他了。
藍色酒吧熱鬧如昔,大家卻都看得出來,他們的老板不再像以前那麼活力四射了,她的沉默顯而易見,是不帶任何愁苦的沉默,她仍然會跟他們說笑,只是有時會發呆出神,讓大夥想關心又不知從何關心起。
現在沈昱廷三不五時就會跑到酒吧來大獻殷勤,看出藍寧和那個男人已經分手後,他表現得很積極,努力想闖進她寂寞的芳心。
「藍姊,殷小姐帶著朋友來了,要不要招待什麼?」店長熱心的跑來辦公室詢問她。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喜歡把自己打扮得亮麗穿梭在酒吧里了,大部份的時間她都留在小辦公室里沉思,有需要她的時候,她才出去招呼熟客。
「我出去一下好了。」
她快兩個禮拜沒見到香茴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傳給她的短訊都只簡單瀟灑的回了她兩個字——很忙。
她親自帶了瓶紅酒,走到殷香茴和朋友所在的包廂區。
七彩霓虹炫人地閃耀著,藍調抒情的音樂讓人迷醉,今天是周五的慢舞之夜,DJ專放一些有情調的慢歌。
她看到兄弟會的成員都來了,席上有殷香茴和一名溫婉秀雅的漂亮女孩,就是獨獨不見嚴御臣。
悄然嘆息一聲,她的心滑過一道濃濃的失落。
「什麼?你說你哥要去加拿大!嚴總他有沒有搞錯啊?拋下我們這些兄弟……這樣像話嗎?」
伍獅大剌剌的聲音傳進了藍寧耳里,那個明顯的「嚴」字讓她猛然停住了腳步。
「御臣是哪根筋不對了?」另一個聲音不解的加入,是章量。
听到那個熟悉的名字,藍寧的心髒怦怦跳動,有著近情情怯的反應,更加不敢大大方方的走進包廂里。
「哥說他要在加拿大設立分公司。」一個溫婉的女聲娓娓說道,「他說蓋天軟體目前在市場上仍大有可為,他很看好加拿大的市場,決定去那里當開路先鋒。」
「加拿大……」藍寧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他要去一個那麼遠的地方,是因為她的關系嗎?
她費力的移動腳步,卻不是往包廂里走去,而是離開熱鬧的外場,她覺得胸口好悶,她需要到外頭去透透氣。
她拿著紅酒定到酒吧外,大馬路上空氣微涼,已經午夜兩點了,馬路兩旁的霓虹依然閃爍,對於不夜城來說,時間還不算太晚。
她仰望天際,用力的吐了口氣,沉重與失落的感覺卻半點也沒有減緩,反而更加啃噬著她的心。
她酸楚的看著滿天星斗,加拿大吶……他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作這樣決定的?
幾天後,藍寧從快遞公司的派信小弟手中接到一封信。
信很簡短,沒有抬頭稱謂也沒有信末署名,但她清楚的知道是誰寫的——
知道自己傷了你的心,沒有資格求得你的原諒,卻仍不願錯過你。
這是人生中,頭一次知道什麼是愛情的酸甜苦辣,真的,點滴在心頭。
已決定要到異鄉重新開始奮斗,台灣蓋天的成功我要拋諸腦後,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等我在異鄉成功了,我會回來重新追求你!
看完了信,藍寧又重新讀了一遍、兩遍、三遍……最後,直到她把整封信都已經背起來了,她才把信貼在胸口,滿腦子想的都是嚴御臣的影子。
她又何嘗不想他?她想得快瘋了!
她不想再壓抑自己,她的心早就飛到他的身邊,她決定原諒他,不必等到他成功回來的那一天,因為,她已經等不及想要投入他溫暖的懷抱中了。
拿起電話,她心急的撥著嚴御臣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暫停使用——」
她錯愕的瞪視著听筒。
暫停使用……
他……已經走了嗎?走得這麼急,她甚至沒有從香茴口中得到半點消息,是他刻意不讓她知道的嗎?
成功回來重新追求她……老天!她要等多久?
三個月過去了,生活在枯燥乏味及無聊中度過。
藍寧數著日子等她深愛的男人回來,然而那個男人卻渺無音訊,就像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讓她每過一天,心情都備受煎熬。
已經十二月了,寒流襲台,美女們都換上了優雅的冬裝,藍寧穿著湖藍色大衣走進一間名叫「挪威森林」的咖啡屋,她和另外兩名美女約好了一起喝下午茶。
「藍姊,這里!」嚴婉臣朝藍寧揮揮手,她的旁邊坐著氣定神閑的殷香茴。
「我遲到了嗎?」室內有暖氣,藍寧月兌下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領薄尼龍毛衣和藍色牛仔裙,穿著黑色長筒靴的她,簡單的裝扮就像是從時尚雜志走出來的模特兒。
「沒有,是我們早到了。」嚴婉臣把Menu推到藍寧面前,笑容可掬地說︰「我們都點好了,你快點吧。」
這幾個月來,在殷香茴的介紹下,她也常跟美發屋的同事到藍色酒吧玩,又知道了藍寧就是讓她大哥狠心拋家棄妹,一個人跑到加拿大開創事業的女人之後,她就開始刻意接近藍寧,和她熟絡了起來,希望能助她大哥一臂之力。
她很喜歡藍寧,甚至有次偷偷帶她母親一起去酒吧看藍寧,她們都希望藍寧可以快點原諒他們嚴家那位為愛走天涯的痴情男人,然後早點進嚴家的門,成為他們家的一份子。
「麻煩給我卡布奇諾。」藍寧吩咐服務生後,看著面前的兩大美女,笑吟吟的問,「今天怎麼這麼好,約我出來喝下午茶啊?」
殷香茴從容的啜了口咖啡,微微一笑。「有生意要給你做,所以這頓你請。」
「要介紹生意給我,請客當然沒問題。」藍寧大方的說。
「是這樣的——」嚴婉臣在殷香茴的示意下開了口,她喜孜孜的微笑道,「藍姊,哥要回來了。」
藍寧一震。「真的……真的嗎?」
才三個月不見,時間好像過了三年那麼漫長。
她常夢到他,又擔心他在國外吃不好、睡不好,更煩惱他無法適應國外寒冷下雪的天氣,那里的食物很粗糙吧?他吃得習慣嗎?
「當然是真的。」嚴婉臣巧笑倩兮的說,「哥要回來訂婚,大夥決定要在藍色酒吧幫他弄一個訂婚派對,越熱鬧越好,來賓大概會有七十個人左右,都是我們的近親朋友。」
藍寧覺得自己好像听不懂嚴婉臣的話,她潤了潤唇,有點困難的問︰「婉臣,你剛剛……說什麼?」
殷香茴事不關己、己不勞心般的喝了口咖啡,她的視線移到了玻璃窗外,外頭的庭園造景可真恰人哪,如果能飄點浪漫的雪花就更美了。
「我說哥要回來訂婚了。」嚴婉臣露齒一笑,清晰地說,「我未來的大嫂是哥在加拿大公司的秘書,听說溫柔體貼又百依百順,工作能力也強,他們禮拜五會一起搭機返國,禮拜六晚上就舉行訂婚派對,時間大約九點開始就可以了……藍姊,到時候可要請你把酒吧布置得漂亮一點哦!」
藍寧緊緊握著熱燙的咖啡杯,好半天沒辦法弄清楚她話中的含意,她的腦中天旋地轉,根本無法思考。
「我爸媽看過未來大嫂的照片了,長得很漂亮,大家都很滿意她……」嚴婉臣喜悅的說,不由自主的看了旁邊的殷香茴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對笑了一下。
藍寧的心狠狠劃過一道尖銳的痛楚……這麼說,是真的了?不是她們逗著她玩的玩笑話……
「藍姊,你怎麼了?」嚴婉臣關心的問,「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有點蒼白。」
「我沒事。」藍寧牽強一笑,命令自己打起精神來應對。
「沒事就好。」嚴婉臣放心了,轉瞬間她又笑意吟吟了。「藍姊,你也替哥覺得高興吧?他終於找到願意與他廝守終身的伴侶了,想必這麼一來他就不會再走了。」
「嗯……替我……恭喜他。」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驀然推開椅子起身。
她覺得自己無法再待在這里坐下去,她很難受,心痛的快哭出來,她不想讓她們看到她脆弱的樣子,也不想讓嚴御臣知道她得知他要訂婚後的反應,是她要跟他分手的,她現在沒有痛楚的資格!
「怎麼了?」殷香茴與嚴婉臣同時抬眼看著仿佛搖搖欲墜的她。
「我……忽然想起還有事,我先走了!」藍寧飛快的說。
她拿起大衣、提起包包,轉身沖出了咖啡屋。
她急步在紅磚道上走著,冷冷的寒風吹打著她淚濕的臉頰,沒穿上大衣的她,卻毫不覺得冷。
這麼快……為什麼這麼快?
她還在等他,因為相信那封信而等著他,從來不曾想過的是,他已和秘書日久生情、移情別戀了。
她真的是太笨也太傻了,從心髒傳來的陣陣苦澀感覺使她無法再故做不在乎,因為她在乎,她是在乎他的!
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因為她對自己太有自信了,也相信他非常愛她,所以她有恃無恐,坐困愁城了三個月,明明日夜都牽掛著他,卻對遠在他鄉的他沒有任何行動表示。
她是該得到這樣的懲罰的,她終於明白當她決然的向他提出分手時,他的感受有多痛了。
現在承認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事到如今都已經於事無補,來不及了,他就要跟別的女人訂婚了,他的新娘永遠不會是她!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夢該醒了……
周末夜晚,藍寧除了傾盡全力把酒吧布置得宛如六星級飯店的宴會廳之外,也把自己盛妝打扮得像個女王。
這是她僅剩的驕傲,她要帶著笑容恭喜嚴御臣,不想讓他看出她內心所受的煎熬及痛苦。
回想相識的點點滴滴,她還是會心痛。
但是,過了今晚就不會了,她會徹底把他忘記,結束酒吧生意,飛到美國去陪藍靜待產,或許重拾書本,在美國當個無憂無慮、單純的學生……
八點半,兄弟會的成員喧嚷著來到酒吧,接著香茴和大票她不認得的生面孔也來了,那些長輩彼此之間都很熟稔,像是相識了一輩子似的。
她和服務生們忙著招待客人,務求要做到盡善盡美,讓他們賓至如歸,縱然她自己不能成為這場訂婚派對的女主角,就當做她送給她深愛的男人最後的禮物吧。
九點,嚴御臣西裝筆挺的出現了,他挽著一名宛如水晶般美麗的年輕女孩走進酒吧,頓時引起熱烈的鼓掌歡迎。
藍寧站在遠遠的角落里,屏息凝視著俊挺如昔的他,他的眉眼有興奮、有期待,也有狂熱,一副準新郎倌的模樣。
她的心為他的出現而牽動,內心深切的痛楚和傷懷又毫不留情的拿她開刀了,臉上的妝成功的掩蓋她逐漸消失的血色,酒吧里很熱鬧,她卻感到很孤獨。
她閉了閉眼,努力的深呼吸。
她不該傷懷的,他們很相配,窈窕秀麗的妙齡女子與他像對璧人,他們會得到幸福的,當然也有她的祝福,她的心痛有朝一日會痊愈,到時候她就不會記得自己曾深愛過一個叫嚴御臣的男人……
她轉身走開,想在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時候離開酒吧。
「藍姊,你要去哪里?」嚴婉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巧笑倩兮的拉住藍寧的手,也不理藍寧的表情有多驚愕,不由分說就把她往小舞台推去。
「婉臣——」藍寧掙扎著想走,卻有另一個人扶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台前推,她詫異的瞪視著扶她肩膀的女子。「香茴你——」
殷香茴揚眉回視她。「為什麼不留下來參加派對?是怕觸景傷情,因為你還放不下今天的男主角?」
「我沒有……」她哽咽了,因為她有,她的心難以對自己說謊。
其實,她多希望能有突發事件,阻止這場訂婚的進行。
要她看著嚴御臣成為別的女人的未婚夫,這太殘忍了,她不想看,她想逃離這里,逃得遠遠的。
殷香茴輕哦一聲,眉角往上微挑。「那可真是可惜了,你沒有放不下,男主角卻放不下你。」
藍寧心髒猛一跳。「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到殷香茴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正想再問清楚一點——
「新娘是你的意思。」
男性的嗓音加入了她們之中,听到那熟悉的聲音近在耳後,藍寧觸電似的跳起來,紅唇微微有些顫抖。
一雙臂膀從身後擁住了她,她看到嚴御臣帶笑的面孔近在咫尺,包圍著他們的掌聲比剛剛他和女伴進場時還熱烈,且十分有默契。
「這是怎麼……回事?」她愣愣的望著他,腦中神思恍惚,這也是因為得知他的婚訊後,她已經好幾天睡不好了。
「你居然還敢問我怎麼回事?」嚴御臣攬著她縴細的腰,懲罰地吮吻了她的紅唇一下,賓客立即大聲叫好,連酒吧的服務人員也加入了拍手的行列。
她暈眩的看著他。「你不是……今天要訂婚嗎?」
她任他擁著,感受著他久違的結實胸膛,忍不住逸出一聲又滿足又落寞的頹然嘆息。
縱然他的新娘就在一旁,縱然周圍盯著他們看的眼楮幾乎有上百雙,她也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因為,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
原本還想悄悄離開的,可一落入了他懷中,她卻舍不得走了,她灑月兌不起來,也驕傲不起來。
她無法放開他的手,讓他去跟別的女人訂婚,她真的好自私,她不重新接受他,卻又不願別人擁有他,她知道自己是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女人。
「你希望我今天訂婚嗎?」他溫柔的望著她。
他發誓,如果她膽敢點頭或是說一句「希望」,他絕不會輕饒她的!
藍寧瞅著他,眼里有淚光,唇邊卻浮現了一個可愛的微笑,她笑中帶淚的搖了搖頭。「不希望。」
她終於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了,不再堅持,也不再放愛溜走,三個月已經夠久了,她已嘗到思念一個人的痛苦。
「那麼,今天你跟我訂婚。」嚴御臣更用力的緊摟著她,忍不住堵上她的唇,綿長的吻了她一記,把三個月以來的相思之苦盡付其中。
他這一局算是賭對了,叫他真等到成功再回來追求她,他實在等不下去,也怕她被別人給追走,那個一直虎視眈眈的沈昱廷是他的眼中釘。
幸好香茴幫他想了這個妙計,她和婉臣約藍寧喝下午茶的那天,她們一致肯定藍寧還很在乎他,他才敢放手一搏,現在他的心總算踏實了。
輾轉熱吻過後,他心滿意足的放開了藍寧的唇,她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頓時俏臉飛紅。
「那個女孩……」藍寧有點不安。
她看著剛剛陪伴他一起進場的女伴,那女孩正欣喜地微笑,一點惱怒的神情都沒有。
一旁的江琥珀微笑道︰「她是我妹妹水晶。」
藍寧看著周圍一致用微笑在祝福著他們的賓客,顯然這些受邀的來賓都知道那女孩是水晶,也都知道今天安排好的這出戲,他們全都很配合。
她完全放心了,任由身邊她深愛的男人牽著她走上小舞台,接受七彩球打開後,繽紛而落的紙花。
掌聲再度如雷響起,她看了嚴御臣一眼,眼光溫存的隨著他游栘,微笑。
她一見鍾情的牛郎,終於回到了她身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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