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午夜,逸楓山莊地下一樓的爵士酒吧是一派輕松慵懶的調調,許多成熟的曠男怨女在這兒流連,點杯調酒、來盤主廚招牌下酒菜放松心情,一種與白天享受楓紅美景截然不同的頹靡風情已經變成忙碌現代人的最愛。
吧台邊,兩名男子吸飲著白蘭地,他們之間的交談並不頻繁,只是投入在氣氛之中,享受怡然悠閑的感覺。
「咦,是小凡。」向東哲眼尖,發現走進酒吧的沙詠凡。
宗飛煜立即把眼光轉向入口處。
小妮子今晚打扮的很性感,削肩白色小洋裝搭配長長的銀穗紗巾,讓頸部和鎖骨多了神秘感,還踩著雅致的細跟涼鞋,足以憑添男人無限想像的能力。
「叫她過來一起坐吧。」向東哲高興的說。「那天她跑得那麼快,今天大家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可惜洛蓮已經睡了,不然就更完美了。」
「小——」他舉起手要叫青梅竹馬兒時玩伴。突然,有人把他的手壓了下來。
「干嘛不讓我叫她?」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宗飛煜。
宗飛煜冷淡的瞅高了眼。「對人家沒意思就不要讓人家產生誤會,或許你只是好意,但對她的傷害會更大。」
「什麼傷害?」向東哲啼笑皆非。「我只把她當妹妹看,你未免說的太嚴重了。」
真是無聊,這家伙和洛蓮都硬要說沙詠凡喜歡他,這根本就很荒謬,誰會把小時候的事當真呢?
「不管你怎麼想,她喜歡你是事實。」宗飛煜懶洋洋地說,「她沒有把你當成哥哥,她知道你心有所屬之後很難過,這些都是事實
向東哲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忽然,他挑高了眉,有了重大發現,
「我知道了!」他面露興奮喜色。「你喜歡上她了!」
他的判斷不會錯,他自己喜歡上洛蓮的時候也是這副德行,每當公司里有什麼對樓下花店老板娘不好的傳聞時,他都忙不迭跳出來為她講話,一心只為她著想。
「我不會對你否認這個極有可能成真的假設。」宗飛煜淡淡一笑。「我確實對她很有好感。」
「怎麼會是她?」向東哲忍不住嘖嘖稱奇。「你那些過百人的相親對象里,比沙詠凡漂亮的很多吧?你一個都看不上眼,卻來台灣情竇初開?」
「你嫉妒我嗎?」宗飛煜偏眸睨好友一眼,有點樂的說︰「你現在已經喪失談戀愛的資格了。」
「我干嘛要嫉妒你?我有洛蓮。」向東哲咕噥幾聲。「老實說,我是替你那堆爺爺、女乃女乃、父母、伯叔跟姑嬸感到欣慰,宗家終于不必絕後了。」
天知道有一次這位老兄的二姑婆還特意把他找去,語重心長的要替他介紹女朋友,目的就是請他放了他們宗飛煜,兩個年輕人不要再錯下去了。他一听,差點把喝的茶噴出來。
就是那一天,他才知曉外界對他們的誤解有多大,每個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
「要能傳宗接代還言之過早,我連攻勢都還沒有展開。」宗飛煜懶懶地回應好友的美意,他不想趁虛而入。
向東哲似笑非笑的站起來。「我走了,讓你展開攻勢,也讓你買單,這一點點謝媒酒不夠,我會找機會再敲你一次的。」
向東哲離開後,宗飛煜獨坐了二十分鐘。他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的瞟及另外一個方向的性感女神,並在心中頻頻搖頭。
她穿那樣太露骨了,稍微一彎身就會讓人看見她誘人的,而且她喝的也太多了,這里登徒子不少,像她那種醉意迷蒙的笑法,會招來不少蒼蠅,也會讓她自己無法月兌身……不行,他得去給她一個警告。
終于,掙扎了二十五分鐘,他端起酒杯走向沙詠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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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詠凡把杯里的酒喝完,又招招手向侍者點了一杯。這里的酒滿好喝的,氣氛也不錯,燈光暈暈黃黃,就算醉了也不怕被人看見臉變紅,她可以盡情的喝,醉了再回房好好睡一覺。
她要丟掉兒時情懷,總有一天她會遇見一個好男人,一個喜歡她、疼愛她的好男人……
「我可以坐下嗎?」宗飛煜凝視著面頰嫣紅的沙詠凡,有點為她心疼。
世人都喜歡借酒澆愁,不管解不解得了愁,精神的放松與生理的痛苦是一定會有的,看她喝那麼多,待會怕是會大吐特吐。
沙詠凡因听見男人的聲音而抬頭。
「是你啊……」她燦然微笑。「請坐,今天我請你喝酒,要喝什麼酒盡管點沒關系。」
宗飛煜坐了下來,搖搖手里的高腳杯。「我還有酒。」
「那喝完再點。」她啜了口酒,喝的速度不會很快,偶爾隨音樂輕哼幾句,交疊的長腿輕晃著。
「你請我吃東西好了,我想吃點東西。」
她喝了那麼多酒,吃點東西墊墊胃比較好。
「好啊,你隨便點。」她又啜了口酒,繼續跟著節奏哼歌,滿喜歡這首歌的。
他招來侍者,點了幾樣招牌的下酒菜,都是不太咸,可以填飽肚子的那一種。
下酒菜送來了,聞到香味,她也自動自發的動起筷子,挑自己喜歡的吃,越吃越覺得餓,酒也不喝了,正中他下懷。兩個人的情勢瞬間逆換過來,她吃菜,他吸著酒看她。
吃飽了,或許是渴,她一口將杯里的酒喝完,又點一杯。
「我想問你一件事。」她看著他,正正經經地問︰「那個蛋糕——就是那個草莓蛋糕,是東哲大哥叫你送來給我的嗎?」
他笑了笑。「不是,是我自己送給你的,你喜歡嗎?」
從東哲口中得知她從小就愛吃草莓蛋糕,所以戲稱她草莓公主,為了安慰她失戀受創的心靈,他買了蛋糕給她。
「你騙我,一定是東哲大哥叫你送的。」她落落寡歡的說,「他想約會我,他因為未婚妻懷孕就想約我,我對他好失望,真的好失望。」
這小妮子誤會東哲了,雖然他對于他們兩個舊情復燃——事實上是從未燃燒過,抱持著不支持的態度,但他也不會讓她將錯就錯地誤會東哲,那不是俠客的風範。
「真的不是?」她懷疑的看著他。
「不是。」他的回答很堅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她可以不必瞧不起向東哲了,仍然可以把他當成兒時的偶像。「那麼,東哲大哥和他的未婚妻幸福嗎?」
宗飛煜微微一笑,「他們很幸福。」
沒見過比那家伙更黏老婆的男人了,惡心得亂七八糟、人神共憤。
她的眸心泛起一抹放心的光采。「那就好。」
她的父母很相愛,一直到後來也死在一起,她喜歡看幸福的人終成眷屬,也相信有天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那你呢?大叔。」她看了他一眼。「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孩子了嗎?」
他听了差點昏倒,揉揉有點疼的太陽穴,很苦惱。同樣都是男人黃金的三十歲,為什麼東哲是她的白馬王子,他就是大叔?
「小姐,我連個對象都沒有。」他苦笑。
「連對象都沒有?不會吧?」她狐疑起來,秀眉挑動兩下,批判道︰「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怎麼會沒有對象?是不是有什麼怪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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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二號,有人在勾勾纏。
「你不要走!」
一副香軟柔膩的女性胴體死命攬住男人的頸子不放,接著又請求著攀住男人肩膀,玉體不停往男人懷里躲藏,把人家搞得欲火焚身。
「你再不讓我走會出事。」宗飛煜簡直快被她搞瘋了。
基于上次她在他房間醒來嚇到,這次他決定把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間。從她隨身的包包找到了房門磁卡,把醉癱的她抱進房、抱上床,沒想到麻煩就這麼來了,她死都不放他走。
「你不要走!」她還是那一句話,而且講得可憐兮兮,一副棄兒的模樣。
「我不走不行。」他身為男人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她再這麼抱著他,他一定會上她的!
如果她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還好,他還可以把持得住,可是她是一個他有好感的女人,再怎樣的聖人也禁不起這樣的誘惑。
「為什麼不行?」她神智模糊,只知道自己不想放手,她很堅持這一點,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堅持什麼。
「反正就是不行。」他煩躁的拿掉她的手,從來沒有抗拒女人抗拒的這麼痛苦過過去對于那些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他總是能果斷的拒絕,不假以辭色,連一點點機會也不給她們,但今晚他反常了。
「你不要走……」
她的手被他從頸子拿下來,她索性往下溜,胡亂抱住他。亂抱之下,不小心卻抱到他堅實的腰際,她的臉頰隔著西裝褲,誤打誤撞地踫觸到他男性最敏感的地方,她還搞不清楚的抱著他繼續磨蹭,攏著他的腿,就是不放手。
「該死。」他眼也紅了,詛咒一聲,把她拉上來。
他死命瞪著她火紅的臉頰,發現她醉意甚濃,性感洋裝已經在兩人拉扯間掉了一半,正好對他展露無邪又致命的吸引力。
他深吸一口氣,再深深吸一口。這樣佔有她,他會有罪惡感,可是不佔有她,他也會有罪惡感。
一片香艷刺激的如凝春光近在眼前,櫻桃檀唇微啟……他挫敗的申吟一聲,她為什麼對他那麼有吸引力?
的風暴已經燃起了,他終于順應自己的渴望,堵住了她柔軟雙唇。
這是自他失去童貞後最特別的一夜,佔有了一個他喜歡,卻仍未展開攻勢又醉醺醺的,甚至有可能不知道跟她上床的是誰的,一個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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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詠凡呆呆躺在床上已經好幾分鐘了,她從剛剛醒來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躺在宗飛煜懷里就一直不肯接受現實。
她不是那種喝了酒就把什麼事都忘光的人,仔細回想,清楚的想起了所有情節,因此她深覺沒臉見人。
昨天她……她真的干了好事了……而且糟的是,還是她主動的。
「你還好嗎?」
宗飛煜很想將她擁人懷中,但他沒有這麼做。這跟兩情相悅上了床之後的情況很不一樣,女主角雖然沒有歇靳底里,但她呆愣木然的樣子也讓他心頭惴惴不安。
他把被子全部讓給她,自己走下床,赤果果地走進浴室穿了浴袍出來。現在不是下半身圍著浴巾展示自己結實身材的時候,她好像受不了跟他上床的這個打擊。
他替兩人倒了咖啡,遞一杯給床上的她。
「喝吧,喝完你會清醒點。」看著她臉上慘淡的神色,他于心不忍的說,「一切都是我不好,我雖然沒有勉強你,可是也沒有抗拒你,嚴格說起來,是我……」
「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
她羞愧欲死的打斷他,把咖啡杯擱在床旁茶幾上,頭顱深埋進曲起的兩膝里,痛定思痛的悔過。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事發的一切她都想的起來,是她死命纏住他不放,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縱使對她沒感情,還是基于本能的沖動了。
她一點也不怪宗飛煜,但是她怪自己,她怎麼可以酒後亂性,完全違悖了她父親生前對她的教育。
怎麼會這樣?這件事真的很棘手,但已經發生了,後悔也來不及,她應該想想怎麼收拾善後才對。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她把頭抬起來,已經有了決定。明天她就離開這里,把這一切遠遠的拋到腦後,回到只有她與詠睿兩人相依為命的單純生活。
他點點頭,眸光一直停駐在她臉上。「你說。」
他願意娶她,願意對她負責,她是他這趟意外旅程里最大的意外,也是最大的收獲,他找到了他喜歡的女人,他要把她帶回家。
她長密的眼睫顫動了一下。「我明天就離開這里,請你不要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東哲大哥。」
她並不是還戀著他,只是希望在他心里,她永遠是小時候那個純潔可愛的草莓公主,這樣見到他時,她也比較不會尷尬。
他挑起濃眉。原來她還那麼在意東哲的感受,他還以為她要要求他對她負責任。東哲說她是沙氏企業的干金,她確定自己……真的不需要他對她負責任嗎?她父母同意她這麼決定嗎?如果要負責,他是很樂意的。
「如何?你答應嗎?」她有點著急。
只是小事一件,他何必考慮那麼久,還用奇怪眼神盯著她看,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我可以不告訴東哲,但是你不能走,我們要在這待滿兩個月,你必須住到我們離開為止。」
他當然不能讓她走,雖然佔有了她的身子,可是接下來才是開始,他要和她培養感情,就像洛蓮在這兒養胎一樣。
「兩個月?」秀眉也蹙了起來,她想了一下,緩緩搖頭。「不行,我不能答應,我非走不可。」
雖然小冬說已經預付了兩個月的飯店費用,可是她再繼續留下來根本沒意義,她還要去賺詠睿的學費哩,再說她也不想再見到宗飛煜,他們之間發生過一夜,這樣見了面很尷尬。
宗飛煜灑月兌的聳了聳肩。「如果你不答應,我只好去你家向伯父、伯母提親了,我要為我自己做的事負責,不能置身事外。」
「不不……你不需要負責,我不要你負責。」她慌慌張張的,不敢抬眸迎對。要是他去她家提親,那她不就穿幫了?
這樣不行,這樣東哲大哥就會知道她冒充富家千金來見他的事了,她不能讓這件事曝光,她不要他覺得她是一個欺騙者,覺得她很齷齪。
「那麼就答應我不要離開,住滿兩個月。」
如果兩個月他還無法擄獲她的芳心,他也不會認栽,他會繼續留下來,直到擁有她的心為止。
至于蒙赫集團…這攤子就放給它爛吧,他首次嘗到當一個不負責任敗家子逍遙的感覺。
其實這感覺還真不錯。過去數年來,他將自己繃得太緊了,腦力也被壓榨過度,長輩們總認為以孝為先的他是個乖乖牌,現在是他給自己假期的時候了。
他為遙遠在蒙赫集團里任職的一干堂姐妹們寄予無限自求多福的祝福,希望她們有女兒當自強的覺醒。
「可是……」沙詠凡為難的咬著下唇,很不情願,但似乎別無選擇。
「相信你已經同意我們的交易了,我守秘,而你留下來。」宗飛煜拿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走進浴室。
想到昨夜,他的唇角往上揚起,感覺心情很愉快。那可以說是他最美好的一次性經驗,和一個他喜歡的女孩發生關系,結合的感覺與單純的泄欲完全不一樣。
「呼。」直到浴室門關上,沙詠凡才吐出一口氣。剛剛她緊張得心髒差點跳出來,以為他要在她面前換衣服。
他第一次從床上下去時,光溜溜的什麼也沒遮,那真是嚇壞她了,雖然只看到背面,但那勁結的肌肉線條也夠震撼的了。
真是個有自信的男人,敢在第一次果裎相見的女伴面前月兌得赤條精光,對自己的身體一定擁有相當的自信吧。
「在想什麼?」宗飛煜從浴室出來,已經換上了筆挺西裝的他,正好逮著她對著浴室門發愣,他揚起了笑意。
「沒什麼!」她把視線移正,他怎麼不趕快走,她……想上廁所,膀胱有點憋意,昨天喝太多了。
「想必你也很想起來,我就不打擾你了。」他丟給她一記瀟灑笑容,走到門邊又回頭說道︰「你最好去買幾件高領的衣服這幾天穿。」
她的頸子有點點吻痕,很顯目,那是他第二次又沖動時留下的吻痕,這破了他的個人紀錄。對性沒那麼狂野需求的他,有女伴相陪的時候通常是一夜一次郎,但昨夜恍如小白花般楚楚可憐的她,打破了他這項常規。
原來,人類真的有無限大的可能哪!
(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