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上班的第二天就遲到!
飛鷂迅速把車駛進停車位里,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著皮包緩緩下車,有種壯土斷腕的氣概,反正都來不及了,也不必要趕了。
都怪昨天在醫院待得太晚,加上原本就是夜貓子的她,還沒習慣白天醒、晚上睡的正常生活,所以才會一覺睡到了九點半。
她懊惱的看了看表,都已經十點半了,萬一李迫炒她魷魚,她要怎麼對婉婉交代?
一想到李迫那張不近人情的臉孔,她的胃有點疼,雙頰卻不由自主地泛起薔薇般的色彩,
「會計小姐,愛困哦!老技師笑眯咪的對她揮揮手,又繼續爬進車底工作。
年輕學徒們揚起一陣此起彼落的笑聲,飛鷂裝作沒听見,快速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她一走進辦公室就看見李迫坐在她的位子,他正把玩著她筆筒里的一枝原子筆,桌上攤了幾個文件夾。
「你遲到了。」
他俊酷的面孔沒有表情,視線無可不可的移到她
的臉龐上,接著肆無忌憚的移到她的身上。
淺色印花交叉斜領的俏麗上衣,絲料包里著她動人的身軀,搭配墨綠色柔滑的長褲,這令她雙腿看起來更加修長迷人,整個人勻稱而窈窕。
骨架縴細的她似乎偏愛這種柔軟的質料,但很遺憾的,絲質使她無論穿什麼款式的衣服都像是種引誘。
昨天他甚至懷疑,他大哥找個美艷絕倫的會計小姐是來勾引他的。
他都二十七歲了,因為他遲遲不肯交女朋友的關系,所以他大哥就安排一個讓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的女人在他身邊,要他們日久生情,最後生米煮成熟飯,步入結婚禮堂。
他不會上勾的,現在的他對談情說愛不感興趣,況且找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無疑是自找麻煩。
他現在只想將車廠搞好,讓他大哥好好喘口氣,如果要結婚,也是大哥先結,沒有他先成家立業的道理。
你遲到了——這四個字不輕不重,甚至不痛不癢,但飛鷂還是皺起了秀眉,他的聲音簡直像個判官。
她抿著紅唇站在門口,長睫毛垂了下來,蓋住她美麗的眼眸。「抱歉,我……睡過頭。」
天殺的,這幾個字真是難以啟齒!可是一想到婉婉溫柔的個性,必定會為自己的錯誤而道歉,她只好低頭向李迫認錯。
李迫繼續盯著她。
她的履歷表上寫著父喪母病,還有三個妹妹要扶養,經濟壓力如此重,應該對這分工作很重視才對,可是她表現出來的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昨天和他針鋒相對,今天就遲到,臉上恭馴的神態像是硬擠出來的,一雙美麗的眼眸里,像有火光在跳躍。
看得出來,她正在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
「今天原諒你是初犯,我不扣你的全勤,下班以後留下來補足你遲到的時間。」
李迫站了起來,從容踱出她的座位。
「謝謝主任。」飛鷂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突然發現他沒那麼不近人情。
和修車工人們穿著同樣工作服的他,不像是天生來做修車這行的,他有股與眾不同的氣質,至于哪里與眾不同,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覺得他雖然長得很不錯,給人的感覺卻很冷漠。
「替我沖杯咖啡。」他冷淡的吩咐完,走出辦公室。
飛鷂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看來替他沖咖啡會變成她每天的例行性工作。
沖完咖啡,接下來的時間,飛鷂一頭栽進工作中。
昨晚向婉婉學到的技巧全派上了用場,她很得意自己也能獨立將賬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連一點被挑剔的余地都沒有。
下班之後,她留下來加班,卻接到一通緊急電話。
「婉婉你別哭……什麼!伯母又心髒病發了!好,我馬上去!」
「大哥,冬天的時候,我們來個家族旅行好不好?冬天的威尼斯很美,很浪漫,很適合旅行哦。」
顧飛鳶咬著牛角面包,說出她的計劃。
「對啊!」鐘希希立刻眉飛色舞的加入附和的行列。「霧中水都的美感,凡人無法擋,只要避開最冷的一月和十二月,連小鵬鵬都可以去!」
「現在才秋天,不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況且小鵬鵬才八個月大,不許帶他出去拋頭露面。」
飛鳶與希希這對姑嫂對看一眼,眼里同時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顧飛鷹打碎兩個女人的夢幻之旅後,閑適地把熱咖啡喝完,示意菲佣把寶貝兒子抱過來給他玩,這是他每天上班前必做的娛樂。
「小鵬鵬,好可愛哦!姑姑好喜歡你哦!」飛鳶也忍不住湊過去逗弄顧凌鵬。
飛鷂從樓上走下來,手里提著公事包,深藍小圓領收腰上衣,深藍及膝圓裙,端莊而高雅。
「飛鷂,冬天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威尼斯之旅?很美很浪漫哦!」飛鳶又開始鼓吹了。
「你們自己去吧,我對那種濕答答的地方沒興趣。」飛鷂冷淡的說完,走到玄關,穿上短靴。
她現在都要求自己七點半就起床,除了梳洗打扮,還把帶回家的賬目核對一遍,確保百分百無誤。
「飛鷂,你不吃早餐嗎?」顧飛鷹把小鵬鵬交給飛鳶抱著,審視的目光盯著飛鷂。
飛鷂從小就獨來獨往,這陣子更奇怪,每天早出晚歸,進門總是拖著疲憊的步伐,似乎連珠寶設計的工作也擱在一邊了。
「我來不及了,你們慢慢吃吧。」
原本說好只在本事汽車修護廠待幾天,上禮拜婉婉她母親的病情又突然惡化,于是在婉婉的懇求下,她居然點頭答應,她會替她繼續留在車廠當會計。
她也弄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京盛的精品珠寶大展快到了,身為首席設計師的她,應該要用功點,埋首于珠寶設計才對,可是她卻荒廢本業,整天鑽研會計學,務求不在李迫面前出錯,看來她真是有點瘋了。
「來不及?」飛鳶臉上有個大大的問號。
飛鷂走出大門,餐桌上的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懂所謂「來不及」是來不及什麼,這陣子她似乎天天都在來不及,有時候趕著出門的狼狽樣子,活像一個來不及打卡的小職員。
究竟飛鷂在忙些什麼?
這是他們三人共同的疑問。
他們沒有問,問了恐怕向來獨善其身的飛鷂也不會說。
「瑪麗亞,替我撥電話到我大伯父家中,接通後,替我找大伯母听電話。」顧飛鷹淡淡地吩咐菲佣。
看來要了解飛鷂的行蹤,只有問他們的大伯母了,大伯母向來疼愛飛鷂,或許從她那里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一部紅色跑車與一部深藍進口轎車發生擦撞,兩車的輪胎同時發出尖銳的聲響,車頭與車頭親吻在一塊兒,碎裂的車頭燈掉落在柏油路上。
全世界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這樣的小車禍,一點都不稀奇,只要不出人命,都是可以解決的。
「倒霉!」飛鷂蹙起眉心,她上班的地方近在眼前,可是她今天是非遲到不可了。
「小姐,你會不會開車?你有沒有駕照啊?這麼胡亂開車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深藍轎車里走下來一名西裝筆挺、皺著眉頭的中年男子,梳著油頭的他,精明瘦削的臉上戴著一副金框眼鏡,身上混雜著古龍水和些微酒味。
「先生,錯的人好像是你。」
飛鷂也下了車,這個人在禁止左轉的地方左轉,連方向燈都沒有打,居然還可以睜眼說瞎話。
男子鄙夷的掃了她一眼。「明明是你撞上來,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這個社會還有公理嗎?」
飛鷂冷冷的看著顛倒是非的男子。「這明明禁止左轉。」
「一派胡言!」男子斥責一聲,相當不悅。「你不要抵賴了,我看你年紀輕輕,長得還挺端莊漂亮的,卻這麼會撒謊,你父母是怎麼教導你的?你家里沒有長輩了嗎?」
「先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飛鷂漂亮的臉孔上,神色逐漸冷峻起來。
這個人太過分了,死不認錯就算了,居然還污辱到她父母頭上。
「是你先不尊重我的,我為什麼要尊重你!」男子高傲的抬起下巴。「做錯事也不知道道歉,一個女孩子家還在大馬路上和男人爭吵,也不想想這樣有多難看,叫你父母出來,我要問問他們是怎麼教你的……」
「溫婉婉,你有什麼麻煩嗎?」
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逼近的男性氣息叫人想忽視都難。
「主任!」飛鷂被突然出現的李迫嚇了一大眺。
糟了!剛剛她據理力爭的模樣,一定很不「溫婉婉」,她好不容易維持了幾天的溫婉形象,現在全破功了。
李迫挑起一道濃眉。「看來,你好像遇到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有股奇妙的安全感輕輕掠過飛鷂的心頭,她抬眼看著李迫。
強硬的臉部線條此刻正張揚著銳利的神情,黑色背心下的體魄健碩而結實,他粗壯的手臂像是可以牢牢地將她捍衛住,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飛鷂收攏了眉心,臉頰開始發燙。
見鬼了,她在想什麼?他高大的男性身軀居然會令她心頭悸動?這是過去十個月以來所沒有發生過的情形,她那十位無緣的相親對象都無法引起她心中的任何波瀾,然而李迫做到了。
原來骨于里,她喜歡性格一點的男人嗎?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企業精英,喜歡衣冠楚楚派。
看來她錯了,活了二十四年,她還不夠了解自己。
「你說誰不講道理了?」男子忿忿不平的嚷嚷著。「她開車打瞌睡,根本不會開車嘛。」
自喻為名流紳土的他,住的是花園洋房,開的是進口轎車,怎容得下有人說他這個高知識份子不講道理。
「這個路段不能左轉。」李迫冷冷的說,凌厲的目光讓男子有點退縮。
「你們不要仗著人多欺負我,我、我才不怕你們。」男子嘴硬地說。
「不怕正好,我有轄區交警的電話,馬上報警,誰是誰非立刻就有分曉。」李迫嘴角掛著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況且從你身上傳出來的酒味,你應該是宿醉未醒吧?知道現在酒測的罰款嗎?還滿高的。」
飛鷂無法把眸光從他身上移開,他居然會笑!
她瞪視著李迫嘴角那個笑容,俊朗而迷人,雖然不懷好意,可是他畢竟笑了。
「報什麼警,大家都沒有錯,一場誤會,就這樣算了。」男子突然改了口供,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轉身欲走進車里。
「先不要走。」李迫伸手攔住欲走的男子。「你撞壞了這位小姐的車頭燈和前保險桿,你要負責賠償。」
「賠錢就是了嘛,年輕人火氣這麼大做什麼?」男子假意蹙蹙眉心,哼了兩聲。「我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難道會賴你這麼一點小錢嗎?多少錢,一萬塊夠不夠?」
男子從皮夾里掏出一疊千元鈔票,李迫卻不伸手去接,淡淡的撇了撇唇。
「把你的聯絡方式留下來,車估價好了,我會和你聯絡。」
男子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下一張名片,上了車,絕塵而去,堵塞了半小時的十字路口總算恢復了通暢。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有了麻煩?」
兩人回到車廠,飛鷂說不出道謝的話,轉以問勾當開場白。
她真應該謝謝他才對,如果不是他適時出現,她不知道要和那個死不認錯的男人糾纏多久。
心中雖然有謝意,可是一回到廠里,看到他嚴峻的面孔,她就什麼道謝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阿光騎車去買早餐看到你在和人爭執,叫我趕快過去幫你。」他淡淡的說,銳利的眸光直盯著她。「你的車不錯。」
她的紅色跑車不便宜,等閑人根本買不起,就算買得起,要養那樣一部名貴的跑車也勢必要花不少錢。
她如果真像履歷表所說,有經濟重擔壓在肩頭,開一部這樣的跑車無疑是自找麻煩。
「那是我爸留下來的,家里人舍不得賣掉,我就一直開到現在。」她不慌不忙的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她早就想過了。
老天原諒她,她不是故意詛咒她爸爸,不過她只語焉不詳的說「留下來」,又沒說因為什麼原因留下來,這樣應該不算詛咒吧?
中午吃飯的時間,大家紛紛過來關心她。
「小仙女,晚上回家記得叫你媽帶你去拜拜哦,去去霉氣。」阿光笑嘻嘻地說o
「喏,這杯寧神茶給你喝,對你夠好了吧?」技師小吳殷勤的看著飛鷂清麗的面孔。「小仙女,晚上我請你吃一頓好的,我們去吃大閘蟹,替你壓壓驚,你說好不好?」
「不好!」劉大技師大聲吆喝。「你這家伙別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了,咱們漂亮的小仙女配咱們主任還差不多,你,在旁邊喘著等吧,去追隔壁的恐龍秀啦,她暗戀你很久了,大家都知道。」
小吳的臉扭曲了,他陰側惻地說︰「叫我追那個丑八怪,我情願絕子絕孫。」
大伙一陣哄堂大笑,飛鷂嘴角也浮起笑意。
「謝謝大家的關心,下午我請大家喝珍珠女乃茶。」
隔壁有間茶坊,里面的珍珠女乃茶女乃香濃郁,是車廠里人人都愛的清涼聖品。
十天前,若有人說她會跟一間修車廠里的人打成一片,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可是現在,上了十天的班,她漸漸不再討厭這群所謂「流里流氣的大男人」了。
廠里的資深師傅共有八名,技師、半技師有二十五名,學徒也有二十名,在同業中,本事汽車修護廠算是很大規模的了。
他們都對她很親切、很友善,也直言不諱她貌如天仙,到最後干脆稱呼她小仙女,令她啼笑皆非。
現在除了那些還在學習中的學徒之外,每個人都叫她小仙女。
當然,李迫是不可能那樣叫她的,他還是用他那平板無起伏的音調,連名帶姓的喊她溫婉婉。
什麼時候他才會知道她並不叫溫婉婉呢?
如果知道了她的真實姓名,他摘不好連「鷂」字要怎麼念都不知道,畢竟那不是個普通的字。
當年他們那位酷愛鳥類的父親為他們兄妹三人分別命名為飛鷹、飛鷂、飛鳶,連她大哥未滿一歲的兒子也難逃一劫,被愛鳥的爺爺取名為顧凌鵬。
而「鷂」,據說是一種體型很小卻又很凶悍的鳥類,正好和她的個性不謀而台,反之,「溫婉婉」這三個字就太不像她的人了。
當然不像嘍,她本來就不是溫婉婉,天生的性格是不會因為別人叫她什麼名字而改變,她的冷淡與驕傲是與生俱來的,就算把她改名叫顧柔柔也沒用,她也溫柔不起來。
她甩了甩頭,甩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打開電腦準備工作。
耽擱了一早上,她今天大概又要加班了。
黃昏時分,本事汽車修護廠出現了一位不尋常的氣質美女。
美女從黑色大房車走出來,筆直地走進忙碌中的車廠。
她黑色的長發如瀑飄逸,黑白分明的大眼有幾分靈氣,精致秀麗的五官更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古裝女主角,穿著一襲珊瑚色的過膝洋裝,縴細的腰肢扎了條細細的米色皮帶,更顯不盈一握,端莊又秀氣。
「彭小姐,你來找主任啊?」資深的林技師客氣的朝美女點點頭打招呼,立即扯開嗓子替她喊人,「主任,彭小姐來找你!」
飛鷂因大家的騷動而走出辦公室,當她看見廠里采了這麼一位與背景不搭軋的美女時,不禁停下來多看兩眼。
李迫從板金部走了出來,渾身油污的他,看見彭若荷只微微動了動眉毛,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有事嗎?」他冷淡的問。
「爸叫我拿這些文件過來給你看。」彭若荷輕顰著眉心,她望著李迫的眸子柔得像水,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從何開口。
「擱在我辦公室里,看完了,我會通知你,你可以回去了。」說完,他又要踅回板金部,繼續未完的工作。
「等等!」彭若荷喊住他,情急地說︰「我明天就要去相親了!爸爸介紹一個很好的對象給我,如果相親成功,我或許會結婚。」
李迫挺直的背脊連動都沒動,無動于衷的走回板金部。
彭若荷眼里隱隱泛著淚水,她傷心的看著他的背影,因為他漠然的反應,她的心緊緊的抽痛著。
「彭小姐,主任已經進去了。」林技師好心的提醒她。
「林師傅,麻煩你把這些文件擱在阿迫桌上。」彭若荷強忍住心酸的淚水,將文件交給林技師。
留戀的看了李迫消失的方向一眼,她落寞的上了大房車走了,美麗的倩影,有著落花飄地的寂寥。
「唉——」在場的每個人都遺憾的發出這個長長的音,各自回到工作崗位。
飛鷂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胸口卻涌現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李迫和那個美女,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很像那種分居了十年的夫妻,其中女方顯然還很多情,而男方——
「溫小姐!六十杯珍珠女乃茶送到!」隔壁的阿秀提著兩大袋珍珠女乃茶走進飛鷂的辦公室,她身材圓胖、力氣驚人,所以車廠里的人都叫她恐龍秀。
「謝謝你。」飛鷂付完賬,把找回的鈔票收進皮夾里。
擱下女乃茶,阿秀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自言自語又像說給飛鷂听的開口道︰「彭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真不知道李主任干麼不要她,真是紅顏薄命哦!」
「你是什麼意思?」飛鷂看著她。「他們曾是一對情侶嗎?」
「你不知道?」阿秀夸張的叫起來。「李主任和彭小姐是大學時的學長和學妹,彭小姐她家里很有錢,听說她爸爸是什麼科技公司的董事長,彭小姐是家里的獨生女,她爸爸很看重李主任的才華,只要李主任肯入贅,那家科技公司就會變成李主任的,可是他不要啊,只好和彭小姐分手了,不過他們分手了還是朋友,我看得出來,彭小姐還是很愛李主任。」
「李主任有什麼才華可以讓彭小姐的父親看重?」飛鷂語氣平穩的問。
莫非那家科技公司想生產汽車?
「溫小姐,你都不知道哦!」阿秀又是一副興奮的表情。「李主任是台大電機系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彭小姐爸爸的公司都養些笨蛋,好多計劃都是李主任的點子,要不然他們現在早就混不下去了,所以每隔一陣子,彭小姐就會拿公司的文件過來給李主任看,這是李主任義務幫忙的,沒有支薪哦!」
「阿秀,你老板娘在找你了。」
一個男性的低沉嗓音在門口響起。
阿秀驚跳起來,畢竟背後說人長短總是不好的事,更別說當事人已來到門口。
「哦——主任好!我回去了!」
阿秀一溜煙的跑掉了,看到阿秀那副見到鬼的樣子,飛鷂的嘴角忍不住浮起隱隱的笑意。
阿秀會嚇成那樣一點都不令她意外,她剛剛就看見李迫來到門口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阻止阿秀的滔滔不絕罷了。
李迫銳利的眼光一眯,濃眉輕挑。「溫婉婉,我說過了,我不喜歡我的員工上班模魚,快點把年度報表弄好送到我辦公室。」
高大的身軀踏出辦公室,頭也不回的走回隔壁。
飛鷂眯起眼楮,瞪著他寬闊的背部,胸口一陣氣結。
模魚?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形容她的工作態度。
枉費剛才她還挺欽佩他的。
一個台大的電機系高材生。
還有個大美女等著和他結婚。
接著,更有大片家業可以承繼。
這樣優渥的條件,他是神嗎?居然都不會動心?
可是現在她不會懷疑了,他確實是神,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