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屋子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襄兒面如死灰,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凍成了冰柱。
無峻為什麼不在府里?如果他在就好了,自己也不至于會這麼怕他們。
而他們會怎麼對她?她無法想象,她與父兄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她之于他們只是聯姻的商品,她的意願和她的幸福對他們來說,根本渺小得微不足道!
楚福元看著將近一年未見的女兒,沒有久別的喜悅,也沒有骨肉重逢的激動,他冷冷的挑起眉毛,由上到下,寒著臉打量女兒。
「你可終于讓我們給找到了。」楚福元冷著聲音說。
他這個女兒讓他丟盡了臉,在百里鎮抬不起頭來,他恨不得打斷她兩條腿。
若不是他平時就舍得花銀兩打點官僚通路,他在百里鎮早就沒身份地位了,更別說氣得七竅生煙的劉大富要如何對付他。
「你自以為聰明,以為逃到這天子腳下的地方來,我就找不著你!」楚福元瞪著女兒,狠狠地說︰「誰知道你人算不如天算,那山邊客棧的掌櫃來通風報信,領了我的賞錢,說他親眼目睹帶著繡有駱家鏢局旗幟的隊伍帶走了你,總算踏破鐵鞋無覓處,你這個賤丫頭現身了。」
「爹,您別氣,慢慢訓這個臭丫頭,您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楚家長子楚世忠連忙趨前順過楚福元的氣,展現孝順。
「襄兒,跟我們回去。」楚家二子楚世孝見老大有表現,也連忙端出兄長的威嚴,上前想捉襄兒。襄兒後退一步,激動的說︰「你們別想帶我走,我死都不會回去!」
就算他們今天要逼死她,她的尸骨也要留在駱家!
「楚襄兒,你在說什麼渾話?」楚家三子楚世仁一揚手,狠狠的甩了襄兒一耳光,他妹妹何其多,從小到大根本連正眼都沒看過襄兒半眼。
那個惡狠狠的巴掌讓襄兒幾乎痛暈過去,粉頰登時烙印五指痕。
「打得好!」楚世孝叫好,惡聲惡氣地警告,「你真以為自己是楚家的千金小姐嗎?你娘不過是咱們楚府里的一個洗衣婦罷了,你這個賊婢要是再不跟我們回去,有得你受了。」
襄兒對楚世孝疾言厲色的喊,「住口!不許你污辱我娘!」
「我偏要污辱你娘!」楚世孝哼了哼,「是爹瞧得起你娘才佔了她的身子,沒想到一個洗衣婦也妄想成為爹的小妾,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楚世忠冷笑兩聲,「你這個丫頭,要是聰明的話,就快隨我們走,否則爹會告官,說駱家誘拐了你,要這個收留你的臭小子吃幾年牢飯!」
「你們卑鄙!」
听到要告官,襄兒倒抽了口冷氣,刷的一下蒼白了臉。
爹絲毫不理會她的感受,就強將她嫁給劉大富為妾,這樣的行為跟賣女兒有什麼不同?
而無峻收留了她,給她地方住,還給了她此生最大的溫情,他們現在竟然要告他?天理何在!
「你說什麼都行,反正你今天不跟我們走,駱家就完蛋了。」楚世忠獰笑道。「這里是京城,鏢局又是以誠信光大為第一,如果鬧上衙門……嘿嘿,駱家鏢局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襄兒瞪著楚世忠,氣得渾身發抖。
「大哥的話算客氣了。」楚世仁接口。「襄兒,你再不識時務點,駱家鏢局會因為你而聲名敗劣,他們會非常、非常地後悔收留了你。」
襄兒登時心慌意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她不能讓他們得逞,不能讓駱家鏢局有任何名譽上的損失!
「如何?考慮清楚了沒有?」楚世孝惡毒的說︰「想想駱家鏢局為了你,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毀于一旦,而那個駱無峻也將背上拐帶良家婦女的罪名,爹已經收了劉家的聘禮,你是劉大富的小妾,財大氣粗的劉家又會怎麼對付駱家鏢局,哈哈,想到就令人期待哪。」
襄兒咬著下唇,咬得沁出血絲,一顆心揪得發疼。
「我跟你們走。」
她以一種壯士斷腕的悲壯回應,決定了她往後的命運。
襄兒回到了百里鎮。
被父兄帶回來之後,她就像囚犯一樣的被關起來,雖然沒有有形的牢籠,可是她那些姨娘和兄嫂姐妹們的輕視和監視,比牢籠更加可怕千倍萬倍。
「我說襄兒,你已經給咱們楚家丟過一次臉了,這次你最好安分些,等十天後劉家會來要人,你別再上演什麼失蹤記了,知道嗎?」
襄兒冷冷的瞥了說話的三姨娘一眼,希望她快點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好像又變回以前那個襄兒了,渾身刺,隨時準備扎別人一記,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她沒有哭,從回來便沒有哭過,她知道哭解救不了自己,她只想一死以求解月兌。
但是她不會死在楚家,她討厭這個充滿人性丑陋的地方,等到花轎一抬她出楚家,她會咬舌自盡,絕不讓那個劉大富踫她一根寒毛。
她知道今生不會再有機會與無峻重逢了,他不知她的來歷,不知她是何方人氏,就算他想找她,人海茫茫,又要如何找起呢?
她是屬于無峻的,生是,死也是,她的魂魄但願能與君同,夜夜飛回到他的夢中,與他不離不棄。
她不會輕易的對她爹妥協,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這丫頭自從回來之後,每天擺著一副高傲面孔,簡直不識好歹。」五姨娘嗤了一聲。「好像她很高貴,咱們看她一眼都污蔑了她似的。」
「對呵,也不想想她娘是什麼出身!」二姨娘開口了,想到這個她就有氣。「仗著有幾分姿色,連個難登大雅之堂的洗衣婦也來勾引老爺,簡直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的是楚福元。」襄兒冷冷地說。
二姨娘指著她鼻子罵,「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臭丫頭,竟敢如此說自己的爹,有你這種不孝女,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襄兒徑自起身回房。她不想再听她們的閑言閑語,如果她們真那麼喜歡監視她,那就在門口監視個夠吧。
這幾天來都是這種情形,只要她一開房門,她走到哪里,那些姨娘也跟著走到哪里,她是插翅也難飛。
在這樣痛苦的日子當中,惟一能讓她感到甜蜜暖意的,就只有想起駱無峻的時候了。
她平空不見,他一定憂心如焚,她可以想象他將整個京城翻過來找她的情景。
分別的那天,他們才剛纏綿過,她已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心中當他是此生的丈夫。
他是她的丈夫,她這個妻子卻不告而別,並非她所願哪。
她苦苦壓抑著相思,好想、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除了無止境的想他,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
她不能回去找他,憑她爹和官府的關系,他說過若她不乖乖地配合,他會整得駱家一敗涂地。
無峻他爹的身子差,怎麼禁得起如此老來打擊,她不能成為駱家的罪人,絕不能!
「紫薇朱槿花殘,斜陽卻照闌干,雙燕欲歸時節,銀屏昨夜微寒……」
她輕輕念著這首詩,就當自己是無峻生命中的過客吧,像曇花般,有過一夜美麗就足夠了。
然後時間飛掠,距離劉家再度來迎親的日子只剩一天。
襄兒面無表情的坐在梳妝台前任丫環替她梳頭、上脂粉,她一身的大紅嫁衣,襯得她肌膚勝雪、面容奇美無比。
「喲,你們看看,連笑都不笑,你們看過這種新娘子嗎?」楚霏霏挑了挑眉毛,對襄兒的裝模作樣很不以為然。
楚嬋娟也冷冷的看了襄兒一眼,「快點戴上鳳冠吧,別不自量力了,到現在還想跟咱們英明神武的爹斗,你是在自討苦吃。」
襄兒看著鏡中的自己,奇怪,明明是一樁不情願的婚姻,自己怎能還這麼美?
她瘦得只剩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瞳眸清亮有神,因為她早已視死如歸。
今天要她嫁到劉家,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她發過誓,絕不會讓無峻之外的男人踫她的!
「這個丫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楚燕梅嘀咕著。「喂,咱們四個可得當心些,別被她的詭計給耍了。」
襄兒房里坐著四名異母姐妹,她們都是她爹名媒正娶的侍妾所生,今天特來監視她,以免煮熟的鴨子再度飛了。
就因為她們的娘是名正言順的侍妾,所以她們的舉止就分外高人一等,自認為與眾不同,不屑與她姐妹相稱。
而她的沒有身份,只因她娘是楚府的洗衣婦,一個沒名也沒分的可憐女人,當年在楚家後園被楚福元強要了身子,無奈的生下她,抑郁終生。
只要想到她娘可憐的遭遇,她就無法不恨楚福元。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為了逞一時的,如此作踐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她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她爹是,她兄弟們也都是。
直到遇見無峻,他的深摯、他的關懷和他的專一溫存改變了她,讓她不再那麼偏激,不再總是防衛著別人。
他說過,她與他們初識時大不相同。
其實她是因他而改變的,他和駱家鏢局所有人都是令她改變的溫柔源頭,他們對她的好,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這輩子不會忘,還要記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搞什麼?」楚霏霏厭惡地皺眉。「要出嫁的新娘子居然哭了,真是觸霉頭,劉家娶了她可真倒霉。」
襄兒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時候滑下面頰的,但淚水汩汩不止,她胸中滿漲著一腔柔情,又難過從今將與她最心愛的男子天人永隔。
「怎麼梳妝打扮了這麼老半天,究竟好了沒有?」五姨娘跨進房里來,她一身艷紅新衣,貴氣無比。
「我爹呢?」襄兒力持鎮定,止住眼淚。
盡管希望不大,她一直沒有放棄機會,還是不斷把握時間向楚福元求情。
她只希望他可以突然良心發現,察覺到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不忍斷送她的終身,一念之仁放她走。
在這里,每個人都等著看她笑話,連她那些個異母的姐妹們都聯合起來大肆的嘲笑她,笑她有好好的劉家小妾不做,偏要當個不名譽的逃婚新娘。
聞言,五姨娘媚眼一揚,撇著唇,「唉喲,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向老爺子求情啊?你不如留著這股求情的毅力去伺候劉老爺,听說他身軀肥碩、力壯如牛,怕今夜會摧殘得你下不了床呢。」
屋里的女子都笑了起來,捉弄襄兒、嘲諷襄兒,讓她難堪已經變成她們最大的娛樂了。
「娘,奇怪了,外頭有人來迎親了。」楚巧怡奔進來通知,她是五姨娘的親生女。
「是劉家等不及提早來了嗎?」五姨娘掩嘴兒吃吃地笑。「劉員外也真是的,美人已經回來了,再多等幾個時辰有什麼關系?偏就這麼猴急。」
「可是他們不像劉家的人。」楚巧怡口沫橫飛地描述。「十匹駿馬,馬上的人都打著一面鏢旗,上頭有個駱字,威風凜凜地,後頭還有一長列隊伍,一車車堆滿了貴重物品或喜餅,然後一名英俊非凡的白衣男子,騎乘一匹高大白馬而來,瀟灑極了……」
楚巧怡還沒說完,襄兒心怦地一跳,急奔出去。
「喂!你去哪里?」
楚家女眷連忙追出去,穿過長廊中庭,追著襄兒疾風般的縴細身影來到熱鬧非凡的大門口。
襄兒心髒差點停止跳動,真的是他!他真的來了。
像是分隔了一世,他們終于又相見了。
無視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的議論紛紛與指指點點,駱無峻一拉韁繩,在馬上傲然的環顧楚府大門。
朱紅大門貼著喜字,兩只紅燈籠透露著喜氣洋洋,他知道楚府今天要辦喜事,他特地來帶走他的新娘!
「來者何人?還不快滾!」楚世孝帶著一干家丁出來,尖耳短腮的他,不論穿著怎麼華貴,都沒有英挺貴氣。
駱無峻眼中閃著光芒。「在下京城駱無峻,要見楚老爺子。」
「胡來!」楚世孝斥道。「我爹豈是你隨便要見就見的,快滾,別在這里搗亂婚事,否則我們就要報官了。」
「那正好,我們也正巧需要報官,楚老爺子這幾年勾結地方官商,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想必上頭更大的官都不知情吧。」管宣棠笑盈盈地道。
他們的好兄弟要做劫親這等轟轟烈烈的大事,他與勁磊豈有不相陪的道理。
「是誰要見我?」楚福元由兩名小妾左右攙扶著出來,他听說有人來鬧婚禮,趕忙出來坐鎮。
「爹,就是這個尖嘴猴腮的臭小子要見您。」
楚世孝見來人英挺,與駱無峻同行的兩名年輕男子也是氣宇軒昂,偏自己貌不如人,嫉妒之下,口里不干不淨。
「楚老爺子是吧?這里有份薄禮,請你過目。」在管宣棠的示意下,一名鏢師把一只信封交到楚福元手中。
楚福元看著紙中所寫,越讀越驚慌,雙手不由的顫抖起來。
這些全是他勾結官府所做的事,包括強佔民地,壟斷獨佔絲綢生意,還有官府掩護他小兒子失手打死一名士紳兒子的事實,更有他大兒子楚世忠一名農家女得逞,逼得人家跳河自盡的污穢事。
「如果楚老爺子不想這些事泄露出來,就請交出襄兒姑娘。」管宣棠仍舊笑盈盈的,看來十分無害。
楚福元硬著頭皮道︰「幾位公子,襄兒已經許給了劉家,萬沒有一女嫁二夫的道理……」
「她已非完璧之身,她是我的女人,除了跟我走,她沒有第二條路。」
駱無峻忽然開口了,一開口就驚動萬教。
「什麼?」楚福元倒抽了口氣。
那死丫頭居然、居然和人私訂了終身!
管宣棠與花勁磊同時對駱無峻投去意外的一眼。
真是沒想到,平時淡漠寡言的無峻居然也會來木已成舟這一招,好家伙!先上了再說。
「這十車綾羅綢緞、黃金珠寶均是聘禮,楚老爺請收下吧。」駱無峻的口氣不容置喙。
他知道這是收買他未來丈人的不二法門,這個人對襄兒根本沒有父女之情,眼中只有金錢名利。
從今而後,襄兒不必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瓜葛了,這些金銀珠寶就當是買回她的自由吧。
「既然這樣,那……那好吧。」楚福元牙一咬,識時務者為俊杰,更何況他有那麼多把柄落在對方手中,不受制于人行嗎?
「爹,那劉家怎麼辦?您別忘了劉家待會就要來娶親了呀!」楚世仁在旁小聲的提醒,因為那張見不得光的罪狀里,他也有犯了一條——與衙門的知縣夫人私通——他這條可大條嘍!
楚福元心煩意亂,皺著眉頭,「那……那就霏霏吧!你代替襄兒嫁到楚家去。」
楚霏霏本來在一旁看熱鬧,突然被點到名,她一愣,等意識到她爹在說什麼之後,想到劉大富傳言的腦滿腸肥的樣子,她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她哭天喊地,滾來又滾去。
「由不得你不嫁。」楚福元沉著臉對他旁邊兩名小妾下令,「你們兩個,把她押下去梳妝打扮!」「哇!我不要——」殺豬一般的聲音響徹雲霄。
楚府亂成一遍,襄兒在這時候擠到人潮之前來了,她喘著氣,雙頰因急跑而嫣紅。
她眼中淚光閃爍,仰頭看著馬上的駱無峻,只覺他像天神將相般,耀眼英挺。
她無法移開眸光,整個人眼中、心中,視線所及,心念所轉,都只有他!
不必多余的言語,他把手伸向她。
她一身鳳冠霞帔,就像當初相遇那天,將自己的手,交到他掌心里。
駱家鏢局處處張燈結彩,鋪張奢華的排場,甚至準備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只因今天是他們少鏢頭娶親的大日子!
除了駱家鏢局里的人,賀客們都對新娘子是何方人氏一知半解,各種不同的版本浮上台面。
有人說,新娘子是嫁過人又被丈夫休了的女子,有人說新娘子是寡婦,有人說是駱家少鏢頭在外地押鏢時,撿回來的失憶女子。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離奇的是駱總鏢頭駱鈺昆的病愈。
原本惡疾纏身、半死不活的他,看見兒子終于娶媳婦兒了,他多年的宿願成真,居然康復了大半,還可以下床主持婚禮。
「想不到我們三人之中最早成親的會是無峻。」管宣棠在宴席上感觸良多,無視眾多千金傾慕的眼光。
「你還好,我就慘了。」花勁磊很郁卒,又干一杯。「我爹見無峻成親了,肯定又要成天對我逼婚,真是疲勞轟炸啊。」
管宣棠笑盈盈地,「世伯也是一番美意。」
「你廢話。」花勁磊白他一眼,這個父母都像閑雲野鶴的好命人,根本不會了解他的痛苦。
繼相府千金之後,他爹居然膽大妄為到把腦筋動到當朝公主身上,妄想變成朝廷的親家,真是老番癲。
「上回不是听說世伯和丞相過從甚密,有意撮合你和丞相千金……」管宣棠哪壺不開偏提哪壺,他是故意的。
「不要再說了,喝酒吧。」花勁磊心煩意亂。
管宣棠笑言,「听說丞相千金貌如天仙,秀外慧中……」
花勁磊快抓狂了,「住嘴!」
「可是,好像听說要入贅,因為丞相只有一名獨生女。」管宣棠樂此不疲,他最喜歡逗勁磊這頭火牛了。
不管外頭的熱鬧或風風雨雨,擒月樓里,一雙有情人在床上依偎著,他們早就鎖好了大門,任誰都闖不進來鬧洞房。
「要不是你出現,我早已魂歸離恨天了。」襄兒笑著說。「我對自己說過,若不能嫁給你,我就死,絕不讓那劉大富玷污我。」
他緊瞅著她帶笑的面容,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她。
當時她已被逼得再也沒有他法,如果晚去一步,她嫁入劉府,那麼他就等著收她的尸骨。
「幸好你來了。」
她在他懷中滿足的輕嘆一聲,像是這句話可以蓋去她所有不安,可以給她無比力量。
「為了收集你爹的罪證,我花了一點時間,否則我可以更早到,你就不必受那些苦了。」
早在襄兒沒被楚家人帶走之前,他已經暗中在打探楚家的消息,為的就是未雨綢繆。
「我一點也不苦。」襄兒俏皮的笑了,深情的眼波交纏著他。「你這麼英俊、這麼不凡,大家都看見了,我的丈夫是你,我有什麼苦可言?你瞧,現在的我好虛榮、好得意、好驕傲是不是?」
「你已經是駱家鏢局的少夫人了,當然可以得意、虛榮、驕傲。」他似笑非笑地說。「不過若你想更虛榮、更驕傲、更得意,你還可以做一件事。」
她的美目眨了眨。
「什麼事?」
什麼事可以這麼神奇?不管是什麼,她甘願為他而做。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輕輕在她耳畔道︰「生孩子。」
襄兒羞得閉起了眼,他堵住她的唇,綿綿密密的吸吮她嬌女敕的唇瓣,她不由自主圈住他的頸項,回應他的吻。
淡淡月光灑落在窗欞上,紗幔里情濃的喃語不休,交纏的繾綣身影是最詩意的畫面。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