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漢勇出擊 第四章

作者 ︰ 簡瓔

醫院走廊冰冷的椅子上,嚴怒雙手交握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術中」的紅燈一直亮著,而里面躺著的那個人是他的手足、他的親大哥!

看多了因辦案受傷的警務人員,嚴怒原以為自己不會有感覺了,可是當受傷的那個人換成了自己的大哥時,他發現自己的心居然在強烈劇痛著,他不能失去他的大哥,不能!

「怒,別太擔心,組長會沒事的,那顆子彈偏了三分之一,組長一定會沒事。」與他大哥同一組的小陸安慰著他。

「他已經進去很久了。」他眉宇糾結著,恨不能代替大哥受傷。

「真的不通知局長和局長夫人?」小陸問。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他爸爸正帶著他媽媽去南部參加同僚的喬遷之喜,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拼了命地趕回來。

「也對。」小陸拍拍他肩膀。「怒,打起精神來,我先回警局回報,晚點再過來,有情況回時Call我。」

「我知道。」嚴怒神色疲倦地回答。

小陸走了,長廊恢復一片死寂,他幾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是那麼的雜亂無章。

一陣急促的跑步聲由遠而近,氣喘吁吁的聲音令嚴怒抬起了頭。看到來人,他先是愕然了幾秒鐘,接著,粗濃的眉毛也跟著挑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他幾乎是無禮地問。

芷丞完全想不起來放學前欣曉是怎麼跟自己練習的,她只知道嚴怒好像很生氣,而他的怒氣是因她而來。

「呃一一他們說——我是說殷邪他們說——說你在這里。」她手忙腳亂地解釋著,臉上奔跑後的紅潮因室內充足的冷氣而褪了下來。

「那又怎麼樣?」他冷漠地、惱怒地問,幾乎是完全不理會她的解釋。

嚴慈咄咄逼人的氣息逼得芷丞張口結舌。「我……我以為你病了,所以……」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嚴怒已經別過頭去不再看她,他專注地凝視著手術中的紅燈,就像塊化石般坐在那兒,擔憂很明顯地寫在他臉上。

芷丞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像只膽怯的雛鳥般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嚴怒雖沒瞧她半眼,但也沒趕她走。

記得第一次見到嚴怒也是在這家醫院里,當時他為嫌犯的命在旦夕而震怒,剛毅的模樣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想,手術室里面的人,對嚴怒來說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吧!是他的親人?還是他的朋友呢?不管如何,她開始衷心地為手術中的人祈禱了起來,她希望里頭的人快點好起來,以撫平嚴怒不展的愁眉。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帷幕玻璃外的天色漸漸暗沉,從窗子往外看去,鴿子灰的天色夾帶著最後的淺橘霞光,夜色即將覆蓋大地。

紅燈滅了,手術室的門開了,嚴喜被推了出來。

「醫生!」嚴怒驚跳了起來,芷丞連忙也跟著緊張地跳起來。

在那張病床上,嚴喜臉色蒼白。還有些微外傷,他戴著氧氣罩,打著點滴,胸膛扎滿了繃帶。

芷丞倒抽了口冷氣,原來受傷的人是嚴怒的大哥,難怪他會心急如焚。

「別緊張。」醫師拿掉口罩後,露出一記緩和人心的笑容。「手術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如果沒有並發癥的話,明天就會清醒,你們快去幫他辦理住院手續

嚴怒剛才那對毫無生氣的眸子忽然又亮了,他的嘴唇顫抖著。「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醫生再度微笑。「嚴組長的生命力茂盛得很,他還要幫我們打擊罪犯的不是嗎?放心,他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

醫生走後,嚴怒忽然對芷丞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近乎孩子氣的笑容,他激動的握住她縴細的小手。「我大哥沒事了,他沒事了!」

「嗯!」芷丞也笑了,隨他的笑而笑。

嚴喜隨後被推入加護病房,他們連忙跟上去,嚴怒沖動得想進去,但卻被護理長Miss黃笑著阻止了。

「怒,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們就行了,你大哥至少要明天才會醒,你在這里非但沒有用處,還礙手礙腳哩!」

「可是……」那是他的手足呀!不守著大哥,他怎麼能安心呢?

「別可是了。」Miss黃沒得商量地把他推出去。「你乖乖回去洗個澡、睡個好覺,我答應你,你大哥一醒來就馬上通知你,行了吧?」

「一定?」他知道Miss黃是為了他好,但是Miss黃不知道,就算他回了家也是睡不著,還不如讓他守在這里。

「那當然,我又不是狂,什麼時候騙過人了?」

嚴怒妥協了。「好吧!我先回家,我明天再過來。」

「這才對嘛!」Miss黃笑咪咪地看著芷丞。「讓這麼可愛的女朋友陪你一個晚上也不太好吧!先送人家回家吧。」

「您別誤會,我我我、我不是他女朋友。」芷丞急得胡亂搖手,被這樣誤會,雖然她是很榮幸,可是她怕嚴怒會發火。

「別害羞,你們很相配呀!」Miss黃一副看媳婦的樣子,邊看邊感嘆,「如果狂也快點找個女朋友就好了,找個人管管他,都快上大學了,別再這麼放浪形骸了。呀!不說了,我過去了,明天見啦!」

步出醫院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華燈初上,霓虹在街頭閃耀,情侶紛紛上街了,這是熱鬧城市的景象。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嚴怒雙手插在褲袋里問,奔來醫院時的那股急躁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爽。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芷丞忙著拒絕,她突然跑來給他添了一晚上麻煩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好意思再讓他送。

「你一個人回去不好。」他武斷地否決掉,他再怎麼不懂憐香惜玉,也知道單身女子晚上最好不要獨行。

「我……我可以叫我家人來接我。」她小聲地說。

嚴怒突然彎身扶住她雙肩,直視著她。「紀芷丞,我很可怕嗎?」這女生怎麼搞的,初時一直纏著他,現在又這麼怕他。

「不……不會呀!」芷丞垂下睫毛,突然間沮喪了,她怪自己的不夠大方,怪自己的小家子氣,這會嚴怒一定被她給惹毛了。

「但是你的表情告訴我,我很可怕。」嚴怒盯著芷丞看,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她的眼楮躲來躲去,就是不敢面對他。

「沒那回事。」她低下頭,紅著臉,老天,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肩膀上哪!

「既然如此,就讓我送你回家。」

「謝謝。」她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來,感覺那幸運之神似乎眷顧到她了。

兩人並肩而走,但是嚴怒的步伐大,芷丞的步伐小,她不時地要加快腳步跟上去,就這樣,走沒多久之後,她很滑稽地被絆倒了。

嚴怒及時拉住她的手。「小心!」

「對不起!」才在慶幸幸運之神降臨之際,沒想到自己就在嚴怒面前出丑了。

「女人實在太麻煩了,走好。」他嘀咕著,但牽著她的那只手卻沒再松開。

一路上,那份激甜的感覺就像青芒果的初戀滋味,直達芷丞心底,她希望這段路能再長一點,讓他們有更多交握十指的機會……

★★★

微風飄揚的下午第二節是芷丞每周上美術課的時間,由于老師又帥又好講話,因此這堂課已變成全班公認最受歡迎的課了。

「各位同學,今天我們做花卉的淡彩練習,老師會各別指導,各位可以開始了。」項守衡以他一貫愜意的語調說完,即輕松地走下台去指導學生。

「芷丞,我覺得老師真的報帥耶!」這已是何欣曉第N決這麼說,只不過她每說一次就會換來陳米華一個大白眼。

「嗯,很帥。」芷丞心不在焉地應著,手邊開始調色。

「算了,不跟你講了,反正你的心也不在老師身上。」何欣曉沒趣地說,但沒過一下子她又精神奕奕地往芷丞身邊靠去。「不過我倒是真的覺得老師很注意你耶!好幾次都被我抓到老師在偷偷看你。那眼光哦,好像很欣賞你。」

芷丞柔柔地笑了笑。「怎麼可能?」嚴怒他大哥不知道醒了沒?他今天有來上課嗎?或者,他到醫院去照顧他大哥了……

「怎麼不可能?」見芷丞肯搭腔,何欣曉興致來了。「日本就多得是師生戀,那才刺激、才過癮。」

芷丞深覺不妥地看欣曉一眼。「不好吧!你不是已有陳米華了嗎?」

「拜托,小姐,我又不是在說我自己。」何欣曉告饒地撇撇唇。「紀小姐,我說的是你耶!」

「我?」芷丞揚起睫毛來,臉上掠過一抹驚惶,像只受驚的小動物。「我不想有什麼師生之戀。」

「我求你好不好?我只是比喻而已嘛!你現在又沒有,你怕什麼怕?」何欣曉投降了,像芷丞這麼單純的女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生氣啦?」芷丞不安地蠕動了一子,眉心輕輕蹙了蹙。「欣曉,你不要生我的氣,在班上我就只有你這個好朋友,如果你也不理我,我真的會好寂寞。」

「誰說我生氣了,我像生氣的樣子嗎?」何欣曉大剌剌地一笑,面對這樣一張懇求的小臉蛋,任誰都狠不下心來。

「那就好。」芷丞放心了,隨後地唇邊漾開一個很起人很誠摯的笑,拉住欣曉的手。「答應我,我們永遠都要做好朋友。」

「放心吧!你甩不掉我的。」何欣曉頑皮地眨眨眼。

她們相視而笑,知道這份友情將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禮物。

「兩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項守衡在她們身邊停下了腳步。

「沒有!」何欣曉連忙把心思放回畫作上,這張可是要算成績的,不用點心不行,總不能因為美術而被當吧!到時公告欄又得再添她一筆豐功偉業了。

「紀同學,你的畫進步了。」項守衡的視線停留在芷丞的畫紙上,專注地欣賞她畫的淡粉紅香水百合。

「謝謝老師。」她臉紅了。

作畫進步是因為她每天請高馭撥出時間來教她,高馭是一等一的天才繪畫高手,而促使她奮發學畫的原動力則是嚴怒。

嚴怒認不出來畫他的那張作品讓芷丞沮喪了好久,也因為那樣,害她白白失去一次告白的好時機,因此她下定決心要把畫畫給學好,雖然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再讓嚴怒撿到自己的畫,但這樣起碼可以預防嚴怒不會再認不出來她畫得是什麼。

對啦!就是守株待兔的意思,這是勤能補拙型的辦法。

「你加入社團了嗎?」項守衡索性在她旁邊的空椅子坐了下來。

「沒——沒有。」芷丞的臉微微紅了,老師靠她這麼近,她有點緊張。

聖柏亞的社團制是入學三個月後再決定就可以,學生可以游走各社,實際參與,考慮自己的興趣。選擇合適的社團,因此,一年級的學生幾乎都還是在游走階段。

「你很有繪畫天份,想加入美術研習社嗎?」項寧衡興致盎然地看著她問,她那柔美、純真又寧靜的臉龐令他無法將目光移開,自從第一次來上這一班的課時,他就被芷丞給吸引住了,雖然她才只有十六歲而已。

「美術社?」她有點愕然。

老實說,其實她也沒什麼繪畫天份,全都是每天抽時間練習出來的成果,所以才會進步那麼快。

原本剛開學時她想加入的是新詩研究社或校刊社,文藝氣息比較濃,但是後來她知道嚴怒是射擊社的社長之後,她就改變主意了,無論她身體負不負擔得起,她想加入射擊社。

據她所知,黃若杰已經野心勃勃地加入射擊社了,這麼一來,黃若杰每周至少有一次與嚴怒相處的機會,自己不能輸給黃若杰。

「我是美術研習社的指導老師,希望你可以加入這個社團,我們一起研究。」項守衡溫和地一笑。「當然,這是不勉強的,有意願的話,歡迎你來找老師報名。」說完,他也不多糾纏游說,轉而指導其余同學去了。

何欣曉立即無聲無息地朝芷丞靠過去,一臉的興奮。「我就說嘛!老師對你特別有意思,看吧!還親自來招攬你入社,人家多有心哪!」

「欣曉!」她急急打斷何欣曉的口無遮攔,有幾個女同學已經在對她們行不友善的注目禮了,她知道那些都是項老師的擁護者。

她們身為候補鐵三角已經夠教人唾棄的了,如果自己再和項老師沾上邊,那她就真的完了,那不是她所期待的結局,更何況當前她最在意的人也不是老師,而是……

想到這里,她總算微微笑了。

★★★

放學的鐘聲都還沒敲呢,學生會里就已經五人齊聚,只少了一個紗紗,她要補考,因此今天會晚點到。

「我打賭紗紗待會的數學補考還是只會考四十九分。伍惡笑嘻嘻地說,他桌上有一大籃可愛學妹送的愛心草莓,他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忍昨天已經抽字教過她了。」章狂搭腔,一邊打開電腦連線看股市走向。

「就因為是忍教她,所以我才說她依然會考四十九分嘛!」伍惡悠哉游哉地丟了顆草莓進嘴里,他很小器地一顆都不分給別人吃,他要獨享那些可愛學妹們對他的崇拜和愛慕。

「別忘了忍在聖柏亞獨佔鱉頭已經兩年了,狀元親自開班授課,徒弟會差到哪里去嗎?」香甜誘人,章狂的長手忍不住越過桌面奪了伍惡的一顆草莓吃。

「就怕有人意亂情迷哦!」伍惡邪惡地直歪笑。「從頭到尾只記得老師長什麼樣子,不記得公式長什麼樣子,忍,你真是好福氣,紗紗是咱們學生會之花耶!我可是相當愛慕她的喲l」

「你似乎更愛慕別人吧!」江忍從公文里抬眼,喝了口花茶,不疾不徐地回答。

「哎呀,你在說什麼呀!這草莓可真好吃,你們大家要不要來一些呀?我請客,不要客氣,千萬不要客氣!」伍惡熱絡地招呼著。

他那欲蓋彌彰的樣子讓大伙心照不宣地笑了。

「怒,听說你大哥昨晚已月兌離危險期,早上醒過來了。」明明是關心得要命,章狂又故意問得不痛不癢。

「Miss黃告訴你的?」嚴怒難得笑了。

早上他去過醫院才來學校的,若不是他大哥堅持不讓他曠課,他真想留在那里陪陪大哥,他知道住院他媽的真舍悶死人!

「那當然,Miss黃是我的大內密探,她對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還說……」章狂挑挑眉,扭扭頸子。

「說什麼?」伍惡問得眉飛色舞,他知道通常這種斷句最香艷了。

章狂扯出一記笑意。「Miss黃說怒的女朋友很可愛、很漂亮、很善解人意,陪他等了一晚上。」

伍惡的眼楮發光了。「女朋友!哇,怒,看不出來,這麼快就把上個可以帶去守整晚的馬于啦!」

「媽的!你在胡說什麼?」嚴怒咒罵了一聲,臉居然有點紅。「那女的……那女的……」

他女不出個所以然來,是叩門聲幫他解了圍。

「是黃大美女呀!」伍惡笑嘻嘻地去開門,見到人兒後,嘴笑得更開了。「你今天還是這麼漂亮!」

「各位學長,打擾了。」黃若杰手里挽著一本本聖柏亞杰出學生才有的記事本,手里提著一個禮盒,泰然自若地走進學生會。

她自信滿滿地向每個人周到的打過招呼後,筆直地走到嚴惑面前。

「嚴學長,听說你大哥受傷住院了,真的很遺憾。」她一臉的凝重,也一臉的喟嘆。「這是點小補品,希望你大哥早日康復。」

她把精美包裝的大型禮盒送上,上面明顯地印著是進口自馬來西亞的頂級燕窩。

不等嚴怒拒絕,黃若杰隨即嫣然一笑。「嚴學長,我還要去參加社團開會,不打擾你了,再見。」

她輕快地離開了,前後不到五分鐘,那份貴重的「小補品」就擱在嚴怒的桌子上。

「哦,嚴學長,听說我們的大哥受傷住院了,哦,好遺憾哦!哦,這是點價值數萬元的小補品,哦,希望我們的大哥早日康復,哦,好來幫我們主持婚禮,哦!我愛死你了!」伍惡嗲聲嗲氣地說完,立即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媽呀!怒,那女的真絕。」

「無聊!」嚴怒罵了一聲,當然,他為的是黃若杰。「叫紗紗煮給你們吃。」他把禮盒隔空給丟到紗紗桌上去。

「佳人一片美意。」殷邪笑盈盈地說。

「這家伙無福消受。」章狂接口。

「你們別岔開話題。」伍惡笑嘻嘻地把玩著長尺。「剛剛講到由偉大的Miss黃那里傳回來的小道消息,怒帶著一名為他衣帶漸寬終不悔的溫柔女性在醫院里徹夜守著,兩人卿卿我我,兩相依偎……」

他開始發揮長才加油添醋,但及時來到的叩門聲又打斷了他的興致。

「今天怎麼稀客這麼多呀?」伍惡興味盎然地跳下椅子去開門,門外的人兒又是令他眼前一亮。「喲!是昨天才來過的清秀小學妹嘛!」他目不轉楮地盯著芷丞看,迅速地把她拉進屋內。「來找怒哥哥呀!」他調侃著。

芷丞點點頭,「他……他在嗎?」這高大的男生令她有點膽怯。

「在!當然在!」伍惡笑咪咪地把芷丞推到嚴怒面前去。「怒哥哥已經等你好久了。」

「媽的,你少說兩句!」嚴怒咒罵一聲,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他今天突然有點凶不起來,似乎在這個小女生面前講髒話是件怪別扭的事,地掩飾般的撥撥混亂的過眼劉海,粗著聲音問︰「你來干麼?」

該死!他昨天竟然見鬼地牽了她的手。

他好凶哦!

在嚴怒的怒目瞪視之下,芷丞深吸了一口氣,叫自己不要怕,他只是面惡而且,其實他的心地是很善良的……「我……我來找你一起……一起去看你……你大哥。」她吁了口氣,好困難;可是她終于完整地講完了。

但是一陣狂笑、爆笑隨即溢自其余四人口中。看他們笑得東倒西歪,芷丞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伍惡忍住笑意,走過去別有深意地拍拍嚴怒的肩膀。「唉,怒,你大哥這次的中彈,真是為你搭起了友誼的橋梁呀!可惜我就沒有那麼懂事的大哥,只有兩個不成才的弟弟。」

嚴怒撞了伍惡胸膛一記,叫他閉嘴。

「不說就不說,說說別的吧!」伍惡兩條手臂搭在嚴怒肩上,不懷好意的眼光在芷丞身上轉來轉去。「小學妹,要去看怒的大哥,有沒有帶什麼禮物呀?」

「有、我有!」芷丞急忙從禮品店的紙袋里拿出一只棕色毛絨絨的東西來,有點靦腆地笑了笑。「這個!」

眾人的眼光從那只毛絨絨的棕色玩具狗瀏覽到紗紗桌上那盒名貴的燕窩上,接著再瀏覽回來。

一陣愕然之後,他們又開始狂笑特笑了起來,伍惡甚至笑出了眼淚,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怒……哇哈哈……你大哥……哇哈哈……大概是想吃燕窩配……配香肉吧……哇哈哈!」

「去你的!」嚴怒甩開伍惡的手臂,他一臉惱火,冷不防地拉起苦丞的手。「走吧!別理這群瘋子。」

他很快地把芷丞給帶走了,他們走後,學生會里更是熱鬧,陸續又傳出幾陣笑聲。

「那兩個家伙的身高差很多。」章狂哼了哼,他目測紀芷丞最多只有一五八公分,又瘦又小,又蒼白又柔弱。

章狂對女孩子的身高可是要求很嚴格的。是他的話嘛,就不會選那麼矮的女生,起碼要一六八以上的女生才可以配得上又己挺拔的傲人身材。

「身高不是問題啦!」伍惡笑得邪惡。「只要有愛就行了,心中有愛,一切不成障礙,哈,還押韻哩!」

「英雄難過美人關。」江忍徐徐一笑。

「他們很相配。」殷邪微笑著說,「怒暴躁粗心,芷丞的柔則可以讓他產生強烈的保護欲,以柔克剛,百煉鋼終將化為繞指柔。」

「講得太好啦!瀟灑軍師。」伍惡哈啦哈啦,重重地拍了股邪背部一下。

★★★

這是間單人病房,除了沒有閑雜人等出入,再加它位于十樓,空氣好,視野也很好,可以眺望窗外的草坪花園。

嚴怒一進門就把病房的乳黃色窗簾拉開,讓大片夕陽美景灑落進來,雲層里還透著一點蒼藍色的天光,很美,病房里有沉沉的花香,大批警界同事進來的花和水果擱在茶幾上和光潔的地板上,更多的慰問品和牛女乃積在櫃子里,可以說這是一間很受歡迎的病房。

「瞧,我撈了不少東西。」嚴喜笑盈盈地說,胸膛的傷似乎對他沒什麼影響了,就如那位醫生所說的,他是個生命力極為旺盛的人,還要留下命來與罪惡對抗哩!

「我還沒通知爸媽。」嚴怒拉了張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真是我的好弟弟!」嚴喜笑了,他知道他那位老媽神經兮兮的個性,兒子住院了,她不急得從南部飛回來才怪。

嚴怒輕輕哼了哼。「他們不會那麼認為。」瞞著這麼大件事,他等著挨罵吧。

嚴喜笑了笑,吃了一片剛剛護士小姐幫他削的隻果,這才發現到門邊站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女生。

「咦!怒,你的朋友呀?」嚴喜愉快地看著那可愛白皙的女孩。「怎麼不幫我們介紹介紹。」

嚴怒又是哼了哼,像是有點不甘願地朝芷丞招招手。「過來。」

從進門就一直被冷落到現在的芷丞終于敢移動了,她帶著絲雀躍的心情朝病床走近,掛著扶柔柔的笑意。

「大哥,她是……」

「我知道了。」嚴喜笑著打斷了老弟的話,眼里透著一抹欣賞。「你是紗紗對不對?」

紗紗?芷丞一陣呆愣。

「大哥!」嚴怒皺起了眉頭,這什麼跟什麼?

「紗紗,怒常常提起你。」嚴喜認為這回可幫到弟弟了。「他說你溫柔又善解人意,學生會的每個人都很喜歡你,還有,你做的菜好吃極了,就因為太好吃了,所以他回家都常常嫌我媽做的菜不好吃。你真是完全收取他的胃了。」

「大哥!你在胡說什麼?」嚴怒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別害臊。」嚴喜以長兄如父的語氣說︰「像紗紗這麼好的女孩子,爸媽一定會非常滿意,紗紗,改天到我家坐坐,讓我爸媽好好看看你。」

芷丞完全不知道自己該答些什麼,如果她辯解自己並不是那個「紗紗’」,那嚴怒他大哥一定會很尷尬,可是不說清楚也不對,自己明明就不是紗紗呀!

「紗紗,你不介意我也這樣叫你吧?!」嚴喜自顧扮演著長輩的角色,他快樂地說下去︰「怒在感情方面是很不解風情的,可是你卻是第一個他願意主動開口提及的女孩子,可見你在他心目中真的很不一樣,怒脾氣是急了點,不過他也有細心的一面……」

輕巧的叩門聲打斷了嚴喜的長篇大論,黃若杰一身清雅的淡綠夏裝,手里捧著一大束華美的白色香水百合進來了。

「嚴大哥、嚴學長……咦!紀芷丞?」她揚揚眉梢。「你怎麼也在這里呢?」

「紀芷丞?」嚴喜一臉疑惑。「她不是紗紗嗎?」

芷丞慌亂地背起書包。「我先走了。」她瞧也不敢瞧嚴怒一眼,匆匆忙忙地奪門而出。

「怒,這怎麼回事啊?」嚴喜莫名其妙地看著那逃掉的小小身影。

「看你干的好事!」嚴怒氣得一拳捶在床沿上,也不管那哇哇大叫又深覺自己非常無辜的可傳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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