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干嘛?」與亭尖刻地反問。
他拍拍我親自整理的床鋪,冷笑著問︰「你以為我來這里干嘛?當然是嘗嘗你這個妖精的味道。」他咬牙切齒向我走來。
我驚得一縮,急忙尋找可以保護自己的武器。
天啊,與將你在哪里?
將手中的濕毛巾用力扔在與亭臉上,暫時擋住他的視線,我拔腿就跑。
旁邊有那幾個流氓似的大漢,我當然不會蠢得往門口跑。
只希望可以逃進浴室關上門,爭取一點時間報警。
可是,天不從我願。
被抓起扔到軟綿綿的床上時,我唯有苦笑。
今天原來不是黃道吉日,寫那本通勝的家伙真應該抓去打靶。
「賤人!」與亭居高臨下狠狠給我一巴掌,把我打得滾到一邊,又立即被他扯了回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與將天天溜到你的房間里?」
「你以為我不知道誰害我?」
「自從你來了,我就沒有舒服過一天!」
「你這個下賤的男妓!」
他一掌一掌打在臉上。
我的臉已經腫了,滿口鮮血,滿眼金星。
與亭面目猙獰,扯開我的睡袍。
「與將有什麼好?不就陪你上了床?我的功夫也不錯。」他掰開我的雙腿,向我壓下來︰「我也能讓你欲生欲死。」
他太粗暴,簡直把我撕成兩半。
痛得幾乎麻木。
我吼叫著掙扎,卻引來那幾個可怕的旁觀者。
「不!與亭,你這樣……」我有十萬句威脅他的話,可惜沒有能力說出口。
我的嘴被另一張嘴堵住,很多手在身上到處亂模。
前後都是不斷的刺痛。
所有的一切都是粗暴的。
茫然中,感覺與亭離開我的內部。
另一個陌生的人立即取代他的位置,捅了進來。
我耳朵嗡嗡作響,听不見他們的交談。
我知道他們在輪奸。
這樣的話,為了不被告發,與亭一定會殺人滅口。
他會把與將當成替罪羊嗎?
我毫無生氣、破爛不堪的身體猛然一震。
天!我寫了紙條給與將,如果與將在我被殺後趕到,那……
「不……不……」我狂亂地搖頭,企圖踢開身上的男人。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傳來。
我不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也許已經給了我結束的一刀。
與將,我善良溫厚的與將……….我眼前一黑,閉上了眼楮。
「生生……生生…….」
與將的聲音把我喚醒。
我睜開眼楮,也同時喚醒了自己所有的傷口。
「疼…….」干涸的喉嚨好象燒著一般的疼,我吐出一個字,深深皺眉。
天使一樣的溫柔俊臉向我貼過來。
我的手被與將輕輕握著。
「生生,你醒了?」他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再次開始手足無措。
即使疼得要命,我還是想笑,結果扯動臉上的傷,立即悶哼一聲。
「怎麼,你疼是不是?一定很疼。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辦公室。是我的錯,與亭把你給我的紙條夾在文件里,我很晚才看見。都是我,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與將不斷的道歉,我不知道一個人心里能藏這麼多的愧疚。
「與將…」我勉強說出話來︰「你好疼,你吻吻我吧。」
他急忙湊上來,小心的吻我。
其實我的嘴角必定腫得丑陋無比,他只是在小心地輕輕舌忝著。
我閉上眼楮,安心睡去。
原來上帝真的存在。
與亭要破開我胸膛的時候,與亭終于趕到。
而且,他不是獨自趕到。潔兒告訴他與亭曾經進過辦公室,然後急匆匆離開。
于是,與亭帶著一群榮氏的保安趕到。
發現被輪奸的我,已經奄奄一息。
榮世伯也趕到現場,他將被與將制住的與亭往死里打,卻又懇求與將放與亭一條生路。
知情的都是榮氏中人,確實可以瞞得住。
天下太多事情,被金錢掩蓋得無影無蹤。
與將不肯,但又無法面對榮家的養育之恩。
他要等我醒來,由我決定。
「那麼說,與亭的將來,握在我的手里?」
與將點頭。
我問︰「與將,你希望我怎麼做?你想我饒了與亭嗎?」
與將想了很久,咬牙道︰「他這樣對我,我真想親手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可是……可是…….」他溫順的臉上又出現不忍心的神色。
我嘆氣。
我說︰「好吧,讓我來決定。」
榮世伯將消息鎖得好緊,我家老頭一直以為我過得很好。
今日精神稍好,我將榮世伯請來。
「榮世伯,請坐。」我靠在床邊指指沙發。
他長嘆一聲,露出老態,坐了下來。
我模模自己的額頭。
「榮世伯,我這道傷,醫生說永遠都會留下疤痕。」我淡淡道︰「與亭用兩片刀片中間夾了火柴往我臉上劃,連世界最頂尖的整容專家也沒辦法補救。他存心將我毀容再分尸。」
榮世伯緊張得滿頭汗,那是他唯一的親子,怎能不亂了方寸。
我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斷不會被他收買。
告到法庭,與亭這輩子就完了。
榮家再多的錢,也沒有辦法。兩個豪門之間的法律競爭是平等的,何況這次人證物證都有。
「生生,是與亭的錯,我願意賠償一切損失……」
「榮世伯,你認為可以怎麼賠?」我冷冷道︰「你認為什麼樣的賠償可以讓我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
他詞窮。
與亭這樣的罪行,一生都要在牢里過。榮家有錢,又有什麼用。與亭這樣的公子哥兒,一進監獄就算完了。
看他傷心絕望的模樣,我知道時機已到。
「我可以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只要榮氏不屬于與亭。」老頭子教過,任何事都是可以利用的。傷已經受了,苦頭也吃了,與亭坐牢,最多有點心里舒服,怎比真正的利益來得讓人高興?
榮世伯驚訝地抬頭。
我說︰「簽署聲明,榮世伯手中所有榮氏股份立即轉給長子榮與將,我就當自己逛街遇到流氓,醒過來發現臉上多了道傷,一切和與亭無關。」
榮世伯沉默。
這份聲明一簽,榮家的所有就要盡歸養子與將,與亭就會只剩少得可憐的房產和些許存款。
我安靜地看著窗外。
他必定會接受,他沒有選擇。
失去榮氏,總比失去一生要好。如果他愛惜唯一的親子,就必須簽。
安心地休養幾日。
我躺在床上靜靜看房中的電視。
「榮氏董事長榮秉,于今日發表聲明,將其名下所有榮氏股票全數轉讓長子榮與將。榮秉聲稱,這次轉讓早在籌劃之中,是為了讓榮氏集團的決策層年輕化而做準備,一切法律問題也已經……….」
我微笑,模模額頭丑陋的傷痕。
門推開,與將走了進來,坐在我的床邊。
「爸爸把所有的股份轉了給我,與亭什麼也沒得到。」
「我知道,電視里報道了。」
我輕輕地回答,昂起頭,讓他的吻落在額上。
那道傷疤,我知道與將永遠不會嫌棄。
他是那麼溫柔善良,那麼愛我。
我身上的傷漸漸好了,除了額上的疤。
模樣變難看了,倒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打算再在圈子里誘惑他人,叱 風雲,何必為外表傷心。何況,把頭發留長一點,遮住也不是不可以。
我長得不壯,五官算可以,有道傷疤也不算可怕猙獰。
如此安慰幾番,再無怨言,把額上的傷扔到一邊。
榮世伯告老退休,遠遠搬到台灣的別墅去。
與亭離開榮家,走得不知去向。
榮家已經屬于與將。
屬于我的與將。
一想到這個,我就不禁高興。
不過短短數月,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想起當日外界漠視與將,說什麼榮家長子比不上二子,真真可笑。
現在與將天天都接許多邀請函,封封顯示上流社會跟紅頂白的惡劣習慣。
我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他我遇到一件小事故。
「小事故你會特意的打電話給我?生生,如果遇到事情,你不要瞞我。」老頭的擔憂讓我有點感動,畢竟,被輪奸真是需要人安慰的遭遇。
「沒什麼,就是額頭上畫了道口子。」
「什麼?你的臉嗎?其他地方呢?有沒有受傷?……」
感動歸感動,老頭羅嗦起來真麻煩,哄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勸他不要立即飛來香港。
掛上電話,想著與將現在不知道正在干什麼。
手往床頭櫃伸,打算打個電話去問問與將,沒想到一個不留意,反而把電話掃到地上。
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搖頭。
小心地慢慢下床,把電話撿起來。
幸虧現在已經是與將當家,弄壞了東西也不必不好意思。
話筒已經摔成幾塊,這麼高的床頭櫃,不知道是不是也出自與將的設計。
閑來無事,擺弄這可憐的話筒,一個小零件骨碌骨碌掉到我手上。
這是什麼?
我拿起來研究。
看了半天,居然想起一樣常在電視里出現的東西——竊听器。
我對偵探片特別喜愛,也常在家中擺弄這些。豪門中的少爺,哪個沒有點特殊的愛好?
我舉著這個,越看越象。
終于確定這是個竊听器。
不會吧?
首先想到可惡的與亭,難道我和與將每夜的甜蜜話,都被他偷听去了?
變態!
但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與亭可以听見我的電話,那我和爸爸、干爹的聯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而被我攻個措手不及?
榮家已無他人。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驚出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我獨自在房中連連搖頭。
緊緊捏著竊听器,我掙扎著下床跑出房間。
我想撲到與將懷里,听他低沉的聲音,那麼我再也不會害怕。
此刻,我真的很怕。
一生之中不曾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