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鐘響,連上了數堂課的學生很快的離開教室,各自找節目去了。
待同學走光時,教室里還留著水顏若和赫真。
「顏若,你怎麼今天精神挺不好的樣子?」赫真不知何時來到直發呆的水顏若身邊。
「有……有嗎?」
「希望沒有。」赫真神秘兮兮的由口袋中模出一封信。「喂,今天是你的生日,有個傾慕你很久的男生托我傳封信給你。」
水顏若一副沒興趣的樣子,問︰「誰?」
她手不停的整理著背包,對擁有傾慕者一事顯然沒放在心上。
「喂,給些面子,那是我參加的辯論社中,一個萬人迷學長耶。他人長得又高又帥,還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傳聞將直升研究所,他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哩。」赫真說得口沫橫飛,「喂,這款人物打燈籠也沒得找了吧?」
其實這號人物是她表哥,而她那麼努力的想把表哥推銷出去的原因,是因為她那老是自以為是的老哥。
前些日子,哥難得回家,當她把念同校的表哥想透過她傳達對顏若傾慕的事當新聞告訴他時,只見他不屑的撒撇嘴,說了一句——很難吧。
哼,他說很難的事,她就要很Easy的把它完成。
「嗯,這種人不多了。」水顏若沒放在心上的虛應了一句。「那也就是說……」呵呵呵,第一次牽紅線就牽得那麼順。
老哥,你輸了!
水顏若難得幽默的淡淡道︰「不過我習慣用日光燈,打燈籠這種麻煩事就由你去吧。」
「你……」被顏若耍了!
「我要去上家教了。」
水顏若的反應令赫真險些沒昏倒。
「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想和你做朋友?」赫真覺得自己真快吐血。
這打工打瘋了的搶錢一族!
「我不想交男朋友。」不自覺的,赫群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又浮現在她腦海中。
「有一天你會變成老姑婆,沒人要!」赫真威脅她。
水顏若苦笑著,「那也莫可奈何。」向她揮了揮手,「我走了,明天見。」
她正要出教室門時,有人將一束香水百合往她懷里塞,接著傳來一陣悅耳而陌生的聲音。
「生日快樂。」
水顏若抬起頭來,待她看清楚對方的模樣時,她怔住了。打著顫,她不可置信的吐出一個教她既思念又心疼的名字,「顏……顏澈?」
老天!她在做夢嗎?她在一年前痛失的弟弟竟然……竟然就站在她面前。
「顏澈?」男孩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重復一次她的話。那笑容更教水顏若失神。
和弟弟一模一樣的笑容,剎那間她熱淚盈眶。
男孩見心儀的她一見面就沖著他直呼別人的名字,不禁有些尷尬的說︰「我叫林君徹,不叫顏澈。」
他心中暗自納悶。誰是顏澈?
喔!第一次見面就很有感覺,表哥的魅力用在顏若身上果然仍具效果。
赫真好笑的看著他們倆,清了清喉嚨說︰「呃,慢聊埃我先走了。」走沒幾步又回頭說︰「顏若,上完家教別忘了到咱們約定的地方,我買了蛋糕了。」
水顏若渾噩的點著頭,視線仍定在林君徹身上。
林君徹被看得不好意思,「我長得跟那名叫顏澈的人很像?」
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哎。」只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故作鎮定的聳了下肩。
「你……男朋友?」林君徹問得很小心,心也同時揪緊了。水顏若微微的搖了下頭,輕輕的說︰「他是我弟弟,小我一歲。」她露出苦澀的笑容,「很優秀的一個男孩子,只可惜……去年死了。」
「死了?!」林君徹頗感訝異。
怪不得方才她初見到他時會如此激動,他甚至有看到她一閃即逝的淚光。
「他和我長得很像?」
「你比他高些,其余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的心情放松了。幸好顏澈是她弟弟,不是前任男友什麼的。
她看著他,真是愈看愈像。「方才失態了,對不起。」
他給了她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謝謝你的花。」沒打算多聊些什麼,實際上,她也快沒時間了。「那……我走了。」向他點一下頭,她打算離開。
「要去上家教?」方才他听到赫真說的。
「呃。」
「我送你去,讓我這當‘弟弟’的為姊姊服務一下,有事‘弟弟’服其勞嘛。」
他的話把水顏若逗笑了。「你和我弟弟有太多相同的地方。」一樣的活潑、開朗。「那……麻煩你了。」
她放下一貫拒絕男孩子追求的姿態,應允了他的提議。
她對他有很深的好感,那好感來自于她所思念的弟弟。
「余秘書嗎?我是赫真,我哥還在不在辦公室?」快七點了,哥早該下班,可她打他的行動電話卻呈現關機狀態。
「他還在開會,快出來了吧?」不到數秒他又改口,「等一下,他出來了。」
赫群接過電話後懶懶的說︰「找我有事?」一面說,一面分心看著方才在他開會期間擱放在桌上等待處理的文件。
「你輸了。」赫真先破題告知。
「輸?」赫群不以為意的扯動一下嘴角。「說吧,我又輸了什麼?」
「君徹表哥今天向顏若表達傾慕之意。」她故意不一次說完。
一听到顏若兩字,赫群批閱的筆停了一下,「然後呢?」他繼續閱覽文件。
「天雷勾動地火嘍。」她得意的一笑,想象他玩世不恭挑著眉的樣子。「所以我說你輸了嘛。」
赫群的表情陰沉得可怕,嘴角噙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那很好埃」
「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嗎?」
「你又鐵齒了。今天表哥應該會去參加我為顏若辦的小慶生會,我相信他們倆的情感一定會進步神速。」她衷心期待好事的發生。
「他們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赫真一驚,「哥,你方才說什麼?」
赫群冷淡的回答,「我還忙著。」他暗示她不想再聊了。
「喔。」赫真收了線,心中的懷疑擴大。
方才是她听錯了嗎?她怎麼好象听到哥恨極的說了一句,他們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一定是她耳誤了!
赫真看了下表,該到約定的地點和顏若見面了。
掛斷電話之後赫群仍繼續簽著文件,只是表情冷沉得教人害怕。
又是一樁腳踏兩條船的桃花女事件。
他赫群也真好運,數年前遇到一個腳踏兩條船的鐘君薇!讓一向只有女人等著,任他挑選的他,意外成為被女人選擇的男人。
對鐘君薇腳踏雙船的事他一直不知道,直到他知道時,不知道已淪為多少人的笑柄,這對他而言是一奇恥大辱。
當然這件事他給足了鐘君薇教訓。在她完全自負的以為他非卿莫娶時,他一腳踹開她,讓她徹底明了玩人要玩對對象。
而惹上了他赫群,她注定要玩得很痛苦。
但去了一個鐘君薇,數年後再來一個水顏若?
哼!原來愈是清純相,就愈能使壞。
顏若,咱們這筆帳,我該怎麼跟你算?
赫群狂鷙的笑臉上,淨是山雨欲來的神情……
這是繼失去弟弟和媽媽之後,水顏若首次真正的展開笑顏。
一場精致而溫馨的生日會頻頻給她驚喜,讓她幾度因為感動而紅了眼眶。
赫真和林君徹的活潑、幽默使整個慶生聚會幾乎沒有冷常
待一切結束,林君徹以不放心水顏若一人獨自回家為由,護送她回家,到家時已近十二點了。
下了林君徹的車,水顏若向他揮了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心情一好,她臉上的笑花更顯美麗。
「顏若。」林君徹降下車窗,拿了件外套往她身上搭。「雖是春天,夜里仍冷著,小心感冒了。」
一陣窩心滑過水顏若的心頭,在他身上她仿佛找到家人的關懷。「我知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明天見。」
「明天見。」目送著林君徹的車子離去,她一轉身想進屋子里時,一堵肉牆擋在她前方,使得她差一些尖叫出來。
「是……是你。」水顏若撫了下胸口。
這麼晚了,赫群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不該出現在這里,而你卻可以和男人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她敏銳的嗅到一股濃重的酒味,鎖著眉說︰「你醉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酒醉的人通常會否認自己喝醉,但出人意表的他竟然配合的說︰「我是醉了,給我一杯熱茶,我很快就會清醒。」
水顏若猶豫著要不要帶他到她住的地方。
她想帶他上去,可是……很晚了,且她害怕和他獨處。他渾身的霸氣和征服基因都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猶豫之際她瞥見了赫群停在不遠處的銀色跑車。這個男人平時開車,車速都已經挺嚇人,現在喝醉了,萬一發起狂來……
終于,她開口道︰「跟我上樓吧。」
走了幾步,她發覺他真的醉了,因為他連走起路來都有些步履不穩。她走到他身邊扶著他,「小心。」
戰戰兢兢的扶他上至三樓,在她掏鑰匙要開門時,赫群的雙手突然由她腋下切入,交纏在她胸前環抱著她,他微屈著高挑的身子,將臉埋入她墨黑秀逸的長發中,嗅著她略帶花香的發絲。
「你好軟。」他含糊的說。修長的大手不安分的揉捏著她胸前的豐軟。
「你……」水顏若嚇得鑰匙差一些拿不穩,身子僵直著。她咽了咽口水,「你……你說你醉了,是在騙我?」
他一顆顆的解開她胸前的鈕扣,手探了進去,熱氣吹在她發熱的耳上。「我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醉昏了眼沒看到你和別的男人交往?嗯?」
他看到林君徹送她回來了。水顏若暗忖。
她想解釋,可回頭一想,她為什麼要向他解釋?這麼一解釋,難保這沙文男人不會從此以後認定她是他的。
她不要成為他的女人,在他拿不出愛來交換之前。
于是她選擇沉默作為回答。
她的反應在赫群看來,即是默認了他所說的話,他咬著牙說︰「我還沒玩夠的女人,別人休想沾染。」
他騰出一只手撩高她的裙擺……
「出……出去!」她拉起被單裹著自己赤果的身子,將臉埋進被子,哀哀的低泣。
赫群看著她抖動的雙肩,滿月復欲火降了溫。他不明白她為何拒絕他,現在的樣子和面對君徹的熱情判若兩人。
「過來。」他的語氣仍是一貫的命令式。
「你不會愛我,卻要我愛上你?」她抬起一張沾著淚的小臉,「你自私得令人痛恨,你這自私鬼、沙文豬!」
被罵的他一副無關痛癢的挑著眉,帶著笑意,「而你卻愛上我了,是不?」
她真是個綽號的命名大師,和她一比起來,無論是他商場上的對手,或是女人曾給他的綽號,很顯然的流于俗套得多了。
水顏若瞪著他,「你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赫群干笑著,「我是個商人,講求速戰速決、立竿見影。對于女人也是如此,我和女人不談‘永遠’。所以,我不可能花‘永遠’的時間去追求一個對我而言,可有可無的答案。」
他的話听入水顏若耳中,像在她心中刺入一把刀。
她愛不愛他,對他而言都是可有可無。她不是早已認清這一點,為什麼如今听到這樣的話仍會傷心呢?
「既然可有可無,那又何必問呢?」
赫群一聳肩,「也對。」
他們之間一開始就是場鬧劇,如今鬧劇該結束了。
「很晚了,你該回去了。」她累極的說。
他也不留戀的起身。
在他理理衣服要出去前,她叫住了他,「如果可以……請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我不習慣被命令,只憑個人喜好、感覺行事。」扯了個沒有笑意的笑容,赫群邁開步伐離去。
他……還是不願放了她!
天下女人何其多,他身邊更不乏美女圍繞,為什麼他就是執意折磨她?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