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晚餐,藍道在散步到泊車地點時,經過一家花店。
花店內琳瑯滿目的各種花卉令人心曠神怡,他難得悠閑的駐足觀賞,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一種優雅的純白花卉上。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花令他想到芮得。
修長、優雅,似乎又帶著一股不折服的傲氣。
「先生,買花嗎?」
藍道抬起頭來看著笑容可掬的花店主人——「這是什麼花?」
「海芋。」當顧客問花名時,他習慣順道告訴花語。這年頭的人送花,喜歡知道它還代表著什麼含意。「它的花語是堅貞‘孤傲’。」
孤傲?藍道挑著眉笑了,「還真貼切。」他順手挑了十來枝交給花店主人。
「送女朋友?」他一面包裝花卉,一面問。
藍道怔了一下,心底深處似乎有股柔蜜的感覺被觸及,他看著那名喚「海芋」的花,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感性的說︰「送給一個和花語一樣的女子。」
徘徊花叢中,只有她能像海芋一樣緊捉住他的視線……也只有她,敢驕傲的反抗他!
有時候他理不清自己對芮得的感覺,從前他對女人有興趣,說穿了也只不過是男人對女人深沉的。可他對她,一開始就不只是這樣單純!
比起他從前交往的女人,他似乎多給了她一些什麼、多允許了她一些什麼,甚至……也多限制了她一些。
然而,他不是一個習慣去想太多男女之間情事的人,他的驕傲和先天、後天的優越感漠視了他對芮得之所以不同的理由。
捧著花束回到近十天不曾履及的公寓,迎接他的卻是一片漆黑。
突然間!一股不安在藍道心中油然而生。扭開燈,放下花束,他快步的走向主臥室……看到衣櫃里頭芮得的衣物時,他才松了口氣,可在同時,他也為自己的過度緊張而感到懊惱。
他霸氣的濃眉一鎖,回到客廳拿出一瓶酒,坐進沙發。
藍道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第一次在沒有人陪伴的情況下感到寂寞。從小,在藍氏繼承人的訓練下,他早習慣了獨立、習慣了享受寂寞。就算繼承後,他也習慣活在掌聲、人群的簇擁中,可一有機會享受寂寞,他也樂于耽于其中。而現在……賭氣似的將酒一口喝盡,倒了第二杯,他正打算端起酒杯時,茶幾上的電話鈴響了。
「喂……」
對方一听到他的聲音立即掛掉電話。
藍道低咒了一聲掛上電話,他眯著眼看著答錄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
是席爾?!
席爾怎麼會知道這里的電話?找他的人,在上班時間會打到公司,下班後則以行動電話聯絡他,席爾怎會打這支電話?又……席爾為什麼一听到他的聲音就忙不迭的把電話掛斷?
他和芮得之間……未免太曖昧了!
藍道目光灼灼的望向他方才帶回來的海芋,想起除了「孤傲」之外的另一個花語「堅貞」。他陰鷙的笑著,從花束中抽出一支海芋,壓折個碎散,再一把往門上甩去,「狗屎!」
幾乎在同一時間,芮得正好開門進來,她看到藍道時嚇了一跳,注意到玄關處壓碎的海芋時,心中更彌漫著一股疑惑的不安。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我不該回來?」
芮得彎,撿起揉碎的海芋——「這里是你的地方,沒有人說你不該回來。」看到藍道那一剎那的愉快心情被彼此間詭譎的氣氛壓降了許多。她將花扔進垃圾桶,越過他,打算回房盥洗。
藍道拉住她的手,用力的往自己懷中帶,「這麼晚了,你一整天都在哪里?」他從早上到下午共打了四次電話,沒有一次有人接。
芮得疲憊的看著他,「我好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不好?」
新娘禮服秀今天第一天彩排,要求完美的設計師一次次的要求彩妝師及發型設計師換造型,非要到最完美才正式定裝。不但在場人員忙得人仰馬翻,就連模特兒也險些累斃!
尤其是她那一組禮服,听說是那設計師的重頭戲,因此要求的更加嚴格。在別組模特兒已經OK的情況下,她還坐在椅子上受折騰,直到方才才收工。
都已經十點多了,她到現在連晚餐都還沒吃,不過,她現在不想吃了,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藍道鎖著眉,看著她那一雙連在他懷里都快合上的眼,他忍著氣,「告訴我,你在忙什麼?」
「工作。」
「我給你的卡,你一次也沒刷過,卻把自己弄得那麼累。」他的語氣除了怒氣之外還夾雜著連他自己也不自覺的憐惜。
「我不想再欠你了。」她掙月兌他,坐直了身子,不太習慣從他身上感覺到溫柔。「你答應過我可以在外面有一份工作的。」
「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她不要他管,就算他多事,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得弄清楚。「可是,在我們‘交往’的這三個月中,你和其他異性的交往,我是否有資格問上一問?」
「什麼意思?」
「你和席爾似乎走得很近?」他心中感到一陣不是滋味。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會給他這里的電話?他會一听到我的聲音就立即把電話掛上?
你們的‘普通朋友’關系,在我看來怎麼這麼曖昧?」
藍道不信任的調調令疲憊至極的芮得听來更加不舒服,她蒼白著臉,「你要這麼認為,那我也沒辦法。」她懶得解釋的站起來,打算離開。
藍道又把她拉回懷中,強迫她看他,俊雅的臉上籠上一層山雨欲來的神情,「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們之間有什麼!」
「你在管我之前,又約束了自己什麼?」她不是沒有看到報紙,也不是沒有听到什麼耳語,她只是勉強自己故意不去想他和奧特出雙入對的畫面及言論。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對藍道而言,她只是他生命中一個短暫、無足輕重的過客,因此她強迫自己,對于他的一切事情采不聞不問、視而不見的態度。可他卻老是提醒她去想起令她痛苦的事。
藍道漂亮的眸子中閃動著怒火,他眯著眼,揚著狂傲的笑,「你大概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你是我的女人,可……我不見得是你一個人的男人。」
芮得覺得胸口好像有東西碎了,她站了起來,眼楮看著前方,累極而冷淡的說︰「我一向很清楚,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強要。」說著,她拖著疲倦的身子往房間走去。
看著她不在乎的樣子,藍道情緒難得失控,孩子氣的大吼,「你給我回來!」
聞言,芮得仍不理他的逕自往前走,推門入內……☆☆☆
今天是新娘禮服秀發表的日子。
晚上八點開始的秀,下午兩點,所有的模特兒就必須到場報到,準備彩妝及發型。
七點多,芮得換上禮服在後台等候,沒想到卻听到在更衣室兩個女人的對話。
「喂,你知道藍氏總裁的新緋聞沒有?」
「你是說他和模特兒界一個新秀的傳聞嗎?」
「拜托,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那個新秀八成被甩了吧。有記者拍到他和蘇姍。奧特在深夜進出奧特的豪宅。」
「可憐的新秀,看來藍道仍是鐘情于奧特!」
「那女人有什麼好可憐的?藍道在和他交往過的女人分手時,都會給一筆為數可觀的遣散費。她啊,只怕發了,我要是有那機會,也不會放過。」
「你別傻了!」
兩人同時發出戲謔的笑聲……她們的對話令芮得听了又是難堪、又是激動,索性將位子挪得遠遠的,耳不听為淨。她有些慶幸這份工作是短暫的,沒有足夠時間讓模特兒們彼此熟識對方,否則……若那些模特兒們知道她就是藍道的女人,會怎麼看她?
她的心情沉了下來,一臉的愁容和身上禮服的喜氣成反比。
藍道和奧特,他們真的如方才那兩個模特兒所說的嗎?她曾在報紙上看到他們在公共場合出雙人對的消息,可卻不知道他深夜出現在奧特家的事。
她終于知道藍道在那近十天的日子,為什麼沒有回公寓的原因了!
她知道他花心,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不稀奇,也知道自己該對這樣的事視若無睹,可是,她發覺自己沒有法子那麼超然、那麼不在乎。
因為……因為她是那樣無法自拔的愛上一個不能愛、不該愛的男人!
芮得的心緒一直激動不能平撫,一直等她听到禮服秀的背景音樂「結婚進行曲」時,才忽地覺醒,想起今天所扮演的角色。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試著把心中的煩事暫且擱下,一點一滴的找回新娘角色的感覺……席爾在秀開始的前三十分鐘來到後台,他略帶痴意地看著一切準備就緒,靜靜坐在一旁等候的芮得。
美啊!葛若曼所設計的新娘禮服真是沒話說,怪不得花都巴黎的大型婚紗秀總少不了她。而她挑選詮釋她杰作的模特兒的眼光也獨到!那套略帶東方氣息的雪紡婚紗穿在芮得身上,真是……真是……「你美到令我無法轉移視線!」他走向她,將一把玫瑰塞進她懷里。
「席爾?!」看到他,芮得有些訝異,收下他遞來的花,她找回了一些好心情。「是新娘禮服好看,連帶著我也漂亮起來。」
「人和禮服都好看。」席爾激賞的看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若能這樣把你娶回去,此生無憾了!」他清楚這句話是說來讓自己干過癮的,卻沒想到……「為了讓你此生無憾,來吧,親愛的!」芮得大方的站起來,將手扣在席爾臂上,想來點臨場感,找到新娘的感覺,把今天的角色詮釋到最好。私底下,她是把站在身邊的男人想成藍道。
兩人各懷著心事,配合著結婚進行曲,玩著家家酒似的新郎、新娘游戲,當他們玩得正起勁時,迎面而來一雙冷颼颼的目光令兩人臉上的笑意凝住了。
藍道?!老天!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跟在藍道後頭進來的是設計名家葛若曼。她一看到席爾,有些促狹的說︰「又來探望美人啦!你呀,真有夠見色忘友的,喬一在這里,你三不五時就出現。要是從前,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你找上我這老友!」
「我……」席爾不安的看了一下臉色冷沉得可怕的藍道,又看了看低垂下眼瞼若有所思的芮得。「事情不是……不是……」
藍道沒理會席爾,他的視線始終在芮得身上,見她沒多解釋的轉身,他拉住她的手。
「你欠我一個解釋!」他手一使力,強迫她面對他。
「放……放手!」她壓低聲音,看著席爾善解人意的把葛若曼帶開,讓她單獨和藍道談談。「我不認為有什麼該對你解釋的。」
「要我提醒你嗎?」他原本明澈的眸子,此刻燃著兩簇妒火,平時慵懶的語調變得肅沉而冰冷。「你和席爾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是朋友。」芮得無意多說。她知道他此刻正在氣頭上,她說什麼都不對,他也不會接受。
她對藍道而言只是玩物,現在他發現自己的玩物仿佛不再單屬于自己時,依他霸道且獨佔欲特強的性子,一定會十分不快!
「朋友?」他嗤了聲,「你的敏感和聰明不該犯了那麼嚴重的錯誤。」藍道眯著眼看她,「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芮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他喜歡你,為什麼不拒絕?」他更深一層的怒火在芮得不在乎的表情中點燃。
「人都是虛榮的,不是嗎?有人喜歡那是種肯定,今天易地而處,你會拒絕別的女人追求你嗎?」她的語氣是理所當然的。
「你如果真的把他當朋友的話,我勸你最好和他保持一點距離!」他冷鷙的目光瞅著她,警告的味道濃厚。
「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希望你的‘朋友’,因為你而被外調到其他國家,或被冷凍起來吧?」
「你公報私仇!」芮得瞪著他。她知道惹毛了藍道,他真的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隨你怎麼說。」反正他無關痛癢。「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自我節制一些。」
在這張俊雅絕倫的外表下,究竟隱藏多少可怕的狂傲因子?芮得握緊了拳頭,「你威脅我!」
「誰逼我的?」
「你沒有資格那麼做!」
「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頓了一下,藍道說︰「你是我的。」
芮得看著他,笑容中有些哀怨,她沒有任何反駁,只是把心里一直想問的話問清楚。
「當你說這句話時,它所涵蓋的意義是什麼?只是宣誓著,因為你在我身上花了錢,所以我合該是你的?抑或是……還有更深一層的含意?」
「例如什麼?」
「感情、愛……」芮得看著他。
藍道沒有想到她會那麼說,他怔了幾秒。從前不是沒有女人不自量力的向他索愛。通常遇到這種問題時,他總能毫不帶感情的大肆嘲弄,可在面對芮得時,他竟然笑不出來,她的話甚至像觸動他心里深處的某種情懷一般。
「很奇怪吧?」像是怕遭到他的嘲弄拒絕一樣,她在他未回答前自嘲的說︰「明知道你沒有,或根本不可能給的東西,我卻很不自量力的要。」
從她話里,藍道听出了一點弦外之音,芮得的話中有著太深、太濃的情感,要他不注意到都很難!他暫且擱下心中繁雜不明的心緒,也不追究她在他心底埋下了什麼情愫,他犀利的看著她,「你向我索愛?那你呢?你愛我嗎?」
等待的短暫時間,他竟然覺得漫長。
芮得的心被問亂了,她不願回答的逃避著,「我……我要上台了。」
「現在還不到八點。」他拉住她,等著要答案。「你愛我嗎?」
「有很多女人愛你了,不差我一個!」看著他帶著邪肆的笑,芮得像怕陷入沉淪一般的逃避著。
她的答案一旦出了口,會不會落得和其他女人一樣的地步?
「其他女人愛不愛我都無妨。我問的是你!你——愛我嗎?」對于女人,他很少堅持要答案的,尤其是這種一直以來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字眼。
他第一次渴望有人回答他,他只要芮得的答案!
「我……」在藍道咄咄逼人的眼光下,她問躲著他的目光、他的問題。
「回答我。」正當他急切的索討著所要的答案之際,從里頭走出一群穿著禮服的模特兒。
「呃……那不是弗蘭特。藍道嗎?」有幾個眼尖的模特兒認出了他。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時,芮得找到月兌困之計的加入了她們,她知道藍道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討論私事。
「你認識他?」有位模特兒好奇的問她。
回避著藍道看她的急切眼神,芮得匆匆的別過眼,低低的說︰「不認識……」
他的眼神令她的心跳有些不堪負荷。
他……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她似乎感覺到那麼一些些不同,正當芮得怔怔的想著心事之際,一抹嬌影走進後台,令模特兒們又騷動起來。
「弗蘭特,原來你在這里,人家找你找了好久。」
「找我做什麼?」他有些不耐煩的回答。
「我……」奧特對他的不悅有些不明白。
無意間,藍道瞥到芮得略帶著妒意的不快神情,忽然,他想玩一種小游戲,對奧特的態度也明顯的溫柔了。「我不是叫你在場外等我一下?你啊,就是急性子!」
他溫柔的調調听在奧特耳中倍感受用,她親密的將手圈在他頸項上,在他耳邊悄悄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只見藍道俊美的臉上揚起笑意,深情的看著她,在她額上印了一吻,牽起她的手,「禮服秀要開始了,咱們到外面去吧。」
待他們走遠時,模特兒們又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他們好親密喔!」
「就是啊!看來雜志上說的是真的。」
「雜志說了什麼?」
「他們好事近了!」
「哪有那麼快?!」一位模特兒是藍道迷,有些不甘心的說。
「要不他們怎麼可能相偕來看婚紗秀?他們兩個都是大忙人,若沒有需要,不會兩人一塊出現在這種場合吧?」
那位藍道迷訕訕然的閉上嘴。
她們的對話讓在一旁始終沉默的芮得駭白了臉。
他們……是真的嗎?
忽然間,她覺得胸口上好像壓了一塊巨石,久久不能呼吸,疼得仿佛要碎裂了一般……不是早就知道藍道有朝一日會不屬于她……不!該說,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曾是她的。
早有這樣的覺悟,為什麼到現在她仍會那麼痛苦?
為什麼?
☆☆☆
藍道沒有回來。
一覺醒來,看著偌大的雙人床上仍只有自己時,芮得第一次激動得想哭!
昨天婚紗秀結束之後,她以為藍道會到後台找她,可終究失望了。從模特兒羨慕的話語中,她得知在秀結束前不久,藍道和奧特相偕搭車離去。
兩人相偕離去,而藍道又徹夜未歸,他會到哪里去,答案昭然若揭。
第一次她恨藍道,恨得那樣深、那樣刻骨銘心!她恨他為什麼在讓她如此痛苦、嫉妒的時候,仍能悠然自在?為什麼他總能在花叢中徘徊游玩而不曾為人所傷?
此刻她忽然有一種怨毒的想法,她希望有朝一日他也會被某個女子所傷,讓他也體會一下情傷的痛苦、無奈的桎梏!可她知道自己怨毒的詛咒是沒有成真的一天,像藍道這樣的天之驕子,又有哪個女人有能耐傷他?
正當芮得怔怔的想著心事,一步步被帶往痛苦的深淵之際,電話鈴響將她拉回了現實。
「喂,小芮嗎?」
「媽?!」一听到母親的聲音,芮得嚇了一大跳。
「你現在好嗎?怎麼听你的聲音有些怪怪的?」
「我很好。」芮得深吸了口氣,把紊亂的心事藏好。母親是個心思細密而神經質的人,她不想母親擔心,而且一向早睡的母親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那就好。」她頓了一下,「對了,我和你爸爸目前在巴黎參加一個學術會議,明天就結束了。在回國前,你爸爸想到英國看看你,順道看一下你的男朋友。」
「嘎?」芮得怔住了。
他們到英國來探望她也就算了,要見藍道?那只怕有些困難,她根本不知道他願不願意配合。萬一她答應了父母,屆時他又不願陪同她出席怎麼辦?
她正猶豫之間,芮得的母親又開口。
「怎麼不說話?」
「我……」
似乎听出了女兒的遲疑,她說︰「小芮,你和那叫藍道的,究竟是什麼關系?」她壓低了聲音,「你爸爸听你姐姐說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說你和那男的是什麼金錢交易,亂七八糟的……他擔心你,非要自己到英國弄個明白不可!」
「我……我沒有。」芮得的聲音沒有受冤枉時的理直氣壯。
「沒有最好。那就約個時間,讓我們見一下你的男朋友吧。」
沒有推拒的理由,芮得只好勉強笞應,無奈的掛上電話。
在床上發呆了許久,她才懶懶的下床盥洗。
梳洗完畢後,端了杯牛女乃來到電話旁,她必須找到藍道,問他是不是願意和她出席和她父母的約會,若不行,她也趁早能有所打算。更何況他一向是個大忙人,若沒先和他約定時間,也許他根本挪不出空檔。
一想到必須打電話給他,忽然她的胃縮得緊疼,連喝口牛女乃的都沒有。
拿起話筒,芮得撥著記得極熱,卻從來也沒打過的電話號碼,電話在響了數聲之後很快的通了……「喂……」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喂,哪位?」
是個女人的聲音!從那嗲聲嗲氣的語調,芮得很難不知道那是誰。
其實知不知道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行動電話是藍道的,而接電話的竟然是蘇姍。奧特,那證明了他昨天的確是和她在一起。
思及此,芮得的心擰得很緊,淚水竟不自覺的在眼眶中打轉。
「我是喬,請問藍道在嗎?我有急事找他。」她努力地將聲音控制得四平八穩,不讓人笑話她的狼狽。
「哦,原來是那個小模特兒啊。」奧特不甚禮貌的嗤笑,「弗蘭特一直到清晨才睡著,我想他此刻十分不希望被打擾。」
「我有急事找他,麻煩你替我傳達。」芮得像是在賭自己在藍道心中的份量一樣,明知道可能會輸得很慘,她仍堅持得可笑。「他做了什麼事那樣累?累到連接通電話都不行。」
奧特冷笑,曖昧的說︰「一對恩愛情侶在美麗的夜晚獨處時,你想他們會做什麼事?」
芮得寒了心,竟然激動得哭不出來。她冷著聲說︰「請他听電話。」
「真不識相!好吧,我問他接不接你的電話,若不接,我也沒法子了。」
奧特離開電話,一會兒後回來……「喂。」她幸災樂禍的說︰「我早說過他不會接你的電話的。」
芮得深呼吸,淚水朦朧了視線。
「給你一些忠告吧,弗蘭特只屬于我,你別痴心妄想了。」
在這種情況下,芮得無論如何都不許自己軟弱,起碼在掛上電話前她得撐住!「那麼……我也想給你一些忠告,藍道不屬于我,也不會屬于你,在你說我痴心妄想之際,真正痴心妄想的,只怕是你。」
「弗蘭特一定是我的!」奧特堅持地說。
「若真的是你的,你不會到現在仍在‘單方面發言’。」
「你……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小模特兒而已。告訴你,不管弗蘭特終究會不會是我的,他現在和我的親密關系卻是事實。你呀!趁早死了心吧!」
芮得蒼白著臉把電話掛上,第一次她體會到絕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