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這樣和風月樨一起欣賞一部電影。
這部電影正是入圍今年國際大獎多項獎項的熱門之作。欣賞完電影,兩人坐在壁爐前取暖。
壁爐中有火時,風月樨習慣把燈關掉,看著爐中燒得火紅的木頭,大廳里一室的光影幢幢,視覺上就會覺得挺溫暖的。
「方才的片子你覺得如何?」那部片的女主角正是溫子筠。
「劇本好、導演好、配樂也好。」Cinderella直接的說。
「提名入圍獎項的,你好象差不多都說到了。」他啜了口威士忌。「只剩入圍的女主角你沒提到。」他笑了。「你覺得她演得不好?」
不過說句真話,是不好。
因為兩家世交交情他被委托寫影評,可至今他遲遲沒動筆,最大原因就出在女主角身上。
Cinderella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用一種「有趣」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代表著什麼?不準批評溫子筠嗎?
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劇本好的吃香處就是能以戲捧人,女主角的角色搶眼好發揮,若角色不是溫小姐而是別人,我相信也會獲得提名吧!」只要演技不要太糟、太爛的話。
「她哪里演得不好?」
「眼神不對。」她就是覺得不對。「如果由我來演的話……」
有些訝異她的話。一般的觀眾很少注意到演員的演技,除非是演技生澀到如同念台詞,或是僵到不行才會遭受批評,可她竟注意到了,而且還說如果由我來演的這種話……
「你會怎麼演?」
「因戰亂而家道中落的貴族小姐,她的眼神該還是有流著貴族血液的傲骨,可溫小姐所表現出的是驕縱蠻橫,她的眼神太浮夸,少了經歷大轉變後的沉穩和內斂。」
風月樨難得贊賞的笑了,他有些開玩笑的說︰「這的確是子筠很大的敗筆,要是那部戲的女主角由你來演,得獎的機率也許會大大提升。」受托寫影評的人情壓力比什麼都大。溫家大概是因為溫子筠已獲得國際大獎的女主角提名,料他大概也無法批評她什麼,因此才敢大著膽子透過王紋芳來邀他的稿。
可他還真不得不說,溫子筠的演技實在不出色。就整部電影看來,真如同Cinderella所說的,只是戲捧人。
是嗎?Cinderella怔了怔,有些訝異自己能說出那些批評的話。她看電影的角度好象變了,以往她看電影只是看劇情,只有好看不好看。
縱使她是戲劇系的學生,其實也弄不太懂別人演得好不好。可現在她好象漸漸地捉到一些感覺了。為什麼會覺得溫子筠演得不好?那是因為她融入了她所飾演的角色,又為什麼她從前總是無法捉住飾演的角色而被當,她察覺了,以前她注意到的永遠是故事,而不是故事里的角色。
這就好象看著灰姑娘的故事,一般人可能只注意到她的可憐、幸運,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卻鮮少人把灰姑娘這個女孩獨立出故事外,想著她的喜怒哀樂,想著她遇到憑空而現的教母,也許第一個反應是驚嚇比驚喜要多……而這正是飾演她的演員要做的事。
她懂了!終于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里,一股欣喜的感覺油然而生。「你和溫小姐……不是感情很好?」
「我批評人的時候,你看過我為誰留過情?!」她怎麼知道他和溫子筠認識?
「包括……喜歡的人?」她眼楮看著他。她看過他和溫子筠走在一塊,雖然看不出他對她特別有感覺啦!
可她看得出溫子筠很喜歡他,不喜歡會把整個身子掛在他身上嗎?還有,他也沒有拒絕這樣的艷福,不是?
臭脾氣的他會讓女人這樣對他毛手毛腳?看不出他是那種不吃白不吃,一點個性也沒有的「白吃」!所以說,他還是有一些些喜歡溫子筠的嘛。
風月樨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喜歡的人?」
Cinderella酸酸的說︰「男人好象都喜歡大胸部的女人喔?」她啜了口第一次嘗試喝的白蘭地,還挺好入口的嘛!這是第一次她不听爹地的話偷喝酒。
她的表情和她突兀的問話,讓他忍俊不住的揚了揚眉。「有嗎?」
豐滿的女人吶……他覺得還好啦!她是沒有一手無法掌握,可卻足夠引人犯罪了。
她的身材他早在一開始不得已的情況下就看光了。這件事她到目前為止好象還不知道,算了!她不知道他就當沒看過,免得有人不知心存感謝,他好心沒好報就算了,還得惹得一身腥。
「你……你干啥盯著我看?」她臉紅了,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你有時說話真叫人生氣。」瞪了他一眼,她又喝了口酒,轉移了話題。風月樨最近看她的眼神好溫柔,在那種勾魂似的眼神注視下,她會害羞。「先生平常時候喜歡喝酒?」她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手中的白蘭地,喝法和她不太一樣。
「我在家偶爾會喝,有時候也會到外頭的酒館小酌,不過真正應酬的話我不太喝。」他清楚自己酒量不好,且醉的時候脾氣又特別大,因此他飲酒一向有節制。
「怕喝醉了會失態的亂吼人,把生意搞砸了?」平常時候她就有話直說,喝了一點酒後,她更暢所欲言了。
風月樨啜著酒沒說話,好一會兒才說︰「你好象特別喜歡揭別人的瘡疤。」他發酒瘋好象也只有那麼一次。「小鼻子小眼楮的個性不太好。」
小鼻子小眼楮?是說她記恨嗎?她本來就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別人對她好她不會忘,別人對她不好,要她忘也不容易。「反正,喝完酒亂吼人就是不對。」她晃了晃空了的杯子。「像我即使喝了酒也不會亂罵人。」
他失笑,再為她倒了酒。「那一回你也沒比我罵的少啊。」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人可以邊逃邊罵的。「你難道沒想過,那時候你安靜一些會比較好嗎?」
「被罵得莫名其妙,若連回嘴也不行我會憋死。」
這種女孩子應該不少,可在他面前還敢這樣的,Cinderella絕對是僅有的那個。「你酒量應該不錯吧?」見她有些困惑的抬起頭。「我知道你放假時常往維也納森林跑。」
Cinderella笑了,因為有點醉意而顯得憨憨的。「我去那里不喝酒,Hermit每次都會幫我調一杯灰姑娘,沒有酒精的。我叫Cinderella,有調酒名也叫Cinderella耶,好巧。」
「你和那里的人很熟?」Hermit?是那位帥氣酒保的名字吧?他第一次到那里,她為他調出了「譏諷者」。
譏諷者,和他發表影評用的筆名一樣。那酒保很特別,也不知是第幾次光顧後,他才由侍者的口中得知,她是個女的。
「算是吧!Kin是我在流浪的日子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那家店的人都好好。」老板好、酒保好、侍者好,就連那位到目前還未正式打過照面的鋼琴師都好。
Narcissus雖然總是一副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可他的琴聲優美而有感情,一個心不美的人沒法子彈出這樣有情感的旋律。
「我不好嗎?」他承認他脾氣不好,可他為她正努力著了。跟著自己快三十年的脾氣,他沒把握說改就改,也沒把握能達到她「好脾氣」的標準,可他會努力。
一個四十分的人進步了三十分,不信比一個九十分的人進步了兩分來得沒價值。
情感的事……唯心而已啊!
「啊?」她現在有些High哩,很開心很開心。
風月樨似乎感覺到她的樣子怪怪的。「你是不是喝多了?」他有些不安,不知道她的酒品如何,醉了的話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嬌憨的搔了搔頭。喝多了?會嗎?她不知道。「如果我告訴你,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你會不會很訝異?」
是挺訝異的,老天,她第二杯又快空了。直覺的,他想抽掉她手中的杯子。「別再喝了。」
「不要!」她把杯子護在懷中。「我喝完才不會和你一樣變成不可理喻的惡魔呢!」
「你真的醉了。」她的憨態讓他不知從何氣起。
「才沒有。」一仰頭,她將杯中物喝得精光,對著空杯子傻笑。「可是……即使是不可理喻的惡魔,我還是喜歡喔,比喜歡爹地更喜歡!啊……」她有些傻呼呼的抬起頭來,雙手搭在風月樨肩上。「喂!女生說喜歡你欸,你都沒表示?」
即使是醉言醉語,風月樨還是很開心。「Cinderella,你醉了。」要有所表示也得等她清醒的時候吧?「我怕你明天一醒來什麼都忘了,我要表示了什麼,不吃虧了嗎?」
「我不會忘。」她撲在他身上,他因不習慣女孩子太主動親近的想推開她,可一想她是Cinderella,當然得成為那唯一的例外。「真的不會忘,我Cinderella•泰勒二十三年來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怎麼會忘了?」
泰勒?這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自己的姓。
只是泰勒這個姓……
他記得幾天前郭凌允對他說過,Cinderella有一回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狀似親密,當然他很努力的解釋,那兩人之間的親密似乎是親情的那種。
和Cinderella走在一塊的男人他說看起來十分面善,可一直想不起來,直到後來他要前往飯店和安德•泰勒簽約時,他才月兌口而出︰「啊!是他!是安德•泰勒,和Cinderella走在一塊的男人正是他。」
低下頭想問她,她臉一垂整個重量往他身上靠。
「Cinderella?」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風月樨怔了怔。她這樣就睡著了?!
真夠好命的!
☆☆☆
不是只是個家宴嗎?為什麼會政商名流雲集,而且還包下了大飯店的大廳作為宴會會場?
每每看到這種場面,Cinderella只有一種感覺——頭暈。
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有錢人這麼閑,三不五時就弄個什麼Party來聚聚,要吃吃喝喝在自家,找喜歡的朋友一起不是很好嗎?干啥找一些不相干,只是對方也是有錢的人聚?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爹地知道她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所以很少帶她出席,現在她在異鄉,竟還有人莫名的「點」她出席?!
原先還不明就里,弄了半天原來是衣服惹的禍。
先生也真是的,干啥忽然想送她衣服,結果人家才會好奇他要將衣服送給誰?
他很少送女孩子衣服嗎?要不人家怎麼會這麼好奇?還有,那個好奇的人又是什麼心態?是風月樨的哥兒們、愛慕者?
拿著杯果汁站在一邊,Cinderella百般無聊的看著周旋在眼前、衣香鬢影的人們。
真的好無聊啊!風月樨今天有事不能準時到達,因此他叫司機先到家里接她,而自己則晚一些才到。
問題是這里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明明是處在一群人中,卻感覺只有自己一個人……真是不太舒服的感覺。
遠遠的她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穿著火辣性感的美女……呃,那不就是溫子筠嗎?
听說今天的宴會主辦者是溫大慶,名目好象是生日宴,可會場上卻放置了一張溫子筠電影的大型海報。走錯宴會場的人想必會以為這是電影慶功宴之類的,絕不會想到這是生日宴。
自家女兒入圍了國際大獎有必要這麼得意嗎?要是她家的爹地一定低調得很。
奇怪!一群婆婆媽媽……呃,不是啦!是貴婦美女們圍在那里做什麼?
因為實在太無聊了,Cinderella只得自己找事打發時間,而她相中排遣寂寞的方式就是听別人聊天。
走進了人群中,她立即听到一名貴婦高八度的聲音。「子筠吶,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又漂亮又有才華,那部電影光看女主角就值回票價了。」
「媽媽漂亮,強將手下自然無弱兵嘍!」
「不對不對,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呵呵……」
怎麼是這種巴結的無聊對話,實在太沒新意了,再听下去,真怕自己會出言戳破這種言不由衷的「善意謊言」。為了不壞了給人拍馬屁拍上了天的母女的听覺享受,她還是閃遠一點,免得禍從口出。
正轉身要走之際,那頭不知足哪個媽媽忽然開口,「子筠吶,你這麼漂亮又有名氣,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青年才俊能娶到你。」
「這還用說嘛,人家SMB的年輕總裁可是她的青梅竹馬呢!當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啊,那個帥哥!」
「可不是嘛!」
王紋芳笑得闔不攏嘴。「哎喲,SMB可是首屈一指的名門大戶,我們可不敢高攀,不過,承蒙月樨不嫌棄,小倆口感情還不錯就是。」
感情不錯?Cinderella听了有些不開心,心里直泛酸。正要往更遠處圖個耳根清靜之際,後頭有人叫住了她。
「Cinderella。」
是郭凌允。「你也來啦!」呼!真好,總算遇到一個認識的。
郭凌允本來為那天差一些吻上她的事有些尷尬,可看她對自己笑得一臉開心,心里總算不那麼介意了,幸好沒嚇到她,那天事後他可是為自己的輕率嚇出一身冷汗。
還好那天沒出大糗,因為他後來發覺,風月樨對Cinderella好象是玩真的。
若不是如此,他行事一向神秘而低調,怎會在這種公開場合讓Cinderella露臉。
郭凌允對著她笑,眼露贊美。「你今天好漂亮,衣服很適合你。」
「是嗎?」她開心的笑了。「是先生送的。」她頑皮的轉動著靈活的圓眸。「沒想到惡魔主子對女人的衣服還真有品味,他一定常送衣服給女孩子。」
「沒的事。」兩人認識到現在已超過十年了,他可不曾見風月樨為誰挑過衣服。由此看來,他更加確定Cinderella在風月樨心中的不同。
除了郭凌允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著外,數步外的王紋芳這時也帶著訝異的眼光看著她身上的衣服。
方才她就注意到一直站在石柱下的Cinderella,沒多久後她瞧見風月樨的秘書也到了會場,然後那女孩立即走了過去。
原以為那女孩可能是郭凌允的朋友或女友,一直到她注意到她的穿著。
那套衣服好面善吶!在哪兒見過……幾秒後她想起來了,忽地一臉慘白。
那套衣服正是上一回她在一家意大利服裝設計師名店巧遇風月樨,他要買送人的,那天她私下問過店員,得知他買的衣服款式。
王紋芳的臉色拉了下來,朝著郭凌允他們走過來,未語先笑。
「哪里來那麼粉雕玉琢的美麗小姐?」她一走過來,圍在她身邊的婆婆媽媽也跟了過來。「郭秘書,不介紹一下嗎?」
「她是……」郭凌允想著該如何介紹她,總不能說她是風月樨家的管家吧?
「Cinderella小姐。」
一個貴婦立刻說︰「長得像洋女圭女圭似的,你是哪家的小姐啊?」
「她是……」
「我是風月樨先生家的管家。」在郭凌允替她想好「身份」之前,Cinderella自己先開口了。
「管……管家?」一位貴婦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就是幫他打掃房子、刷馬桶、清廁所,有時還得充當出氣包的那種管家。」
現場陷入一陣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三不五時再對Cinderella投來輕蔑的眼光。
Cinderella冷眼旁觀,她對著郭凌允咬耳朵。「我是管家,有這麼值得熱烈討論嗎?」
郭凌允苦笑,心想一個管家出現在上流階層的宴會中,真的是很奇怪。
王紋芳清了清喉嚨,「Cinderella小姐,你知道今天這地方不適合你來嗎?」
「就是啊!又不是女佣大會。」
「我也不想來啊!」她很委屈很委屈的說。一群三姑六婆的長舌馬屁大會,她們以為很吸引人嗎?「可是先生說,這宴會的女主人慎重的邀請我,要我非來不可。」
眾人的視線全投向王紋芳,她臉色一變連忙解釋,「我沒這麼說過呀!」
「他買衣服送人時遇到你,你不是說要他一定要帶衣服的主人參加宴會嗎?」別人都以為她很單純,嗯……某些部份啦!其實她還是有些心眼的,尤其當別人令她極度不舒服的時候。「這衣服是他送的,那不表示你也邀請了我嗎?」
這話一出口,三姑六婆們的重點反而不在王紋芳有沒有邀請Cinderella,而是在風月樨的行為——他買名牌衣服送給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佣?!
想象的空間頓時充滿了太多的桃色曖昧。
郭凌允本想把Cinderella帶走,免得她淹死在一堆三姑六婆的口水中,可如今看來,她對付她們似乎還綽綽有余。他第一次發覺這長相清純憨真的丫頭,其實也有一點小手腕。
「這衣服真的是月樨買送你的?」嬌嗲的聲音傳來,這場宴會的主角登場了。
「我一個月薪水三萬五不到,可買不起這些東西。」
溫子筠干笑了一聲,「管家小姐可能有什麼過人之處吧,否則月樨怎會另眼相待,還送你衣服。」她的話又酸又澀,連笑容都有些硬橕的感覺。「上流社會的人有上流社會的生活,一般人很難融入其中;例如,在一些場合也許要有一些才藝助興,而上流社會人家的子女,大多在小時候就培養了一些才藝,如鋼琴、小提琴、橫笛……連我都會一兩樣,Cinderella你會什麼?」
「我會這些才藝和先生送我東西有沖突嗎?」
旁邊有個貴婦冷笑的說︰「關系可大著,不會這些,那還是和上流社會的人保持一些距離,你也不希望風月樨先生因為和你走太近而蒙羞吧?」
和她走在一塊會丟臉,假使她不會那些才藝的話?「有這麼嚴重嗎?」
「對你來說是沒什麼,可對風先生來說可不是什麼名譽的事,畢竟人家可是SMB的大總裁哩!」
「女佣和主人?開什麼玩笑,連當情婦都嫌不夠格。」
「是喔!該死的,他竟然沒有跟我說。」Cinderella一臉無辜。「那什麼樣的人和他在一起,他才會走路有風?」
「當然要像子筠小姐這樣。」
「我家先生這樣說嗎?」
溫子筠因為有人挺她,原本是得意揚揚的,可被Cinderella這麼一問,她不由得心虛的臉紅了。「這……」
風月樨對她其實很冷淡,每一次都是她找他,都是她主動打電話,他不曾對她承諾過什麼,甚至不曾對她表現出有興趣的樣子。
他的漠然讓她覺得維系著彼此的只是世家的交情而已。這種感覺令一向心高氣傲的她很受傷。
風月樨他是真的喜歡眼前這長相少女、身材也很少女的女孩嗎?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好,相信只要有眼楮的人都會一致認為她比她適合他。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女佣。溫子筠打從心底的瞧不起Cinderella,更是絕對的不服氣。
見溫子筠默然不語,有人開口提議,「說到這個,子筠的鋼琴不是彈得不錯嗎?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來一首助興吧!」
那貴婦不懷好意的瞅著Cinderella冷笑。心想等這女佣看了人家大家閨秀的演出後,相信她會明白自己的窮酸,不屬于這里吧!
她一提許多人跟著起哄,連原來在別處的人也都好奇的圍過來。
「你……會難過嗎?」郭凌允覺得那些以名門自居的人真的很過份,他想幫她,可又沒什麼立場說話,只能希望Cinderella別想太多,風月樨能快出現。
「我沒那麼脆弱。」
他以為她故作堅強。「累的話,我先送你回去。」溫子筠已經開始彈鋼琴了。
「秘書先生,溫小姐一向都是如此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嗎?」她仔細的听著琴聲。
「富家千金,難免吧!」
「你看過打架輸了,夾著尾巴、垂著耳朵逃掉的狗兒沒有?」純真的臉上有一抹小小的惡作劇笑意。
「呃?」這是什麼意思?她是指她目前的窘態嗎?
看了他一眼,她臉上惡作劇的笑意持續加深。「如果沒有,你有眼福了,因為……」
郭凌允對那「因為」之後的話很好奇,CindereUa語氣中有絲狠味。
「我生氣了。」
「呃?」
溫子筠一曲結束後,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還有人喊著安可。
那貴婦冷睨了一眼Cinderella,方才溫子筠叫她阿姨,兩者眉眼處又有點神似,想必是她的親戚。
「上流社會的人就是不同,舉手投足就是優雅。」她的聲音很溫柔。「子筠啊真是才女,管家小姐,那曲鋼琴彈得很不錯吧?」未等她回答,忽地,那貴婦做作掩嘴一笑,「哎呀!我也真是的,你這種人想必連听鋼琴演奏的機會都很少,問你彈的好壞你也不知道吧!」
「夫人你……」郭凌允覺得這些女人都太過份了Cinderella再繼續待在這里只會成為箭靶。
Cinderella截斷了他為她出頭的話。「第二段第三小節有幾拍有些走調,嚴格說來,這首即興幻想曲實在也算不得彈得特別好。」
一番話說得在場方才「夾殺」她的女人眼楮張得大大的,有些還不甘心的把視線投向真正懂得音樂的幾位賓客,見對方頭點了點才像斗敗的公雞一樣,安安靜靜、垂頭喪氣。
有些人會批評,可不見得就會彈。王紋芳在心里冷笑一記,「我就想,一個被月樨看重的管家一定很出色,Cinderella,你就來首自選曲娛樂大家吧!」
「這樣……好啊!」她一口答應了。「我一樣彈即興幻想曲好了。」她對著溫子筠很溫柔一笑。「听好喔,這才是正確的示範,希望對你彈走調的那部份有幫助。」
溫子筠氣得臉一陣鐵青。在場的賓客很多,她覺得這輩子就數今天最丟人!她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技可施。
一曲結束,就算是不懂鋼琴的人也覺得兩首同樣的曲,Cinderella彈得好听多了。
「再來一首吧!」
「安可!」
Cinderella笑得有些靦。「一直都是鋼琴曲太沒意思了,那……我彈鋼琴,溫小姐拉小提琴好了。」
溫子筠又是一陣臉紅。「我……我不會。」
「薩克斯風?」
咬著牙,她真想土遁。「沒學過。」
「橫笛?」
溫子筠都快變臉了。「沒興趣。」
Cinderella很無辜的嘆氣,「我听說真正上流社會家的子女從小就接受英才教育,會兩、三樣樂器是很普通的。」就是這英才教育剝奪了她的童年,不過她現在反而感謝爹地讓她受的「罪」。「像溫小姐這樣的人也只會一樣鋼琴啊?果然是傳聞有誤。」
會一些樂器就顯示自己與眾不同,是上流社會嗎?嗤!愚蠢!那只是用錢砸出來的成果,如果一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受同樣的教育,也許那些人的成就會更出色。
上流社會說穿了不就是用錢墊腳,把自己墊得比一般人高的人嘛!一旦把墊腳的錢拿掉,還不是一般人。
溫子筠忍耐到極限了。「我是只會一樣鋼琴,可你方才說的那些樂器你又會了嗎?」
「還好。」
是吹牛的吧!一個會這麼多種樂器的女孩會去幫佣?她拿學會那些樂器的錢去過活,夠過得很舒適了。「跟樂團借把小提琴,你來一首吧!」
Cinderella接過了小提琴,試了一下音。「今天人多熱鬧,就不拉太古典的曲目,通俗一點,就『一個人漫游』好了。」
雖然是流行風,可輕松的旋律、高超的技法,在場的諸位無不听得如痴如醉。結束後又是一陣熱烈掌聲和叫好聲。
有些後來圍過來的人沒听到Cinderella的「自我介紹」,莫不好奇的私下打听。「那洋女圭女圭似的女孩兒是哪家的千金?」
「扎實的音樂素養。」
「好漂亮的洋女圭女圭!」
一時間話題皆在Cinderella身上打轉,大伙兒好象忘了今天是溫大慶的生日,也忘了大明星溫子筠。受挫的溫子筠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
她咬著牙大聲的說︰「不過是個女佣,會點音樂有這麼了不起嗎?」
哎喲,有人惱羞成怒了!Cinderella訕訕然的偷笑。
溫子筠即使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失態,可她就是不要讓個女佣搶了她的鋒頭。「來這場宴會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不歡迎身份低下的女佣,請你出去!」
一個威嚴宏亮的聲音響起。「誰說我的女兒是身份低下的女佣來著?」
全部的人都訝異的回過頭去。
安德•泰勒?!
「Cinderella,你這頑皮的丫頭!」安德完全沒有責備意味的寵溺語氣道,他走向女兒,慈祥的拍拍她彈性水女敕的臉。
眾人皆感訝然,尤其是方才幫著溫家母女欺負人的幾個貴婦。當然,現場最震驚的人莫過于溫大慶一家,王紋芳瞪大了眼說不出話,溫子筠則僵如化石的呆在一旁,久久回不了神。
天吶!Cinderella是安德•泰勒的女兒?那個世界排名前五十名的大富翁!
在Cinderella有些氣惱爹地沒遵守約定的公開她的身份之際,宴會大廳門口出現了一道高挑身影,俊臉上籠上一層冰霜。
風月樨!
完……完了!Cinderella看他寒著臉掉頭就走,急著想追上去,可安德卻拉住她不讓她走。
「難得陪爹地參加宴會,你急著去哪里?」這孩子就是不喜歡在這種場合露臉,要不就沒人敢說她是女佣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只得留在父親身旁。
方才先生很生氣欸!他到底在門口多久了?想必一定听到爹地的話了吧!
完了,他現在一定認為她打一開始就欺騙他,他使喚了半天的管家原來是安德•泰勒的女兒。
啊!她原本是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告訴他的說。
現在什麼都不用說,說什麼也都沒用了啦!
嗚……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