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的宴會?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麼正式場合的季丹澤,此時的心倩是既緊張又興奮的。
一身出自名家之手的黑色晚禮服將她婀娜的身段完美的呈現,大膽的剪裁讓她顯得優雅又不失性感、不落俗套,頸上的單顆耀眼彩鑽是尹劭衡贈佳人的禮物。明眼人一看,莫不咋舌于它的饋贈人的大手筆,八位數字跑不掉。
「緊張嗎?」尹劭衡注意到季丹澤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和他一塊出席這種公共場合,她的壓力的確比較大。
出身名門,又是著名國際集團總裁的他像個聚光燈,走到哪里無不受注目。受盛名之累,他成為財經和八卦雜志的最愛,前者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就算了,後者則成就了他公子的形象。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會喜歡漂亮的異性很正常,在遇到季丹澤前,他根本不想定下來,女友的確是沒固定,可也沒雜志上寫得那麼精彩,曾有人比喻他換女人比換衣服快,但有時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曾穿過的「衣服」也算他一筆?!
總之,和他這種媒體寵兒走在一塊,季丹澤勢必會比較累。
對于尹劭衡的細心,季丹澤有些感動。「走在你身邊壓力還真不小呢!好多人都往我們這里瞧。」盡管早習慣了受人注目的感覺,可身處在這種場合還是不太一樣。
「他們在看你,你不是一向對自己很有自信?」他不避諱的握住她的手。「放輕松,就當是來這里玩的。」
「這里盡是一些大人物,我‘玩’不起的。」從方才尹劭衡交談的對象中,她就發覺幾乎都不離一些常在電現上或是雜志專訪中看到的企業人、政商人物。
尹劭衡笑了,「還能開玩笑,那表示沒事。」
她也笑了笑。忽地她察覺到身後有股陰森森的寒氣,一回頭,果然看到黑心婦母女以十分怨恨的眼神看她。
嗯……早猜到這種場合,一向以上流社會人自居的母女組是不會缺席的。
順著季丹澤的目光,尹劭衡看到了陽婉如。和季丹澤交往的這段日子中,他知道不少有關兩家恩怨的事,對于她自小所受的委屈,他是十分不舍和心疼的。
「不過去打個招呼?」他暗示她可以過去一雪不容于上流社會的恥辱。他默許她的一切作為,對于尹氏未來的總裁夫人,有誰比她更容于上流社會?
季丹澤看到她們雖仍痛恨,可想到她們此時到處籌款,人見人怕的狼狽樣,那種難堪和她當初被恥笑的處境,其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傷人最過者,莫過于傷人自尊,那種恥辱她深切的感受過,如今有機會扳回一城……
再三思慮,她眼瞼一垂,眉宇松攏。
算了!只要她們別過來自取其辱,她也不再落井下石、狐假虎威。今天她有辦法站在這里還不是沾著尹劭衡的光,雖說將來有機會「妻憑夫貴」,可畢竟現在只是情侶階段,哪來那麼多的威風。
「仇家見面,分外眼紅。」季丹澤一聳肩,「今天心情不差,不想因為她們而壞了心情。」
「一切依你。」他的小丹澤心地很善良,就是伶牙俐齒的嘴上不饒人。
對于張音隻母女的事他是很為她抱不平,同時也訝異她父親的懦弱。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忍受讓疼愛的女兒流落在外,甚至連個父姓都無法給她?不過,終究他只是個外人,似乎說什麼都沒立場。
華爾滋悠揚的音樂響起。音樂對了、心情對了,在這種倩況,季丹澤的心情好得仿佛漫步在雲端。
「想跳支舞嗎?」尹劭衡問得很是時候。
「我只會一些些,當心你的腳給踩腫了。」她今天可是穿著細跟的高跟鞋喔!一給踩著,那可會加倍疼痛的。
他牽著她的手步入舞池。「放心吧,我的舞帶得不錯,真給踩著了,那是我舞技太差。」感覺到她因為緊張而身子有點僵,他溫柔的開口,「看著我,想像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兩個人一起跳舞是很快樂的事不是嗎?」
在尹劭衡溫柔的聲音催眠下,季丹澤抬起了頭,美眸對上他溫柔而含帶愛意的眸子時,時間仿佛靜止了,耳邊只听到悠揚輕快的旋律。
在兩人翩翩起舞之際,舞池旁的眾人無不感到賞心悅目。尹劭衡的高挑身材配上季丹澤的縴細婀娜,他們真的很適合跳華爾滋,不認識季丹澤的人紛紛打探,那被尹劭衡擁在懷里的漂亮女孩是哪家的千金?
一曲結束,季丹澤才從如夢似幻的樂曲聲中走出。她展開笑容,「原來跳舞是那麼愉快的事。」
尹劭衡看著她魅惑人心的嬌靨,在眾目睽睽下輕啄了下她的眉間。「休息一下再來,你流汗了。」他掏出手帕為她拭汗,注意到她綰起的頭發有幾絲落在臉上。「頭發有些松了,要不要去化妝室整理一下?」
「喔。」
李丹澤依言走進化妝室理容,正把頭發重新盤上去之際,鏡子里出現了陽婉如,她臉色十分不好看,一看就知道來找碴的。
怪啦!也不過是參加個宴會,她干啥氣得臉色發青?
「你今天很得意嘛!」陽婉如的眼神像要殺人。
「得意?我為什麼要得意?玩得很開心倒是真的。」
「有個全場最有身價的男人相伴,真是得意得忘了形,忘了自已有個情婦媽媽、是個父不詳的雜種。」方才陪在尹劭衡身邊,領受別人羨慕眼光的該是她,而不是這個她打小就看不起的雜種。
季丹澤冷冷的由鏡子中看了她一眼,很快的用發夾把頭發固定。「你能罵我的好像就只有這些,要不要換個詞啊?我都可以倒背了。」她不耐煩的迎視陽婉如的氣焰。「有個情婦媽媽、自己則是個父不詳的雜種又怎麼樣?我還不是照樣出現在這種所謂的上流社會?而且……」她帶著打量的眼光看著她,「比起你,我表現得毫不遜色,甚至超越了你。」
「那是因為你身邊站的人是尹劭衡,你真以為自己能在這種地方發光?我呸!」痛恨一個人,即使對方長得傾國傾城,恨意也會將對方完全丑化。
可恨!她自己想爭取當尹劭衡的舞伴不果,原以為他把機會給了什麼大家閨秀了,哪知……
她不服!打從心底的不服氣!這狐狸精除了那股騷勁哪里吸引人了?竟然能夠迷得尹劭衡神魂顛倒,夠氣人的了!而從方才他隨時陪伴在旁,不時的對季丹澤露出愛戀的眼神她就知道,他被勾引得夠徹底了。
「能夠站在尹劭衡旁邊那是我有本事,沒本事的人即使死纏爛打,人家也不見得領情。」季丹澤一面對她說話,一面以照鏡子為樂。
「你說我死纏爛打?」
「打個比方嘛!我又沒指名道姓,你干啥那麼急著承認?」
「你……」
鏡子里的倩影夠美了,季丹澤不打算在這烏煙瘴氣的空間里多待,再說待會兒若有人進來,那可不太好看。「我好了,整面鏡子讓給你了。」她推著陽婉如僵硬的肩頭往鏡前姑。「多欣賞自己,少挑剔別人,你會過得比較快樂。」話說完,她馬上走了出去。
才走出化妝室沒多遠,陽婉如又跟了上來。她今天若沒好好發泄一番,她會瘋掉!
打從第一次爸爸帶著季丹澤出現在家里,她就討厭這個同父異母,長得像洋女圭女圭一般的妹妹。她恨她媽媽破壞了自己平靜和樂的家,恨她剝奪了父親對她的疼愛,甚至嫉妒她長得比自己漂亮太多太多!
她是天之驕女,獨一無二的!可是打從季丹澤出現後,她的鋒芒全失,只要有她出現的地方,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她恨透了被忽略的感覺。
而她唯一欣慰的事便是她是情婦的孩子,若父親不認她,她便沒什麼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盡管她媽媽有錢。
也因此,她覺得盡管自己一切不如季丹澤,可在上流社會中,她可以因為外祖父的關系以名媛自居,這種優越感是她堅信季丹澤永遠不如她的。
沒想到她竟然因為尹劭衡的關系而出現在這里!她的出現就如同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所到之處,人們的目光總是跟隨著,至此,她唯一保有的快樂也被踐踏了。
「季丹澤!」她在長長的通廊上叫住與她有十步距離的季丹澤。
她還沒罵夠啊!止住了往前移動的步伐,季丹澤回過身。
「我要你馬上離開這里,而且發誓永遠不再出現在這種場合。」
季丹澤根本不理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後,不打算多留。但在她移動步伐前,陽婉如拉住了她。
「在你承諾我之前不準走!」她不要她進入她的樂園。
「這地方是你家的?抑或你是邀請人?」她抓得她手痛,季丹澤用力的甩開她的手。「憑什麼要我發誓永遠不再出現在這種場合?」豈有此理!
陽婉如一時詞窮的頓了好幾秒。「憑……憑你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根本沒資格出席這種場合。」
「我是尹劭衡帶來的,他都不質疑我出席的資格了,莫非……你質疑他?」
「你!」陽婉如眯著眼看她,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忽地,她臉上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容,「你挺會適時的抬出他來頂我的話嘛!這我倒好奇了,你不是他未來的後母嗎?對自己的後母,尹劭衡還真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勞你多心。」這件事說來話長,懸疑處尹劭衡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更何況她也毋需對陽婉如解釋什麼。
「你也真是夠本事的了,釣上老的連小的也不放過。」
「我只是照著你原先計劃加以實踐而已,你辦不到的事就由我來吧!瞧,我這不是輕輕松松辦得漂亮嗎?」
「你以為人家真的喜歡你嗎?他們只是在玩弄你而已。自己的斤兩先掂掂,別像你老媽一樣的估計錯誤,當了半輩子見不得光的情婦。」
「你是嫉妒還是羨慕?」
陽婉如冷笑的一挑眉,「你別得意,你能用什麼法子釣上那對父子別以為人家不知道,還不是就靠你老媽那種勾引男人、在床上發浪的騷勁兒嗎?嘿!要真是如此,那我可真比不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的話真叫人吐血!這種含血噴人的話她也說得出口,不怕舌頭閃著了?而且她罵她就罵她,干啥三句話不離侮辱她媽咪?
她今天原本不想招惹她,可這女人實在是太過分!
好,卯上了!「比不上?怪不得你現在只能看著喜歡的男人陪在別的女人身旁,怪不得‘高貴’的你只能是別人的下堂妻。」
「你!」氣極的陽婉如的手高高舉起,要摑落時忽地給人拉住了。
「陽小姐,打人的行為有失淑女風範。」尹劭衡的聲音像結了層霜。
他在大廳久候不至季丹澤,因此前來看看。哪知道一來就看到她和人對峙,陽婉如正說著不堪入耳的侮辱話語。
陽婉如抽回了手。「有人的嘴巴不干淨,我只是想打醒她弄清楚情況。」
世上就是有這種裝傻分子,怪不得人間多是非。
「你……」季丹澤要開口之際,尹劭衡拉住了她。
他慢條斯理的說︰「說到弄清楚,我想有幾件事情必須先解釋,首先,丹澤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後母,也不是未來的情婦人選。再者,我們的交往起于我的追求,並不如外人所揣測的,丹澤對勾引男人有辦法,床上功夫了得那樣。」
他看著陽婉如錯愕的表情,表情嚴肅地吐出更令她不敢置信的話,「丹澤是末來尹氏的女主人,以後,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侮辱她的話傳到我耳中,否則,我會控告對方毀謗。」
陽婉如惱羞成怒,生氣的說︰「尹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堂堂企業名門竟然由得一介下賤女子入主攪和,不怕丟人現眼嗎?」
「陽小姐,請你說話客氣一點。」這女人真是夠膽識,當著他的面竟敢如此說丹澤,那在方才只有兩人的情況下,想必是更侮辱人了。
「這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為什麼你要這樣護著她?」
「配得上配不上我自己心里清楚,毋需你這外人下評斷。」他冷冷的看著她,對于她出口侮辱季丹澤的話,十分不悅。
「你……」陽婉如對于他偏袒季丹澤實在恨得牙癢癢的,深吸了口氣,她冷笑的說︰「不知道外人若知道季丹澤是你後母的人選,而你卻喜歡自己的後母這件事會怎麼想喔?」
「知道了又如何?」想威脅人?她找錯對象了。「你覺得你的話一傳出去,相信的人會有幾人?更何況家父目前的確有會往的對象,可那人並不是丹澤。」他笑意不減更令人覺得有壓力,「你可以去散播你所知道的尹家新聞,不過咱們下次可能會是法庭見。」
「你……你在威脅我?」陽婉如倒抽了口冷氣。
尹劭衡不想再和她多說。「不,我只是提醒你,這是我家的事,不勞外人費心。」他挽起季丹澤的手,「這里空氣不好,到大廳去吧,我一個世伯說要見見你呢!」視線轉向情人時,他冷靜犀利的眸子頓時變得如水般溫柔。
「為什麼?」
「因為我告訴他,我的命定情人出現了。」
季丹澤嚼著唇嬌笑著,「你究竟對多少女人灌過這種迷湯?」
「就你一個。」
看著兩人蜜里調油的邊走邊笑,陽婉如嫉妒欲狂。
讓她那麼痛羌,她不會讓他們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