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歐陽璟羲,英文名字JeenCie。」
名字還過得去,復姓的人取名字,隨便取取都好听。
「年紀︰二十九歲。」
也還不太老。
「學歷.哈佛經濟系畢、碩士肄……電影道具專門學校榮譽學員、電影化妝專校結業。」
唔,哈佛?不愧是老狐狸的兒子,看來腦子里是裝了些東西。只是經濟和道具還有化妝有什麼關系啊?這叫歐陽璟羲的,學的東西也太雜了吧?
「職業.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目前算是自由業。」
啥?沒工作?哈佛經濟出來的會沒工作?經濟不景氣已經嚴重到這斯地步了嗎?再說外頭頭路不好找,干啥不回宇中?
「住所︰居無定所、四海為家,據聞,曾暫居殯儀館長達兩個月,也曾和流浪漢一同睡過公園。」
呃,看資料看到現在,她開始懷疑這歐陽璟羲的頭腦是否正常。
「目前狀態︰未知」
秦芷晴看著手中黑新給的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她前前後後少說看了有一、二十遍,可實在是看不到任何可以找到歐陽璟羲的關鍵字眼。
每看一次!她就嘆口氣,每看一回,她翻一次白眼。嘿喲!再繼續這樣下去,她怕自己以後再也恢復不了正常了!好好一個女孩子,走起路來兩眼翻白不是很恐怖?
再看了眼那份資料,忍不住她又嘆了口氣。她的身份是討債員,而不是歐陽璟羲的相親對象耶,就不知道黑心伯給她這些資料干啥?就算是相親好了,他給這些只能以怪物來形容歐陽璟羲的資料,只怕也沒人敢高攀歐陽家的這門親事吧?
哈佛人會混到沒地方住,而去借住殯儀館和睡公園?他的哈佛文憑是勒索來的嗎?嘿!怪不得常听人說,一流名校常出怪物。
歐陽仁德是老了、痴呆了嗎?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兒子人在何處,就忙不迭的要委托人討債?他該先找征信社,再到她們討債公司來吧,還是他認為找人和討債該一氣呵成?就算這樣,他好歹也要附上他兒子的玉照一張啊!
搞得她現在什麼頭緒也沒,真的很順吶!
剛上完課,接著是選修外系的通識課,在課與課中間有一堂空堂,因此她常索性蹺了那堂通識課,反正那是選修美術系的課,和將來她要考的律師半點關系也沒有。
收拾好課本打算離開時,和她一起上通識課的同學叫住她。
「小晴,又要蹺課啦?」余珠美快步走向她。
「呃。」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算是有點良知。
「喂,通識老師注意你很久了,再不出現不好吧?而且這周和下周的課,他特地申請經費,請來了模特兒讓我們做人體素描。
「人體素描?我們又不是本科生,干啥跟著畫?」當初秦芷晴會選這門課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學姊告訴她,這門通識課的老師是從來不考試的。
不考試?她二話不說地就選了,好讓她有更多時間準備她的功課!誰知……
這老師的確不考試,可他要求交作業。課堂上,他老要人畫東畫西的,這對她這美術天份幾近于零的美術白痴而言,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開學初時的靜物畫,她把榴槤畫得像變了形的狼牙棒,香蕉畫得像彎刀,芒果畫得像手榴彈一樣,反正那一盤水果靜物被她一畫,成了凶器百匯。
又上了幾堂課畫維娜斯的石膏像,她不會捉光影,于是維納斯凹下去的眼楮部份她給全涂黑了,遠看過去,維娜斯好象吸毒、又好象病入膏肓!最慘的是,她把其飄到臉上的頭發給畫成胡子,于是,希臘神話中美的女神就這麼的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唉……
「這可是算期末成績哦,如果不交作業,我怕你這門課過不了。」余珠美也同情她,她知道她的痛苦。像秦芷晴這樣的高材生,一定很難接受怎麼努力還是把芒果畫成手榴彈的沮喪。
「你就去畫一畫吧。人體素描據說連本科生都不見得畫得好,因此,我們這些外系的學生畫不好是理所當然,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
「是嗎?」一想到她又不知道會畫出多麼叫人嘆息的作品,她就沒什麼興致去上課。
恐怖的作品令人唾棄,被評為恐怖的作品若出自于自己的手,那就叫人自暴自棄!
看到好友仍是興致缺缺,余珠美推了她一下,安慰她說.「喂,听說這人體模特兒很帥的說。哇!你不覺得一想到一個帥哥要月兌光衣服讓我們看個夠,是件令人異常興奮的事嗎?」
秦芷晴懶懶的看著她發花痴。「你饑渴太久啦!」她對男人沒興趣。
大一時,她一進法律系就一掃法律系無美女的恥辱。學長、同學大獻殷勤,甚至連別系的男生都跑來插花、站崗,為的就是想引起美人的注意,成為走路有風的幸運護花使者。
可因為那些無聊男子無不想法子的企圖親近她,引發她成天臉上長疹子過敏,系花成為名副其實的「花」之後,不堪其擾的她終于忍無可忍的發飆了。
一句「我進學校是為了念書,不是來供發情男人物色」的話嚇跑了所有仰慕者,讓至今喜歡她的人都只敢遠觀,不敢進一步告白。
老實說,對異性她真的提不起興致來。
「這是千載難逢的事咧!去看猛男秀還得花大把鈔票,這可是免費的喔!而且一動不如一靜!比起看猛男在人口上大跳艷舞,人體模特兒靜靜的坐在一邊,任人素描,那想象空間就很大嘍,呵……呵……」
「稍微控制一下。」瞧她一副凍嘸條的樣子,男人有這麼好看嗎?
「我說了那麼多,你去不去?」
「去。」她背起背包。「可是先讓我靜一靜。」余珠美談起男人就沒完沒了,她可以從溫拿五虎講到金城武,從小泉純一郎說到堂本剛,老的少的全不遺漏,偏偏她現在一想到男人就恨!
歐陽璟羲是男的、通識課老師是男的、會讓她過敏的也是男的!
找了棵大樹陰涼處,秦芷晴坐了下來,雙手托腮,嘆了口氣。
接著她又把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翻出來看。「歐陽璟羲,你有本事就滾出來,別裝神弄鬼!」一想到此時的煩躁有一半是拜他之賜,她忍不往氣憤的大吼!
她一吼,有個正好經過的高佻身影聞聲佇足了。對方抬起頭看了發狂中的她一眼,邪氣俊美的臉上揚著有趣的笑,靈活而頑皮的眸子閃過一抹鋒芒。
「什ど玩意兒,別讓老娘逮到你,否則你難逃到育幼院前自殺謝罪的命運!」罵完她逕自閉目養神。
風一吹,她手上沒抓緊的資料飛了。飛了就飛了,她也懶得將它追回來,反正里頭的內容她全記下來,倒背回去都沒問題。
呼!小眯一下,看看起來後心情會不會好一些。
「歐陽璟羲,二十九歲,哈佛經濟系畢……」
在徐徐的涼風中,秦芷晴快睡著之際,忽地听到有人在她耳邊碎碎念,那聲音是挺有磁性的啦,可是,咦?這內容怎麼這麼熟?雖然很心不甘情不願,她還是張開了眼楮。
一睜開眼楮,就發現在她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還不要臉的和她搶著樹干靠。
男……男人!
「啊!你、你別靠近我!」她迅速的移開了三、四步的距離。
對方俊美的臉上掠過訝異。「我是得了什麼會傳染的怪病嗎?」這女的干啥他才靠近她,她就像跳蚤一樣迅速跳開?而且她看著他的表情像見鬼。
他的自尊好象……裂開一條縫了。
沒錯!只要是男人對秦芷晴而言,都是可怕的病毒!
她很直覺的認為臉上只怕又長了紅疹,連忙抬起手來往臉上東模模、西模模……
疹子呢?那個討厭的男人方才還踫了一下她的肩,現在她該長了疹子才是。可沒有啊!她的皮膚仍舊很光滑,也不癢。不信邪的,她從背包拿出面小鏡子。
「呃,沒疹子哩。」她安心了,把鏡子收回包包。
秦芷晴怪癖不少,其中一項就是,不許異性接近她三步內的潔癖習慣。
從小她就有一種怪病——異性過敏癥,她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怪「癥頭」。
何謂異性過敏癥?那就是只要有異性過于接近她,她就會起了一臉的疹子,但其它部份倒是不會,不過,只有臉就很慘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有哪個女人不會在乎臉上長滿疹子的?
而且她的皮膚水透白女敕,像掐得出水一般,皮膚上一旦出現疹子,那可是比一般人清楚明顯十倍。
到目前為止,被她允許靠近她的異性,大概就只有盜俠,因為他不會令她過敏長疹子。
「疹子?什麼疹子?」
一時不察,那個男的又靠過來了。秦芷晴很快又退了幾步。目前沒長疹子,不代表待會兒不會長,還是保持距離才安全。
「要你管!你是誰?」就憑她識人的嗅覺,和在黑心伯那里大十年來的成長,她直覺眼前這長得不差的男人不好惹。
未語先笑、再難听的話都激怒不了,仍能端得住一張笑臉,這種現代男人版王熙鳳、笑面虎型的人最恐怖!
在回答她問題前,男子先開口問.「你是征信社的?」
「如果是你老婆委托捉奸,我會考慮改行。」
男子一挑眉,好風度的一笑,「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還沒娶老婆。」接著他說︰「把一個男人調查得那麼清楚,你不是征信社的,怎麼會有這本事?」
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的瞪著他。
被她的利眸一瞪,很少男人還敢如此眨也不眨眼的看著她,盡管她長得再漂亮。
可這個青仔,他難道不知道她是這個學校有名的恰查某嗎?她秦芷晴也沒啥本事可以出名,只是長著一張比剛磨過的刀更利的嘴,時時等著「削」人而已。
法律系靠著她這張利嘴而揚名,而她也磨刀霍霍,時時等著刷新紀錄。看來,她利嘴尖牙下的「亡魂」,又可多記上眼前這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筆。
不想回答問題,可她樂于翻方才因為怕長疹子而暫且忘了的帳。「你習慣偷看人家睡覺?」對于陌生人,她的聲音一向沒有什麼溫度。
「偷看?」他一怔,她的回答好象文不對題。
「方才你不是偷看我睡覺嗎?」
喔,方才的事啊!漂亮的男子笑了,邪氣的俊臉上頓現一邊可愛的梨渦。「你在公共場所睡覺請人看,你的睡姿還要用偷看的?更何況……」他語氣里有令人氣憤的冷嘲熱諷,眼神還故意上下梭巡著她全身,「你有這種行情嗎?」
行情.這種「行情」她寧可不要,感覺上就像是什麼特種行業的。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有沒有這種行情,看你色迷迷的盯著我看的樣子就知道了。」
「色迷迷?」他先是訝異的做了個夸張的表情,然後才故作歉意的說︰「給你這種美麗的聯想真是抱歉,我天生一雙含情目,見到誰都是色迷迷的。今天即使不是你,而是阿匹婆、澎恰恰,我都是用這種眼神看人。」很有趣吶!打出娘胎,他好象還沒看過這麼夠味的女人。
呃,好男不與女斗的紳士教條,在見到這「打架雞仔」似的女子後,他全把它們束到高樓危塔去了。
這女孩眼中閃動的火焰好美!對于美的東西他不刻意強求,最多也僅止于欣賞。可對于她這雙比鑽石更璀璨奪目的美眸,他卻舍不得移開目光。
喜歡的東西不弄到手,是有些對不住自己,是不?
紳士公子哥兒那一套是鎮不住這嗆娃的,他深信。看來,他是得和她好好玩玩進一步的接觸,讓她想忘也忘不了他這可惡的男人!
冷著聲音,秦芷晴不客氣的說.「當你這麼看人時,不會有人想將你的眼楮給刨出來嗎?」如果沒人,她不介意親自動手。
他那雙漂亮黑眸似子夜、如劃過夜空的流星,長在女人臉上都嫌太美,更何況是男子?唉,說有多罪過就有多罪過,今天她就替天行道吧!
世間何其多,瞎一個算一個,還原女性健康社會,去除桃、黃色彩。
「你是第一個。」他笑了。
這時候還笑得出來?這沒神經的男人!
「第一個就遇上我,算你倒霉。」
「真敢刨?」他閉上了眼,密長的眼睫掩去黑眸,一臉心甘情願的將臉湊近她。「那就動手吧!」
她又往後退了數步,避免他男性毒氣令她臉上長花。「你……」她第一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動手啊。」他頑皮的將眼瞼睜開一條小縫,偷窺她猶豫而氣惱的表情。
這女孩真可愛!情緒管理不佳,正為著自己招來的狼狽氣惱著。
在火氣沖上腦門之際,上課鐘聲響了。秦芷晴憤憤然的瞪著他,「我要上課去了,這次就饒了你!以後不準出現在我面前,听到沒有?」听似威脅的語氣,其實在她心中,是大大的松了口氣的。
這個男的樣子不太像大學部的,可臉上的書卷氣息又好象是學生,八成是研究生吧?
她打從心底不喜歡他。至于為什麼?理由很復雜、矛盾……現在不想浪費腦子去想。
「你很霸道!」
「知道就好。」有在怕了嗎?
「我喜歡。」
秦芷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將他擺平,正踏出步伐欲往上課的教室走,豈知竟听到這句話,她僵硬的回過頭去瞪著他,因為過于震驚,一時間牙鈍了。
不待她開口,他繼續說︰「我喜歡大頭空腦、反應遲鈍、又恰又嗆、沖動又無厘頭,看似精明其實很容易擺平的女生。」
怎麼听都覺得他在損人。你喜歡這種。「白痴」型的女人?
「怎麼?懷疑?」
「不!深信。你的確也只適合這一款的女生。」
「看來,咱們終于也有共同認知。」
認知?認為他只配喜歡那種阿達型的女子嗎?「那當然!」看著他的笑容,她忍不住問︰「你喜歡什麼型的女孩子是你家的事,干啥告訴我?」尤其是干啥邊說還一面瞅著她看?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吶!
搞不清楚狀況!
「瞧!大頭空腦、反應遲鈍,你馬上連中兩元。」
「兩元?我還三元及第咧!」這個今古不分的奇怪男人。
「別懷疑,我喜歡的對象就是你,想追你呢!」
哇哩咧!秦芷晴的火氣又高升。什麼連中兩元,弄了半天根本就是在損她。「你想死啦!」喜歡人家,說的話卻是將人損得體無完膚,這種男人想追女人?呵,還是去規劃未來的王老五生活比較實際吧!
追?坐噴射機或火箭比較快啦!
「NO、NO,我不是光會用「想」的思想家,而是會將夢想落實的實踐家。」
「我覺得你兩者都不是,你是神經不太正常的妄想家。」她壓抑住怒火,好心的提醒,「下午三點到五點在輔導室有心理咨詢師,你可以去咨詢自己的心理狀態。」說著,她不打算多浪費自己時間的往前走。
「喂,什麼時候再見面?」
她憤憤然的回過頭,「我想不開的時候啦!」令人生氣的家伙。她加緊離去的腳步,生怕走得慢,後頭的他又要說出什麼叫人掏洗耳朵的話了。
想不開的時候?男子迷惑人的俊美臉上再度揚起笑容。
也對啦!他曾在殯儀館住了兩個多月,地緣關系打得不錯,若她一想不開的時候,是可以算便宜一些的。
低頭看了下方才撿來的個人資料。
「歐陽璟羲,二十九歲,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他愈是往後念,臉上的笑容就愈大、愈頑皮。
唉!人活著就一定得要西裝筆挺,進出一流的辦公大樓,坐在錢堆上努力的使錢堆變錢丘、錢丘變錢山,那才叫務正業嗎?要不即使忙到每天巴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用的人,也會被說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哩。
從別人調查的資料看自己,感覺有些怪!
方才那恰北北的女孩是誰?他認識她嗎?是有些面善啦,可是實在想不起來她是誰,而她手上怎會有這些資料?且她似乎一副很恨他似的。
她恨歐陽璟羲,卻連歐陽璟羲出現在她面前她都認不出來?呼!被這種人恨到真的是有夠不安,替那些不是歐陽璟羲的人不安。
真不曉得哪天會在社會版新聞中看到女子尋仇誤殺事件。
唔,一件莫名的仇恨事件,不會又是他那為了讓他乖乖的回去,接掌宇中的老爸的杰作吧?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