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是人生大事,卻也是「苦事」一樁。
早上忙了一大早的傳統訂婚儀式,下午到晚上都是豪門世家擺排場的鋪張場面,一會兒是雞尾酒會、一會兒又是舞會、自助式餐會……
老天!簡直花樣百出,令人眼花撩亂。
身為男主角的慕雲遙打從早上的訂婚儀式一結束就被親朋好友纏得月兌不下了身,而女主角也有不少朋友捉著她閑聊,一談就沒完沒了。男女主角偶爾四目一交接沒露出甜蜜的笑意,皆是苦苦的一笑,心想,天!這累人的一天啥時候結束?
除了宴會的排場外,女主角身上的禮服也是一套接一套的換。這是未來的婆婆為她準備的,洪蘅也不好意思推辭,只覺得自己好像展示禮服的模特兒。
慕雲遙則開玩笑的說,今天是「洪蘅服裝秀」。至于他身上的禮服嘛,他才不受別人擺布呢,兩套西裝替換已經夠給面子了。
偷了個沒人煩的空檔,洪蘅溜進了化妝室補個妝,里頭安靜的感覺直教她想待在里頭永遠不要出去了。外頭好吵!幸好訂婚就只有那麼一次,要不……真是場惡夢!
待了好一會兒她才踩著略帶疲憊的步伐走了出去,在通廊她被人攔住——羅楚雲。
「恭喜了。」他淡淡一笑。「你今天好美!」
「謝謝。」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單獨與他相處,總覺得有時他的眼神好孤單、好落寞,更奇怪的是,她無法拒絕他的不快樂是因她而起的那種荒謬的想法。
羅楚雲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淨是體貼窩心的祝福之意,然他心中卻是痛苦萬分,洪蘅終于還是套上了雲遙的戒指,那恍若是烙上了專屬于他一人的印記一般。
他的理智成功的把心中的苦澀壓抑住,沒讓它化為落寞的眼神表露出洪蘅困擾的感受。
他從口袋中模出一支淺藍色的發夾,將它遞給了她。
「這是……」這支發夾是宛君第一次送她的禮物,後來掉了一支,為此她心疼了好久呢!畢竟這是富紀念價值的。但這發夾怎會在羅楚雲手上?
「這是我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撿到的。」他看過她戴這發夾。「原來想還你,後來擱置在抽屜里頭,日子一久也就忘了。」洪蘅不會知道,他一直將那發夾視若珍寶的收藏在口袋里,一直想找個適當的機會還她,後來雲遙出現了,再也沒有「適當」的機會了。
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把屬于她的東西還給她吧!就猶如她從來不曾屬于過自己一樣。
接過了發夾之後,洪蘅呆視了它好一會,心中百味雜陳。「謝謝你幫我找回它。」
看著她略施淡妝的完美容顏,這個令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子終不是自己的,既不是自己的就要勇于割舍、勇于放手,不是嗎?羅楚雲幽幽的在心中一嘆。
「到外頭去吧,今天你是女主角呢,失蹤太久會引起恐慌的。」
洪蘅被他的話逗笑了,她對著他甜美一笑,「那麼我到外面去了,待會兒見。」
那甜美的笑容深深的烙進他心中,這……就夠了。
明天往美國的飛機即將帶領他離開這個他所熟悉的國度,到了那邊之後,也許他很快就能忘這里的一切吧!忘記那張令自己神魂顛倒卻此生不可能擁有的容顏。
洪蘅到了大廳時正巧遇著了終于沒人糾纏的慕雲遙。他一看見她忙拉她躲到二樓的書房。
「天!今天可真累慘了!」一進到里頭慕雲遙立即把西裝外套月兌下,接著伸手要去解領帶。
「別急著放松自己,外頭的宴會還沒結束呢!」真好!她就喜歡這種兩人獨處的時間。唉……訂婚的那些排場好像是給外人看的,挺累人的。不過,這也怪不得慕家要如此,畢竟他們是豪門世家,一切都不能太隨便。
「你的服裝秀表演完了。」他笑著看她,拉著她在身旁坐下。
「感謝天,這是最後一套了。」她有些無奈的苦笑,「我知道伯母……」
「是媽。」慕雲遙糾正她。「婚都已經訂了,你再叫她伯母她會不高興的。」如果她再繼續叫「伯母」,那今天這婚白訂的了。「來,示範一次,叫——」
「媽!」洪蘅笑了出來。「這些衣服我知道是……媽媽的心意,但是……」她一笑,「總覺得太鋪張了。」
「同感。」他偷香了她一下。「不過,她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兒子一生也只娶那麼一次老婆,她愛鋪張就由她去了。」
「嗯。」
「蘅,你有沒有普通一點的衣服?」慕雲遙突然如此問,臉上有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仿佛正計劃著什麼事一般。
「普通一點的?」她搖了搖頭。「干什麼?看你笑得挺怪異的。」訂婚的日子,她哪有可能帶便服?」
「等到宴會結束不知道要等到幾時?實在很受不了耶!所以……咱們演出一場失蹤記吧!」他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我到樓上去拿幾件襯衫和長褲吧,你就將就一些,反正咱們又不是‘逃亡’到鬧區去,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穿什麼的。」
听起來好像挺刺激的!「那咱們去哪里?」洪蘅興奮問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
她現在能說什麼呢?只好嫁雞隨雞嘍!
「去不去?」
「能不去嗎?」洪蘅對著她嫵媚一笑。
☆☆☆
從來沒有晚上到海邊的經驗,洪蘅一下了車就迫不及待的往沙灘的方奔去,雖然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是手電筒在黑暗中打出了一線光。
慕家在海邊有一棟度假用的小洋房,每隔一個星期都會有佣人來打掃一次,所以屋子里隨時隨地都保持著相當清潔的狀態。
「先進屋子吧,想到沙灘散步,好歹也要等我把衣服換下來,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模樣像七爺八爺?」這姑娘有著一顆比小孩更像小孩的心,哪有人一听到海浪聲就樂成這樣?
「哦。」洪蘅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拉著褲管。雲遙腿長,他的褲子一套到她身上要折了好幾折才能不踫到地,方才狂奔之下,褲管又拖地了。
「喏,這是方才買的休閑服和貼身衣服,你先上樓盥洗,如果想到外頭散步我再陪你去。」一想到方才下車去替她買衣服的情況,那簡直……
天,長那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替女孩子買衣服。買休閑服也就算了,還得硬著頭皮到女性內衣專賣店去為洪蘅買貼身衣物,那簡直是惡夢!
當蘅說她穿成那樣,不想下車選衣服時他就該料到有那麼一天了!
買完了休閑服之後,他走到隔壁的女性貼身衣物專賣店門口徘徊了足足有十多分鐘之久,店員不時以可疑的眼光打量著他。徘徊了半天,他終于硬著頭皮走進去,而一看到滿屋子展示的內衣褲時,他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連脖子也不例外。
「先生,要我為您服務嗎?」一看到是個靦腆的大帥哥,女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說。
「呃。」他連視線都沒敢正視前方。
「為女朋友選的。」
「未婚妻。」古人說度日如年,此刻他覺得度秒如年!如果現在有流星可許願,他會毫不猶豫的說——買完衣物,立即離開這教他「抬不起頭」來的鬼地方。
「你未婚妻的尺寸?」
「隨便。」他真的不知道。
「哪一種罩杯?」
「隨便。」慕雲遙一點概念也沒有。
在溝通不良且他不願意到車上去問洪蘅後再回到這鬼地方的情況下,他帶走了一大袋各種尺寸、各種罩杯的和內褲。
他走後店員笑得都挺不起不腰來了。
洪蘅看他提了一大袋的和內褲回來時差點昏倒。天!他……他瘋了嗎?
從小至三十,大至四十二的都有,罩杯更有離譜到F!四十二寸F杯?!他當她是乳牛?!
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洪蘅只得親自再走一趟女性內衣專賣店換回適合自己的尺寸。
洪蘅接過了慕雲遙遞給她的衣物,不免又想起方才的笑話,她搖了搖頭,「先生,四十二寸F罩杯,真虧你還不疑有他的照票全收,那是‘乳牛’的尺寸!」
「你看過乳牛穿嗎?」回想起來,他方才真是「羞」瘋了,怎麼連那麼夸張的也塞進袋子?他無奈一笑,「反正不會有下一次了。」他催促著她去盥洗。「到樓上洗個澡吧,我帶你去。」
半個小時後洪蘅走出了盥洗室,她一面用大浴巾攏著濕答答的頭發,一面在梳妝台上找著吹風機。
拉開桌子中間的大抽屜很順利的找到了吹風機,待她一切弄好把落在地上的發絲收拾干淨正要往垃圾桶丟時,赫然發現擱置在梳妝台下的垃圾桶里有一堆燒過的廢紙,其中有一張並沒有完全燒盡,留下一角,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將紙片撿了起來。
「風雲組織第一八二期培訓人員,編號○○二一A三六姓名︰慕雲遙……」洪蘅把紙片塞入口袋。
風雲組織?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風雲……忽然一張慈祥的臉浮現在腦海中。
是了!第一次听到風雲組織這名字是從父親那里听來的。父親有一個長官在前幾年因肝癌去世了,在他肝癌末期,父親曾到醫院探望過他幾次。他在無意間提到兒子是在風雲組織。
還記得那長官的兒子叫……齊……好像是齊傲吧?
風雲組織不是一個國際性打擊犯罪的的組織嗎?雲遙他只是個醫生怎麼可以是里頭培訓的人員?
他果然不是個普通醫生……究竟他還有多少事瞞著她?忽然她想起閻焰,他也出自「風雲」?莫非……
正當她陷入冥思時,一陣叩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接著慕雲遙出現在門口。
「準備好了嗎?咱們到沙灘上走走。」從他一身爽朗的休閑服和略濕的頭發看來他也是剛洗好澡。
「雲遙……」她欲言又止,想開口問清楚一些事。
「有話要問我?」他走近她,看她一副猶豫的樣子,他問︰「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有話就直接說。」看著他,她踮高腳尖用雙臂摟住他的頸項溫柔的說︰「雲遙,你愛不愛我?」
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和洪蘅溫柔的聲音繚繞著慕雲遙。「當然愛你。」他低下頭給了她一記長吻。
「既然愛我……咱們之間不該有是不?」洪蘅把臉埋進他胸口,喃喃的說著。一抬起頭卻看到慕雲遙饒富興味的瞧著她笑,眼中淨是清明的冷靜。
「你想問什麼?」早知道他這保守的未婚妻是不太可能主動挑逗他的,原來是有目的的溫柔。「問吧!」慕雲遙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式。
「你真的是醫生?」
「要我拿畢業證書給你看?」拜托!他雖然曾跳過級,好歹那醫學院七年他可是按部就班來的。」
「呃,我是說……除了醫生之外,你……有沒有副業?」加入風雲組織算不算副業?不管了,姑且這麼稱之吧!
「副業?」唔……這句詞有創意!他每天忙都忙死了,哪來的美國時間兼副業。「等咱們孩子出世,若真的養不活你們母子,我會考慮。」他開玩笑的說。
從秘密到副業,她究竟想問什麼?
「看來……我真的不被你信任。」她將口袋的紙塊遞給他。「原來你是風雲組織的成員,別告訴我風雲組織是什麼醫學研究機構。」
「你……」這可教慕雲遙吃驚了。這些東西……他不是已經焚毀了嗎?怎麼佣人來這里整理時沒倒垃圾嗎?」這東西打哪兒來的?」
「垃圾桶。放心吧,其他文件都已成灰燼,只燒剩下這一小塊紙沒燃盡。」她看著他,「風雲組織在我父親仍活著的時候我就听過了……」她把原因略說了一次。
「原來你早听過這組織了。」慕雲遙喃喃的說。「那麼……你大概也猜得出來我研發的藥物是為組織研發的。」
「現在知道了。」洪蘅看著他,「為什麼你從來不跟我提你加入組織的事?連我你都不信任嗎?」這是一件令她十分不快的事。
慕雲遙嘆了口氣,「蘅,組織的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你知道嗎?」他執起她的手,「我加入組織的事情只有爸爸知道,連媽媽都被蒙在鼓里,怕她以危險為借口不準我加入組織。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情非得已,而且我也考慮到你會憂心,今天假如易地而處,我相信我也會和此決定吧?」
他的話令洪蘅沉默了下來,待她再抬起頭來時似乎心平氣和多了。
「我父親一直很羨慕齊伯伯有兩個優秀的兒子,尤其艷羨齊傲能加入雲組織。」她一笑,「對于組織里頭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听說里頭的成員都是精挑細選的。父親雖然沒有兒子能加入組織,但是有個女婿能替他完成心願,那也算是件令他愉快的事吧!」
「你……不生氣了?」
她搖了搖頭,「正如你所說,假使今天易地而處,我的決定仍是和你一樣。」
「謝謝你。」慕雲遙放下一可顆心。「咱們結婚之後我必須再回組織受訓一年,完成未完成的課程。」
「那時候我可以跟去嗎?」他們才訂婚不會就要闊別一年吧?
「美國有好幾家分公司,屆時你可以調到那里工作,咱們還是可以常見面的。」
「嗯。」只要不分開,什麼都好。
「今晚的月色很美,走,咱們到海灘上散步去。」
☆☆☆
「我……我給你們兩個氣死!」羅盳芳一看到度了兩天假才回來的兒子及未來的媳婦時立即發作。
訂婚宴上,他們居然就留家中兩老在場撐場面?!實在太荒唐了!
「媽,我們又不是宴會一開始就走人,我們可是留到最後兩、三個鐘頭才走人的耶,很夠意思了啦!」天!那天那種場面若再來一次,他寧可不要訂婚。
「你……」她指著兒子,「這主意一定是你出的,洪蘅一向乖巧,如果沒有你慫恿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氣得跳腳,「你真是……」
「盳芳,事情過了就算了。前天咱們雖然合撐場面,大致也都賓主盡歡嘛,就別計較這小事了。」慕君得一開口就袒護兒子。基本上慕家可分為兩派,一旦家中兩老起爭執時,慕雲遙一定向著父親一面倒,不為什麼,兩個都是醫生嘛——英雄所見略同。
「兒子都是你寵壞了。」罵不到兒子,罵罵老公出氣也好。
「咦?這麼說就不對啦!寵他你也有一份。」
「分明就是你!」
「別扯到我身上!」慕君得不服氣的說道。
「唉……又來了,每次都是這樣。」慕雲遙無奈的苦笑,他偷偷的向洪蘅使了個眼色,兩人溜出了慕家大廳。「他們沒事吧?」洪蘅上了車後仍有些擔心。
「絕對沒事,戰火一開不吵個一、兩個鐘頭停不下來,反正他們只要有一方渴了,另一方就吵不起來。」慕雲遙也覺得好笑。「我爸除了做醫學研究之外就是回家陪老媽大鬧鐵公雞。」
「以後我們會不會也是這樣?」
「不會啦!我媽的脾氣要是和你一樣的話,他們就吵不起來了。」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是比一個脾氣倔強的女人教男人心平氣和多了。
「現在我們要去哪里?」好不容易逃出了烏煙瘴氣的慕家,然後呢?不會是繼續漫無目的的開車閑逛吧?
「接近中午了,可以找個地方吃飯了吧?」難得有這樣幾天連續的假期,吃過飯後他打算帶洪蘅到茶館喝個茶,享受一下屬于東方人的優閑。
洪蘅打開了車內的音響,浪漫的西洋老歌流泄了出來,她一面听著音樂,一面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
連著幾天假期,這都會區內的車輛似乎少了不少,大伙兒大概都涌到各觀光地區度假去了。
在一個十字路口轉彎時洪蘅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呃……那不是蘇宇庭蘇醫生嗎?」
听到洪蘅這一說慕雲遙自然也看了一眼窗外,看了一眼神情憔悴、臉色陰郁的他,慕雲遙很快的又別過臉去。畢竟曾經是好友,雖然他真的很對不起自己,但看到他如此潦倒的樣子,心中仍是不忍。
「他怎麼啦?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記憶中,蘇宇庭一直是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樣,怎麼今天忽然換了個樣?
蘇宇庭被醫院開除且吊銷執照一事,慕雲遙並沒有對洪蘅說過。既然她問起,那自己似乎沒有不告訴她的道理。
慕雲遙略略的說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只見洪蘅以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被好友陷害的感受是何等的殘忍!
「事情過了就算了,何況……只希望他在一陣失意之後能夠重新再來一次,未來的日子里希望他活得快樂些。
蘇宇庭的所作所為一定傷透了雲遙的心,洪蘅十分不忍的看著未婚夫,輕輕的把手復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他的難過、遺憾她能了解,而她的溫柔、了解,他也能體會。
在這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表達,彼此的深情蜜意都在不言中……
☆☆☆
風雲組織交付研發的藥劑已經完成。慕雲遙親自攜帶著其藥劑的化學成分式子來到「老爹」的住所。
越過了一大片竹林他來到一棟日式建築物前。
他和這組織已退休多年的前輩是第一次見面,听閻焰說,他是個有趣而和藹可親的老人。
是真的嗎?組織里的前輩不都是嚴肅、沉默的嗎?反正見了就知道了。
遠遠的,慕雲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著自己和一老者說話,呃……那不是早該流亡到瑞士的閻焰嗎?他怎麼還沒「潛逃」出境?
「喂,你的車是中途爆胎呀?九點的電話,現在才到,太扯了吧?」閻焰回過頭去看他,仍是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介紹你們認識,這就是早已‘金盆洗水’又常被‘頭頭’拉下水不得不偶爾管管組織的事的老爹,而這位……」
「叫慕雲遙,是不?」老爹看了一眼閻焰,「瞧你挺適合到婚姻介紹所當介紹人的。我們早在電話中自我介紹過了,多事。」
「我怕您年紀大了,患了老人痴呆癥。」
「我還怕你話講多了下輩子變啞巴哩!」老爹不甘示弱的反擊。他略打量了一下慕雲遙——又是個萬中選一人的。「東西帶來了嗎?」
慕雲遙把自己帶來的東西交給他,待他翻閱了一下,這才開口跟閻焰說話,「你不是要到瑞士去?」
「後來想到老爹這里也可以避難,所以就留下來了。」他笑著說︰「這里比瑞士安全,我叔叔怎麼查也查不到這里來,所以,我在這里比到哪里都安全,以後萬一你不小心被某人通緝的話,鄭重推薦,這里絕對是好避難所。」
「人家才不會像你那麼沒路用哩,你干啥避之唯恐不及?」老爹接著又說︰「想想,人家齊傲和曲宓都雙宿雙飛了,你好歹也找個老婆來暖暖被了吧?」
「謝啦,冬天已過,暖被?不用了。」
「未雨綢繆嘛!」慕雲遙閑來無事也加入「戰場」。
「喂,上一回幫你演了那場戲你還沒謝我,現在倒幫著別人來欺負我了!」
「誰說沒謝你來著,未婚妻‘借你一用’還不夠嗎?」慕雲遙反駁著。
「閻焰,不會吧?連學弟的未婚妻你都想……唔……你果然是不太常。」
閻焰白眼一翻,無奈的回屋子里去了。他轉身離開後,老爹和慕雲遙相視一笑,從方才的對話中他們有了共同感覺——閻焰該物色個對象了。
不過呢,他們亦不過是提醒他罷了,取決權還是在他手中。
不過令人十分好奇的是,像他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女孩子才適合他?
真是令人期待!
☆☆☆
曾家大廳里,婚後第一次回娘家的曾宛君和丈夫魏忠漢正和家人愉快的聊天。她之所以快樂的原因無他,因為古怡君回南部老家度假,反正她只要不看見嫂子心情就能大好。
「忠漢,看你最近臉色挺不好的,不會是宛君把你欺負成這樣的吧?」老婆不在,曾逸達也覺得心情輕松了不少。
「我哪有欺負他?」曾宛君撒嬌的往老公腿上一坐,「你說是不是啊,忠漢?」
「悍妻就在眼前,就算你真的‘苦毒’他,他也不敢說什麼。」曾逸達笑著對妹妹說,「你呀,潑婦性子可要改。」
「我看他們兩人過得挺好的,你就別在那里扇風點火了。」曾家兩老還是較寵女兒的。
「就是嘛,我哪里是什麼悍妻?」曾宛君向曾逸達扮了個鬼臉,「要當悍妻我還不夠格呢!」
從妹妹的眼中,曾逸達可以感覺到一些譏諷,為了避免她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來,于是他說︰「宛君婚後就搬出公寓了,不知道洪蘅一個人住得習慣嗎?」
他的話題成功地轉移了曾宛君的注意力。就在這時候門鈴大響,站在門口的人令在場的曾家人都有些錯愕——蘇宇庭。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曾逸達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因此對于蘇宇庭被醫院開除的事只字未提。
「宇庭?今天怎麼有空來?」畢竟是從前交情不錯的學弟,曾逸達仍是熱情的問候。
「路經這里,所以進來看看。」他希望這樣的理由不牽強。
「正巧,今天宛君和忠漢回來,一起坐下來聊聊。」曾母笑著為他倒一杯茶,然後對曾宛君說︰「洪蘅一個人住那兒還習慣嗎?一個女孩兒家,有點兒不放心。」她一向將洪蘅視為親生女兒一般。
「放心吧,她和慕雲遙住得那麼近,現在又成了未婚夫妻,他會好好照顧她的。」曾宛君說。
「是啊,我這老太婆記性就是這麼不好,怎麼忘了他們倆,一人住在B棟,一人住在C棟,想見面的話走幾步路、搭個電梯就到了。」
原來……洪蘅就住在和慕雲遙同一棟樓!蘇宇庭靜靜的喝著茶,靜靜的听著這令他訝異的消息。
「洪蘅真有福氣,能夠挑上那麼有才情的丈夫。」曾母曾見過慕雲遙幾次面,那孩子雖然模樣冷了些,除此之外真是無可挑剔。「洪蘅那孩子天生一副貴婦相,我就知道有朝一日非嫁入豪門不可。」
「是慕雲遙有福氣吧!」曾宛君對于老媽的話頗有意見哩!「小蘅又溫柔又漂亮,就算不退嫁給慕雲遙也能挑上不錯的老公的。」
「你們母女倆就別吵了,洪蘅和慕雲遙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對,行了吧?」曾父還是最公正的。
才子佳人?天生一對?這樣的話听在蘇宇庭耳中無比刺耳,他鐵青了一張臉,倏地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忽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了。」
他走到門外時曾逸達追了出來。
「宇庭。」曾逸達叫住了他,「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在我能幫助的範圍內……」
蘇宇庭苦笑一笑,「我的事……你家人大概都知道了吧?」
「沒有,我沒提及。」他真摯的說︰「隨時歡迎你來我家坐坐。」他拍著蘇宇庭的肩。
這份情誼使得蘇宇庭感動莫名,在這個已經沒有他容身之處的都市,居然還有那麼一份真摯的情誼。
「學長……我……」蘇宇庭幾乎感動得落淚。
「人生難免會遇到不如意之事,熬過就重生了。」曾逸達鼓勵他。
「熬過?」蘇宇庭搖頭苦笑。「熬得過嗎?」只要慕雲遙活著的一天,他就無法從痛苦的深淵中解月兌,他恨慕雲遙!恨慕雲遙!
慕雲遙不但搶走了他心儀的女人,更可惡的是害得他連工作都沒有,他現在會如此狼狽、如此遭人指指點點又是為了什麼?都是慕雲遙一手造成的!
告別曾逸達之後,蘇宇庭一人走在紅磚道上,一股怨氣聚集在胸臆間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