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微的不情願,索傲單獨前往國家音樂廳。原本他的小女人該和他一起來的,可她下班時有學生請教她英文文法,她怕耽擱時間,于是打電話請他先赴約。
「遲到就遲到,我去接你,我們再一起去。」他在電話中這麼表態。
「這樣不好,我可能會耽擱很久,我們兩個若一起遲到,君恆也許會認為你故意跟他唱反調,拖著我在他朋友的演奏會上遲到,你若先過去他就沒話說了。演奏會的票在我房間桌上,我再打電話告訴君恆我會晚點到。多忍忍,別跟他起沖突,我為學生講解完問題就過去,拜。」她回他一長串的交代後即掛斷電話。
鄀薔竟然為了學生放他鴿子,就不怕他吃醋?
盡管並不介意段君恆對他是否又有話說了,但為免他的傻女人掛心,即便不情願,他還是先行赴約。
來到音樂廳前,正想著是否要先進去找段君恆,讓他眼見為憑自己已經來了,再出來等鄀薔,抬頭就見不遠處有一群入圍著一位戴眼鏡的斯文男子,段君恆就含笑站在一旁。
對方也看見他,跨步朝他定來。
「鄀薔跟我說你會先來,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段君恆似笑非笑的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
「你到底為什麼邀我來听音樂會?」索傲直截了當的問。原就質疑他請自己參加音樂會的用意,現在听他話中有話的揶揄,更肯定這趟邀約不單純。
「你果然敏銳,知道我的邀約另有目的。不過我的猜測也沒錯,鄀薔顧忌你會鬧事,並未將最重要的那件事告訴你。」
「哪件事?」索傲眉心頓凝。鄀薔真有事瞞他?
段君恆朝斜前方望去,「你看到被人群圍住的那個人了吧?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小等會兒小提琴演奏的主角洪錫展,我已經向鄀薔表示過,要介紹他給她當男友。」
「該死的,你說什麼?!」
他揚高的憤懣語調引來幾人朝這個方向看來,段君恆笑笑的向那邊示意沒事,再望向他。「你可以在這里動手打人,那樣就更證明你不適合鄀薔。」
「這就是你邀我來的目的,激我動怒揍人,好捉我的把柄,逼我不得不離開她?!」極力壓低嗓音,索傲雙拳握得青筋浮起。
難怪那天鄀薔會提醒自己,演奏會這天無論他說什麼不中听的話都別理他,稍早也在電話中叮嚀自己別與他起沖突,原來他早打著為她介紹男友的不良心思。
「可以這麼說,這是我替我姐做的一點小測試。」
「不必把話說得這麼好听,說穿了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合法經營傲霸,認為我不配和鄀薔在一起。」
「說不配太沉重,我承認自己很佩服你成立傲霸暗中幫助無數人的善行,但你可曾想過,無論你的討債公司經營得再正派,一般人仍會帶著有色眼光看待,鄀薔若相你交往,別人會如何看她?」
「別人怎麼看、怎麼談是他儼薩事,樹薔不會介意。」
「那麼我爸媽呢?縱使他們同意你們交往,你是否也要他們兩老為你忍受別人在他們背後的指指點點,批評他們女兒的男友是個討債的?」
索傲難得的未立即反駁。這是個八卦嚼舌根至上的社會,鄀薔能因為愛他而下介意別人如何的評論他,但她的父母能忍受好事者攻訐、輕視他們女兒擇友的眼光嗎?
捕捉到他眼里的猶豫,段君恆毫未放松的再道︰「還有一項更重要的問題,鄀薔跟你在一起有可能發生危險。」
「什麼意思?」
「你將傲霸經營得如此成功,想必令不少同業嫉妒,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找你麻煩,甚至鎮定鄀薔為報復對象?」
這是得知他具有過人的能力,卻仍反對他和姐姐交往的主要原因。比起自己這個律師,他認為索傲更可能招來危險,畢竟自己是法律從業人員,想對他不利也得有些顧及,至于索傲就沒有這些保障,他怎可能不擔心姐姐會被連累,發生難料的危險。
索傲被他質問出滿懷的震駭。傲霸的高催收率是讓黑道敬讓三分,雖然公司成立至今也未發生報復事件,然而前兩天不就有新興的討債公司,以傲霸的名義恐嚇債務人,萬一哪天鄀薔真因為他,成為有心人士的目標……
老天,他連想都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抱歉,打擾一下。」
一道聲音岔入他驚悚的思緒中,微抬眼,他看見走近兩人的洪錫展,本就握著的雙拳悄然收緊。這個被段君恆拱出來的情敵想干麼?
感受到他逼人的視線,洪錫展心里打了個突,不解他犀利眸底布滿的敵意所為何來。
客氣的向索傲頷首致意,他轉向段君恆說道︰「我的助理通知我進去做演奏的最後準備,可能要等演奏會結束,我們才能好好敘舊。」剛才兩人原想聊聊,可惜被一些樂迷纏著問些瑣事。
「沒問題,就等音樂會結束我們再聊,我姐等會兒也會來欣賞你的表演,到時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OK,我們晚點見。」那兩道逼人的視線寒冽得令他背脊發冷,他說完即隨助理離去,自知盡速遠離那個渾身透著危險氣息的奇怪男人比較安全。
「他的長相或許沒你出色,可他斯文的性子與工作卻此你適合鄀薔。」將索傲沉凜至極的臉色納入眼底,段君恆沒有懼意的陳述他的看法。他很意外明顯想扁情敵的索傲,並未揮出他飽含怒氣的拳頭。
「可笑,那只是你一相情願的認定。」他嗤聲駁斥。
「就算我有私心,也全是為了鄀薔好,她單純善良,生活一向平靜,我希望她平安的過下去。如果你愛她,請你多為她想想,假使你無法給她車福,反而會為她帶來危險,那就請你離開她。」
離開她?離開唯一令他心動的小女人?該死,他辦不到,可是……
「索傲!」
清脆的呼喚傳來,他轉過身,那道早已鐫刻心底的嬌俏人影翩然映入眼簾,他深邃的眸光就這麼于她膠著著,怎麼也移不開。
「太好了,我也沒遲到。」白鄀薔小跑步來到他身旁,輕挽住他的手,發覺氣氛好像不對勁,她望向段君恆,「君恆,你沒對索傲胡一言亂語吧?」
「我認為該說的都說了。」
他想介紹洪錫展給她當男友這件事,也在他認為該說的範圍嗎?
她微帶不安的迂回探問︰「呃,索傲,剛剛你有沒有打人?」
沒有回答,他定定的看著她,眼里藏著掙扎。
「索傲,我在問你話,你听到沒?」輕拉他的衣服,她感覺出他的不對勁,從自己出現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說,到底是怎麼了?
「我有事要先離開,不陪你听演奏會了。」他暗自咬牙做下決定,將口袋里的票拿給她。
「什麼事這麼重要?」她才來他就要定。
「荷蘭那頭有緊急的事需要我裁奪,我得趕回去處理。」
「這樣啊,騎車小心點。」既是公事,她也不好強留他。
深深的凝視她,索傲眷戀的伸手輕撫她半邊臉,隨後轉身邁步離去。他得回去想想,該拿她怎麼辦……
「走嘍,演奏會快開始了。」段君恆移步擋在白鄀薔面前,截住她痴望索傲背影的目光。
她神色微斂,質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和索傲發生什麼沖突?」他離開前望著自己的眼里,有她沒辦法解讀出的混亂情緒,莫非君恆之前曾和他大吵?
「沒有,我們談得很平靜。」以他沒發飆K情敵這點來判斷,是算平靜。
他相信索傲已將他的勸說听進去,否則不會在這時候離開,剩下的,就是給他時間,等他對鄀薔放手。
「可是——」
「有其它疑問等演奏會結束再說,不趕緊進場,待會兒打擾到其它人聆听音樂就很失禮了。」
被動的由他拉著走進音樂廳,白鄀薔忍下住回頭望向索傲離去的地方,掛懷的想著,他真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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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四天,白鄀薔過得渾噩恍惚,只因她完全沒有索傲的消息。
那日洪錫展的小提琴演奏會後,君恆非但介紹他們認識,更告訴他在台灣度假的這星期,隨時可以請她當地陪。這個弟弟打的主意她心知肚明,于是在他送她回家時,追問他是否告訴索傲要為她介紹洪錫展的事。
「當然,我說過該說的我都說了。」
原來君恆跟索傲說了不該說的話,難怪她覺得他不對勁。
當晚她就撥電話給索傲,想告訴他,她對洪錫展沒感覺,要他別在意君恆的任何言語,可他的電話關機。心想他可能在忙荷蘭那頭的公事,她就等他忙完主動和自己聯絡,可惜她等了一夜,手機與租屋處的電話半通皆未響過。
隔天她試著再與他聯絡,依然找不到人,而他也沒來找她。
連著四天,他沒給她半點音訊,無論白天黑夜,她打給他的電話都像石沉大海般得不到回應,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
索傲在疏遠她?因為氣她隱瞞君恆要為她介紹新對象一事,認為她有二心?
還是他對她的真心只到演奏會那晚為止,知道她有新男友人選,他也決定重新恢復過去那種尋覓情婦的刺激生活?
她想向雁姨或崔振綱他們探問個究竟,偏又顧忌引來他們的過度關切,如此反復難安的心情如影隨形的跟著她,除了上課勉強振作起精神外,其它時間她都是心神恍惚居多。
此刻,她落寞惆悵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完全沒發現經過公園後,有個男子鬼祟的尾隨在後頭。
今天晚上洪錫展約她看電影,可她拒絕了,她只想回家等那也許會突然響起的熟悉來電,等那也許會奇跡出現的酷傲身影。
「索傲。」喃喃低念惦念之人的名字,她黯然的轉進巷子。
尾隨她身後的男子趁四下無人,一把由背後抱住她。
「呀啊——」突遭襲擊,她受驚嚇的放聲尖叫。
男子騰出一種手捂住她的嘴。「別叫,甜心,我是看你一臉傷心寂寞,好心想安慰你,別害怕,等會兒保證你會喜歡我讓你舒服到不行的安慰。」
是!入耳的婬邪言語,與那只在她腰上放肆挲撫的魔手,令白鄀薔驚恐的意識到自己遇見。
「不要踫我!」掙扎不開,情急之下她舉起右腳跟,往後用力踹向他的重要部位。
「哦!」男子被迫松開她,雙手搗著胯下,「臭、臭婆娘,你竟敢踢我!看我怎麼讓你好受。」站不直身子,他仍惡狠狠的伸手想撈抓她。
「啊!」白鄀薔駭叫著抬起腳,使力朝他猙獰的臉使出一記側踢,在男子悶哼的跌趴向地上之際,拔腿狂奔。
除了索傲,她不要別的男人踫她,尤其是下流骯髒的!
沒命的在巷子里竄奔,她慌亂的拿出手機撥號,不敢回頭,拼命往前跑。
「接電話呀,為什麼不接電話……」隨著一聲響過一聲的鈴響,她的眼眶開始泛紅。在她發生危險,最需要他的時候,為何他仍不接電話?
腳上一絆,她跌了一跤,眼里的淚水不知是因摔疼或心痛,忍不住滴落下來,然而她沒時間繼續坐在地上哭泣,抓起滑落的手機踉蹌的爬起來,喘息的繼續跑。
她的租屋就在前面,她……不能被抓到!
倉皇跨進敞開的公寓大樓門,她砰一聲關上門扉,慌亂的上樓……
「啊——」低頭迎面撞上一堵人牆,她害怕的驚叫。
「鄀薔,我是君恆,你怎麼了?」段君恆連忙扶住她的肩膀問。
他接到洪錫展的電話,說鄀薔再次婉拒邀約,于是來找她問個究竟,想不到撲了個空,所以就在門外等她,沒多久就听見樓下傳來嚇人的甩門聲,接著就見她狼狽的沖上樓,還一頭撞上他,嚇得驚叫連連。
發生了什麼事?
抬頭看清楚是弟弟,白鄀薔像是找到救兵似的緊緊抓住他。「有人、有人追我。」
有人追她?!段君恆萬分震驚的望向樓梯口,確定沒人追來後,他拿過她背包里的鑰匙開門,決定先帶她進屋里再說。
「誰追你?發生什麼事?!」等進屋里,他焦急問到。
終于回到安全的地方,她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大口喘氣,驚魂未定的敘述,「我剛才要回來時,拐進一條巷子,有、有個男的突然從背後抱住我……」
「結果呢?」段君恆蹲在她身旁催問,眉頭擔憂的絞在一起。她往後夾起的頭發散亂,眼眶含淚,手臂上有擦傷,鞋子更掉落一只,她沒事吧?!
搖頭,她低頭看向握在手里的手機,眼里的水霧漸盈漸滿,像低問又像自語一樣輕哺,「為什麼他不接電話……」
「你說誰?」
「索傲,他沒接我的電話,他沒接。」淒楚的呢哺之後,她眼里的淚水成串滾落,難過的抱膝啜泣。
他不愛她了,否則他不會在她最危急的時候仍不接電話,她的心宛如撕裂般好疼、好痛。
見狀,段君恆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頭一次見她哭得這麼無助,她真的被那個該殺千刀的色胚欺負了嗎?
無奈他怎麼問,她都沒回答,一逕哭她的。
這幾天從旁敲側擊中,他知道索傲沒和她聯絡,他雖然樂見這樣的發展,但面對眼前的情況或許只有找索傲來,才能問出她在巷子受到什麼傷害了。
拿過白鄀薔掉落在地上的手機,他走到陽台邊,找出索傲的電話號碼撥給他,豈料竟是轉入語音信箱。
「可惡!都什麼要命的時刻,還轉入語音信箱!」
啐罵著,他從手機通訊錄找出另一支同樣記錄為索傲的電話號碼撥打,響了幾聲,終于有人接听。
「你在搞什麼,鄀薔出事了,你到現在才接電話?!」未等對方出聲,段君恆劈頭便落下又急又快的數落。
「請問你是誰?為什麼說鄀薔出事了?」魏良雁在電話那頭問。
這陌生的聲音令他一愣,正欲問對方索傲在不在時,正好下樓听見阿姨道出鄀薔出事這驚人句子的索傲,已搶過話筒。
「喂,我是索傲,鄀薔發生什麼事?」
「很嚴重的事,你趕快來她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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飆著最快的車速,索傲心急如焚的趕到白鄀薔的租屋處。段君恆只說她出了嚴重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鄀薔!」直接開門而入,他心焦的呼喊,只想見她。
「她哭累睡著了。」段君恆由椅子上站起來,沒有怪索傲以近乎擅闖的方式進門,他關心的是姐姐的狀況。
索傲看見靠躺在沙發上的佳人,蒼白的小臉映著憔悴疲憊,密闔的卷翹眼睫上猶沾著晶亮的淚珠,他心驚的在她身旁坐下,輕撫她的小臉問︰「她為什麼哭?手上為什麼有擦傷?」
「她說有個在巷子里由背後抱住她,想輕薄她——」
「她在巷子里遇襲!」索傲震駭的望向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出的是這麼重大的事。
「我追問她有沒有受到傷害,她沒回答,反而低喃著你為什麼不接她電話,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我拿她沒辦法,只好找你過來。」打電話通知他後,鄒過來看見鄀薔仍坐在地上哭,他就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坐入沙發,她依然哭個不停,直到剛剛哭累了,才靠著椅背睡著。
索傲心底一震。她遇襲當時有打電話給他?他記得自己的手機好像……
「走開,別踫我……」
身旁人兒的夢囈截斷他的思緒,他輕輕拍喚顯然困在噩夢里掙扎的她。
「鄀薔,醒醒,鄀薔。」
「不要……不要過來,啊——」
「鄀薔,是我,是我索傲。」她駭叫著驚醒,索傲輕抓住她驚恐揮舞的雙手。
白鄀薔怔怔的看著他,迷糊的神智逐漸回籠,眸里淚花再現,她攀摟住他的頸子撲入他懷里。「索傲,真的是你!」
站在一旁的段君恆急躁的爬抓頭發。他姐又哭了,這下索傲止得住她的淚水,問得出她受的傷害嗎?
「是,真的是我,沒事了,別哭。」摟著她低聲安撫,他小心翼翼的問︰「告訴我,你有沒有哪里受傷,在巷子襲擊你的那個人有沒有傷害你?」
提起暗巷里的驚魂遭遇,她顫然摟緊他,心有余悸的低述事發經過,「他從背後抱住我,我掙扎下開,情急之下踹了他胯下一腳,他松開對我的鉗制仍想抓我,不過我用你教我的側踢用力朝他的臉踢去,我看見他往地上跌就拼命逃跑,然後我打電話給你,想向你求救,可是……可是你不接電話,不理我——」
說到這里,她的心痛再起,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直落,哽咽的放開對他的攀摟。
「老天,我沒有不理你。」索傲心頭緊揪的擁回淚如雨下,垂首欲離開自己懷抱的她,「我的手機忘在浴室,根本不曉得你打電話給我,我是听見阿姨跟你弟講電話才知道你出事,並不是故意不理你。」
該死的,他今天不該把手機忘在浴室,這樣自己就能在她發生危險的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了……該死,全是他的錯!
「真的嗎?」迷蒙淚眼楚楚可憐的望著他。他不是故意不理她?
「我用你的手機打到他家,的確是一位也認識你的女士接的。」段君恆出聲佐證。再讓他姐掉淚下去,她的眼楮會哭瞎。
「你看吧,我沒騙你。听話,別哭,告訴我你手上怎麼會有傷,後來你是不是平安月兌險?」低問的同時,他不自覺的收緊雙臂。
白鄀薔輕輕點頭。「我沒命的跑回住處,撞到君恆,之後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手上的擦傷是跌倒時弄到的,不礙事。」
「謝天謝地,你平安無事。」將她的小臉輕壓向自己的胸口,索傲高懸的心總算落下來。幸好她安然無恙,否則他這輩子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自己。
得知她未遭魔爪欺凌,段君恆也終于放下緊繃的心,吐口大氣靠向椅背。「真的會被你嚇死,平安逃過危險也不早講,問你淨哭得淅瀝嘩啦,多虧我心髒夠強,不然早被你嚇得心髒麻痹。」
靦腆的由索傲懷里抬起頭,白鄀薔咬唇說道;「我其實沒想要哭的,但是這幾天我完全沒有索傲的消息,打電話找不到人,他也不和我聯絡,今天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他又沒接我電話,我以為……以為他知道你要介紹洪錫展給我當男友,一氣之下就決定離開我,一想到這里我就無法自已。」
說到最後,她聲如蚊蚋的低下頭,胸中涌起了新的介懷。今天他不是故意不理她,那麼前幾天呢?為何對她不聞不問?
「不許你胡思亂想。」恍如洞悉她的心思,索傲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這幾天我確實沒與你聯絡,在今天早上前也幾乎沒接電話,那是因為我在為我們的未來做努力,並非你所想的變心。」
「你在為你們的未來努力?」段君恆先白鄀薔一步發問。
「你說我經營討債公司的背景不適合鄀薔,會為她帶來危險,要我離開她,可我辦不到,由音樂廳回去的那晚,我苦思一整夜,決定結束傲霸。」
「你要結束傲霸?可你之所以成立它,是對伯父伯母的一種感情投射,不是嗎?」雖然他沒說,但她明白他是以思念父母的情懷成立傲霸的,怎麼會舍得結東?
「我的確是抱著填補失去父母的遺憾心情成立傲霸,然而就像阿姨曾說的,我做得夠多了,我爸媽在九泉之不會為我感到驕傲的,所以我若結束公司,他們也會贊同。我已經和振綱、奕川商量過這事,他們很支持我,也已經打算要經營科技事業,公司名稱仍然叫做傲霸。」
「即使你現在結束討債業務,也無法保證之前沒樹立敵人。」縱使贊佩他為姐姐所下的決心,段君恆仍就事論事提出質疑。
「這我當然明白,這幾天我沒和鄀薔聯絡,就是忙著將這兩年的委托案重新翻出來審閱,仔細過濾傲霸可能潛藏哪些會伺機報復的敵人,並派人深入調查,很幸運的,目前並未發現有人想對我們尋仇。
「我知道你會說這依舊有風險,不過我索傲在這里發誓,將以我的生命保護鄀薔,絕不讓她發生任何危險。」
聞言,白鄀薔感動不已。萬萬沒料到這個認為發誓是蠢斃行為的男人,竟會為了自己而向君恆發誓。
段君恆被他眼里的堅決震懾住。打從第一次和他見面,他即看出索傲對鄀薔的佔有,也因此認為自己能以他對鄀薔的愛為籌碼,勸他離開她,卻未料他寧願拿性命護衛,也要與她相守。
這個男人,他服了!
「如果我說我仍然反對你跟我姐在一起呢?」他壞心的在嘴上刁難他一下。
「那樣我絕對會綁架鄀薔,而且在帶她離開之前,賞洪錫展幾拳,讓你告個過癮!」
白鄀薔听得傻眼。他居然在向她的律師弟弟預告他的犯罪行為!
段君恆忍不住爆笑出聲。「你果然夠目中無人,鄀薔就交給你了,你要是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到時別怪我告你告個過癮。」
表態完,他瀟灑的開門離去。
從此以後,就讓索傲去守護鄀薔吧!他突然發覺,有個狂狷姐夫似乎也不賴。最重要的是他已經頓悟,男女間合不合適,真的不是旁人能決定,鄀薔需要的,就是索傲,瞧她不也以柔克剛的馴服了他嗎?他們再匹配不過了。
至于他朋友洪錫展,他也只好據實以告姐姐已心有所屬,沒辦法和他發展戀情嘍。
「君恆同意我們在一起了?」望著關上的大門,白鄀薔有些不確定的問。
「對,那個臭小子,到最後還要擺我一道。」改天找他練拳頭,出出氣好了。「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給阿姨。」
她還未弄清楚索傲找他阿姨做什麼,他已拿起她的手機撥電話。
「阿姨,鄀薔沒事,她遇上,受了點驚嚇……好,我晚點帶她回去。」掛上電話,他輕撫她的小臉說︰「阿姨叫我等會兒帶你回家,她要煮豬腳面線幫你壓驚。」
「真不好意思,讓阿姨也為我擔心。」
「是我不好,這幾天若照常和你聯絡,也不致讓你誤會我變心,多受這麼多煎熬。」毋需她明說,他也猜得出她今天遇襲,多少和心神恍惚,失去平常該有的警覺心有關,那個該死的就別被自己踫到,否則肯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她羞窘搖頭。「是我自己多心,不怪你。」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傻瓜,我想愛的只有你。」摟著她,索傲低訴令她安心的真心話。
「我也是。」頰畔緋紅,白鄀薔回摟著他,回應她的情衷,「謝謝你教我跆拳道,讓我能在危急的時候對付壞蛋。」雖然,她還是個半吊子。
「為了你好,明人就繼續學跆拳道,你可別又怪我虐待你。」
「知道,我的教練。」她相信他會用生命保護自己,所以她也希望加強自保能力,好讓他放心。
「這麼乖,賞你一個吻。」壞笑的說著,索傲溫柔纏綿的吻住她,吻盡連日來的相思,也盡訴深濃的情意。
陽台邊的風鈴被風吹起陣陣清脆鈐響,那是幸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