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活動時間,言芷若正與羅雅婷欲前往羽球社集合地點,走至無人的川廊一角,林娜不湊巧的迎面而來,身邊跟著兩名宛如跟班的女同學。
「芷若,我們要不要回頭走別條路?」羅雅婷囁嚅的問。
「沒必要,這路又不是她家的。」言芷若坦蕩的繼續跨步。
有人偏要擋住她的去路。
「什麼意思?」略過另外兩名跟班,她直接挑視居中的林娜。
「真沒禮貌,連借過兩宇都不會說。」林娜一臉高傲的諷刺。
「無禮的不是我,何必多此一說。」無懼的反諷,言芷若以悍然之姿就要由她身旁直越而過。
「哎呀!」
是羅雅婷的驚呼,她被林娜的跟班推撞到牆壁,手上的羽球拍掉落地面。
「你干什麼?!」怒斥唐突動手的人,言芷若連忙趨前扶住好友,「沒事吧?」
林娜——的接話,「她走路不長眼楮撞到我朋友,她反射性推開她很自然。」
「我沒撞到她。」羅雅婷怯聲澄清,她很小心的要從擋路的三人中間穿過去,就被推了一把,僥幸沒撞傷。
言芷若當然明白以好友膽小柔弱的個性,要越過林娜她們可能連大氣都不敢喘半下,哪會去撞她們。林娜口中的反射性,擺明為蓄意找碴。
不願好友夾在這三人之間擔驚受怕,她忍住氣彎身撿球拍,好盡快離開不可理喻的林娜,豈料她在她踫到球拍前伸腳踩住拍面,並使力磨轉它。
天啊,她的球拍!羅雅婷伸手掩口,發不出任何討伐聲。
「林娜!」言芷若怒意勃發的叱喝,沒見過這樣惡劣的人。
「它礙了我的去路,我高興踩它、蹂躪它,你能奈我如何?」囂張的欺人不夠,再補上一腳將球拍踢得遠遠的。
若非她今天忘記帶球拍,說不定她會毫不猶豫的拿拍子K這個目中無人的驕蠻女。「要找我碴就直接沖著我來,不用使要手段對付我朋友這迂回的爛招!」
回答她的,是令她猝不及防甩上右臉的一記響亮巴掌。
羅雅婷驚呆了!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林娜兩側的跟班則咧著幸災樂禍的訕笑,涼涼的听著她們的大姐頭開口教訓言芷若——
「是你要我直接找你碴的,這巴掌我早想給你這個老勾引學校男同學,不自量力纏著蕭鎮的狐狸精……」
啪一聲不比剛才遜色的清脆巴掌,令眾人錯愕的招呼到林娜左臉,阻斷她說得正起勁跋扈的大言不慚。
「喜歡蕭鎮有本事就自己去追,別牽拖到我頭上,安些莫須有的罪名給我。告訴你,我言芷若不吃這套。」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自大狂妄的林娜以為可以呼她巴掌玩,門都沒有!
「言芷若,你居然敢打我!」怔愕回神,林娜撫著麻辣的左頰嗔吼。這禮拜又讓她多次瞧見蕭鎮跟她嬉鬧的刺眼畫面,她實在忍不下胸中的氣,于是故意在這里堵她,存心給她難看,萬萬想不到她終于過癮的賞她耳光,竟也慘遭她的耳刮子。
「彼此彼此。」禮尚往來而已。
「你們是死人啊?給我打!」林娜氣喝愣在一旁的跟班,虧她平時賞這兩人吃用不少好處,見她被揍竟不會替她反擊,真是白痴。
兩名被吆喝的女同學總算記起要為她們的大姐頭報仇,隨即一左一右朝言芷若撲上去,展開扭打。
見狀,教一連串意外發展驚得像木頭人呆站的羅雅婷,急得差點哭出來。二對一,加上還有林娜在旁邊虎視眈眈,大有隨時加入欺負芷若之勢……怎麼辦、怎麼辦?
著慌間瞟見一位教官,她如遇救兵的扯開嗓門大喊,「教官,有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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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仲擎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娶了個會跟同學打架的小妻子。
十五分鐘前當他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委實吃驚——
「請問是言芷若的表哥,歐仲擎歐先生嗎?」手機來電者一開口便這麼問他。
「呃……我是。」他幾時變成那丫頭的表哥?
「你好,我是學校教官,言芷若跟同學發生打架沖突,學校留她下來勞動服務,希望歐先生過來學校一趟。」
這算那小妮子給他的另一項驚嚇嗎?居然跟人打架,要他去領回她。
她是有點執拗、有點小叛逆,但不至于叛逆到跟人打架吧!至少嫁給他這些日子,她就不曾找他單挑過。
為了解她滋事的原因,要助理提前歇業,他驅車趕赴她就讀的學校。
此時他已見過教官,獨自走往她被罰勞動服務的草坪,瞧見穿著藏青色夾雜白色條紋運動服的縴細身子,正蹲在那兒,臭著小臉,有一下、沒一下的拔著雜草。
「我不知道你還有打架鬧事的本領。」走近她,他笑謔道。
毋需抬頭,光听入耳的熟悉嗓音,言芷若即明白是他。「是啊,以一敵二,回擊遠比挨揍得多,厲害吧。」自嘲著,她沒看他,迅速起身走往洗手台。何教官說過只要有人來接她,她就可以回家。
歐仲擎輕輕拽住她的手臂,止住她的步伐。「跟同學再怎麼吵,動手打人就是不對。」
螓首倔怒的抬望他,「要我靜靜站著任對方打著玩?抱歉,我沒你這麼寬宏大量,辦不到。」
氣呼呼甩開他的手,她自顧洗手去。若非學校認為這件錯不在她的爭端非得約談她的家人,她又不知該找誰,才不會給教官他的電話,讓他有機會嘲笑她。
果然,她這個不受他歡迎的妻子,終究落得被他一面倒訓責的處境,天知道闖禍犯錯的可惡禍首根本不是她!
歐仲擎可以感覺得出她對這整件事的怨怒與不屑,對之前教官所言,同學不小心撞到她朋友,結果兩方人馬一言不合吵起來,最後纏打一起的說詞,更加質疑。她的脾氣是硬,但不至如此沖動的與人發生肢體沖突。
「只有你被罰勞動服務,或其他人都回去了?」兩個大步便跟上她,將心里的狐疑輕擲給她。
「言芷若!」
一聲喚喊緊隨他的問語後傳來,他瞧見一位瘦高少年朝她跑來,後頭尚有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嬌小女孩。
「你的事我都听羅雅婷說了,你甩林娜那巴掌甩得好極了,另外兩個嘍羅你有沒有揍得她們流鼻血?」蕭鎮邊說邊比出拳姿勢。他剛結束籃球社團活動,在半路遇見羅雅婷,听見林娜找言芷若麻煩的經過,氣得想當場扁人,還好得知林娜也吃癟的挨耳光,才稍稍平息他的怒火。
歐仲擎听得眉頭直皺。這個小伙子有暴力傾向?居然問芷若有沒有將人揍得流鼻血。
「蕭鎮,你別黑、黑白講,等一下被教官听到,又都說是芷若的不是,只處罰她。」跑得氣喘吁吁的羅雅婷扯他衣袖提醒他。
蕭鎮不以為意的撇嘴,「誰不曉得學校里的老師、教官很多都因為林娜有個常捐大把鈔票給學校的有錢老爸,對她就特別縱容。就算教官沒听到我的話,還不是站在她那邊,罔顧事實的認定是言芷若先動手打人,甚至放鐵定在撒謊,說有急事得趕回家的林娜一伙人先走,罰她一個人拔草。哼!」
羅雅婷不知該說什麼,她們幾個人被叫到教官室時,她提起最大勇氣將事情經過告訴教官,怎料他硬相信林娜誣陷芷若,指她先動手的說法。
「對不……咦?芷若,他是——」本想向好友道歉今天全因為她,才讓林娜有機會借故鬧事,卻忽看見她身旁的高大身影。
蕭鎮也轉眼望去,同樣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帥哥好像站在一旁很久了。
「我表哥。」揚睫淡瞟眼她口中的表哥,言芷若低頭沖洗雙手。他是她老公的驚人身分不宜在校園張揚,于是她擅自決定兩人的表親關系。他會趕來,表示尚能忍受這個身分吧?
歐仲擎略微朝兩人頷首致意。由他們的對談中,他能肯定芷若確實是打架事件中的受害者。
「你好,我們三個是麻吉三人組。」蕭鎮爽朗說道。
言芷若聞言暗翻白眼。她幾時跟這個總是搗她亂的小子麻吉了。
羅雅婷猜想是教官要好友找家人來,她怯怯的望著歐仲擎說︰「今天的打架事件錯不在芷若,是林娜一直看她不順眼,下午更過分的打她耳光,她才會——」
「雅婷,清者自清,說太多人家會以為我們欲蓋彌彰。」她意有所指的攔斷好友好心的辯護。
「人家?」芷若指的是她表哥嗎?怪怪的耶。
歐仲擎唇邊有抹苦笑,一听即明了她仍氣他說她有打架鬧事本領,以及反對她動手打人的看法。「需要我到教官室找教官拍桌子理論嗎?」
他很自然的拿手帕給洗好手,正在甩水的她,怎奈她繃著俏臉,故意跟他唱反調的徒手往外套擦。
「你干脆直接鬧上校長室,讓我一次就被退學。」她看都不看他。一開始不信她,誰希罕他現在放馬後炮。
「不去拍桌子多可惜。」蕭鎮嚷嚷,如果可以,他也想湊上一腳用力拍。
羅雅婷不瞪他都不行,「你真想芷若再受處份?認真說起來今天的事全因為你不喜歡林娜,又老沒節制的纏鬧芷若,林娜才會將她當頭號情敵公然欺負她,你還好意思亂。」
「我哪有亂,我保護她都來不及了。」最後一句咕噥得極小聲又含糊。
然而,耳尖的歐仲擎仍是听到了,濃眉微挑的淡瞟他。這個小伙子喜歡芷若?不知為何,他胸中仿佛有絲不舒服的感覺滑過。
「今天我已經被亂得夠嘔了,你們兩個要亂請便,恕不奉陪。」由羅雅婷手中接過她善解人意替她背下樓的書包,道了聲再見,言芷若只想回家。
「這邊,我的車停在側門。」歐仲擎不由分說的拉過一逕往正門走的她。
「我沒說要坐你的車。」她不依的掙扎。
「你想讓我像夾抱橄欖球一樣扛進車子里是嗎?」
「你——」交戰失敗,她一路鼓著腮幫子任他牽著走向他的座車。
兩人身後,蕭鎮雙眼死命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哇靠,他竟然牽言芷若的手牽得那麼緊。」
「神經,人家是她表哥,當然可以牽。」輕啐完,羅雅婷也準備回家,心里擱著疑問。芷若的表哥看起來對她很好,怎麼她對他的態度卻有點沖?
而被獨留下來的蕭鎮則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對噢,人家是表兄妹,他在發什麼神經嫉妒他牽言芷若的小手。不過那位一表人才的仁兄有些不夠意思デ,至少邀他搭個便車嘛,他又不會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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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離學校一段路,歐仲擎將車停靠路邊。
從上車後便悶聲靜看窗外的言芷若,納悶的轉望他,「做什麼突然停車?」
「你沒受什麼傷吧?」沒坦白停車的目的正為誘引仍生悶氣的她開口,他低聲反問。
俏臉再次調向窗外,沖沖的回嗆,「現在才問,有傷大概也沒救了。」
他不以為意的伸手抓過她左臂。
「你干麼?」她不得不扭頭回來反抗他突如其來的抓攫。
「別動。」他絲毫不受影響的拉高她的衣袖。
「你——」她的話被截去。
「我若一開始就問你受傷沒,你確定你會老實回答?」掙扎的手臂停下,歐仲擎明白她的答案是不會。「觀察也是詢問的一門藝術,你的臉上除了氣怨並無難受的痛苦神情,腳步健朗,洗手時也未出現異狀,已然初步排除受重傷的可能風險。」
他一直注意她!念頭方落,她隨即在心底嗤笑自己的痴想。該說他比常人細心才對,如同她被長毛貂抓傷那次,不也被他發現?他只是職業病使然,很自然會去注意傷口,並非特別關心她。
「我得確定你身上有無其他傷。」
低渾的嗓音喚回她失落沮喪的心神,她冷不防落下一聲驚呼,抓開他不知何時將她整個人扳轉向他,正拉高她褲管的手。
「你別亂拉,我沒受什麼傷啦!」她臉兒泛紅的撫回褲腳。
「你的手臂上有瘀青。」這也是傷。
言芷若慌亂拉下兩只被他卷高的衣袖,「就只有瘀青沒其他傷,你總不能期待我被兩個恰查某捏而毫發未傷。」見他蹙眉,她忙又道︰「當然我也有捏回來,我可不是任人欺負的林黛玉,那兩個跟班身上的瘀青肯定不比我少,光是不服輸的氣勢我就贏過她們,想也知道她們打不贏我……」
迭串敘述于發現他定定的注視後戛然而止,總算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對打架很反感,自己做啥阿呆的跟他描述確實沒讓林娜兩名跟班打贏她的戰況,惹他更加看不起她。
她垂眸掩去眼里的落寞,「反正我沒事,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來學校領我。」即便又倒楣的跟林娜杠上,被罰留校察看,她也不讓教官通知他。
溫熱的大掌輕壓上她頭頂,「听到你跟人打架,老實說,我很驚訝。但我對你們教官指稱你與對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說辭持著懷疑,你是固執難馴,但好像沒那麼惡劣。」
水靈瞳眸不滿的抬瞪他,無言的控訴她哪有固執難馴、哪里惡劣。枉費她為他輕觸的掌心感到無由的溫暖悸動,他竟這樣形容她,這人真沒眼光。
歐仲擎輕笑的揉亂她的發,「不過即使再有理由,我仍然不贊同你跟著動手傷人,以後對方若找你麻煩,記得告訴我,我會要教官秉公處理,知道嗎?」
就當他們好度量隱忍校方的包庇一次,下回若再發生校方偏袒的事,休怪他請任職報社工作的朋友發稿,以輿論的力量撻伐這所學校。
沒有回話,她愣眼看他。
他剛才在對她笑嗎?這好像是他們相處這麼久,他給她的第一個笑容,這代表他有一點點接納她這個妻子嗎?
「喂,听到我說的話沒?」他輕拍她發愣的小臉。她當他說的是外國話啊,竟這等反應。
「呃,听到了。」她總算回過神,卻問不出他是否有一丁點喜歡她。
他滿意的重新發動車子,開車上路。「我先帶你去吃晚餐。」
「這麼早?」才五點。
「晚上我要參加大學同學會,不能盯著你吃飯。」
自從知道她嚴重挑食,常有一餐、沒一餐的隨性用餐壞習慣,他想也沒想便將寵物館八點半下班的時間提前到七點,帶便當回去或自個煮幾道菜,與她一同用餐,順便糾正她偏食的毛病。有時他不禁要自我嘲諷,他可以去考保母執照了,瞧他將她照顧得多周到。
言芷若對入耳的盯字蹙眉頭,「肚子餓我自己會弄吃的,你不用操心。」
他若能不操心,何必天天回家陪她吃晚飯。「要你這只小懶豬等到肚子餓,大概要等到明天。」
「你果然把我當豬,才什麼菜都叫我吃。」她瞥眼橫他,又沒人規定每餐都得按時吃飯,她哪里懶呀!
「知道就好,今天我會煮洋蔥給你吃。」上次在他迭聲「若若」的哄勸下,她哭喪著臉給他吃了三條,對,三小條洋蔥絲,今天非得逼她吃十條。洋蔥的營養價值很高。
「我不要!」她超討厭吃洋蔥耶!
「由不得你。若若——」
突來的綿柔喚喊,成功堵住她張口欲言的反駁。
厚,這只霸道奸詐的沙文豬,明知她拿他的「若若」沒轍,還老拿來當威脅她的籌碼。可見他半點也沒喜歡上她,否則哪舍得逼她吃不愛的食物。
可惡,等會她一定要爭氣的對他的昵喊無動于衷,酷酷的不甩他,半條洋蔥絲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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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典雅的歐式自助餐廳二樓,寬廣的開放式包廂里,或坐或站著歐仲擎昔日的大學同學。
畢業後各奔東西的同窗再聚首,短短幾句便輕易勾出往昔的熟稔熱絡。歐仲擎更見到畢業後,因各自忙碌而鮮少聯絡的好友宋奇安。
「沒天理,三年不見,你竟然還是這麼帥。」一見面宋奇安就如此抱怨他。
「沒辦法,我們家基因優良。」歐仲擎回答得絲毫不客氣,如同以往在校和他互耍嘴皮子那樣。
「暗示我家基因失調?小心我拿-烤洋蔥砸你。」宋奇安作勢舉起裝有-烤洋蔥的小盤子。
像想到什麼似,歐仲擎揚唇淺笑。「她吃了六小條。」
「啊?」他有听沒有懂。
「沒什麼。」嘴上這麼低應,腦中卻浮現稍早前嘟嘴吃洋蔥絲的委屈小臉。她還是听話的吃她討厭斃了的洋蔥,雖然只吃六小條,不及他預計的十條,然比起第一次,有進步了。
宋奇安直睨著他瞧,直覺得這個說沒什麼的帥哥,淺淺笑容里嵌著微微寵溺。
他正想追問,窗外無預警傳來一記悶雷,灰暗的夜空隨之劈哩啪啦的下起豆大雨勢。
「怎麼突然下起雨。」歐仲擎心頭奇異的滑過一縷不安。
此時,他口袋里的手機忽響,他跟好友打了聲招呼,便踱至無人的角落接听。
「請問是歐仲擎先生嗎?」陌生的慈藹女聲傳人他耳里。
「我是,請問你哪位?」怪了,這陣子他好似常接到不熟的來電。
「我是曾照顧若若頗長一段時間的張媽,住台南,剛剛才從言先生那里得知她嫁給你。」她有段時間沒跟若若聯系,幾分鐘前打到她家沒人接電話,改而撥給言清榮,方知她已嫁人的震撼消息。
可想而知是他岳父給她他的手機號碼。「你找我有事?」
「我想找若若,可惜她仍舊跟以前一樣,不愛開手機……」
「抱歉,恕我打個岔,你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開手機嗎?」他記得他岳父也曾對他講過同樣的話,但他一直忘記問家里的小女人為何不開手機。
「那孩子從小父母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就不多,總是答應回家陪她吃飯或帶她出去玩之後,又打電話回來爽約,久而久之,她干跪不開父親買給她的手機,也不接家里的電話,免得一次次承受希望落空的打擊。」
歐仲擎無法不為她心疼,她總將心事藏在內心深處,是否正因連她最親密的父母均未給她聆听她說話、撒嬌的機會所致?
話匣子一開,張媽發泄似的又感慨道︰「有次若若在家等她爸回來晚餐,誰知突然下起雷雨,年僅十一歲的她被閃電嚇到,手上抱的貓由陽台摔下,正巧被疾馳而過的貨車碾死,我從超商回去時,看見她縮在街上哭得好傷心。」
心底震懾的漣漪蕩漾,他逐漸拼湊出她怕貓的前因後果。
「可憐了那孩子,因為這件事始終心存內疚,往後不但不敢親近貓,每遇雷雨夜更會想起當年的無心之過,全身嚇得發抖……」
腦子轟然作響,他猛地記起前些日子她渾身汗濕虛軟的模樣。
她說謊!根本非單純的作噩夢,是藏匿她心里的愧疚、傷心、自責等灰暗情緒折磨著她。
一記震耳雷劈隆隆落下。
「該死。」芷若一個人在家!
「嗄?」該死?張媽愕然停住依然對言芷若滿懷疼惜的成串叨絮。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我會叫芷若再跟你聯絡。」倉卒切斷電話,他轉身就欲下樓。
宋奇安擋住他,「怎麼回事?接個電話接到臉色這麼凝重。」之前他就發現他的不對勁,是以能在他不說一聲就要走的當下攔住他。
「芷若一定嚇壞了,我必須盡快趕回去。」
「芷若?」誰?
「我老婆。」完全未思及自己直覺月兌口出什麼驚人句子,也沒想到要跟其他同學打個招呼,他急匆匆離開餐廳。
這頭,宋奇安錯愕呆怔的望著歸心似箭的他,眨眼間消失眼簾,不禁感到納悶。「這家伙什麼時候結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