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隔天早上六點,因為昨晚怒氣沖天,導致腦神經衰弱而無法成眠的古安妮,一掌便把那個吵死人的鬧鐘劈到床底終結性命。
她眼皮緊閉,雙手緊揪著棉被,完全不想起床。
她很想帥氣地拿幾張鈔票扔到白哲希臉上,叫他自己去買早餐。可是,萬一她和他的親吻照曝了光……
古安妮眼楮驀然一瞠,臉部表情驚恐地看向天花板。
如果被白哲希的粉絲追殺、毒打,那還不打緊,重點是,隔壁班的王大明前陣子才剛寫了情書給她,他們還相約等他基測考完之後,要一起去看電影的。
萬一王大明看到了那張照片,認為她和白哲希關系匪淺,那她想在高中畢業前談場戀愛的計劃,豈不功虧一簣?
都是白哲希那個瘟神的錯!
她的兩個死黨于薇和尉遲靜不也認為,高中三年沒有男生追她的原因,九成九都是因為男生們認為她已看習慣了白哲希,眼界之高自然不是同輩之人可比擬的。
天地良心!她對白哲希那種又嗆又冷又硬的怪男人,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該死的白哲希!」古安妮板著臉,強迫自己下了床,一邊詛咒著他好提振精神,一邊走進浴室。
她褪去衣裳,站到蓮蓬頭下,嘩啦啦地淋到自己神智清楚為止。
跨出淋浴間,用手胡亂抹了抹臉,也不管發梢還滴著水,她抓住一條最愛的鵝黃色大浴巾包住身子,走出了浴室。
「白哲希去吃屎吧。」神智雖是清醒了,可心情還是很不爽。尤其想到待會兒還要「做」早餐給他吃,她更是一肚子火!
古安妮狠狠磨牙數次,腦子卻非常不爭氣地想起她昨晚試做的早餐「鳳梨火腿米卷」。
好吃、簡單又有新意,保證他滿意。
「給我等著瞧,肯定讓你吃到話都說不出來。」古安妮雙手插腰,仰天大笑。
浴巾一個沒系緊,松垮垮地落了下來。
「古安妮——我的早餐……」
古安妮的房門霍然被推開來,白哲希高塔般地佇立在門口。
她震驚過度,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只能反射性地蹲子,臉色慘白地抓住浴巾覆住身子,一雙大眼呈現驚嚇過度的恍神狀態,茫然地看著他。
房間里靜得連一點呼吸聲都听不見。
白哲希瞪著她,將她微張的紅唇、被熱氣薰紅的粉粉軟頰、她雪白的頸背、光滑得像是在發亮的雪肩、她呈露在鵝黃浴巾下的雪峰V溝——
全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不是故意要表現得像個色鬼,但他就是沒一樣漏看。更糟的是,他的眼楮完全不願移開視線。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覺自己體內的男性正在蘇醒,一股火熱正沖動地在他的下月復盤桓著,仿佛他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青少年。
眼前古安妮,是她,可又不是她。
眼前古安妮,有少女的青澀、有小女人的羞怯,讓他——
心動。
白哲希驀地皺起眉,對于自己的反應感到憤怒與不解。古安妮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個傻丫頭不是嗎?
古安妮一見他不但沒有離去之意,還用一雙怒眸死瞪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似的。
她覺得狼狽得想死,只想挖個地洞往下跳。
「白哲希——」古安妮以為自己的口氣很凶,可眼淚卻在同時掉了下來。
她的眼淚無預警地掐住了白哲希的心,他火速地後退一步,「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古安妮把臉埋到手掌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太過分,她真的不要做人了。昨天奪走她的初吻,今天又把人全身上下給看光光,而且還一副看得不滿意的模樣。他超可惡!
「咳咳……咳咳……」古安妮哭得被淚水嗆到,一雙腳在地上猛踹猛踢著。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听見白哲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什麼都沒看見。」
「騙人!嗝!」她打了個哭噎,恨恨地瞪著門。
「就算看到,印象也不怎麼深刻,你不用在里頭悲秋傷春窮緊張。」他語氣不痛不癢地說道。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古安妮霍然起身,浴巾又往下掉。
「啊!」她尖叫一聲,整個人又往下蹲。
「怎麼了?」他問。
「不準開門!」她尖叫,分貝高到連自己的耳膜都抽痛了。
「我對偷窺沒興趣。」他淡淡回道。
「反正,你該看的都看過了,還敢說風涼話。」
「不過就是而已,有必要大驚小怪嗎?大不了禮尚往來嘛。如果你對我的身體有興趣的話,今晚八點,我可以特別開放洗澡時間回饋你。」
「誰要看你的身體啊!」古安妮氣到臉色發青,全身不停地顫抖。如果她能一拳揍昏白哲希的話,她是真的會出手的。
「古安妮。」白哲希再度開口說道。
「干麼啦?」她清清喉嚨,像個女王一樣地昂起下巴,等待著他的道歉。
哼,算這個白哲希還有一點良心,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沒得到她的原諒前,不敢擅自離去。
「你上課快遲到了。」
古安妮抬頭看向時鐘,忽覺眼前一片黑。
七點五十要到校,等車搭車要花五十分鐘,而且現在已經七點二十分了!
她光溜溜地一躍而起,沖到門邊鎖上門,再瘋狂地補踹門板一腳。
「白哲希,我恨你。」
「我去把車開到你家樓下,五分鐘後見。」白哲希說。
古安妮瞪著那扇門,緊咬牙關到牙齦都發酸,可她沒有拒絕的骨氣。
因為坐計程車很貴,而且她的魔鬼導師最痛恨別人遲到。
所以,就在古安妮最痛恨白哲希的這天早上,她卻不得不讓他載著她去上學。
更嚇人的是,就從這一天開始,直到他去服兵役之前,她都一直搭著他的車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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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安妮年輕的心中,即便覺得日子過得極慢,可總算也讓她走到了高中畢業的最後一個月。
這一個月沒有聯考壓力,準備要開始大學玩四年,六月氣候又還不差,適合和曖昧對象出去曬曬太陽。
古安妮近來的心情應該是不錯的。但,她沒有。
因為她最近一天都要看到白哲希兩次,看得她頭皮發麻、怒火中燒,卻又有口難言。
這一天,五點班會時間結束,同學一哄而散,而古安妮被叫到導師室,硬是被多留了二十分鐘。
當古安妮步出導師室時,她板著一張臉,腳步沉重得像在踐踏仇敵一樣。
「安妮,吳導找你干麼?」
古安妮才踏進教室,她的死黨于薇和尉遲靜便湊到她面前,關心地問道。
「吳導叫我去訓話,叫我以後不要再讓男朋友載我上學,說這樣會影響到同學心情,造成不良風氣。」古安妮掄緊拳頭,少女圓潤的臉龐整個脹紅著。
「男朋友?可是載你上下學的人,是白哲希啊!」擁有一張艷麗臉龐的于薇,不解地睜大眼。
「吳導誤會了吧。」尉遲靜表情冷靜得像在回答教授的面試問題。
「我已經跟吳導解釋過了,可她不听啊!還說什麼沒有鄰居會這麼熱心三天兩頭接送的。」
「你有沒有把你幫白哲希做早餐,所以趕不上公車,他只好載你到學校的事說給吳導听?」于薇問,即便抬高了音調,軟嗲本質還是不變。
「我說了吳導也不會信的。」古安妮把臉埋入于薇肩膀,痛苦地申吟著。「總不能叫我說出我有不雅照片在白哲希手里吧?」
「我覺得那個白哲希有點問題。」尉遲靜皺著眉說出她這些時日的觀察心情。
「他何止有點問題,根本就是個神經病,專門以欺壓善良百姓為樂!」古安妮一提到那個人,就忍不住露出殺人表情。
「我倒是覺得他對你有意思,否則干麼這麼苦苦糾纏。」尉遲靜說道。
古安妮看著好友,眼珠差點掉出來,嘴里也差點嚇到吐出白沫。
「不可能!他討厭我的程度,跟我討厭他的程度不相上下。」古安妮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他真的那麼厭惡你,干麼天天載你來上學?」尉遲靜問道。
「因為他知道讓我最痛苦的方式,就是天天看到他!」
「有道理喔。」于薇點頭說道,自然鬈長發一撩,便是千嬌百媚模樣。
「即便讓你痛苦,要花上他每天來回一小時車程?」尉遲靜一挑眉,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反正等當兵,閑著也是閑著。」只要事情一和他牽扯上,就不會有好下場。
「你干麼把關系撇得那麼清?你敢說他身材不優?面貌不佳?前景不看好?一點都不讓人心動?」尉遲靜看著她,咄咄逼人口吻頗有律師味道。
古安妮皺起眉,腦中突然閃過他的吻,想起他靠近她時,自己的心跳加速,想起她最近總不敢正視他的眼楮,她愈想愈不對勁,愈想雞皮疙瘩起得愈多……
「總之,白哲希和我無關。」古安妮力持鎮定地說道。「而且,他也不會想老牛吃女敕草的。」
「你們才差四歲,又不是十四歲。」尉遲靜反駁。
「對啊,我最愛年紀大的男人了。」于薇說道,雙眼迷蒙地嘆了口氣。
「誰在外面!」尉遲靜忽而眯起眼,往外一瞪。
「我……我來找古安妮……」王大明站到門口,一和古安妮對上視線就面紅耳赤地說道︰「我在門口……等不到你……」
「你你——你找我做什麼?」古安妮一看到王大明很緊張,她也不由自主地手足無措了起來。
給那個白哲希一亂,她都忘了自己和王大明應該是要正處在熱戀期的。
「我同學今天跟我說,說……那個白哲希是你男朋友,每天都載你來上學。」王大明苦著臉,長了兩顆青春痘的臉孔爆紅著。
「那是……那是我爸爸拜托他的,我們……我們家附近公車站……公車站……」古安妮太緊張,一時辭窮,眼楮急忙飄向尉遲靜。
「安妮家附近的公車站,最近有出沒。是她爸爸拜托白哲希載她來上學的。」尉遲靜眼也不眨地說道。
「啊!」她剛才怎麼沒想到這樣跟吳導說呢?
古安妮偷偷朝尉遲靜豎了大拇指——果然不愧是女王靜啊。
「那我以後去你家陪你上學?」王大明說道。
「啥?!」古安妮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大明。
于薇和尉遲靜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王大明的身上。
王大明一下子被這麼多美女們注視著,差點腦充血,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擺了,只得抓頭撓腮地好不別扭。
王大明好像猩猩!古安妮咬著唇,掐著手背,超想笑。
「王大明,你有進步喔。」尉遲靜說道。
「我……我沒有……我……我不怎麼樣……」王大明猛搖頭、猛揮手,舌頭都打起結了,看起來更像一只努力學說話的猩猩。
「你怎麼這麼老實啊!」古安妮忍不住大笑出聲,連帶地也牽動出兩位死黨的笑聲。
王大明頹著肩,被笑得失去了自信。
古安妮馬上收拾表情,使了個眼色給她的兩個死黨。
「你家不是住在學校附近嗎?你還跑到我家去,這樣會很累吧。」雖然她心里很高興,可是還是沒辦法讓他這麼奔波。
「沒關系,我體力好!明——明天見!」王大明一听到她在關心他,馬上咧著嘴傻笑,暈陶陶地轉過身,又樂悠悠地轉回身說了句。「明天早上見!」
三個女生又笑了出來,只是這回全都有志一同地搗著唇,無聲地大笑著。
「看來王大明真的對你一往情深呢。」尉遲靜說道。
「小毛頭真的好好玩喔。」交往對象從沒低于二十歲的于薇,有感而發地說道。
「對,我要的就是這樣的老實男朋友!管他白哲希對我怎麼樣,誰想讓他那種家伙踩在腳下啊,我又不是被虐狂。」古安妮堅定地握手成拳,朝著天空揮出革命的一拳。「白哲希,等著吧!老娘要戀愛了,我要徹底地擺月兌你了!」
「哈,我看未必吧。」尉遲靜冷笑一聲。
于薇也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笑什麼啦!」古安妮尖叫一聲,撲向她兩個死黨。
三個人又叫又鬧地揪成一團,什麼王大明、什麼白哲希也就這麼拋在腦後了。一會兒後,她們又開始討論起待會兒要去哪里吃刨冰了。
青春的煩惱或者有一個布袋那麼大,可里頭裝的都是羽毛,風一吹也就飄起到天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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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安妮今日起床起得比平時還早,可她沒賴床,還親了兩下鬧鐘。
短發抹上了護發凝露,柔順閃亮得讓她想去拍大頭貼。
今天的雙眼皮很明顯,襯得她眸子熠熠,不用畫什麼眼線也明亮得讓人想微笑。只要涂點護唇膏,紅唇一亮,整個人便耀眼了起來。
今天的制服,不消說是燙過的,筆挺得像是要去拍畢業照一樣。
一切的一切,都讓古安妮感覺心情超好。
所以,當白哲希自動開門而入時,正好听到古安妮在哼歌做早餐。
「你制造出這種噪音,不怕把伯父吵醒嗎?他昨晚回家了,對吧?」
古安妮瞪了白哲希一眼,卻沒讓他影響好心情。
她把蔬菜蛋卷遞到他面前,自己則走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喝起牛女乃來。
「你干麼不吃早餐?」
「我喝牛女乃就好了。」她想瘦個一公斤左右,也許王大明載她時,會覺得她身輕如燕。
「你是不是在早餐里放了不該加的東西?過來給我試吃!」他命令道。
以前覺得她腮幫子太圓,現在發覺他更不想看到她減肥——他喜歡她吃東西時快樂的樣子。
「你真的很討人厭耶,干麼一大早就逼得我想造口業!」古安妮把牛女乃瓶往流理台上重重一放,不客氣地拿過他的盤子,吃了一大口蛋卷,吃到半邊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拜托,我做的蛋卷最最最好吃了!」
「你吃了我的分,再去做一個。」白哲希搶回叉子,頭也不抬地命令道。
古安妮翻了個白眼,臉色一沉,不客氣地說道︰「我拜托你快點去找個會做早餐的女朋友,不要每天早上來觸我霉頭,行不行?」
「我要當兵了,不想惹麻煩。」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吃著盤里剩下的半個蛋卷。
「我作夢都在等著你當兵的那一天,早早到來。」古安妮雙手合十,做出一個向天祈求的動作。
白哲希沒接話,只是用一雙炯亮黑眸定定地看著她。
她是真的迫不及待地希望他離開,還是和他一樣地用著口是心非的說話方式,來掩飾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對他而言,打從他發現她已經成長為一個小女人之後,看她的目光便再也不同以往了。
近來,每日之所以那麼好心地送她上學,一來是因為時間允許,二來也是因為他在這一段早餐時間里,發現了自己其實喜歡和她獨處。
她不像其他女人那麼容易讓他厭煩。她總是自然而然地去關心身邊的每個人,就像她和他雖然老有口舌之戰,但她卻依然很認真地為他設計每日的早餐。況且,她笑起來的樣子是那麼開朗,說到喜歡的話題時,雙眼就會可愛地發亮……
總之,關于她的這些他也許早已知情的種種事情、現象,卻都在他將她當成了女人之後,有了不同的解讀。
他干麼又這樣盯著人瞧?古安妮被他專注的眼神,盯得喘不過氣,她倏地轉過身,用最快速度再變出一個綜合蔬菜蛋卷。
打蛋、炒蔬菜、攤蛋皮,卷成蛋卷,每個步驟都得專心,否則便做不出漂亮蛋卷。幸虧如此,她才有法子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今天早上,我同學會載我去學校。」她把裝著蛋卷的盤子往他面前一推。
白哲希沒接話,把吃完的空盤往前一推,又吃了一口新蛋卷。
古安妮心里很得意,因為白哲希可是出了名的挑嘴。
「哪位同學要來接你?」白哲希喝了一口水,不動聲色地問道。
「王大明。」
「喔,原來是那位有地藏王菩薩精神的同學啊。」白哲希若有所思地點頭,唇線慢慢地抿緊了。
怎麼她還在和那個王大明藕斷絲連嗎?他還以為自己每日的接送,應當已達到某種程度的恫嚇效果了。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專心吃你的早餐啦。」古安妮氣炸了,眼楮死命瞪著他。以為她不知道白哲希在諷刺王大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
她哪有那麼糟?她或者沒有于薇的美艷風情、沒有尉遲靜的知性美,但她模樣很討喜,圓圓臉孔很可愛,而且人緣向來超好的。
「你快點吃完、快點出去。」古安妮大喝了他一聲後,決定要盡快趕走他,否則,她若被氣到顏面神經失調,待會兒怎麼去見王大明啊?
「王大明有駕照了嗎?」白哲希好整以暇地切了塊蛋卷入口,吃東西速度愈來愈慢、愈來愈慢。
「應該有吧,他大我三個月,早滿十八歲了。」她一聳肩,目光不小心停在白哲希唇上。他的唇其實長得很美形,厚薄適中,唇線分明而優雅,吻起來的感覺也不差,難怪他的女朋友們都對他愛不釋手……
慢著!她在想什麼?古安妮一巴掌打住自己的嘴。
白哲希挑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干麼自打嘴巴,莫非王大明的年紀是秘密嗎?待會兒叫他把駕照拿出來給我檢查。」
「你憑什麼檢查?你是我老爸嗎?」她沒好氣地說道。
「還是你想要我請伯父出來檢查他的駕照?」白哲希簡單地說道。
「你什麼時候變成嗦老男人了?干麼連我交男朋友,你都要管!」古安妮突然想起尉遲靜說的,白哲希可能對她有意思一事。她神色一變,突然緊張地問道︰「喂,我問你,你干麼每天載我上學?」
「因為不想讓某人以遲到為借口,拒絕做早餐。」白哲希慢條斯理地回答,吃掉最後一口蛋卷。「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為了想吃我做的早餐,每天送我去上學,這個理由太牽強了。」
白哲希一挑眉,走到她面前。
古安妮來不及躲開,就在無路可退的狀況下被逼到牆角。
下一刻,白哲希兩只大掌分別落在她的臉龐兩側,成功地困住了她,嚇得她臉色發白、雙眼大睜,粉唇顫抖著。
白哲希緊盯著她的唇瓣,鼻尖呼吸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氣——非關任何香水或香精,而是一種年輕而干淨好聞的味道,像太陽底下的干草堆,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深深吸上一口。
他俯低臉龐,呼吸吐在她臉頰邊。
他雙唇微啟,白牙一閃,像是要張口咬住……
古安妮嚇得閉上眼,心兒怦怦亂跳。
白哲希的指尖很快地拂過她柔軟的唇,卻又很快地收回。
「怎麼?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你,所以每天早上都迫不及待地跑到你家,眼巴巴地等著你做早餐,然後再懷著一顆愛慕的心,將你送到學校吧。」白哲希揶揄地地看著她,修眉嘲諷地挑起。
「我……我才沒有咧!」古安妮霍然睜開眼,一張辣紅的臉,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我只是覺得你很煩啦!」
「真的只有如此嗎?」白哲希突然挑起她的下顎,左右上下地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我倒是覺得你老是在和我斗嘴,分明是一副想引起我注意的模樣。」
「誰要引起你注意!」古安妮不馴地仰起下顎,視線正巧就停在他的唇間。她咽了口口水,突然用力咬住自己的唇——不許胡思亂想,大!
白哲希的視線望著被她咬成嫣紅的雙唇,心頭不禁一動。
他比誰都清楚,他其實沒有自己說的那麼清高、無動于衷。有幾回,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都有種想擁她入懷親吻的沖動。
「你……不準看我!快轉頭。」古安妮心髒跳到了喉頭,赫得她差點想哭出聲。
「古安妮……」白哲希低聲喚道,仍然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古安妮不自覺地閉上眼,因為不知所措、也因為不敢看他的眼。
她興奮,也害怕著,卻不知道自己在興奮、害怕些什麼……
乍然響起的門鈴聲,嚇得她整個人驚跳起身。
古安妮睜開眼,對上白哲希微慍的黑眸,心一慌,連忙伸手推開他。
「一定是王大明來了。」為了掩飾心頭小鹿亂撞,她急忙把發絲撥到耳後,無意識地拉整著制服。
白哲希一看她手忙腳亂,一副「女為悅己者容」的模樣,心里頓時大為光火,如果她有應該要在乎的男人——
那人應該是他。
這個想法讓白哲希心頭一驚,但他很快地鎮定了下來,轉身大跨步地走到門邊。
「慢著——」古安妮的話還沒說完,白哲希已經打開了門。
「早安。」白哲希唇角微揚,擺出一個有禮、好看卻相當高不可攀的笑容。
「早……」王大明一看到是他,緊張到連喉結都竄動了好幾下。
「你是怎麼上來的?樓下大門沒關嗎?」白哲希閑話家常地問道。
「剛好有住戶出門,所以我就進來了。」
「知道了吧?居家安全還是要小心,否則粗心的鄰居隨便放人進來,是狼是虎都不知情。」白哲希神色自若地回頭對古安妮交代。
王大明尷尬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仿彿被罵了,但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古安妮,我們要走了嗎?」王大明問道。
「好……」古安妮抓起書包,急忙上前一步。
「你有駕照嗎?」白哲希打斷她的話,高大身子正好站在他們倆中間。
王大明一愣。「沒有。」
「沒有駕照,你還想載她到學校?」白哲希雙臂交握在胸前,語氣甚至沒變,可被他盯著的王大明卻已經全身僵直了。
半天後,王大明吶吶地問道︰「腳踏車也要駕照嗎?」
白哲希一挑眉,雙手一攤,退回了沙發里,等待著好戲上場。
古安妮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熱。要她頂著大太陽,冒著遲到的危險,坐在腳踏車上被曬一個小時,門兒都沒有!他倒要瞧瞧她對王大明的喜愛到什麼程度。
古安妮看著王大明,強壓下想罵人的沖動。
這個王大明是上天派來毀滅她的嗎?就算他是運動健將,現在騎著腳踏車出門也來不及了吧!
她的臉色一陣青白,想教訓王大明,可又怕遲到。想叫他自己騎車去上學,可她才回頭看到白哲希那副傲慢姿態,她當下就做出了決定。
「我們走吧。」古安妮牙關一咬,決定不讓白哲希看扁。
「已經七點多了,你們會遲到。」白哲希冷冷地說道,眼里悶燒著一股火焰。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騎這麼久。」王大明抓著頭,憨憨地笑著。
「沒關系,我們快點走。」古安妮走到王大明身邊,扯住他的手臂,卻又很快地縮回了手——
王大明一身的汗水,連制服都濕了泰半啊!
那她待會兒還要坐在他的後面,等著熱風吹起,讓他的汗水往後飆嗎?古安妮唇角抽搐了下,突然覺得胸月復間有點作嘔。
「這樣吧,我載你們一起去上學,如何?」白哲希把一切看在眼里,突然善心大發地說道。
王大明喜出望外,正打算要點頭……
「不要。」古安妮馬上反對。
「可是,有冷氣可以吹不錯啊,外面很熱。」王大明伸手去揮汗,汗水掉了一顆在古安妮手臂上。
古安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馬上擦掉,又怕不小心傷到王大明的自尊。
好了,她現在很肯定自己沒法子坐在王大明身後,直奔學校了——她會吐。
「去洗個手,我們準備出門。」白哲希見狀,直接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又抽了幾張面紙給王大明。「擦擦汗,我們出發吧。」
古安妮洗完手後,背起書包,無意識地走到了白哲希身邊。
她以前怎麼沒注意到男生這麼容易流汗?而且身上這麼容易有味道呢?
莫非是因為白哲希天賦異稟,不但天生體溫偏低、不大會出汗,而且總是保持著干淨清爽觸感,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以為所有男人都是如此?
古安妮愈想,眉頭皺得愈緊了。
她應該離白哲希遠一點的,否則哪天她若是不知不覺地把他當成了擇偶標準,其他的男人全會被她嫌到臭頭的啦!
古安妮腦子里雖是這麼想,可她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站在白哲希身邊。
白哲希低頭看著苦著一張臉的古安妮,唇邊噙起一抹淡笑,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一起走出家門,並拿出鑰匙鎖上了門。
王大明看著白哲希的那串鑰匙,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上學有車可以搭,總是挺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