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的不言不語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攬住了他的後背,粉唇貼在他的長發間,呢喃似地說道︰「原諒我先前的任性吧,快回到我身邊,不然,你至少也該告訴我,我該如何才能讓你盡快回心轉意啊?」
「你可以試著誘惑我。」
戴紹琪猛然抬頭,乍紅了臉。
杜宇握住她的下顎,玩味著她臉上難得的羞態——當他朝思暮想的軟玉溫香就靠在他身上時,哪能期待他說出什麼正經八百的話?
更何況,他對她向來沒有太多頤指氣使的機會,怎能不好好把握機會。
「敏敏……在睡覺。」她結結巴巴說道。
要命,他手指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勾引地模著她的唇啊?!
「把敏敏抱到我房間的床上。」杜宇往左前方一指,雙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無挑戰及邀請之意。「客廳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戴紹琪突然手足無措了起來,情急之下,她抱起女兒就往他的房間走。
等到走進房里,她才突然發現——自己的舉動不正是同意了「誘惑他」的這件困難任務啊!
把女兒擺在他稍嫌凌亂的大床間,她望著深藍條紋床單,看著床頭櫃上那包香菸,雖然知道他還是那個杜宇,她卻難免有點不自在。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啊!
「她睡著了嗎?還是她在邀請我進入我的房間?」
杜宇隨口哼出的歌聲,清楚地傳入她的耳間。戴紹琪咬著唇一笑,緊張的情緒倒是因此紆解了不少。
走入客廳時,他斜倚在沙發上伸直了長腿,一頭長發狂野地披在肩頭。緊睨著她的黑眸,泛著狩獵人的野性之魂。
戴紹琪感覺自己體內的女性細胞全被他的性感眼神勾引而出,她抬頭挺胸,在他的注目之下緩緩定向他。
「你希望我怎麼誘惑你?」她傾身向前,手掌抵住他臉頰兩側的沙發,額頭抵住他的。
「發揮你的想像力吧。」他抬起下顎,讓雙唇撫弄過她的柔軟女敕唇。
戴縉琪的舌尖滑過他的唇辦,雙手蛇般地勾住他的頸子,在他的倒抽氣聲中,她跨上他的身子,坐在他的腰間。
「還滿意嗎?」她雙頰漾著粉,全身的肌膚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灼熱。
「你老是出乎我的意外。」
杜宇勾下她的頸子,才吻住她的唇,激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分別了太久、渴望的太多,再多的親吻與撫觸都嫌不足。他的唇舌滑下她的肌膚品嘗著她的柔軟,讓她腳趾在快感間全蜷成一團。她的雙手在他敏感的腰間徘徊著,頻頻引出他情不自禁的低喘。所有解不開的鈕扣全被扯落,所有的親吻與撫觸,都是他們訴不盡的愛戀……
「敏敏會睡很久嗎?」他的唇舌在她即將瀕臨高潮的身子上,施放出最後一波魔法。
「她很容易驚醒……啊……」
戴縉琪听見自己壓抑不住的申吟,然後他的唇吻住了她釋放的叫聲。
戴紹琪喘著氣,好一會兒才有法子回過神來,幽幽地望著他。
「要命。」杜豐望著她氤氳的美目,他申吟了一聲,起身將臉頰埋到她的頸問,拚命地深呼吸。
「我打算要暫時休兵,因為我絕對會讓你一直吵到天亮。」他悶聲說道。
「你——閉嘴!」她紅著臉低嚷道。
「小聲一點,女兒在睡覺。」
杜宇把她從地板上拉了起來,用盡此生最大的自制力,為彼此穿上衣服。
兩人並著肩,靠著沙發席地而坐。
「你知道「傳奇」下個月要去美國錄音嗎?」他低語著。
「知道。」她的笑容變得黯淡,身子與他靠得更近了些。
「我要你跟我一塊去。」
杜宇的話讓她驚跳起身,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自信的臉孔。
「你忘了先前那些不愉快的經驗嗎?」她驀然打了個冷顫。
「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樣了,你不是一直想傳達這個訊息嗎?」他握住她的肩膀,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傳奇」的事務日益繁多,除了負責我們的助理人員之外,經紀人也需要一個助理。我覺得這份工作和你在貿易公司的性質頗為相同,同樣需要很好的記憶力和組織力。最重要的是,我和你需要多一點的相處時間,這份工作是一個讓我們能更快重新熟悉彼此的管道。」
「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她咬住唇,十指絞成一團。
「那你一定能做好我給你的工作。」他果斷地說道。
「敏敏怎麼辦?」
「我會請一個能夠守口如瓶的專業保母,將敏敏帶在我們身邊,我們到哪里,敏敏就在哪里。」
「需要這麼勞師動眾嗎?你難道不怕我隨身帶著保母會引起別人的側目嗎?」
一下子要她重新適應這麼多事情,感覺上有點恐怖。
「我用心想和家人多一些相處時間,怎能說是勞師動眾呢?然後,關于你隨身帶著保母是不是會引起別人的側目一事,原則上,保母會跟著我們在國外跑,卻不會出現在工作場所,而國內也沒有記者會全程跟著我們美國、澳洲四處報導。這點,你實在不用擔心。至于,回到國內之後,保母就在你家里幫你帶孩子——你就跟平日一樣地上班,這會引起什麼側目嗎?」他條理分明地解釋道,打算無論如何都要讓她跨出這一步的。
戴紹琪望著他堅定不移的眼神,心里一陣感動。
這一回,又是他主動展開兩人的新生活計劃。那她至少該有接受挑戰的勇氣,不是嗎?
「告訴我,你已經原諒我了嗎?」她在他身邊半跪起身,捧著他的臉頰。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經原諒你了,但是我現在更在乎的是——我們是不是已經可以重新相處,而下只是被重逢這件事沖昏了頭。如果你還想挽回這段感情的話,就接下這份助理工作,給我們彼此更多一點的時間吧!」他分別在她的兩邊手心輕吻了一下。「答應我。」
戴紹琪凝視著他,許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點點頭。
「我會努力的。」她說。
「乖孩子。」他贊許地拍拍她的頭。
「萬一失敗了呢?」她忍不住又問。
「再從頭開始啊!」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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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啊,我當然記得你的聲音,你上次那篇演唱會的報導寫得好精彩。」戴紹琪坐在飯店化妝台前拿著手機,盯著PDA上的行事歷——
下禮拜四那兩家雜志專訪的時間順序該顛倒一下,這樣才可以順路到電台去接受訪問。
「好啊,我盡量幫你安排。他們很欣賞你的文筆,專訪應該是沒問題的。好,我再和你聯絡。」戴紹琪掛上了電話。
「琪姊,他們還在睡啊!半個小時後,車子就會來接他們了啊!」新來的助理小晶哭喪著臉,破門而人。
「告訴白亞文,說經紀人在發脾氣了。」戴紹琪一連串地交代著。「跟望月耀太說,早餐準備了他最喜歡的愛莫爾烘培坊的女乃酪。」
「跟司馬昭說……跟他說……」嗯,這個比較難搞定。戴紹琪咬著筆,眉頭一擰。哈!有了。「提醒這位仁兄,他昨天晚上打橋牌玩輸了我,而我現在要收賭注了,請他準時出現在大廳。」
「好!」小晶頓時眉飛色舞地餃命而去,然後又苦哈哈地跑過來。「可是沒有女乃酪啊!」
「打電話請愛莫爾用計程車快遞一打過來。望月先生吃下完的話,我們可以幫忙。」
「琪姊,你真是個天使啊!」小晶崇拜地行了個舉手禮,一溜煙地跑開。
天使?戴縉琪下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她不過是個愈來愈會算計的小惡魔罷了。
天知道她從甫開始接手的無力感,到現在處理事情游刃有余的地步,中間經過了多少不足以為外人道的心路歷程。
她和杜宇的重新開始不也一樣嗎?
因為兩個人實際上都已經比較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因為在過去的婚姻中,他們不曾有這麼久的時間朝夕相處,所以他們都在努力地適應這種有點緊密的兩人世界。
再度戀愛的感覺,包含了一些壓抑與不安——他們曾為了生活細節而爭吵,他們也會因為對事情看法不同而爭論,當然他們還是會為了過往舊事而臉紅脖子粗……好幾次,她氣得想奪門而出;好幾次,他氣得踢壞了好幾張椅子。
可是,每當他們看到敏敏的笑容時,他們總會冰釋。
于是,他們找出了一套「討論」事情的模式——那就是抱著敏敏,對著彼此說出各自的心情。
沒人忍心在孩子面前大吼小叫。次數一多,兩人居然能夠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談論事情了。她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們終于學會彼此適應了,還是他們已經愈來愈「習慣」了對方的點點滴滴。
總之,現在的生活——很好。
「叩叩,有人在嗎?」杜宇端著一杯咖啡站在門口,打斷了她的沉思。
戴紹琪微笑地轉過身,正好迎上他落下的一個吻。
「早安。」
「早安,團長。」她接過他手上的咖啡,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
「為什麼小晶沒問你要怎麼叫我起床?」他好奇地問道,觀察著她的表情。
「因為我告訴小晶,你有暴力傾向,起床會「不小心」揍人,那種受苦受難的事交給我就可以了。」她扮了個鬼臉,又喝了口咖啡。
「小晶真的相信了嗎?」杜宇一臉的震驚,隨手指向她脖子間一記可疑的紅痕。「莫非她看見了你身上那些被我「不小心」惹出來的瘀青嗎?」
「我投降,我的臉皮沒有你厚。」戴縉琪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放下咖啡杯。
杜宇笑著把她摟到自己胸前,揉著她又才剛修剪至下顎的柔軟短發,順道瞄了咖啡杯一眼。
「你做的下錯。他們三個現在每天都很期待,你會變出什麼花樣來叫他們起床。」他的口氣帶些不自覺的寵愛語氣。
「和以前那個只會用力地想把事情做好,卻不夠用心的戴紹琪相較之下,我目前的成績應該還算合格,我過去一年的工作經歷可不是白混的。我合格了嗎?團長大人。」她睜著眼,帶點試探地問道。
看著如此聰慧的她,他還能說什麼呢?杜宇給了她一個贊許的微笑,外加一個讓她不能呼吸的長吻。
她的工作性質與兩年前同樣瑣碎繁多,只不過這半年來,紹琪卻用了更高的EQ來處理那些可能再度爆發的危機。她記人、辨聲的絕佳能力,不僅讓她成了經紀人陸懷兒的大幫手,也讓媒體記者、廠商代表在感覺到倍受尊重之際,頻頻對「傳奇」釋放了更多正面的訊息。
她甚至開始去記住「傳奇」每個人的喜好,盡可能地事先打點好他們生活作息,讓一群男人差點沒和她結拜為兄弟。如同她剛才所說的——用力做事不如用心做事哪!
「你以為隨便吻我一下,就可以不用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說——我合格了嗎?」她仰高臉頰朝他皺了皺鼻子,喜歡他輕捏著她鼻子把她當孩子的小動作。
撒嬌的習慣是這陣子才養成的,而她發現自己還滿喜歡這種感覺的。
「你只有一點不合格。」杜宇這回捏她鼻子的力道可沒客氣,掐得她彈跳起身,反打了下他的手臂。
「會痛耶。」她搗著紅通通的鼻子,卻仍然不忘追問道︰「我哪一點不合格?我保證改。」
「你今天的咖啡沒喝完——所以不合格。」他神秘兮兮地說道。
「怪人。」
給了他一個白眼,戴紹琪卻還是依言拿起了那杯還剩一半的咖啡。
「我喝完了,你沒話好……」她的話卡在喉嚨里,因為咖啡杯底部有一只——
戒指!
「這是什麼?」她瞪著那只銀戒。
「戒指。」他特意挑了和先前一模一樣的婚戒。
「然後呢?」她得用左手抓住右手,才有法子讓自己的顫抖不那麼明顯——太快了……
杜宇抬起她的下顎,嚴肅地凝視著她。「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你已經提醒我八百次了。因為你生日,所以你送我戒指?」她想一笑置之,卻沒有法子擠出笑容。
「壽星有資格許願,我希望你嫁給我。」
他拿出咖啡杯中的戒指,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她沉默了,戒指被咖啡浸得發熱,燙手得讓她只得慌亂地把它擺在桌上。
「嫁了一次,還不夠嗎?」她暫時還沒有勇氣跨入另一個階段。
杜宇清楚她的猶豫,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倆好不容易才漸入佳境。但是,為了孩子,他不得不讓她走入現實。
「你是不是應該多為敏敏著想一點?」他問。
「說到敏敏……」她連忙抓住這個話題,想轉移他的目標。「你下回不要再把她帶到錄音室了,她在大家面前叫你爸爸的時候,我嚇到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我本來就是她爸爸,我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好躲躲藏藏的。只要你願意嫁給我,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天性使然,她做事時比較容易瞻前顧後,可是有時考慮太多,卻也造成了她的煩惱無限。
「我不是不想嫁給你,但是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們一定需要婚姻這個形式嗎?」戴紹琪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我們現在確實過得很好,我們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也沒有長輩親戚要強加社會責任到我們身上。在這種時候,一張結婚證書不見得能為我們的幸福指數達到加分效果。」杜宇握起她的手,誥氣認真無比。「可是,敏敏會長大,我不想听見她在外人面前喊我「叔叔」,我不希望冒著任何會引起她自卑的風險。」
戴紹琪咬住唇,緊緊地回握著他的手。如果她甚至不願意再回想到自己的幼年回憶,那麼她又怎麼忍心讓敏敏也不愉快地成長呢?
「敏敏現在是快樂的,我也希望她能一直這麼快樂下去。你的童年,我沒有法子改變,可是我希望你可以經由敏敏的童年,重新再開始你的人生。」杜宇撫著她揪結的眉心,低聲說道。
戴紹琪凝睇著杜宇的面容,淚水就這麼不听使喚地滑下她的臉頰。
那絕對不只是一張好看的俊容,那是一張身為父親的真誠臉孔,那是一張深深愛著她的痴情男子。
戴紹琪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中重重地印下一吻。「我愛你、好愛、好愛!但是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不好。」他嘆了口氣,低頭吻干她臉上柔弱的淚水。
「我的能力或者下差,但是適應力卻很弱,我需要比別人更多的時間來準備如何面對新環境。通常只要時間夠充裕,我就絕對能夠把事情做好。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和你結婚了,我將來肯定會承受到比現在更多的外在壓力。我沒法子對壓力視若無睹,但我至少可以先幫自己做些心理建設。所以,你如果不想離第二次婚的話,就要讓我好好考慮——」
戴紹琪突然打住了話,盯著他黝亮的眼。
老天爺,她現在真正知道愛情真的是件很沖動的事。如果她當初拎著蛋包飯去找他時,也考慮了這麼多的話,那她肯定又會逃得不見蹤影——至少會躲上一個月吧引
在杜宇詫然的目光中,她低笑出聲。
然後,她接連在他的唇上輕吻了好幾下。「考慮好要讓我考慮了嗎?」
「我覺得我會娶到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老婆喔!」杜宇揉著她的發絲,將她緊抱在胸前,讓兩人的心跳節拍互相呼應著。
「是你不嫌棄啦!」她貼在他的結實胸膛上,幸福的感覺把心頭塞得滿滿的,她根本無法停止微笑。
「你在偷笑?」杜宇用下顎揉著她的頭頂。
「我哪有!」
她笑著仰起臉,卻被他一記結結實實的吻堵住了所有的話。
「琪姊,他們都起來了,你真是太厲害——」小晶嘩地推門而入,卻愣在原地,瞪著熱吻之中的兩人。「對……對不起……」小晶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關系,我正巧要走了。」杜豐拾起頭,又戀戀不舍地在縉琪唇上輕啜了下。
「你快走啦!」
戴紹琪根本不敢看小晶,只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燙到快冒出煙了。
「我馬上就走。」杜宇朝她眨眨眼,唇邊帶了個狡猾的笑容。「對了,你的內衣昨晚擺在我床上,忘了拿走,晚上記得過來拿喔!」
「杜宇!」戴紹琪一手搗住紅到發紫的臉頰,一手拚了命地把他往外推。
「適應能力及處理危機都要從小事做起,我是在幫你啊。」
杜宇無辜地朝她眨了眨眼,在她筆頭揮舞上他臉孔的前一刻,他挑起眉快步走開。
留下一臉尷尬的戴紹琪,和一個興奮到不能自已的小晶。
「琪姊,原來你和杜宇是——」
「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