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瀲彤身體大致復原,面色也回到以往的嬌美紅潤,除了腕上淺淺的疤外,她仍是足以奪去所有人呼吸的美艷佳人。
一日又一日地過去,沖不淡她的情,只讓她對他更加地思之如狂。
家人們尊重她的意思,全都守口如瓶,沒對孟靳透露什麼,讓他們自行去擁抱苦盡甘來的濃情。
三個多月的身孕,外觀上仍是看不出來,但她已有了為人母的甚悅。
"寶貝乖,我們要去見爹爹了哦,你開不開心呢?傻氣地說完,她對著自己微微一笑。謝絕了大哥差人護送的美意,獨自前往揚威武館。
她的幸福,她要自己找回來!
微微仰首,蒼穹深處,是清湛的藍,而孟靳內心深處,卻是陰暗的冷。
飄下的枯葉,落在孟靳肩頭,他沒去拂,也不想動,現在的他早就無所渭,也想不出他還有什麼該在乎的。
"大師兄。"孟瑛悄悄來到他身後,觀察了他許久,才決定出聲喚他。
孟靳未曾多加理會,甚至連頭都沒回。
自從由王府回來後,大師兄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與大伙兒打成一片,鎮日沉默寡言,什麼也不過問,什麼也不關心,宛如行尸走肉。
她看在眼里,真的好難過。
"去找她吧!"孟瑛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說道。
如果他真的不能沒有朱瀲彤,那就去爭取他想要的!與其看他這樣,她情願成全所愛,只要他快樂!
孟靳渾身一震,抿緊了唇。
如果她夠細心,將會發現,那一瞬間,深刻的痛楚掠過他眼底。
孟瑛苦澀地一笑。也只有那名女子,才能激起他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願意成全你們了,為什麼你卻反而要放棄?」自小嬋醒來後,就全心的維護瀲彤,只要有人在她面前說一句她瀲彤姐姐的不是,她就表現得好生氣,漸漸的武館內的人也較能接受瀲彤了。
直到後來,看到大師兄這樣,所有曾經反對過他們的師兄弟,全都自責得恨不能一頭撞死在大師兄面前,他們深深地覺得,都是他們害了大師兄——盡管大師兄說不關他們的事。
"你不懂的,瑛妹。"這些時日以來,他總是用這千篇一律的話來回答所有的人。
"對,我是不懂。你明明很愛她,不是嗎?
孟靳不自覺地握緊了拳,咬牙道︰"總有不再愛的時候。"
「好。如果真有那一天,那麼我呢?有沒有可能,讓我取代她?」孟瑛專注的眼,直視他瞳眸深處。孟靳就這樣望著她,在心中問著自己︰真的可以嗎?讓孟瑛取代她,從此忘了那段噬心痛絕的愛戀?
但願他可以,但是他發現,那真的好難、好難!他甚至無法去想象那幕情景。"我很抱歉,瑛妹。"
對她,他始終只有這句話。而這也是她早知道的。「你甚至連試都不願……」:
他搖了下頭。可預見的結果,又何須再費工夫?
她張口本想說些什麼,卻傳來一聲聲急促的叫喚。"大師兄、大師兄……"什麼事?"那個……那個……"小師弟邊喘邊道。"郡主她……她來了,說要見你!"
孟靳神色一震。她來做什麼?相見爭如不見,這對他們來講,只是平添感傷,她不懂嗎?
把心一橫,他有了決定。
"帶她過來!"「好!」以為孟靳想通了,小師弟開開心心地領命而去。
"大師兄——"孟瑛憂心地望住他。大師兄的神色不對勁,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幫我一件事,瑛妹。"
「什麼?」
來不及解釋,他已見著遠遠朝這兒奔來的瀲彤,沒時間讓他多加思考,他張手一攔,將孟瑛納人杯中。"借我抱一下。"
這是什麼理論?孟瑛張口結舌,但是所有的疑問,在見著呆楞在不遠處的瀲彤後,全都有了解答。
"靳……"驚疑不定的叫喚取出唇畔,瀲彤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相擁的兩人。
"大師兄?"孟瑛仰起頭,看向他復雜的神情。
孟靳閉了下眼,將臉埋人孟瑛濃密的發間,隱去痛楚。
深深吸了口氣,確定自己已有足夠的勇氣面對她,這才推開孟瑛。「瑛妹,麻煩你回避一下好嗎?」
這種場面實在沒有她置喙的余地,孟瑛看了他一眼,這才無奈地點了一下頭。
"這是你希望我看到的嗎?靳。"瀲彤眼也不眨,就這麼直勾勾地望住他。
"是。"孟靳沒有回避,幽瞳迎視她。"所以你該看清事實。"
「什麼叫事實?我已經認不清了。"她以為他們是兄妹,于是認清事實,斬斷了今生惟一的摯戀,到頭來,所有痛不欲生,竟只是莫須有的掙扎;她以為他們的情天地可證,可是如今,他卻當著她的面去擁抱別的女人,還要她認清事實……
到底什麼是事實?不,她再也無法分辨了……
「那不是重點。瀲彤,你為什麼要來?」
"我……我想你…-"她坦白道。真的好想他!難道他都不想她嗎?
"別跟我說這個!"像是被?傷了般,他退開數步。
"靳,你听我說"她上前一步,想將事情的始末說個分明。
"不要過來!"他低吼一聲。
「可是娘說——"
"我管你娘說了什麼,不關我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不管他態度多冷淡,她始終固定的前來探視他,不求他喊聲娘,只要見著他安好,便心滿意足。
約莫是一個多月前開始,她臉上多了抹難以解讀的思量,然後開始問他一堆很奇怪的伺題,像是︰"你覺得我們家瀲彤如何?只要是男人,應該很難不對她動心吧?
再不然就是︰"咱們瀲彤生得這麼漂亮,想娶她的人可是滿京城呢!"
話題一直繞著瀲彤轉,每一句話都宛如細針,一針又一針地戳刺著他原就面目全非的心,听得他苦不堪言。
有一陣子,他幾乎要以為她察覺到了什麼,心驚地極力掩飾著滿腔苦楚。
直到幾日前,老王妃甚上眉梢地告訴他。"算一算,瀲彤也老大不小,是該合計、合計她的婚事了。我替她挑了門親事,不論家世、相貌、品德,都是萬中選一的佳婿人選,條件與你不相上下呢!"
是這樣嗎?所以今天,瀲彤才會心亂地跑來找他?
既然她無法病了決心,那就由他來幫她吧!
「是誰告訴我,她會放下一切的?那你今天的行為又算什麼?你一定要弄得所有人都陪你萬劫不復,你才會甘心嗎?「
一聲聲凌厲的指責吼傻了她。"我……我是說過,但是後來,我發現……"
"別告訴我,你辦不到!那個向來最驕傲、最不服輸的朱瀲彤呢?我都辦得到,你為什麼不能?"
「你……辦到了?」瀲彤熱切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真的做到當初所言,將所有曾給過她的摯情,盡數交給了孟瑛?她來得太晚了,是嗎?
"是的。所以請你別再造成我的困擾。"孟靳冷道。
「困……擾?」瀲彤不敢相信地說。到頭來,她竟只是他的困擾?「那麼……如果我們……不是兄妹呢?你我之間,可還有一線希望?」
不是兄妹?呵,可能嗎?
再怎麼不願承認,他仍是老王爺夫婦的親生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明知無望,又為何還要徒惹心傷?
孟靳狠下心來,毅然道︰"不可能。我已經辜負瑛妹一次,這一回,我會堅決地守著她,與她白首。"
這樣夠不夠她死心?夠不夠給她勇氣斬斷一切,全心去追求她的幸福?
他不想誤了她的美好姻緣,如果那名男子,真如母親所言的那麼好,那麼她更該好好把握,他會默默祝福她,即使他再痛徹心扉都會!
"你……愛她……更甚于我?"
她一定不曉得,她的聲音有多顫抖,神態有多荏弱無助,他看在眼里,有多想將她納人杯中,深深護著,不再放手。
孟靳呀盂靳!你清醒一點!這是不被容許的啊!她有她的人生要過,而那不是他能參與的,就算能,也只是哥哥,只是哥哥而已!
就算讓她恨他都好,她必須斷了對他的牽念。
"我是愛她。畢竟是青梅竹馬,有著多年情分,要辦到並不難。"掏空了靈魂,孟靳不容許自己多想,迅速月兌口而出。
"好,我懂了……我終于懂了……"朱瀲彤茫然地說著。听了他這句話,她還能說什麼?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會如他所願,從此退開,不再去驚擾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
原來呵,他們終究還是無緣
臨去之際,她幽然回首,低惚地道︰"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再遇見你,再愛你一次,到時——你能不能答應我,全心全意地守在我身邊?"
聞言,他啞然失聲。"望著她淒迷傷懷的容顏,決絕的話語怎麼都說不出口。
沉默地,他輕點了下頭。
她幽幽戚戚地笑了。"這就夠了。今生,你是她的,但,我能期許來生。"
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痴到今生無望,但求來生的地步?
酸楚的悲意將心揪疼,孟靳默默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模糊的淚霧,再一次淹沒了他眼前的世界……
瀲彤呵!這個教他又痛又憐的女子……只願來生,上蒼能慈悲些,別再將他們放人如此不堪的局面當中……
為了不再增加孟靳的煩惱,瀲彤決心一輩子守住這個秘密。
如果選擇孟瑛真是他所渴望的平凡幸福,那麼她又何苦在他己情有所托之後,再去挑起一連串的是是非非?只要他過得好,那就夠了。
就讓他以為他們真是兄妹吧!至少,這樣的他,便不會因為辜負了她而覺得有所愧疚,她不想再令他為難了。
坎坎坷坷,一步一血淚地走來,他們愛得好辛苦,也許這就是天意,他們注定不屬于彼此。
那日回來時,她出乎意料地沉默,在那之後,便絕口不提與孟靳相關的只字片語。問她,她也總是拿"一切都過去了"來堵他們的嘴。
什麼叫「過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過得去嗎?
老王妃簡直不敢相信,就這麼一目了然的事,這雙小兒女居然也能弄得復雜無比!
本想去攏孟靳把事情問個清楚,沒想到瀲彤的反應出奇激烈,威脅著所有人不能向孟靳透露半個字,並且不惜以死相逼。
瀲彤割腕的悲壯行止,眾人如今都還余悸猶存,想起女兒倒在血泊之中,染了一身淒艷血紅的畫面,老王妃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太明白瀲彤言出必行的剛烈性子,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一個月又一個月的過去,瀲彤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見女兒愈來愈憔悴消沉,心知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逼死自己,而惟一能救她的人,只有孟靳。
心病,還得要心藥來醫,順著她這麼久,是不該再放任這對小愛侶如此自我折磨下去了,拼著瀲彤翻臉不認她這個母親,她都要去找孟靳把話說清楚!
"見過王妃。"孟靳疏冷有禮的態度,一如往常。
老王妃嘆了口氣。"你這固執的孩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認我呢?
孟靳俊顏漠然。"草民高攀不起。"
"好,那瀲彤呢?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你高攀不起?老王妃坦白道。拐了好幾個月的彎兒,結果笨驢子設開竅,反倒惱得自己快吐血,今兒個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孟靳心頭重重一震。"草民不懂王妃言下之意。"
"還裝蒜!你真以為我不清楚你和瀲彤兩人愛得死去活來的事?這孩子真不可愛!害得她口氣想好都好不起來,難怪瀲彤會被氣跑。
孟靳瞪大眼,臉色慘白地跌退一步。"不!我們沒有。"
死都要否認到底,否則……這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教瀲彤以後如何見人?除了一死了之,他們沒其他路可走。
他是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但瀲彤不行,她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性傲如她,絕對無法忍受別人的鄙夷、唾棄,以及總總的異樣眼光。
到頭來,她只會被逼上絕路,而那正是他最害怕的。
"你沒有?那瀲彤肚子里的孩子哪來的?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是她生性放蕩,四處勾搭男人吧?"老王妃怒道。敢給老娘否認?不修理你,還真當我拿你沒法兒?
"瀲彤……有孕!"他倒吸了口寒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為什麼不知道?"
"你都說與你無關了,那又為什麼要讓你知道?"
孟靳頓時啞口無言。
他整個人沉浸在瀲彤有孕的沖擊之中,心頭又驚又痛,想仰天?喊,卻一丁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傻瓜!這孩子留不得,她會不曉得嗎?」他語音嘶啞地將話擠出,握拳的十指,緊得陷入了掌心。
"偏偏她就是割舍不了,所以她才會情願與孩子同歸于盡,那深到幾乎見骨的割腕法,差一點兒就回天乏術。"
孟靳渾身冰涼,泛著寒意的心,悸駭得透不過氣來。
傻丫頭!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要是她有個萬一,教他怎麼辦?以身殉葬嗎?
不,縱使如此,都不足以洗清他的罪孽!
"為什麼要這麼痴?我不配呀……"抽光了全身的力氣,他頹然跌坐在亭內的石椅之中,瀲彤的自找行徑,擊潰了他長久以來強自鎮定的假像,他其實也會軟弱、會害怕!
到底還是她十月懷胎的孩子,見他這般痛苦,老王妃亦不忍再苛責他。
"靳兒——"老王妃走向他,想說明實情。
"娘——"他月兌口喊出聲,主動投向她柔軟的懷抱,這一刻的他,茫然脆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環抱住母親的腰。
這一聲呼喚,震傻了她。
"我該怎麼辦才好?生平第一次動情,愛的。卻是個不能愛的女人……我又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她已毫無保留的把一切都給了我,包括生命……我們只是單單純純地相愛而已呀!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好想問,卻沒有人能回答我……"
"我可憐的孩子,你們都受苦了……"老王妃憐惜地撫著兒子的頭,就好象他真的只是個迷惘的孩子。「听我說,你們沒錯,你們單純的情感更沒錯,因為你們從來就不是兄妹。」
「什麼?」眼眶浮動的淚都尚未逼回,孟靳震驚地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我和瀲彤如何?」
「有必要這麼意外嗎?你能當人家的養子,狠心地不喊我一聲娘,我為什麼不能收養別人的遺孤,讓她喊我一聲娘?」老王妃一邊解釋,還不忘拐著彎抱怨兒子的鐵石心腸。
但此時孟靳已無心理會那些,只心急地更進一步求證。「你是說……瀲彤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也不是我妹妹?」
「你從來就不承認是我兒子,她怎麼會是你妹妹呢?」雖然乘機敲詐有點無恥,但她還是做了。
他急得差點吐血!「那如果我承認呢?」
「你確定?」
"我確定。娘,我求求你,別和我計較,快把真相告訴我吧!"
原來瀲彤的影響力這麼大啊?恩,不錯,改天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老王妃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就是你想的那樣,瀲彤與你確實無半點血緣。"
"這事怎不早講!"他發狂地大吼一聲,旋即以最快的速度飛身沖了出去。
居然對她大吼大叫,這孩子真是愈來愈沒大沒小了。老王妃怨懟地想著,然而看著他飛快消逝的身影,眼眸卻有藏不住的笑意與欣慰。
"寶寶,今天的陽光很暖哦!你感覺到了嗎?風很柔、很柔,天空是藍色的,雲朵就像棉絮一樣,輕柔得像娘身上的紗緞……"就是不知道,爹爹過得好不好……"瀲彤低幽的語調,流泄出絲絲偶悵。
旋即,她甩甩頭。「可是沒關系,我知道他一定過得很幸福、很平靜,所以我們在遠遠的地方想念他就可以了,好不好?」
陣陣有力的胎動傳來,似在向她抗議。瀲彤低喘一聲。「寶貝,別這樣,我知道你很想讓爹爹抱抱,娘也想啊!娘也很舍不得放手,但是爹爹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了,如果我們真的愛他,就不要再讓他傷心難過了,放他去和他想要的人在一起,好不好?」
站在角落中沉默了許久,孟靳再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抑下濃濃的酸楚,沉聲開口。"你又怎麼知道,我要的人是誰?」
瀲彤一震,回首望去。
魂牽夢紫、日夜懸念的人就在眼前,一時之間,她哽咽無語,多少濃情,盡付于淒柔纏綿的視線交纏中。
"靳——"她低抑地顫聲一喚。
一聲淒柔的叫喚,勾動了他痛楚的深情,他再也無法隱忍,瀲動地沖向她,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彤!你這個小傻瓜,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獨自承受所有的磨難?我有那個責任義務扛下一切呀!而你卻什麼都不說,默默為我流盡血淚……你用這種方式愛我,教我如何償還?你是存心要我終生慚傀、心痛至死嗎?我的傻瀲彤……"
"我並沒有要你還呀,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依戀地將臉埋進他懷中。
"所以你就大大方方的將我送人?明知我們不是兄妹,卻狠心地不告訴我?彤呀!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真的就這樣分開,那將是一生一世也無法彌補的撼恨呀!"
"我……我不想令你為難…-"她垂下頭,怯憐憐地道。
"呆瓜!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要是真能將心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還會有這一路以來的坎坷血淚嗎?"
"你是說……你並沒有……"
"當然沒有。"他執起她的手,在腕上那道淺白的疤痕印下憐借的一吻。"如果斷情是這麼的容易,又何須付出如此痴絕的代價?
"靳——"瀲彤動容地泛起淚光。
"什麼都別說了。不間前世。不等來生,今生我便要與你朝朝暮暮,這雙手我要握一輩子。"孟靳執起與她交握的手,覆上了她隆起的小月復,正如三人交三纏系、密不可分的生命。
"咳、咳!等一下再濃情蜜意好不好?正事先交代一下。"很殺風景的笑謔男音傳了過來。
瀲彤羞澀地想掙月兌他的杯抱,孟靳卻堅定地擁著,不肯放手。"小孕婦,你安分點?撥了個空看向門口的三人,他堅決地丟了句話過去。"我娶定瀲彤,沒得商量。"
"也沒人打算棒打鴛鴦,我們只是想問,關于身份的事怎麼處理?"朱玄隸道。總不能讓瀲彤又當他的妹妹,又當他的妻子吧?
瀲彤聞言,有些苦惱地抬眼看孟靳。
孟靳溫柔地笑笑,低首吻了下她愁慮的眉心。"就算把天下都送到我面前,都沒一個朱瀲彤重要。"
"好一個痴情種!"朱玄隸放聲大笑。"和允淮有得比!"
孟靳才不理會笑得像個白痴的他,一臉凝肅的正視老王爺夫婦,忽爾,他松開瀲彤的身子,跪了下去,慎重地連磕了三個響頭。"孟靳無以為報,只能以此答謝您的生育之恩。"
"靳兒——"兩老同時落寞地低喚。他還是不認他們嗎?
"在心中,您們永遠是我的爹娘,但我不會認祖歸宗,我不姓朱,這一輩子,我都只會是一個名叫孟靳的平凡男子,沒有顯赫的身家、沒有位高權重的父兄,因為那些都是屬于瀲彤的。"
"靳……"此刻,瀲彤終于明白他的用意了,蹲身在他面前急著表態。"你不必如此的,我不在乎外在的身份,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他搖了下頭,阻止她。"我心意已決。"
他要他的小瀲彤永遠是那個驕傲自信、人人崇慕的雙月郡主,而不是個失估失恃的小孤女,至于他,是不是姓朱,那並不重要。
看出他的堅決,深知他性情的瀲彤放棄勸阻,隨著他跪身道︰"爹、娘,請成全我吧!"
"對啦!對啦!反正繞來繞去都是一家人,兒子還是女婿,就用不著計較太多了。"看戲看過癮了,朱玄隸才出聲幫腔。
老王爺夫婦相視一嘆,同時伸手扶起他們。"起來吧!"
"多謝爹娘!"兩人異口同聲。
「先別謝得太早,我還有個條件呢!靳兒呀,你得早早把我女兒娶回去,讓我可憐還沒出生就受盡磨難的小孫兒正名,別到臨盆了都還委屈得無名無分。」
"求之不得呢!"孟靳如釋重負地一笑,旁若無人地迎面吻上瀲彤。
風風雨雨過後,他們終究還是盼到了雨過天晴的一天,而他們相信,這一回,他們再也不會輕言別離,這雙堅定交握的手,將纏綿至天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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