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雪放在木床上,風無痕盯視著她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容顏,內心激烈交戰著。
他該怎麼辦?看小姐痛苦,他于心不忍,心如刀割,可要他化解這痛不欲生的煎熬,代價卻是賠上小姐的清白,事後,蒙受侮辱的小姐能夠承受嗎?他不怕小姐恨他,只怕她悲憤欲絕,再也不想活下去。
左右兩難之際,夜雪的申吟聲傳入耳畔。「無痕……我好痛苦……我……快死掉了嗎?」
「別胡說!」死,這個字眼錐痛了心扉,他驚懼地俯,吻上她干澀的唇,
輕憐般的吻,挑動了她潛藏壓抑的,她火熱地纏住了他的舌,盡情放任的掠取,她發覺,只要無痕踫她,那股威脅著要撕裂她的疼楚就會緩和。
爆發開來的愛戀情焰,再也無法收拾,熊熊焚燒著她的身心,她無法放他走!
夜雪狂亂地扯著身上的衣物,更急促地想扯開他身上的!她也不曉得她要的是什麼,就是好渴望無痕的一切,想將他完完全全的融入自己體內!
在她瘋狂的糾纏下,風無痕根本抽不開身。在清白與生命的抉擇下,他選擇了保住小姐的生命,將來她要怨他也好、恨他也罷,他不指望她的寬宥,只要她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要他下地獄都無妨!
此時的她根本無理智可言,怕她的蠢動會傷著自己,風無痕以身軀壓制住她迷亂的身軀,低柔道︰「屬下知道小姐要的是什麼,若小姐信得過屬下,就把一切都交給屬下來解決,好嗎?」
夜雪迷蒙如醉的看著他,點了一下頭。
她信他,她一直都信他的!
風無痕褪去衣衫,再度傾子,以唇廝磨著她細膩如雪的粉頸,惹得她敏感的一陣輕顫,柔柔淡淡的吻一路滑下,修長的大手拂開了早已松落的兜衣,他逐一吻下,含住了她小巧粉女敕的蓓蕾,另一手珍愛的撫弄著白玉一般的酥胸,夜雪剎那的喘息與低吟,他听見了。
沿著她玲瓏細致的曲線,他的手悄悄往下探,來到了她緊閉的兩腿之間。雖中了藥,但小姐未解人事,緊張無措仍是必然,他暖如春風的低道︰「把腿張開。」
溫柔多情的嗓音,化解了她的不安,她依言而行,感覺到他手指的探入,在她體內掀起了道道的顫悸激情。
「無……痕……」她情不自禁地將身子迎向他,想索求更多。
是時候了。
風無痕笑而不語,抽回了手,在她失望的低吟抗議中,挺身與她結合,她倒抽了口氣,在他毫不猶豫的沖破了那道障礙之後,她擰著秀眉。
「會痛,我知道。」他降子,依著她的唇輕喃,繾綣而溫柔的吻她,似有若無的挑弄她的粉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啄淡舌忝,夜雪不堪他的挑逗,索性纏住他的頸子,密密實實的火熱交纏。
風無痕加快了身下的律動,早已取代痛楚的歡愉席卷了她,她不自覺地嬌喊出聲,忘形的配合他每一回的沖刺,一次次的深埋,給了她前所未有的狂歡滋味——
他,取走了她的清白,留下了她的命。
默默地,風無痕起身穿衣。
夜雪將凌亂的衣衫遮掩在胸前,怔忡不語,風無痕見狀,愧疚的低喊︰「小姐,我……」
「別說,什麼都別說!」夜雪閉上眼,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她背過身子,再也沒臉見他。
這事是怎麼發生的,她心知肚明,要不是她不知羞恥的纏住他,他也不會為了成全她,屈就自己做他不願做的事,無痕愈是解釋,只會更讓她無地自容,更看清她的!
從來都是這樣,她要,他就給,十二年來,不曾例外,也不管那是不是他想付出的。前些日子,他明明是不想和她在男女之情上有所交集的,他避得那麼徹底,所以她無法不去想,她卑劣的利用了被下藥的機會,強迫無痕不得不要了她……
陰郁的眉宇攏了起來。風無痕默默盯視她背身而去的冷漠,黯然傷懷。
小姐要他別說,他就什麼都不說。反正,他早有了心理準備,小姐的怨恨,是必然的結果,今夜之事,他本就萬死莫贖。
「是。屬下無話可說,但憑小姐處置。」在藥物控制下,被迫就範,小姐心中的悲恨與屈辱,自是可想而知。
「無痕何必說這話讓我難受呢?錯不在你,是我……」為了不讓她傷心,無痕總是慣于將不該他承受的罪名往身上攬,但是今天這種情況,卻讓她听得格外錐心。
「無痕……會怪我嗎?」飄飄忽忽的話語傳來,風無痕以為他听錯了。
「怪小姐什麼?」他才是那個該以死謝罪的人呀!
「我覺得自己好低賤,勉強無痕與我……與我……」她好羞愧,難以啟齒。
風無痕先是瞪大眼,確定消化了她話中的涵義,方才明了她介懷的事,與他腦中想的八竿子打不著!
「胡說,小姐玉潔冰清,何來低賤之說!若小姐不覺委屈,今夜之事,便是兩情相悅。」他既詫異,又激動,原來,小姐並不介意將清白的身子交給他!
「無痕別安慰我了,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我讓人下了藥,無痕根本不會踫我。」
風無痕沒辯駁,只反問︰「敢問小姐,若今日被下藥的是無痕,小姐會怎麼做?」
「救你。」她想都不想。
「好。那若換作其他男子呢?」
「不會。」答出口後,她愣了下。無痕說話一向語意簡捷,但她懂得。
無痕的意思可是在說,之所以如是選擇,只因眼前的人是她,換作其他女子,他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死,也決計不會救人?
也許冷血,但他的世界中,一向都只有她,除了她,任何人的死活都是無關緊要的。
怔愣中,風無痕的聲音再度飄來。「若今日小姐不曾讓人下藥,是否肯無怨無悔的將清白交給我?」
「無痕若要,自是無疑。我早就認定這一生是無痕的人了。」她答得毫不猶豫。
風無痕疑慮盡消,微微的笑了。
眼前的女子待他情痴若此,他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再死抓著莫須有的顧忌,反而是作繭自縛了。
他在她身後坐了下來,柔情的雙臂輕輕環上她,在她耳邊輕道︰「此心亦然。」
「你——」夜雪愕然回首。
無痕在抱她!用濃情滿溢的那種方式抱她!
「無痕之心,小姐還不懂嗎?」他婉轉地道出了心意,雖絕口不提一個愛字,卻足夠夜雪震撼了。
無痕在感情的處理上很含蓄,能道出此言,已無異于承諾!
「無痕……是說真的嗎?」她淚盈于睫地望住他。
「小姐多真,無痕便有多真。」
夜雪欲言又止,看了他一下,又垂下頭。「無痕真的不覺得委屈?」
「委屈?」他委屈什麼?
「一開始……是我強迫你……你並不樂意……」
風無痕愕了下,不覺笑出聲來。「傻小姐!這種事,受到傷害的是姑娘家,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吃虧的?」還好她沒說要對他「負責」,否則他真的會覺得被侮辱了。
「是這樣嗎?」夜雪偏著頭思考。總覺得,若無痕是不情願的,她讓他勉強為之,便是傷害。
風無痕別開臉,俊容微微紅起。「能擁有小姐,是無痕夢寐以求之事。」他不想說的,可是怕小姐胡思亂想,又不得不說。
在夢中,他是想過的。然而回到現實,他連奢想都不敢。
夜雪眨眨眼,領悟了過來。「無痕這可是在說,你早就喜歡我了?」無痕-腆的樣子真有趣,她摟住他的頸子,憐惜地道︰「其實無痕才傻,想要我為何不早言明,悶在心里多苦啊!我不是說過,只要是無痕的希求,我都會成全嗎?因為,沒有什麼會比無痕更重要,我只愛無痕。」
這番純情嬌羞的愛語吐露,換來他動容的擁抱。「若小姐不棄,可願與無痕同赴今生,再許來世?」
「衷心所願!不過——」她頓了下,可憐兮兮的要求。「你一定得喚我小姐嗎?不能喊聲雪兒?」
她還真不死心。風無痕勉為其難改了口︰「雪兒小姐。」
听了這新的稱呼,她差點昏倒!
那聲「雪兒」本該是親密的稱呼,偏偏「小姐」又喊得恭謹,听來真是不倫不類。
「你這木頭!」她笑罵道。「真不曉得怎會有一群女人為你痴迷!」
算啦,他雖喚她小姐,但已不再拿她當小姐看,這就行了。
「那得問小姐。」他一本正經地回道。
是啊,他憑哪一點讓她執著萬般呢?姜家少爺不是有更好的家世?人品亦不在話下,可小姐卻不要,她可知選擇了他,注定是要吃苦的。
看穿了他的思緒,她靈慧冰心地回道︰「無痕若覺我傻,那麼為我而放棄駙馬尊榮的無痕不是更傻?」
他一怔,會心的笑了。
是啊,他們都傻,這一生,注定只為對方痴而不悔,傻到底了。
扯出愈多女人,夜雪開始不是滋味了。「無痕對這種事好像很了解?」一點都沒有她的生澀笨拙。
風無痕一愣一愣的反問︰「哪種事?」
還「哪種事」?!
夜雪好嘔!「就……就是……我們剛才……」她臉紅燙得快可以煎蛋了。
剛才?噢,他懂了!
掬飲她乍喜還嗔的嬌態,他低笑道︰「這事是本能。」
「可我就不會。」
「男人對這種事的理解程度自然比女人強。」
「無痕以往曾經有過嗎?」她悶悶地問。
想想,這問題也挺呆的,無痕是身心正常的男人,怎可能沒有?
風無痕抿抿唇,忍著不笑出聲。誰說小姐性子溫和,凡事好商量?她也是懂得計較的,現下顯而易見的醋酸味就足以證明了。
他笑嘆道︰「沒有。與小姐一般,是第一次。」
啥?!夜雪傻了眼。
「真的?!」見他點頭,她又道︰「可是我听說男人都有正常需求,所以絕大部分的男人都愛流連花街柳巷。」
好酸的味道,小姐醋勁不小。「需求自是有的,但放縱與壓抑只在一線之間,端看個人如何抉擇,而我選擇了自制,除了小姐,我無法勉強自己去擁抱別的女子。」
夜雪展開笑顏。「你說的?除了我,不抱別的女人?」
「是的,今生只要你。」他堅定的許下承諾。「永不背叛!」
「我也是,永不背叛!」她伸出小指,如兒時那般。
風無痕將之勾住,同時吻上她的唇,給予更實質的承諾。「一言為定。」
一吻既罷,她低喘著靠在風無痕懷中,似在思考什麼。
「我還是覺得對無痕不公平。」她迸出一句。
「什麼?」
「同樣是第一次,卻都是無痕在付出,我什麼都沒給無痕。」她曾听她身邊那個成過親的貼身婢女嬋兒說過,初夜那晚,丈夫將她弄得疼得半死,一點歡愉的感覺都沒有,害她听過之後還對男女之事心生恐懼了好久。但是無痕除了所有女孩在初次結合時無法避免的疼楚之外,並未帶給她太大的不適,她是真的有體會到男女歡愛的美好滋味,他的溫柔與疼惜,給了她最難得的一次回億。
反觀她呢?唉,差勁極了。她甚至可以肯定,無痕所有的意念,只在于救她,並非為了縱情,和光風霽月的他相比,她簡直慚愧得想鑽到地底下去了。
夜雪異于常人的思考模式,實在令他啼笑皆非。「傻瓜!這種事是兩情相悅的,哪需計較這些?何況,你並不是什麼都沒給,你早就給了我最珍貴,也是我最想要的——」
「什麼?」
「你。你把自己給了我。」
夜雪嬌媚一笑。「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要補償。」他這輩子就只能抱她了,她總得爭氣些,別太委屈他才是。
「補償?」
尚未來得及理解話中涵義,她已主動吻上他。「既然不是因為藥物關系才踫我,那就證明給我看。」說話的同時,她已動手月兌去他才剛穿上的衣物。
「別……小姐,你可以嗎?」她才初嘗人事,身子又比一般人嬌弱,生受得起他過度的索求嗎?
「你可以的話,我就沒問題。」
他當然不會有問題,如果連和心愛的女子歡愛都叫累,那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小……」天哪,她來真的!一時不察,身上的衣物全無一幸免的讓她剝除了!
小姐幾時變這麼大膽了?
噢,要命,她在挑逗他!
風無痕低吟一聲,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不再遲疑的壓下她的身軀,狠狠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身軀赤果火熱的與她交纏。
夜雪氣喘吁吁,朱唇一與他分開,便悄悄溜到他耳畔,頑皮的輕輕啃嚙,听到他的抽氣聲,她嬌笑著,以記憶中他吻她的方式啄吻他的頸間,玩得不盡興,她還仰首要求。「我要在上面。」
風無痕如她所願,輕易地翻身讓她覆上他。
夜雪一路親下去,吻遍了他堅實的胸膛,然後面有難色的抬頭問他︰「然後呢?」男人和女人的身體不一樣,她沒辦法用他對她的方式來對他耶,傷腦筋。
風無痕差點悶笑出聲。
小姐真可愛!原來她不是豪放,而是天真。這讓他胸口漲滿了對她的愛憐。
他記得他吻她的方式明明是很魅惑調情的,怎麼她學起來……一開始還算有模有樣啦,可是後來……為什麼他會覺得她像是在舌忝好吃的麥芽糖?
他抓住她的嬌軀,不讓她在他身上繼續扭動磨蹭下去。小姐一定不知道,她什麼都不需做,光是這些不經意的舉動,就足夠教他為她瘋狂了。
他張手往她縴腰一攬,坐起身來,撫上夜雪半靠在他胸懷的身子,由絕美的臉、粉頸、縴肩,移向背後,落下的唇順著那道清晰的疤痕吻了下去。「誰說不在乎呢?我好在乎。」她未來的夫婿,必得是他,而他在乎。
「這道為我而留的傷,令我心痛難擋。」他模糊的呢喃。
夜雪幽然一笑。「夠了,有無痕心疼,就什麼都值得了。」
「是的,這道傷,永遠令我心疼。每見一次,我都會記得你的情深意重。」
「永遠記住這句話,別負我。」說不上來何由,她心頭就是莫名的惶然,茫茫未來,令她不安。
「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你。」他毅然許諾。
愛憐地挑弄她敏感的雙峰,感覺到她的顫悸,他輕貼在她耳際呢喃︰「還是堅持在上面嗎?」
溫熱的氣息吹拂,令她一陣酥麻。這也是挑逗之一?要記下來,下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全身軟綿綿的任他擺布。
看來,她在這方面沒什麼潛力,要想靠她……唉,有得等了。
「下回再讓你「雪恥」。」他輕巧的翻身,以極煽情的方式輕貼她的身子,持續「口手並用」的在她身上灑下陣陣迷亂的激情魔咒,甚至以舌尖輕舌忝她小巧的蓓蕾。
「無……痕……」夜雪禁不住嬌吟。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團火焰——一團由無痕所點燃的火焰。
她已經無法忍耐了,偏偏無痕還在「慢工出細活」,不堪等待下,她只好「自己來」,可她技術生澀,怎麼也無法如願,磨磨蹭蹭的,反而搞得風無痕欲火沸騰。
她這哪是「補償」啊!根本是想整死他!
「噢,拜托小姐別動!」他痛苦地申吟。「讓我來。」
他不再任她燥熱的等待,準確無誤的挺身與她結合,深深埋入他亦渴望已久的柔軟之中。
清純的容顏染上激情艷影,她羞澀地說︰「還是無痕厲害。」
「謝謝。」他悶聲道。
天哪,這是什麼對話?!
他不再理會她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詞,加快了在她體內的激情頻率,一次次全無保留的熱烈沖刺下,全是他潛藏在靈魂深處的炙心狂愛,他不再壓抑,拋盡一生摯情,任她完完整整將心佔滿,主導他的靈魂、他的生命、他的一切——
夜雪獻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狂切的配合他,任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纏烈焰熊熊焚燒彼此。
一室旖旎,交織著喘息與低吟,他與她十指緊緊交纏,就像已牢牢握住了希望。
愛你、愛你……雪兒,我愛你!
在心底,他已狂聲喊上千遍,然而,除了纏綿的凝注,他什麼也沒說。
似要宣泄什麼,又似要留住什麼,他們義無反顧的獻出全部,拋盡所有的體力,揮灑一片濃情,抓住這一刻至死無憾的刻骨烈愛,化諸永恆。
有了堅定的信念,幽茫未來,已不再令他們憂懼彷徨。
一番「折騰」下,天已蒙蒙的亮了,穿戴整齊後,風無痕回身看她,順手替她整衣。「屬下什麼都做過,就是還不曾替小姐著衣。」
夜雪的動作一時僵住。都到這個地步了,難不成他還將自己當成她的屬下?
仰首望去,風無痕似乎料準了她的反應,含笑朝她眨了眨眼。
「你——好哇!戲弄我!」小粉拳揮了過去,風無痕一刻不差的接了住,微一使力,將她帶入懷中,又是一陣溫存纏綿。
「怎麼辦?我離不開你了。」他依著她的唇低道。
夜雪輕顰著眉心,似在思慮什麼。
「我們剛才那樣……又這麼激烈……會不會有孕?」
他怔了下。「那很好呀,一個結合了你我生命精華的小寶貝,也許像你,也許像我,我會很愛、很愛他,用我全部的心力去呵疼他,這是多美好的事,你愁什麼呢?」
原是擔心環境會容不得她要「他」,可是如今听無痕這麼說,若真有了孕,她再苦、再難都非生下「他」不可。
「無痕真的會很愛、很愛他?」她好認真的瞅著他問。
「當然。」他不會扼殺一條由他所給予的生命。
「好,我答應你。若真有了孕,我一定生下他,不計代價!」她堅毅地道。
「到時再說了!」他將他的外袍覆在她身上。「走吧,老爺怕是急壞了。」
都怪那個可惡的李鵬,把她的外衫撕毀了,殘破的衣服穿不得,只好這樣了。
她也知道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給人的遐想空間有多大,包括她身上還穿著無痕的衣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無痕本來說要到街上替她買襲衣裳換上,是她不肯,她無意隱瞞什麼,無痕又不是見不得光,她不想再讓無痕委屈,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她是無痕的!
當她這麼告訴他時,他感動得握住她的手,沒再多言。
回到俞府後,夜雪有些不安地看著他。「我好擔心。」
爹雖不是欺貧重富的人,可也有陳舊的門第觀,父親那方面,恐怕不好過。
他緊握她的手。「別怕,我會和你一起面對;我們的未來,就由我們一起努力。」
「嗯。」懸浮的心,踏實了些。
「信嗎?今天之後,我要是再失去你,會激狂得不惜毀掉全世界。」他傾身在她頸畔耳語。「這樣,夠不夠給你力量,為我而堅持下去?」
夜雪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絕不令無痕失望。」
交換了堅定的信念,她推開大門,挺直了身軀跨出步伐。風無痕無言的看著,內心漲滿驕傲,他的小女人好勇敢,原本的溫婉嬌柔,全收了起來,她不再軟弱。
她才一進府里,一群找她找得焦頭爛額、只差沒瘋掉的僕人立刻大驚小怪的嚷嚷著「小姐回來了」之類的話,把俞老爺給驚動,三步並成兩步地沖了出來。
「雪兒、雪兒……天哪,我的寶貝雪兒,你終于回來了……」俞老爺一見著她,馬上激動得語無倫次,當場牢牢將她抱住。
「女兒不孝,勞爹操煩了。」
「什麼話!」俞老爺語調猶在不穩當中,微微松開她,終于看清她這身驚得他心跳衰竭的模樣。「你……你……」
朱唇微腫,顯示出被人縱情憐愛過的痕跡,穿著男人的衣衫也就算了,但是近距離下,他要命的看見了掩在衣服底下,若隱若現的吻痕,渾身散發著屬于女人的嬌媚風情,這分明……分明昭示出一項不容置疑的事實——他的小雪兒,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
他本能的瞪向夜雪身旁唯一的男人。
可惡,他居然還面不改色,愧意全無!
俞老爺氣炸了。「你們兩個給我到大廳來!」
他怒氣沖沖的先行而去,風無痕與夜雪相視一眼,認命的跟了上去。
「風無痕!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俞老爺火冒三丈的在首座坐了下來,逼視廳下的男子。「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卻辱她清白,你怎麼向我交代?」
風無痕既不卑躬,也不屈膝,眼神坦蕩地直視他。「屬下無須向誰交代,唯一有資格怨責我的,唯有小姐,但小姐放棄了,所以,我要定小姐了。」
「你……你這是什麼話?侮辱了我的女兒,卻還理直氣壯?」
眼看父親已急怒攻心,夜雪趕忙出面說道︰「爹,您認識無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會不清楚他的為人嗎?他不是無恥之徒,也不是有心相欺,實在是……我被人下了藥,無痕為了救我,所以才……這事從頭到尾都不是無痕的錯,無痕只是慣于承受他人曲解,從不為自己辯解,爹若要怪,就怪雪兒吧!」
「你……你們……」夜雪這一說,俞老爺反倒不知是氣好,還是不氣好?「這麼說來,這只是意外,你並無心于他?」
「不,雪兒是真心愛無痕,昨夜的意外,只是助這段感情明朗化罷了。」
「你——」噢,稍稍和緩的怒氣又被挑起來了。瞧瞧,她一個千金閨閣,說得是什麼話!
風無痕張開雙臂,攬住靠向他的夜雪。「請老爺成全。屬下今日以性命起誓,今生今世,定不負小姐。」
「爹——」夜雪淚兒漣漣,祈求地望著他。
俞老爺來回看了看他們,嘆了口氣,看來雪兒待無痕真的很痴。「罷了,事已至此,我又能奈何?」
「謝謝爹!」見父親已然讓步,夜雪露出笑容。
「多謝老爺成全。」風無痕不動聲色。老爺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妥協,也許他有軟化的跡象,但絕不至于如單純的夜雪所想得這麼樂觀。
果然!
「你以為,你有資格要我成全嗎?」
他沒有多大的意外。「什麼意思,請老爺明示。」
「你若有點骨氣,應該不會讓人說你靠著裙帶關系往上爬吧?雪兒若是跟了你,必定會吃苦,這兩種情況我都不願意看到,所以你若真的想要雪兒,就必須讓自己配得上她,證明你的真心,否則,一切都是空談。」這一點,他十分堅持,說什麼他都不會將女兒嫁給默默無聞的風無痕,女兒是讓他嬌寵著長大的,受一點點活罪都讓他萬般不舍。
風無痕眉也沒皺。「所以?」
「我給你三年,如果你能闖出一番成就來,才有資格要她。」
「好,就三年!」風無痕二話不說,允了。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等夜雪有機會插上話,事情已成定局。
她急嚷出聲︰「無痕,你——唉呀,我並不在乎陪你吃苦呀!」
他食指輕按她的唇,柔聲道︰「可我在乎。」
「可是……才三年而已……」有些人闖了一輩子,都未必能及俞家的小小基業,爹才給他三年,卻要他能夠與俞家世代奮斗的成就並駕齊驅、甚至超越,爹不覺得這樣的條件太苛?而無痕卻一聲不吭的接受了。
風無痕搖搖頭。「三年,夠了。」他無法忍受與她分別更久的時間。
于是,礙于環境,一對生死相許的有情人,被迫分離。
送他離開時,天空不知幾時下起了綿綿細雨,絲絲愁雨,正如他們哀傷的心境。
夜雪將她親手為他縫制的披風替他穿上,緩慢的系著衣帶,好似這樣就能多留他一刻。
「小姐。」他握住她的手,凝眸相望,無言以對。
夜雪再也忍不住哽咽。「一定要回來,不論如何,無痕,你一定回來,別忘了我在這兒等著你,三年、三十年……我永遠都會等著你!」
「會的,小姐別哭。」他不會舍得讓她等太久的。「委屈小姐,等我三年。」
這是他這輩子真正為自己,向她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嗯。」她含著淚,不住的點頭,偎進他懷中,不著痕跡的將一袋物品遞給他,他心知肚明那是什麼,輕輕地笑了,卻沒接受。
小姐這般情深義重,便已足夠,他要靠自己的力量爭取她。
夜雪憂心的擰眉。無痕的傲氣,她懂得,可是……他身無分文也不行呀!
她輕咬下唇,想了想,解下頸間的煉墜,系在他身上。「為了我,千萬要保重自己,答應我,無痕!」
這翡翠觀音,是她打小戴到大的,一刻也不曾離身。因她自小體弱,所以父親才替她求來這觀音墜子,保她平安。
風無痕動容的握住胸前小巧細致的玉墜,輕點了下頭。「見墜如見人,朝朝暮暮永不離。」
終于,他隱忍不住,眾目睽睽下擁她入懷,以披風密密環住兩人的身軀,俯下頭,捕捉他所愛戀的紅唇,印下生生世世不悔的盟約,及——刻骨銘心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