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一向離譜的丁群英,在升高三時,明顯有了起色,老是被他拉著一起讀書,想不進步都難。
或許有一部分,也是因為言家人的關懷吧!
當然,她也知道言家父母不是她原先所想象的膚淺,以成績來論斷一個人的好壞,但是她自己就是會產生那麼一點點心理作用,總是怕言洛宇和她在一起會被帶壞什麼的,更討厭別人這樣想。說穿了,她就是自卑。
高三那年的寒假,言家父母知道她沒什麼親人,酒鬼父親不提也罷,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是常事,他們要言洛宇叫她到家里一起過年,別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吃團圓飯。
那一年,是她有生以來,過過最快樂、最溫暖的農歷新年,也終于知道,長輩關愛所給的壓歲錢是什麼感覺。
言洛宇沒唬爛她,言家的女人真的超能賭,也超會賭的,從除夕夜開始,賭桌上就廝殺得風雲變色,日月無光。
听說言氏家訓中還有一條「賭桌無母女」,可是,也不必六親不認到這種地步吧?
言家另外成家的三兄弟也和往年一樣,攜家帶眷地回來齊聚一堂,吃團圓飯時是很熱鬧,領紅包時是很爽。但是一群人湊在一起,大小賭桌一開,言家儼然成了小型地下賭場,還得有人在門口把風,以防警察臨檢!
言家男人真的不是賭博的料,手氣也實在爛到匪夷所思,被硬拖下水的言洛宇頻頻向她求救,她實在看不過去,幫了他幾把。
直到他扯了扯她的手,苦著臉在她耳邊說︰「我快瘋掉了,想辦法把我救出去吧……」
丁群英看他可憐。說要買點零食和飲料,順便把他偷渡出去。
「呼!總算解月兌了——」買完零食在回家的路上,他還企圖討價還價,問她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早回去,他那群姊姊妹妹好恐怖。
「是你自己沒用好不好?」他個性太溫和了,不適合賭桌上的殺戮,言家女人又個個都是狠角色,難怪他吃不消。
「茗茗才十三歲耶!連她都會耍心機,太可怕了。」
「誰像你這麼老實!賭桌上還講仁義道德咧,活該輸死你!」
「我沒騙-吧?我姊、隻隻、茗茗、萱萱,這四個人湊在一起,會讓人精神崩潰,我不要玩了,絕對絕對不要。」眼看家門愈來愈近,他還在試圖掙扎。「啊,對了,說到萱萱我才想到,-上次不是說要告訴我萱萱和水電工的關聯?」
她腳步一頓,斜瞥他一眼。「你真的想知道?確定?」
「確定、確定。」點頭如搗蒜,反正怎樣都好,不要再逼他上賭桌就行了。
「那是源于一部——嗯,『愛情動作片』。你想看?」
動作片?他直覺聯想到成龍那一類的武打片,可能再加一點愛情文藝片的成分吧!
「好啊。」
「在我家,我回去拿。」
于是,他們又順路繞到她家,拿了那片傳說中的「愛情動作片」,光明正大的拒絕言子隻的吆喝,兩個人窩上樓去看影片,他還順便撈了一包杏仁果和魷魚絲,準備好好欣賞萱萱和水電工之間據說「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但是影片一播放,他立刻傻眼。
怎麼……一開始就是浴室里洗澡的香艷鏡頭?還是三點全露的那種洗法,害他尷尬得眼楮不曉得該往哪里看。
然後浴室沒水了,水電工正式出場。
好奇怪,不是修水電嗎?怎麼——在浴室調起情來?接著就開始做,從浴室做到沙發,從室內做到室外,做得天搖地動,日月無光……
嘴巴上的魷魚絲掉了下來,他整個人杵在那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什麼愛情動作片,這、這根本就是……
「丁群英,-怎麼……」他無地自容,臉紅又困窘地指控。「-怎麼可以騙我!」
「我哪里騙你了?這的確是一男一女的愛情動作片,有動,也有做啊!你嫌他們還不夠賣力演出哦?」
他錯愕,找不到話反駁。
「喂,你快噴鼻血了。」她調侃,上下掃了他一眼。「你該不會起反應了吧?」
真是夠了!
他羞愧地捧著熱到可以把荷包蛋煎到八分熟的臉蛋。「我、我要下去了——」他現在覺得,下樓被賭桌上那群女人生吞活剝都好過留在這里任人調戲羞辱。
「是去沖冷水澡吧?」她冷不防冒出一句。
「——」他回頭瞪她。
「不要這樣看我哦,原諒我無法幫你解決困擾。」
「我、不、需、要!」他咬牙聲明,恨恨地轉身。
「你在暗示,你其實是性無能?」
砰!重重的關門聲是他的回答。
丁群英靜默了三秒,旋即爆出驚天動地的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哈哈哈——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純情的男生了,十八歲了耶,看還會害羞得面紅耳赤,說出去誰相信?
她彎腰抱著笑疼的肚子,想到他離去時的樣子。
他無言的抗議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樣了,不過——他生氣時好可愛!
「咦?你不是說要和群英看影片嗎?怎麼又下來了?」葉洛希瞥了眼坐到她旁邊的弟弟。
「看完了。」其實是根本沒辦法看不去。
「有這麼短的影片嗎?」言子隻奇怪地看一眼牆上的鐘,他們上去好象還沒半小時。
「能這麼快看完的,大概只有大愛電視台的宣導短片或是了。」葉洛希隨口說了句。
咚!正中紅心。他臉蛋燒得更厲害了。
「姊,-不要亂講!」這叫作賊心虛。
「既然是亂講,你緊張什麼?」洗牌之余,又多瞄了他兩眼。「臉那麼紅,你該不會把人家群英給『怎樣』了吧?」
「什麼東西怎樣?」另一桌已經在听牌的葉初晴听到,分神問了句。
「老媽,我告訴——」
「沒事!媽,-不要听姊胡扯。」言洛宇急忙打斷。
丁群英正好在這個時候下樓來,言家的子萱小姑娘天真無邪,搶先問了句︰「群英姊,小哥有沒有對-怎樣?」
丁群英瞄了他一眼,心里快笑翻了。「他能對我怎樣?我拳頭可比他硬。」
「問題是,有些時候比硬的不是拳頭,那就麻煩了。」從小就有內定男友的人,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了不起!
「喂,-們夠了吧?」她們真的是女人嗎?臉皮一個比一個厚。
言子茗戳了戳身旁魏懷恩的手背。「小哥好像生氣了耶。」
「沒關系,-假裝听不懂就好。」魏懷恩更羞愧好不好?萱萱那些話到底是從哪學來的?他絕對不會承認是他帶壞的,三叔會劈了他!
「我本來就听不懂啊!他在生什麼氣?」唯一一朵沒被污染的純情小花,言家小子茗,真是令人感動。
「沒事,我出去走走!」言洛宇倏地起身,丁群英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他坐在門前的階梯上發愣,她輕輕坐在他旁邊,拉拉他褲管。「真的生氣啦?」
「沒有。」
「明明就一臉不爽,還說沒有。是因為萱萱——」
「不要再跟我提任何關于萱萱或水電工的事!」臉蛋又熱辣辣地燒紅,讓他別扭鬧得更加沒氣勢。
「我指的是你堂妹萱萱剛才說的話耶,你在想什麼?」她口氣滿是訝異。
「——」他轉頭瞪她,接觸到那雙帶笑的慧黠雙眸,他挫敗地垮下肩,再也不肯輕易開口多說一個字。
「好啦好啦,我不鬧你了,不要生氣嘛,笑一個。」
他悶悶地低著頭,吭都不吭一聲。
「你很沒風度耶,我哪知道你這麼純情,連都沒看過?幫你增廣見聞你還嫌。」她是抵死不會承認,她的出發點是壞心眼地想戲弄他!
問題是,-得看人家想不想增廣這種「見聞」啊!
他別開頭,硬是忍了下來,不搭腔。
「大不了我保證下回不會再拿這種影片給你看,這樣總行了吧?」
他這才稍稍偏過頭,抬眸瞥她。「-哪來這種東西?」
「同事給我的。」
「-跟同事看這種東西?」他嚇得揚高音量。
「女的啦!你想到哪里去了。她男朋友超愛看的,而且搜集的每一片都堪稱經典哦!」
「這種事沒什麼好驕傲的吧?」他面無表情。
「我好奇啊!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以後……」他頓了頓。「不要輕易和男生看這種影片,很危險。」男人沖動起來,有時是很不理智的,她拳頭再硬,也未必敵得過男人的野性。
「知道啦,你當我豬腦哦!」那是他咧,別人還沒那榮幸。
停了下,她像抓到他話中的話病,要笑不笑地湊近他薄薄的臉皮。「呵呵,你承認了,你剛才其實有反應!」
「喂!」他低嚷,紅暈未褪的臉頰又開始凝聚血色。「-別鬧了!」
「該交女朋友了哦!」她戲謔地調侃。
「要-管!」不知不覺,把她慣用的說話誥氣、用詞月兌口而出,他閃身避開她,頭也不回地進屋。
呵呵,會耍小任性了耶,好可愛的男生。
她輕輕地、輕輕地笑著,眼底眉稍漾滿愉悅神采。
這不是她的家,可是她人生中的歡笑,卻是從這里開始,似乎,只有和這個男生在一起時,才能讓她感受到真正的快樂——
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幾個重要的轉折點,改變你的一生,而對丁群英來說,人生中最大的一個轉折點,沒有疑問的,是在遇上言洛宇之後。
如果不是遇上他,也許她會依著原有的叛逆性情與生活模式,無所謂地放任自己沉淪,走偏人生路,因為空虛的手心,從來就沒有什麼是她能緊握、爭取的。
但是,他將一份溫暖的情誼放進這雙空虛的掌心,她握牢了,原本茫然的人生,逐漸有了方向。
她不自覺地受他影響,開始念起書來,遠離逞凶斗狠的生活模式;憤世嫉俗的野性,被他無時無刻掛在臉上的溫和淺笑磨平……
本來,她連高職混不混得畢業都不甚在意,現在,她不但高職畢業了,還打算繼續升學。
因為他說,如果可以,多讀點書總是好的。所以她听了他的話,學會爭取自己的未來,和他一起努力,他考大學,而她考技專院校。
他們互相支持、互相打氣,他考試時,她在外面陪考,幫他買飲料消暑,比他還緊張;而她考試時,他在外面拚命幫她整理下一節考科的考前沖刺重點,多撈幾分算幾分。
以他的實力,沒有意外地考上北部的第一志願︰而她根底實在太差,這陣子多少讀了些,勉強讓她撈到附近一所二專來蹲。
今年九月,他就要北上求學了,她當發起人,主動約了他的三個堂妹和魏懷恩出來,找一天給它瘋狂地玩通宵,算是幫他踐行。
回到家時,灌了好幾瓶啤酒的她,已經微醺到連站都站不穩了。
「-小心一點。」言洛宇一手扶住她,不讓她搖搖晃晃地跑去撞壁,另一手忙找鑰匙開門,帶她進客房,幫她月兌鞋,攤開薄被,又到浴室擰了條毛巾要給她擦臉,結果她擤了擤鼻涕又遞還給他。
他盯著上頭那一團,為這條毛巾還要不要留而思考了三分鐘。
「喂,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等一下-要不要喝水?」
「好。」
他又用了三分鐘倒來一杯水。
她不安分地踢掉被子,爬到他身邊,結果他又哭笑不得地發現,她把倒來給她喝的水拿來漱口,漱完又吐回杯子里。更-心的是,她還像小孩一樣,含著一口水仰頭玩漱口泡泡,有幾滴還噴到他身上來。
「-很髒。」他決定把那條毛巾洗一洗,再拿來擦她的嘴,沒好氣地說︰「現在的專科生都像-這麼沒衛生嗎?」
「呵、呵呵!」她一徑地傻笑,爬到他背上,攀靠著他的肩。「大學生耶,我好高興喔!」
「是我去讀又不是-去讀,-在高興什麼?」
「你一定不相信,我比你還要高興。」她嘟著嘴,自言自語。「其實我考不考得到學校都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沒打算要讀,有也算狗屎運撿來的。可是你不一樣,你天生就是讀書的料,考不考得上對你來說很重要,我幫你拜了那麼多廟,要是還不行,我會去拆了所有文昌帝君的神像。」
原來她那陣子老是找不到人,又莫名其妙借他的準考證影印一堆,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笑她傻氣的行為。「考試是靠實力,干麼去怪文昌帝君?」就算要求,也替自己多求些保佑,她比他還需要運氣呢。
「寧可信其有啊,我又不能幫你讀書。」她在身上東模西模,模出一個系了紅繩的平安符。「這是我去旗山的天後宮幫你求來的,听說那間媽祖廟很靈驗哦!」
旗山天後宮?
她特地大老遠跑到旗山去,就為了求一個平安符?
他微訝,偏頭凝視貼在他肩上,微醺的醉顏。「那-怎麼不早拿出來?」
「唉喲,這麼婆媽的事,我怎麼做得出來嘛!」她鬧脾氣地捶了他一記。
明明別扭,卻還是做了,跑到那麼遠的地方,為他求一個平安符,求他在台北的平安,也求她在高雄的心安。
他心里暖暖地感動著。
「你要記住,我是你的朋友哦!生死換帖的那種。大學生涯多彩多姿,你在那里會認識很多人,交很多朋友,但是絕對不可以忘記我。」
「不會。」他溫溫響應。
「你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要自己放機靈點,台北人都很聰明的,以你這種個性,被賣了都還不知道……」
「我有這麼糟嗎?」他好笑地道。
「當然有!你老是被欺負了都沒關系,以前我就把你欺負得很慘啊,你還不是乖乖任我爬到頭頂上去……你又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家,知道要怎麼照顧自己嗎?還有——」她叨叨絮絮講了一長串。
他更想笑了。「丁群英,-已經把我媽該講的台詞都搶光了。」
「我不放心嘛!」她放輕了嗓音,眼皮緩緩垂下。
沒再听到她發出任何聲響,他回頭,放輕動作,把趴在他肩上睡著的丁群英移回枕頭上,再拉好被子——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哦,有人敢犯到你頭上,我會幫你扁他!」
聲音逐漸模糊得听不見,確定她這回是真的睡著了,他抽回手,盤腿坐在她身邊凝視她的睡容。
他其實是意外的,沒想到平日只會對他大呼小叫的丁群英,內心竟然如此關心他,今天要不是喝醉酒,她可能也沒勇氣說出來。
她啊,口是心非,動不動就威脅要揍他,可事實上,她的拳頭卻比誰都還要維護他。
他輕輕扳開她的手,抽出緊握在掌心的平安符戴上,帶著淺淺的微笑,幫她關上房門。
世事難料,這句話再貼切不過。
在言洛宇動身北上前,丁群英家中,發生了極大變故。
說家變,對她來說也言過其實了,她的家早就名存實亡,還有什麼變故能影響她?
這個變故,了不起就是她那個從未盡過一天責任的不肖父親把樓子捅大了,賭桌上豪情萬丈過了頭,將他們唯一遮風避雨的小窩給玩掉了。他自己倒好,醉到不省人事,馬路上車子一撞、兩腿一伸,也就什麼感覺都沒了。
乍然得知時,她哭不出來,也沒有任何的感覺,就是平平,平平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靠著少許的保險金處理完父親的後事,她也兩袖清風,無事一身輕了。
整個過程中,她沒掉一滴淚,言洛宇一直陪在她身邊,幫忙她處理所有的事情,還刻意延後北上的時間,留下來陪她。
他想,初逢喪父之慟,她心里一定很難受,雖然她表現得很平靜,還直催促他快走,別耽誤了注冊的時間。
「不會,還來得及。我明天晚上坐夜班車上去就好了。」他這麼回她。
「干麼要這樣?趕夜車很累的耶,我真的沒事啦,不用你陪。」趕他不走,她還自己打電話幫他訂車票。
「是我自己想多留一下不行嗎?」他搶走話筒。
她呆呆的,看著空掉的手掌。
「群英——」她茫然的表情,讓他的心髒微微揪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單喊她的名字,溫溫柔柔的嗓音,飄進她空冷的心房。
「對不起,你——借我靠一下。」雙手攀上他的肩,將臉埋入。她不是為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哭,絕對不是,她只是需要發泄一下而已,發泄完就沒事了——
言洛宇輕拍她,胸膛吸納她的淚水。
她肯釋放情緒,不再壓抑自己,讓他放心多了。
這就是他不敢離開的原因,她個性太倔了,什麼事都會藏著,自己扛起來,除了他,她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釋放真實的自己。
本來爸媽和迪商量的結果,是希望她住進來的,九月即將面臨的學費也想先幫她墊付,她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下子要面對那麼多事,怎麼應付得過來?
但是她拒絕了,說她現在戴孝,不方便住他家,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租了間小套房住進去,不願意麻煩任何人。
「這孩子,堅強懂事得讓人心疼。」爸爸嘆息著這麼對他說。
可是這樣的堅強,是硬撐起來的啊,他看了很不忍心。
于是,上台北前一天,他提出存折里的存款交給她。
她不肯要,但他極為堅持。
「我知道-根本沒有辦法應付,-不要連在我面前都逞強!」
她繃著臉,堅決下收。「我自己會想辦法,大不了——」
「大不了不讀書了,對不對?-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耶。要-讀書是我的意思,-就听我一次會怎樣?」他微微動了怒。「-不讓我爸媽幫-就算了,這是我自己從小存下來的壓歲錢、獎學金,-難道連我的心意都不肯接受?-到底還把不把我當朋友?如果-真的那麼介意,大了-以後再慢慢還我,我又沒有說-可以不用還!」
她第一次被他罵,一愣一愣地反應不過來。
「干麼這樣瞪著我看?要揍我嗎?好啊!反正我今天跟-卯上了,-一天不收下我就一天不去台北,要嘛大家都別讀了,看誰狠!」因為他知道,在她心目中,他能不能讀書,比她讀不讀更重要。
「你、你……」太過分了,誰教他耍這種賤招的?
她微微張口,好半天才擠出聲音。「你自己去台北讀書,也需要用到錢啊……」
「放心,我這里夠用。」
丁群英嘆了口氣,投降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個性比水還溫的男人,一旦固執起來,也是沒人招架得住的,他以前只是有心讓她!
看來,她是不用太擔心他了,他根本不像表面那麼好欺負嘛!扮豬吃老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