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中,那俊美的少年影像,讓正在溪泉旁掬水啜飲的蘭飛有些發愣,與她同樣的紫瞳和發色,剎那間,還以為是自己的倒影,但,方向不對,她猛地抬頭。
前方,溪中岩石上,清逸的身形迎風而立,對方堅毅的紫瞳看著她,有些狂、有些傲,那頭陽光下的發,不若她如雪似的白,而是更具耀眼的銀輝。
妖魔?沒有魔氣的感覺。
強盜?氣質不像。
那就是……路人,去,不用多理了。
「你就是春之聖使?」
倒映在湖中的影子對拭過唇邊水痕,便要離開的蘭飛開口了。
「聖院的人?」
來人斂眉淡笑,銀輝長發下的面容在水光瀲灩下,反襯出一股清麗。
有女子氣質般的少年。蘭飛眨了眨眼,幸好,那眉宇間雖冷冷的,露出的是凜凜的男子氣概,否則依她的好奇心,很可能會剝開對方的衣服求證。
「你也想找我挑戰?」這一、兩年,聖院出來的年輕人,經常會來找她比劃,因為她是新任的春之聖使,也是第一位女聖使。
「挑戰——」來人勾起唇角。「用不著,你必定輸。」
「是嗎?」蘭飛柳眉抬了抬。「那就不用比了。」伸了伸懶腰,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她打算回聖院後,當只冬眠的熊,睡上個十天半個月,以償一年來的辛勞。
「你就這樣算了?」俊美的銀發少年皺眉。
「既然我會輸還比什麼呀!」不會連認輸也有問題吧!
「你不想贏?」
「哎,贏了能干什麼!?」蘭飛一副他別傻的揮揮手。「能吃嗎?還是上天會賜我長生不老?再不然世界會為我鼓舞?根本什麼都沒有,爭來干麼呀,不如我多睡點覺養精神,比較實際。」
「听說封印會選擇本質相近的人,看來不假。」
春之印的本質!「好說了,雖然我領受春之印,但對繁衍後代沒什麼興趣,想求偶的話請另找他人。」會找上她的,除了想比武外就是追求者,只是沒想到會遇到聖院出來的愛慕者,聖院里的男人幾乎都沒人把她當女孩子看。
「什麼都不在乎又什麼都不在意,像春風一樣漫不經心拂過,卻留給人相當多的悵然,不爭、不求,你的無心,常讓見到你的人變得很有心呀,春之聖使。」來人端詳著她道。
「臭小子,終於說出你的目的了!」蘭飛環胸,眉目高揚。
「我的目的?」總是冷淡自持的少年終於露出愕然的表情。
「是不是大司聖叫你來對我傳道的?」近來大司聖老要她認真省悟書上的真理,懂得無微的付出,進而派更多任務,好讓她實際演練。
「傳道!」少年冰雕似的面龐,有些哼聲的輕笑。「你願意接受我的傳道嗎?春之聖使?」
喔,她真討厭那種從鼻腔逸出的笑容,通常她會這樣笑,多半是覺得這個人可以玩的時候。
「既然知道我是春之聖使,就該知道憑你還沒資格對我傳道,否則本聖使回到光城聖院,找你開刀的機會是很大的。」無知小子,在外面遇到上司沒叫他跪地行禮,順便奴役他當腳力,已經夠寬大為懷了,還敢得寸進尺。
呵,看來春之聖使比他想的有意思呀。「我叫翔,我的座下聖獸是白虎。」
白虎!這句話拉住蘭飛已離開的腳步,無比震驚的回首。
「怎麼,你很訝異?」由岩上躍過溪泉,來到她眼前的人道。
「你……是冬之聖使!」莎婷曾告訴她,上個月的「冬」之印已找到繼任者,且這一任的冬之聖使能力之高,有史以來僅見。
蘭飛可以理解,能收白虎為座下聖獸的人,豈是凡人,白虎擁有與吉祥獸同樣的特質,對主人的要求是萬中選一,而且白虎在靈界幾乎是只聞其名難見蹤跡了,光要找都不容易!
「飛飛。」冬喚著,伸手撫上她的發。「大家都這麼叫你。」
冬的紫瞳對上她凝睜的紫眸,同樣的淡紫之彩,與她那雪白相映的銀發色。
「你覺得我很熟悉嗎?」
他笑,雙手放上她的肩,手指交握在她頸後,蘭飛竟沒拒絕他的接近,只是怔忡的迎視他,對方高出她一個頭,然而她真的能感覺到由他身上所傳來的氣息脈動,是一種久違的熟悉。
「我是日光城最小的王子。」冬直視她道。
日光城!「你、你是——」
「你可知,母妃到死都還念著你。」
「她……死了!?」蘭飛錯愕。
冬那如寒冰融去的笑容在她眼前綻開,額靠上她的肩,喃喃道︰「我……只想見你,代母妃好好的看看你……」
「翔……」萬般的復雜在心中糾纏,蘭飛啞口,卻只能緊緊地回擁住對方。
往事像一幕幕跑不停的幻象,陷於夢境的她,自然不知真實中的場景,是滿室的鴉雀無聲,最後是廉貞忐忑的先開口。
「月、月帝,不如交、交由臣來處理吧!」可惡的飛飛,竟在月帝要檢視傷口時,突然伸手摟住對方,在場之人莫不倒吸一口氣。
坐在床畔的月帝沒回應,只是看著將他緊緊抱住的蘭飛,深埋在他頸窩中。
「陛、陛下,春之聖使身上的傷已淨化了七、八成,再修養幾天便可,您是否要先去休息了。」伊爾貝也小心地道。
「說的也是,陛下,你也忙一整夜了,先回寢宮休息吧,這里有臣在。」席斯也笑道,因為只要蘭飛喚一聲冬,月帝的臉色真的跟冬天的冰霜差不多。
「冬!」床上的禍源卻緊抱著月帝不放,面頰緊貼他的頸子。「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冬……」
「她跟冬是情人?」月帝凜聲問道。
「那是不可能的!」廉貞、席斯異口同聲道。
還來不及問為什麼的月帝,便又被懷中的嗚咽聲給拉去。
「飛……」抱住他的人,忽然像小孩一樣,有些撒嬌似地緊偎著。
「父親……」蘭飛哽咽,這一喚神情又像已長大的孩子,卻再也無法堅強般的淚如雨下。「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想你嗎……你就這麼離開我……卻要我承受春之印……」
「飛飛……」月帝無比溫柔地撫著她的發,她的淚顏令他揪心。
「春之印……染著你的血呀……繼承它……我好沈重……父親……你怎麼忍心……留我一人……」
哽泣的啜泣聲讓在場每個人都心酸,蘭飛堅強開朗的外表下,始終對父親的離世耿耿於懷。
「月帝……」蘭飛忽又喚道,一時讓大家以為她醒了,卻發現她還在夢囈中,也讓被她抱住的人心湖一蕩,哪知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很想掐死懷中的人。「是個沒心胸的人,虧他還是四大聖君!」
這句話也讓大夥兒原先的感動轉為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月帝很美耶,可惜,起先不像個男人,後來才知道他很陰險,現在真是令人嘆氣。冬也很美,可是冬比他像樣多了……」她有些驕傲地說。
此刻室內氣氛降到最冰點,連根針掉下去都能听到,月帝的藍瞳已像冰精鑄出來的,當他深呼吸時,原本鴉雀無聲的室內,馬上跪了一地替蘭飛請罪。
「可是……」蘭飛繼續喃語著。「月帝身上有大自然的氣息,尤其他的唇色好像春天的櫻花瓣,每次『天同』都會把櫻花瓣收集起來,做成點心還是泡成茶給我……我又好喜歡……」像聞到那懷念的氣味,她找尋那熱氣的來源。
原本跪了一地的人,全啞口睜圓了眼,看著蘭飛印上月帝的唇,品嘗似的舌忝著,像貓一樣,片刻後,才滿意地沈睡入夢。
這一天,眾人的心情倏起倏落,最後眼珠子還差點掉出。
紫瞳有些沈思地凝向虛空,天際刷了好幾條湛藍的深邃帶,星群瓖於其中,白雪又朵朵飄冉,這樣的異景只能在銀月古都見到。
「呀!」煩悶一喊的蘭飛,仰首掛在窗台上。「真想去泡水。」可惜身上的傷雖恢復極快,卻暫時不宜踫冰冷之水,她有再高的能力,身體也只是凡人。
現在才知道,當時她所受的傷差不多瀕臨死亡,連櫻花印都已經浮起,快要月兌離主人。至上界的封印,只有在主人氣絕靈氣不再時,才會有月兌離主人的情況,難怪當時廉貞會哭出來,原來她幾乎被宣告死亡了!
連護送她回銀月古都的蝶迦羅和賽達,都長嘯不已的盤旋在皇宮上方,而賽達哭號的眼淚快要淹了街道,直到月帝穩住櫻花印,確定她還有希望,兩只聖獸才離開。
「唉,這下如果再喚出蝶迦羅鐵定要把我念死,賽達除了會哭得不成樣外,還會用長長的蛇頭來撒嬌……」想到自己被大蛇頭纏住的情況,惡寒竄起,蘭飛決定還是別想。
身為主人,她真是對不起賽達,尤其賽達還年幼,正需要她的安撫,但是……小時候被魍蛇鳥嚇到的陰影,始終沒消褪過,以至於她只敢坐在賽達背上,不敢正面看著它。
「唔……」從窗戶起身卻扯到胸口上的傷,她咬牙忍那一時的揪扯之痛。
外表愈合的傷口,事實上內傷可不輕,得再修養幾天,才能完全恢復。這一次能從鬼門關繞一圈回來,全靠月帝的幫忙,往後她是不該再埋怨那陰險月帝小心眼了才是,畢竟以她當時的情況,月帝必定付出了相當大的靈力才能救回她。
「只是……為什麼從我醒來後,大家看我的眼光都這麼奇怪!」她莫名的抓抓頭,從她重傷被蝶迦羅和賽達帶回銀月古都時,春之聖使的身分便已完全揭露,整個皇宮上下對她是更尊重,但是看她的目光很……詭異!
「席斯也就罷了,被他講過的事只有更亂,可是廉貞的表情為什麼也那麼怪異,伊爾貝又不說,真是!」她悶悶不樂的環胸,有一種被大家看好戲又隱瞞什麼的感覺,尤其伊爾貝的反應更夸張,如果進一步逼問,竟然還會對她單膝行禮後就匆匆退下,能讓少相行跪禮,只有君王和王後,什麼時候她擁有這麼偉大的身分?
睡一覺醒來,事情就變得莫名其妙。蘭飛嘆口氣,走到桌邊倒水喝,走道卻傳來一陣急跑聲,接著門被猛然打開。
「狼心狗吠!」茜莉雅公主氣喘吁吁大喊。
「嗨,公主你出神殿了,這幾天還好吧?」茜莉雅因私自跑出銀月古都,差點遇險,被罰到神殿反省思過,今天才出來。
「你、你——」茜莉雅握緊雙拳激動的咽下口水,道︰「听說你大膽對我王兄求愛,現在大家都把你們認為一對了,看不出你——喂,你怎麼了?狼心狗吠——」
只見蘭飛在震駭之餘,用一種恍然的神情看著她,好像茜莉雅說的是另一國的話。
「公……主……」氣虛的聲還夾帶著水咕嚕聲。
「哎唷!」茜莉雅皺著五官,抬手擋道︰「你好惡心喔,把水吞下去再說話好嗎!」茶水從唇邊淌下,看起來一副不正常的模樣。
「我的傷剛好,不要讓我的傷更嚴重。」真是無聊的傳言。蘭飛仰首喝下杯中的水,再倒一杯灌下,無論開心、思考或者煩惱,她都喜歡泡在水中想,現在既然不能泡水,乾脆多灌點水。
「不是我亂說,是大神官和廉貞說的,他們說日前療傷時,你對我王兄又抱又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慕我王兄!」
「嘩啦」一聲,茶水從蘭飛口中掛成小瀑布,站在一旁的茜莉雅連忙跳開。
「喂,你像樣點好不好,髒死了!」茜莉雅抱怨的拂開裙上的水。
「我……去抱那個……沒心胸的月帝……還親他……」天——吶!這是醒來後听到最可怕的事!
「你還好吧?」干麼整個人像魂飛魄散般,一副被判了死刑的模樣!
「這里就是老祭司的寢室。」蘭飛坐在梁柱上,把玩著手中的石子,看著底下的巡邏人員嚴密的來去。
「老祭司閉關有一年,到目前都還沒人見過他。」一年!正是冬來到銀月古都的時候。
能夠待在銀月古都一年之久而不被發現的魔物,就算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也實在太離譜了,如果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還有什麼地方比神殿更安全的,月帝為示尊敬,從不把力量帶進神殿中,難道……真有這個可能嗎?
邊想著的同時,手中的石子也拋出,砸下的聲響引開了守衛,蘭飛翩然落地。
「老祭司,臣蘭飛,是四季司聖中的春之聖使,有事求見老祭司,因事態緊急,請您老人家施恩一見。」蘭飛在門外行禮道。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
「老祭司,為確保您老家的安危,請回應臣一聲。」
門內寂靜如常。
「蘭飛冒犯了。」手一踫到門就感覺到里面傳出的波動。她打出結印一吐勁,門便應聲而開,正要推開,卻被另一個聲音所阻擋。
「身為春之聖使竟也做起宵小!」
「席斯!」見到來人她訝道。「你在這做什麼?」
「這該是我問你的吧,潛入老祭司寢室想做什麼?」席斯眯著目光上下打量她,繼而想到什麼似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飛飛,你不會連老祭司都想非禮吧?」
「殺大神官這種事,我不介意從你開始!」蘭飛眼眸殺氣橫掃過去。
「別這樣嘛。」席斯很無辜的舉手投降。「你連月帝都敢非禮了,我當然有合理的懷疑。」
「還敢說這件事,拜你大神官之賜,現在整個銀月古都很少有人不知道,我春之聖使意圖染指月帝!」蘭飛咬牙切齒,把她說得好像是專門摧殘美少年的那只魔手。
「誤會大了,我是個神職人員,又不能說謊,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每天都有人來問這件事,他只好開個午後時段,在祈禱儀式後,專門幫人民解惑。
「好個不能說謊,你只是加以渲染而已!」不愧是大司聖直接教出來的大神官,都有令人想痛揍的本質。
「這也得有人做,才能渲染呀!」接著席斯表情詭異地湊近她。「倒是你如果好奇當天的事,看在我倆的交情,我可以告訴你不加料的真實情況。」
「謝了,我確定在你身上能得到的都叫謠言。」
「別這樣,以大神官的名譽發誓,這件事……」席斯說到一半突然看向寢室內。
「怎麼了?」
「我們吵成這樣,怎麼老祭司都沒動靜!?」他奇怪道,連先前被引開的侍衛听到吵鬧聲都趕回來,一見到大神官在,才沒有疑問的返回工作崗位。
「所以我才來察看老祭司的安危。」
「你懷疑……」
「難道你沒懷疑過?」席斯的聰明可是聖院出名的。
「剛到銀月古都我就懷疑了。」
「那你怎麼不想辦法一探究竟?」
「因為我怕死。」他理所當然道。
「你——」
「所以我一直等你腦袋轉過來,好一起進去。」沒想到轉了這麼久。
「身為大神官,你一點慚愧感都沒有嗎?」居然還說得這麼驕傲。
「飛飛,上帝告訴我們,要愛護、尊重生命,我親身力行,先從愛護自己做起。」
「你做的真是徹底呀!!」除了貪生怕死外,一旦出了事,他馬上置身事外,不進入是非圈內。
「留有用之身,才能讓更多的人感受到我散播的恩澤。」他手掌交疊在胸口,一副偉大的聖職者模樣。
嘖,懶得理他的蘭飛,逕自推開門,門後是一片寂靜到悄無聲息的感覺。
「這、這個光……」蘭飛和席斯愕然地看著滿室呈一片金黃之光。
「聖印!」身為大神官的席斯一望即知。
「這個房間被聖印守護,有聖印在,就算是修羅界的人也沒辦法進到這兒。」蘭飛訝看四周。
「瞧這房間,已經好一段時間沒人住了!」
「傳聞老祭司閉關一年,如果他不在這寢室中,是到哪去了?聖印又是誰下的?」能下聖印的,必須是四大聖君或大司聖才有辦法,會是月帝嗎?為何要這麼做?蘭飛充滿疑惑。「最重要的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如果不在神殿,那他究竟在哪?」除了這里,真難以想像銀月古都還有哪兒,是不被月帝發覺的。
兩人沈默片刻,席斯首先道︰「還有一個方法能不受聖印影響進到此。」
「你也想到了。」
「只要殺了具有聖職之身的人,就可以潛伏在對方體內,如此不但可以掩掉魔氣,聖院的結界封印也影響有限。」
「可是,只要聖院出來的人都具有聖職者的身分。」以此推論,誰都有可能。
「嗯。」席斯搓著下巴。「飛飛,你也看過很多故事,應該知道每當這種危機時刻,真正的凶手常常很有可能……」
「就是身邊最信任的人。」蘭飛說出彼此的懷疑。
兩人看向對方,猛然各退一步。
「說清楚你到底來這做什麼?」席斯指著她喝問。
「剛剛就說過我是來察看大祭司的情況,你又來這做什麼?」蘭飛也威嚇的回問。
「我是這里的大神官,當然要每天來問候老祭司!」
「是這樣嗎?席斯你在當大神官之前,有好幾年在各國游歷,不會那時就已經被什麼妖魔給控制了吧?」
「那我就更懷疑你十四歲才到光城聖院,之前沒被什麼妖魔騷擾而潛伏在體內吧?」
「太可笑了,如果有妖魔之氣,能接受春之印嗎?」笨蛋。
「大神官已是聖水淨化之身,妖魔能控制得了嗎?」呆子。
雙方神情嚴厲地看向彼此。
「飛飛,我想在這種情況下……」
蘭飛頷首。「沒錯,不要再狗咬狗了!」
嗟,兩人這才覺得夠了的收起戒備的目光。
「這是什麼?」蘭飛被房內一顆特殊的球體給吸引住。
正要踫到那顆金黃又帶著澄澈的球體,卻被另一個更快的力量握住手腕。
「那是朕和大司聖與老祭司聯絡的鏡球,就和你的傳訊珠一樣。」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道。
月帝!蘭飛訝然回首,迎上那雙睥睨的藍瞳。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月帝打量著房內的兩人。
「這……因為臣懷疑……」蘭飛想抽回手,對方卻不放。
「陛下,是臣的錯。」席斯認錯行禮。「春之聖使不相信臣說老祭司早就保護前任月帝和王後到另一座別宮長住,執意要到這來一探究竟。」
「老祭司保護前任月帝和王後到其他別宮長住?」才以為席斯很有擔當的蘭飛,立即為他所說的話而詫異。
「飛飛,這些先前我都告訴過你,唉,你卻老是要眼見為憑。」席斯嘆息又無辜道。
「你、你——」蘭飛深呼吸,否則怒氣可能會在體內穿孔。
「月帝陛下,臣願意承擔這份罪,春之聖使沒錯,她只是太擔心冬了。」置身事外,看熱鬧之餘,還要懂得演好人。
「又是冬!」月帝迸出怒火,更攫緊蘭飛的手腕。「為了冬,你什麼都不顧嗎?」
「我……我……」事情的演變,已經讓她說不出任何話了。
哪怕被月帝帶走,蘭飛都只能恨恨瞪住席斯,對方正微笑滿意地朝她揮揮手,像在說——今天這場游戲真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