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袁幼初不是很在意他的工作、財產有多少,但是對于那間始終沒踏進去過,也沒有打掃過的「研究室」,還是抱持著非常大的好奇心。
但一想到剛進這個家時的骯髒景象,她不敢貿然進去他的研究室,所以掙扎了好幾天,她還是打算稍微「詢問」一下關于他的工作,還有那間研究室的秘密。
吃完早餐後,她不急著去清理廚房,而是抓著這幾天吃完飯就急急忙忙要去研究室的男人,柔聲問著,「我可以參觀一下你的研究室嗎?」
「蛤?」齊攸軍有點發懵,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想要進他的研究室。
「不行?」
齊攸軍一臉為難的抓了抓頭,「也不是不行……」
「那好,為了不妨礙你等一下的工作,我們現在就去。」怕他一忙起來忘了她,還是又想到理由推托,她拉著他的手就直接往神秘的研究室走去。
齊攸軍走到研究室前才忽然想起里面有許多東西都不是女生會喜歡的,神色不免有些緊張,擋在門口開始想借口。「呃……其實里面沒什麼的……真的!」
沒什麼才有鬼!袁幼初看到他的樣子,倒不覺得里面有什麼神秘,反而跟她一開始的推測非常接近,就是里面充斥著她無法忍受的骯髒。
「里面有什麼我不能看、不能踫的東西嗎?」
「沒有……有……」本來老實回答的齊攸軍一想到最近的新歡,馬上改口。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她挑著眉,緊盯著實在不擅長說謊的男人。
面對她的質問,他沉默了,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見狀,袁幼初決定自己也做一點退讓,「那你打開房門,讓我看一下里面是不是很髒就好。」
「好、好吧!」
齊攸軍還是躊躇,但想到兩個人以後還要繼續生活在一起,研究室總也有曝光的一天,最後小心的打開了房門。
袁幼初在門板慢慢打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做心理建設。
放心吧!老鼠蟑螂算什麼,想想之前整間屋子的慘樣,在她的勤奮努力之下,還不是變得煥然一新,就算里面的灰塵多得可以當香灰用,那也沒什麼,習慣就好。
但是當門一打開,燈光一亮,她整個人震驚到不行。
「這些……是什麼?」袁幼初很想揉揉眼楮,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一眼望去,里頭有各式各樣的科幻軍裝,加上有A4大小也有腳踏車大的一些戰艦模型,還有一堆漫畫小說和幾個幾乎真人比例的女性玩偶,亂中有序的幾乎塞滿整個房間,反正只要看得到的地方都有模型。
這些是什麼?宅男的收藏博物館?!
「這些是我的收藏。」看著她似乎只有震驚沒有嫌惡也沒有排斥,齊攸軍稍稍松了一口氣,連忙介紹著。
「收藏?」她轉頭看向一個透明玻璃櫃,里頭有一把看起來像是沙漠之鷹的槍械,「這個也是收藏?」她記得台灣並沒有槍械私有合法化吧?
「這是仿的模型!」他像是看著珍寶一樣,「是在埃特-巴莫利亞前傳里面主角最愛的古典收藏和愛用的佩槍,仿真度幾乎高達百分之九十,無論是重量還是手感都驚人的相似……」
耳邊听著他突然滔滔不絕的介紹,她淡定的目光卻轉向一個幾乎可以和她面對面的女性玩偶。「那這個呢?」
一看到她指著的那個玩偶,他的雙眼更是瞬間放光,連忙站到旁邊又開始劈哩啪啦的講,「這是埃特-巴莫利亞里面的桑塔那公主,主要操縱銀光白粉的機動戰士,必殺技是繁花血殺……」
「等等等等!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研究室里會只擺這些東西嗎?」她覺得自己像在听天書一樣,雖然每一個字拆開她都听得懂,但是為什麼組合起來卻成為她無法理解的文句?
而且一般所謂的研究室,不應該都是些科學器材之類的嗎?為什麼他的研究室里反而會出現這些東西?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問︰「你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不是不喜歡,只是我以為你在里面工作,所以有點訝異怎麼會出現這些東西。」
齊攸軍听到她沒有排斥和不喜歡,頓時松了口氣,然後有點沾沾自喜的說︰「我有在工作啊!我的工作就是寫科幻小說,這些東西有些是我自己收藏的,有些是廠商簽約送的產品。」
呵呵!他之前在網路上看過很多女生討厭男人像個宅男一樣收集這些東西,很怕她也會有相同的感覺,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訴她,沒想到她一點都不討厭!
科幻小說?她轉頭看著旁邊一排幾乎可以算是大部頭的黑色書皮書籍,用眼神詢問著他。
「就是這些,雖然我寫得有點慢,但是也完成了一套作品了,听說埃特-巴莫利亞還滿受歡迎的。」他有點想炫耀又有點害羞的說著。
袁幼初又想了幾遍,訝異的發現這個名字似乎出乎意料的熟悉,思考了幾秒之後,才驚覺原來她一直以為是科技宅男的男人,其實根本是一個國際知名的科幻小說家。
雖然她不看科幻小說也不迷這些東西,但是連她都听過他的小說,更不用說她還清楚知道這部小說在翻拍成動畫不久後,很快就要有國外知名電影公司簽約拍成真人電影。
一想到這里,她終于明白原來他的小金庫是怎麼來的了,姑且不論小說的版稅,光看眼前這些產品所抽的版權利潤,加上這部小說的火紅程度,他真的可以達到人在家中坐,錢從天上來的美好理想。
「所以有時候你出門,就是去談這些授權和稿子嘍?」
「嗯!其實之前是編輯會來家里,不過後來因為房子太髒了,他不敢進來,所以我們就一直約在外面。」模了模鼻子,他也知道實在沒有幾個人受得了那樣的髒亂。
袁幼初現在終于明白他平常都在忙些什麼了,也不打算打擾他早上的工作時間,走到外頭,看到屋外那個寫著「研究室」的掛牌,想到他剛剛沾沾自喜的提及這只不過是隨手撿來的牌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好吧,這個創造了更多瘋狂宅男的大宅男的奇怪趣味,果然是她這個歷經滄桑的普通女人無法理解的。
而且她真的受到了某種思想的沖擊,在他抱著他的人型玩偶,然後看著她訴說她們有多少共通點,讓他第一次害羞又激情的說著甜言蜜語的時候,她只能發揮著自己所剩不多的想象力,認真的想從那個穿著暴露,胸部比例大得完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玩偶上,找到和自己的相似處。
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時光快速掠過,她重生已經一年了,來到這個家也已經一年了。
生活似乎就是如此平平淡淡的過,沒有再發生任何波折,雖然齊母曾經幾次的婉轉詢問他們什麼時候要結婚,但是總是被她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給帶開。
結婚,她曾想過,只不過她的單純男人似乎從來沒想過。
或許是因為他們現在住在一起,感覺已經像老夫老妻了。
不過生活的平淡也讓她突然有種想法,在想了好幾天後,她終于有點小小不安的在某天晚上開口和身邊的男人討論。
「你覺得我重回學校讀書怎麼樣?」
本來已經有點蠢蠢欲動的男人在听到身邊女人突來的問話,滿腔的熱血有種被冰水撲滅的感覺,愣愣的反問︰「你不是已經畢業了嗎?」
難道是他記錯了?可是他記得看過她的畢業證書啊!
「那是我的高職畢業證書。」她沒好氣的說著,「我說的是我如果去念科技大學之類的好不好?」
「想念就去念啊!」基本上她做什麼他都是支持的,除了把他甩掉這點以外。
「可是……重新念書的話,我可能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每天都待在家了。」雖然說她想考的學校就在附近,但不太可能像之前一樣專職照顧他們父子。「而且首先要通過入學考試,我也不知道要準備多久才能考進去。」這也是她擔心的一點。
不管怎麼說,她離學生的日子真的太久遠了,這時間自然是從上輩子開始算起。
「放心,去考就會上,我對你有信心。」齊攸軍是個標準的袁幼初支持者,只要她想,就沒什麼不能成功的,他對她有著盲目的自信心。
「你倒是對我很有信心。」
「當然!」他在她唇邊偷了一吻,「幼初最棒!」
「不過我還是擔心……」袁幼初的自信心可沒有因為他簡單的幾句話就建立起來。
重生讓她有很多的優勢,但是顯然讀書不包括在里面,畢竟讀書講究的是日積月累的工夫,而上輩子的她早不知道把課本扔到哪去了,這輩子最熟的就是小楠的幼稚園課本而已,所以只靠這樣的底子真不知道要準備幾年才能考上她想要念的學校。
她第一次露出符合這個年齡的怯弱,讓齊攸軍有種新鮮感,一種隱約的男人自信感油然而生。「放心!只要那間學校我有認識的人,到時候你成績不要差太多,我們就走後門進去。」他呵呵直笑,一點都不將這種明顯是違法的事情放在眼里。
「真是謝謝你這種篤定我考不上的安慰。」她扭了他一把,外加一個白眼給他,這就背過身去。
唉,跟攸軍討論這種正經事情的她感覺好蠢!這男人絕對沒辦法體會像她這種在讀書方面腦子特別不好的人的不安。
她會這麼說,還是因為上次她發現家里有一個盒子,打開一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獎狀,而最後那張是國外證書,她看也看不懂,不過卻明白,他是傻了點,但一點都不笨。
男人見她生氣了,連忙討好的想把她扳過來,「唉!幼初!別生氣嘛!我到底又說錯什麼了……」
袁幼初一扭身,並拍開他作亂的手,沒好氣的說著,「別鬧!」
「理我啦!」
「不理!」
「我知道我錯了,原諒我吧!」他拿出早已習慣使用的道歉詞。
「錯了?哪里錯了?想好了嗎?」她斜眼睨著他,發現他的表情一點誠意都沒有,就知道他根本沒想,故意又多問了一句挑他毛病。
果然,他本來就只想著先道歉再說,突然要他說錯在哪,他也說不出來。
她小腿一抬,將他踹下床去,冷哼一聲,將被子卷得緊緊的,不理會男人那委屈的表情。
哼!男人!就是該給他一點教訓,才不會老跟孩子學那種裝可憐的招數來敷衍她。
齊攸軍當然不會乖乖的待在床下,他不甘示弱的直接撲上床,拉扯她的被子,直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他一個熱吻直接壓制住她,不管她嗚嗚的抗議聲,堅持要在這個時候發揮他的男人本色,好好的愛她。
雖然袁幼初信心不足,但在經過短短一年的準備後,她還是順利的考上附近一間私立科技大學。
至于有沒有透過「走後門」的關系,齊攸軍總是微笑不語,她也懶得去追究真相來打擊自己的信心。
有時候人生不需要太在意過程,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