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陰雨綿綿,這樣的日子適合哀悼與追憶。
一早,向樂之就準備好他預訂的白色海芋花束和幾樣水果裝在提籃梩。
看著一整個早上牧宇航都未曾開啟的房門,她卻不敢敲門打擾,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兩年前的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卻也是他的女友一家葬生火海的日子。
只是……他一直將自己鎖在房內,讓她憂心萬分,在他房門口掙扎了許久,她終于鼓起勇氣打算敲門,手才剛舉起,房門卻在此時應聲而開,讓她的手尷尬的舉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放下還是舉著。
無視她擔憂以及尷尬的模樣,牧宇航穿著一身黑衣黑褲,平日沉肅的臉龐此刻更是凝重三分,但她看得出來他眼神中有不能抹去的哀戚。
「先吃點東西好嗎?」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拿起放在一旁的花束和水果提籃直接往門口走去。
心冷了,傷得徹底的人還需要食物嗎?味如嚼蠟不吃也罷!
他異于平常的沉默讓她更是擔心,忍不住開口,「記得撐把傘,外面還在下著雨呢!」她拿著早準備好約雨傘遞到他眼前。
他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但卻沒收下傘,然而她卻執拗的伸長了手,便將傘推到他眼前,他最後也只能收下。
「你……」她擔心的開口,原本想要他早點回來的話卻繞了舌尖一趟後又咽了下去,「開車小心一點。」
從映映在接下任務後替她搜集的資料得知,這兩年每到這一天,他總是會一個人帶著一束花和一籃水果到墓園去待上一整天。
而她現在不過是他名義上的情婦,有什麼資格多說什麼呢?只能要他多加小心而已。
「嗯。」淡淡應了聲,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著他蕭瑟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第一次發覺,送他出門的時候竟會讓人如此不舍與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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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墓園中,煙雨蒙蒙,細密的雨絲紛亂落下,正如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心怡,我來看妳了。」
他彎身將白色海芋放在墓碑前,孤寂的身影站立在墓前,溫柔而悲傷的眼神凝望著碑上女子燦笑的照片,熟悉的笑容依舊,人卻早已不在了。
墓旁,管理員細心約為他準備了一桶清水,他拿起水勺緩緩淋下,仔細洗去墓碑上的塵土,也洗淨墓碑上沾了塵的容顏。
在墓園的入口,向樂之嬌小的身影撐著傘,擔憂的望著那個沒撐傘,獨自佇立在墓園中間的男人。
他出門後,她還是放不下心,所以攔了輛出租車跟在他後面,她不敢靠他太近,只是靜靜的站在入口處,看著他自虐的站在雨中憑吊他的女友。
只見牧宇航呆呆的佇立在墓前,任由綿綿細雨灑落在他身上,打濕了他一身的黑衣。
他是借著自虐來懲罰他自己嗎?曾經是那麼溫柔又帶著溫柔笑意的男人,如今卻面無表情的站在墓碑前,彷佛天地間所有的風雨都與他無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哀愁與自責當中。
向樂之站在遠處陪著他,陪他啜飲這不可言說的哀傷與心痛。
但雨勢越來越大,她忍不住轉頭拜托墓園的管理人,「先生,拜托你,可不可以幫我把傘送去給那位先生。」因為下著雨,墓園中幾無人煙,只有一個人影,格外的醒目。
管理員抬頭望向墓園中的人影,立刻知道那人的身分,「我知道,是牧先生嘛!他還真是痴心!不只清明、過年過節,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一個人在這里待上一整天……」他發現自己碎碎念了起來,連忙轉移話題,「小姐,妳認識牧先生喔?」
「嗯,所以請你幫我送把傘,好嗎?」她誠懇的拜托著。
管理員不解的看著她,「妳既然認識的話,怎麼不直接自己拿去給牧先生就好?」
她垂下眼,有些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和他的關系,最後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他新聘請的管家,我是看先生忘了帶傘才追來的,我如果拿傘給他的話,怕被他認為我偷懶,沒待在家到處跑,所以想請你幫我送,還有……就是不要說我有來過好嗎?」
她想,他應該不會想在這種時候看見她吧!向樂之苦澀的想著。
管理員撓了撓頭,雖然覺得她的理由怪怪的,但是也不再多想,反正年輕人的想法他老人家不懂地無所謂啦!
牧宇航沉靜的望著墓碑許久,回想著他們之間甜蜜的過往,突然頭上出現一個黑影遮住了雨絲的滑落,讓他不解的往旁邊看去。
「牧先生,雨大了,還是撐把傘吧!」管理員咧嘴笑著。
牧宇航沒接過傘,只是淡淡的說︰「謝謝,不用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雨多少能洗刷他身上的罪惡,讓他的內疚能夠少一些。
「唉呦!年輕人啊,這麼不照顧自己的身體怎麼可以呢?你就拿著吧!」硬把傘往他的手梩放,管理員看了看墓碑後,搖頭嘆氣。
「我在這地方待久了,看的事情也多了,年輕人就听我的勸吧!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不管多苦多難過,死去的人死了就再也感受不到了,你就算在這里淋雨淋到重病住院,她也不可能跳起來問你好不好!」
管理員嘆了口氣繼續說著,「人啊!活著不過就這幾十年,有人早走,有人晚走,誰能逃得過嗎?你既然活著,就該好好的過日子,睜開眼多看看身旁吧,總是會有人正擔心你的。」他意有所指的說完,邁開腳步走回管理室,留下他一個人繼續站在雨中。
牧宇航沒有理會管理員什麼時候離開的,從頭到尾他也沒答上半句,他听太多這種安慰,而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那些,而是讓自己能夠好過一點的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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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向樂之正準備就寢前,不放心的先繞到他的房間去看看,卻訝異的發現他身上還是穿著早上那套微濕的衣褲,兩眼無神的坐在床上。
她忍不住走進房間,走到他身旁,「先換件衣服好不好,你全身都濕了,會生病的……」
他動也不動,讓她也有些惱了,雙手抬起他的臉,讓他正眼望著她,「夠了吧!你一整天都這樣要死不活的,就算是悲傷也該有期限的,不是嗎?」
毫無生氣的黑眸第一次染上怒氣,「妳知道什麼?!」他用力攫過她的雙手,翻身將她壓在床上,咬牙切齒的低吼。「妳懂什麼?妳懂什麼!妳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說話!」沒有人了解他心中的自責,那股罪惡感已經快要壓垮他了!
她眼底沒有驚慌,只是緊緊的反摟著他,忍著想哭的沖動說:「我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你這樣子讓我很難過。」
「妳懂什麼難過?」他狂吼著,「妳現在只讓我覺得妳很不要臉,難道妳就這麼迫不及待跳上我的床,準備獻身當我的情婦了嗎?」積壓的情緒讓他急于找一個出口,他口不擇言的挑了最傷人的話攻擊她,彷佛藉由傷害她就能轉移他心中的痛苦。
「我只是想安慰你……」向樂之低泣著解釋。
「安慰?妳憑什麼安慰,就憑妳的身體嗎?」猛地推開她,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然後是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部,他陡然意識到她柔美白女敕的身軀正如此緊貼著他。
「宇航,你別這樣,放過你自己吧,那不是你的錯……」沒有意識到兩人曖昧的姿勢,向樂之一心只想讓他從痛苦的泥淖中出來,抱著他哽咽的喊。
溫文的臉龐閃過一絲的狼狽,「夠了,住嘴,該死的!這都是妳自找的!」低咒了聲,他俯,粗魯的吻上她的唇,雙手甚至急躁的拉扯著她身上的睡衣。
向樂之一開始差點被嚇傻了,但隨即羞怯的將雙手攀上他的頭,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燃陌生的之火。
自從那天他答應讓她以情婦的身分留下來後,他卻從來沒對她做過任何踰矩的事,而今晚,他或許是迫切的需要另一個人的溫暖吧,如果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忘記痛苦,她心甘情願。
他的動作不能說溫柔,有些時候過大的手勁甚至讓她覺得痛,但是她全都忍了下來,沒在他面前輕哼半聲疼。
他身上甚至還穿著微濕的衣裳,就這麼沖破了她純潔的象征,劇烈的疼像是要撕裂身子一般,讓她終于忍不住低哼出聲,眼角滾下淚水。
他身體微微一僵,一個抽出,帶出了令人驚詫的血絲,他震驚的看著她,天啊!他做了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他放輕了動作,溫柔地吻著她,嘴里不斷重復著歉意的話語,直到她的身子不再僵硬,並開始回應他後,才開始慢慢的在她體內律動著。
向樂之感受到他的溫柔,淚落得更凶,終于,那個她心心念念已久的溫柔男人回來了……
她的口中嘗到了咸咸的淚水,她拭干了自己的眼,卻抹不去不斷淌落的水液,她抬頭往他望去,才驚訝的發現那不斷落下的,不是她的淚,而是他的。
他在她耳畔說著抱歉與撫慰的話,她听得出他的濃濃歉疚,傻瓜啊,他沒有錯啊!她是以情婦的身分留在他身邊的,跟他也是她自己願意的,他為什麼哭呢?
緊緊擁著他,她生澀的跟隨著他,慢慢的,她在他一次次溫柔的動作中獲得了歡愉,讓她再也沒辦法思考,只能擁著他不斷的喘息申吟。
即使在最後的那一剎那,他依舊不斷的道著歉,哽咽的發出低吼,一同與她沖上最極至的歡愉。
那前所未有的歡愉讓她幾乎陷入昏迷,而在昏迷前她伸出手,試圖想抹去他黑眸中的心疼還有愧疚。「別哭……」
愧疚的黑眸看著她累極的臉龐,牧宇航心中泛起陣陣的酸楚與心疼。
他原本並不打算真正履行這段包養情婦的關系的,他不想談感情也不想與任何女人有關系,那時只是被她一激才答應收她為情婦,但是如今卻……
牧宇航回想起剛剛她試著安慰他的話,那句「別哭」回蕩在他心頭久久,也奇異的讓他在她的溫柔中感受到寧靜的感覺。但,即使如此,談感情對他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手輕撫上她的柔女敕雙頰,不明白為何毫無男女經驗的她,竟自願說要做他的情婦?
也罷,就讓她以情婦的身分留在他身邊吧,以金錢為基礎的相處是他現在唯一能接受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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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衣服妳說過妳想要吧?還有這件和這件……」男人一邊看著衣架上的衣服,邊說邊拿然後丟給她。
「我……」女人眨著無辜的眼,話還沒說完,馬上又得伸出手去接住男人丟來的衣服。
在她幾乎快負荷不了她手上的重量時,他終于停下這種莫名其妙的動作,「去試穿!」
「我……我不用試穿啦!」她根本就沒有要買衣服啊!女人苦笑著。
「不用試穿?也好!」男人像是听不懂她的拒絕,招來店員,「她手上這些衣服全都包起來。」
包……包起來?!瞠目結舌已經無法形容女人臉上的驚訝了。
「那個……」才想跟他好好談談,但是店員已經將衣服打包好送到他手上。
「好!走吧!去下一家!」
什……什麼?還要下一家?向樂之似乎听見了電視劇中女主角心中的os。
她愣愣的看著屏幕上男女主角的奇怪互動,然後忍不住偷覷了下坐在身旁看雜志的牧宇航,回想起最近兩人的相處情況。
自那天之後,他們的關系有了大幅的改變,雖然誰也不去提那一晚的事,但是他們心里都知道兩個人變得不一樣了。
尤其他不知怎麼的,開始像電視里面的男主角一樣,不停的買東西給她,甚至還辦了好幾張附卡要她拿著,說她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盡管買。
她表面上笑著,心中卻有點難過,這是代表她現在正在享受情婦該有的待遇嗎?所以她這個任務已經達成了嗎?
但她不想要這樣,她不想要他的錢,她想要他跟她一起約會、看電影,就像正常的男女朋友一樣……
呵,她在想什麼呢?他願意接受她當情婦已經很好了,她怎能貪心的奢望他們成為男女朋友呢……
她該知足了,雖然他依舊沉默少言,但是在面對她時卻不再老是面無表情,甚至他會在假日的時候和她坐在一起閑聊。
尤其當他們聊到建築時,他那自信光彩的模樣煞是迷人,讓她好幾次都看他看到出神。
牧宇航抬頭,好笑的發現向樂之又看著他發起呆了。
這陣子與她的相處很自在,她也給了他很大的驚喜,他在閑聊中發現,這個看來稚氣的小女人竟然對他的作品如數家珍,有些細節甚至記得比他還詳細。
「妳還記得我在千禧年替國外設計的一棟公司大樓嗎?」他曾試探的問著。
「那一年你不是只設計了國外的一棟公共建築,還有國內的幾間豪宅設計和改建而已嗎?有公司大樓嗎?」她直接反應回答,完全沒有猶豫。
「那妳最喜歡我的哪一件作品?」提到自己的專長,他自己也開始興致勃勃了起來。
「嗯……我想想喔!因為你有好多件建築作品我都很喜歡,好難選最喜歡的一個喔!」她有點苦惱的想著,然後討價還價的問︰「一定要最喜歡嗎?不能一起都很喜歡?」
「不行!」他淺笑著說,「一定要找一個最喜歡的。」
「喔……那我要想一想。」她皺緊了稚氣的小臉,一下扁嘴,一下歪著頭沉思,差點逗笑了他。
她明明都已經快二十六歲了,怎麼個性還這麼單純可愛呢?他搖頭淺笑暗忖。
她突然拍手大叫,「我想到了,我最喜歡你在一年前參展得獎的那一棟美術館的設計!」
「喔?為什麼會喜歡?」那間美術館的設計也是他的得意之作,雖然目前還沒有建成,但是光看模型和仿真的3D動畫,就可以約略知道整個建築的構成。
只是這個作品因為還沒有實際建成,所以很少人知道,而她竟然會知道甚至還列為最愛?這的確引起了他的好奇。
「因為那棟建築的設計一開始像是進入一棟黑暗的房子,但是進去之後,刻意高挑的角窗,突如其來地帶進一室柔和漫射的陽光,屋子里頭所有浪漫的想象,透過屋子的角度延伸到玻璃窗罩外的天空深處,這樣的感覺很浪漫而且很像挖到寶藏的感覺。就像是我們走進美術館中,不知道會看見什麼,但是看到美麗的圖畫之後,也有像挖到寶藏的感覺,這樣不是很奇妙嗎?」她滔滔不絕的發表著自己的言論,就像個急著炫耀自己想法的孩子。
牧宇航看著她因為興奮而熠熠發亮的雙眼,心中其實也備受感動,因為她竟然能將他從沒說出口的設計理念說得如此準確,彷佛就像她也是這個建築的設計者一樣……
「我知道我長得還不賴,但看這麼久不累嗎?」他調侃的說,一把將她拉進懷中,低下頭輕吻了她紅潤的唇。
「啊……」她臉紅紅的輕呼,羞澀的望著他。
他沒讓她有繼續說話的機會,靈巧的舌堔入她口中與她嬉戲,雙手則是緩慢的輕撫過她身上的肌膚,點燃簇簇火焰。
相較于之前的粗暴,他後來的擁抱都顯得憐惜萬分,每一個踫觸都極為溫柔,甚至她的每一個表情和申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解開她的衣裳,他用唇膜拜過她身軀的每一吋白皙柔女敕,溫柔的話哄著她每一個青澀的反應,直到她忍不住崩潰在他的懷中為止。
沉靜且深邃的眸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緩緩讓自己的堅硬沒入她緊致又熱燙的柔軟中。
他們同時嘆出長長的滿足嘆息,然後他挺起身緩慢而又溫柔的一次次的進出,帶領著她迎向讓人暈眩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