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辦公大樓的窗邊全都擠滿了人,甚至連騎樓下的小攤販也都放下生意圍了過來,個個臉上都掛著掩不住的好奇心。
現在生活這麼苦悶,難得有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就發生在自己眼前,一定要好好展現一下小老百姓愛湊熱鬧的個性嘍!
大馬路上有兩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站在一台破舊的貨車上,一個斯文,一個粗獷,讓大家不免議論紛紛今天的男主角到底是哪位。
是那個英俊帥氣的白面小生?
還是那個黝黑粗獷的型男?
「元小秋、元秘書,雖然昨天我們聯誼失敗,但是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重點是今天我的好兄弟他不顧面子,打算在大庭廣眾下做最深情的告白,對你獻唱情歌一首!」白面俊帥的男人也就是精心策畫這個活動的顏福軒,興高采烈的拿著擴音器大喊,還不忘鼓吹旁邊的觀眾們,「鄉親啊!大家掌聲催下去啦!」
頓時樓上樓下掌聲如雷般響起,吆喝聲更是不絕于耳,場面甚至比政治人物造勢還轟動熱烈。
站在一旁的柴彥均看到場面被搞成這樣,開始有誤交損友的感覺,臉上劃下不只三條黑線。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原本請他幫忙安排的是一束鮮花外加上一大串的氣球飛揚而上,但是怎麼現在場面熱烈得好像他要去競選總統一樣?
而且剛剛他突然臨時被塞了一支麥克風和一張歌譜,說要取代原本他的情詩告白。
誰來告訴他,現下這場面還要荒腔走板到怎麼樣的程度?
站在六樓窗台旁的元小秋,看著底下那個拿著麥克風有點手足無措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就知道,如果是他的話,怎麼可能會搞出這種「驚喜」給她,果然背後還是有高人指點。
「還不唱?」顏福軒拐了他一下,小小聲的催促著他。
場面都搞到這麼大了,不要突然收手不做讓他丟臉啊!
柴彥均為難的看著他,「真的要唱?」
廢話!「當然要唱,你不是要求婚嗎?當然要唱,這種浪漫的招數一使出來,包準她馬上跑下樓來說我願意。」
哼!要不是看在他可能一輩子就只有這次機會可以抱得美人歸了,他會把這麼好的創意點子留給他用嗎?
這原本可是他打算拿來求婚的壓箱寶呢!
「快點!我幫你放音樂!」為了這個時候,他借來的超大型音響總算派上用場了。
音樂的前奏慢慢響起,原本嘈雜的人聲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往柴彥均身上。
受到好友的鼓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那個站在窗邊的小小人影,雖然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腦海中她巧笑倩兮的容顏卻清楚的在腦中呈現,一邊想著她,他緩慢的跟著音樂的節拍唱出動人歌詞。
只希望這首歌能成為我愛著你的證明
讓每句歌詞感動你讓音符觸動著你的心
只希望愛著你能成為幸福的代表作品
沒有太多華麗驚喜卻有著溫暖藏在心底
想到就會微笑的回憶我要送給你
說我不夠貼心常常忘了你總是忙著工作總是把愛情放在角落
你說愛情不容易我卻讓你一個人去努力怎麼繼續
其實我很肯定我是真的愛你只是我總以為所謂愛情會心有靈犀
原來我還在學習把愛說出來這一種勇氣我在努力
只希望這首歌能成為我愛著你的證明
不只是單純的歌曲更代表了我想說的心情
只希望愛著你能成為幸福的代表作品
不需要刻意的設計幸福最難得簡單甜蜜
為你量身訂做的美麗我要送給你
就讓愛你成為我的代表作品讓這首歇紀念我們如此幸運的愛情
原來可以很容易就讓你知道我想說的是我在愛你
(曲名︰代表作/原唱︰孫楠/作詞︰劉偉恩/作曲︰張覺)
一曲方畢,所有人都為了他真情流露的歌聲而靜默著,頓時眾人的目光全都移到六樓的女主角身上,期待女主角會落下喜極而泣的淚水然後大聲喊著我也愛你。
不過元小秋在看完這麼令人感動的真情告白後,卻突然面無表情的轉頭從窗台前離開,讓所有人突然一陣錯愕。
尤其是顏福軒,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精心策畫的求婚大作戰,就只換得女主角冷冷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離開。
現在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還錯愕不已的同時,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所有人全都轉頭過去,赫然發現女主角元小秋正踩著高跟鞋飛奔出來。
柴彥均掛著淺笑,站在原地等著她的來臨。
他的新娘。
元小秋沖出公司大門,對準了他的方向,不顧自己還穿著嚴謹的套裝就奮力一跳,直接飛撲進他張開的雙臂中。
她緊緊的摟著他,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怎麼可以做出這麼讓人家感動的事情啦!
糟糕!她覺得她又要變成愛哭鬼了!
一看來你很喜歡這個驚喜?」這樣的話,他可以不計較某人陷害他的罪名了。柴彥均暗忖。
「喜歡是喜歡……只是……」元小秋紅著臉不敢從他懷中抬起頭。
天啊!她沒臉在這地方上班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兩個不愛出風頭的人忽然一陣尷尬,互擁彼此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放開才好。
劇情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原本以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在女主角感動萬分的投入男主角懷中的同時,變成了圓滿大喜劇,也讓策畫者愣了半天後終于反應過來,拿起擴音器替這尷尬的兩人解圍。
「兄弟,你今天最重要的話還沒講,趕快講完讓我們其他人可以回去工作了,要不然老板要扣薪水啊!」
那詼諧逗趣的話語讓眾人哈哈大笑,也讓柴彥均和元小秋又是一陣尷尬。
拿起剛剛為了接住她而掉到地上的花束,柴彥均單膝點地,一臉認真的說著。
「我嘴巴很笨,枉費我念了許多書,所以這時候,我只能用最笨的一句話跟你求婚。小秋,嫁給我好嗎?」
沒有綿綿情話有什麼關系?
沒有家財萬貫又有什麼關系?
女人要的不就只是男人的這一片真心和最誠懇的許諾嗎?
元小秋眼眶靜靜的流出淚,但不是傷心,而是喜悅與感動。
「我很小氣,我愛嫉妒,我無理取鬧,我還常常打破你的禮儀規範教條,我是這樣一個不完美的女人,就算是這樣,柴先生你還是要把我娶回家嗎?」她凝望著他緩緩說著。
「就算你很小氣,但是我覺得那是替我勤儉持家;就算你愛嫉妒,但我覺得那是你愛我的證明;就算你無理取鬧,還有我可以包容,就算你常常打破我的禮儀教條,但是我還是無法對你生氣,因為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完美的女人!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柴彥均將她剛剛說的每個缺點都變成他愛的優點,讓一旁的女人們同樣受到感動,更不免怨懟著自家男人的不貼心。
顏福軒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他才不是口拙,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情話高手嘛!
誰說浪漫和貼心一定要用金錢堆砌呢?
淚水不受控制的從頰邊滑落,元小秋接過他手上的花束,哽咽的說著,「我願意。」
她的一句「我願意」將現場氣氛帶到最高潮,霎時掌聲響起,替他們獻上最大的祝福。
但在一片的祝福聲中,卻隱藏了一道冰冷的眼神,站在街角的一個女子一臉憤恨不平的看著這一幕。
那眼神直穿元小秋,像是要將她撕碎。
只可惜所有人都替求婚成功的柴彥均慶賀著,沒人注意到那名女子的異常。
當然,也沒人注意到這幸福的潮汐背後,即將掀起的狂風巨浪。
***
一間黑壓壓的房間里僅點著微弱的燈光,靜謐的空間詭異得讓人覺得可怕,女子拿著手上的相片喃喃自語,更增添幾許的驚悚。
「彥均哥,你看起來還是那麼的朝氣爽朗,就像陽光一樣照亮我灰黯晦澀的生命,可是你今天怎麼會做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呢?」女子手上拿著元小秋和柴彥均兩人的合照,眼神迷茫的細語。
突然,女子原本愛慕的眼光轉為狠戾,並且激烈的撕開兩人的合照,將元小秋的部份放在地上踩踏,像她是什麼害蟲一樣。
「都是這個臭女人,都是這不知名的害蟲,害我的彥均哥生了病,變得一點都不像他了。
「對!沒錯!都是你的錯!要是你不出現的話,彥均哥就永遠都是我的了!呵呵……」說著她的眼神又逐漸迷離,然後吃吃的笑了起來。
沒錯!只要她不在,彥均哥就會回復正常。
彥均哥就會變回那個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彥均哥,他們會在一起讀詩,會一起討論老莊,會一起研究逍遙游。
沒錯,只要她不在了……
女子森冷的眼神看著地上被她踩皺的相片,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
一般會有人在求婚前從來沒有去過女朋友的家嗎?開車送到樓下不算的話?
一般人也不會在驚天動地的求婚後,回女朋友家不是繼續搞浪漫,而是忙著做手工花吧!
但偏偏柴彥均就是,而且不只他被抓來元小秋租屋的地方幫忙做手工花,連一早放下工作的顏福軒也不能幸免,三個人圍在元小秋套房里的小桌邊,手忙腳亂的做手工花。
「唉∼兄弟,你這未來老婆的興趣還真是異于常人,什麼興趣沒有,竟然在做這種一枝還不知道能賺多少錢的手工花?」顏福軒在第N次黏壞手工花後,終于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
「手工花有什麼不好?補貼家用啊!」元小秋沒好氣的啐道。
「補貼什麼家用啊!難道你不知道光是他的收入就可以讓你在家當個少女乃女乃,哪還需要做什麼手工花補貼家用?」顏福軒一臉「你不識貨」的表情嚷著。
拜托!這兩人交往也太奇怪了吧!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這樣也能亂亂愛?
他這個兄弟雖然住的是十幾年的老房子,開的是快要解體的爛貨車,但這不代表他沒錢好嗎?要知道他自從某次不小心看到他的存折才知道,他這個兄弟還真是深藏不露,賺得比誰都還要多,卻連吭都不吭,標準的大富隱于市。
不過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這個都已經接受人家求婚的女朋友還不知道,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
「我知道他的薪水比我多,但那也是旺季的時候,要是哪天景氣不好的話,怎麼辦?!」元小秋堵了回去。
「是你沒搞清楚,他……」顏福軒本來打算將老友的底掀開,卻在某人的眼神下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黏手工花。
「哼哼!說不出話來了吧!」
真是的!這種無理取鬧又囂張的女人,柴彥均那家伙到底是喜歡上她哪一點?他在心中偷偷的嘟囔著。
大大的嘆了口氣,顏福軒將眼神移往始終不說話的好友身上,「拜托你!管好你未來的老婆,一直不吭聲讓我被她欺負,這樣你覺得對得起朋友嗎?」
柴彥均淡淡的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朝她揮了揮手,元小秋馬上窩進他懷里笑得一臉甜蜜。
「她只是報你今天這樣惡整我們的怨氣而已。」不用解釋他也大概可以約略猜到。
經過早上那太過震撼的求婚後,不只他們成為公司附近的紅人,她也增添了不少困擾吧!
雖然有點對不起替他出點子的老朋友,但是誰教他要這樣惡整他們兩個人,所以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隨她去了。
「沒錯沒錯!」元小秋贊同的說著。
呵∼果然還是他了解她。
「只不過我也沒想到她會臨時弄得到這麼多手工花就是了。」這點就連柴彥均也很錯愕。
一提到這些手工花的由來,元小秋頓時紅了臉尷尬了起來。
糟糕!總不能要她說,之前以為他劈腿外遇,所以去接了一堆手工花回家,每天下班後就關在家里猛做手工花泄恨,結果現在因為恢復了甜蜜蜜的感情,手工花做不完,只好找人幫忙消化的事實吧!
這要是說出來,一定會被笑死!
「就是啊!這些手工花是從哪里弄來的啊?」顏福軒好奇的問。
「呃……這個……」她突然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什麼?」有人就是不死心追問。
「就是……」被逼到底,元小秋干脆拍了下桌子,語氣凶狠的說︰「做你的手工花就對了,管它從哪里來的。」
一時被她這凶巴巴的模樣嚇到,他倒退了好幾步。
「脾氣這麼差,看來以後就算你們兩個結婚了,應該也不用擔心那個人來搗亂了才對。」話一說完,顏福軒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馬上閉緊了嘴巴。
「那個人?」元小秋對于那個莫名出現的人物提出疑問。
頓時柴彥均身體僵了下,神色復雜的看著顏福軒,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看見男友不對勁的神情,就知道一定又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事還與某個不知名人物有關。
依她女人的直覺來看,這個不知名人物,十之八九是個女人。
「那個人怎麼了?怎麼你們不繼續說?」
柴彥均低下頭不想回答,而顏福軒則是在某人的視線壓迫下也不敢再說。
畢竟那個人的事情一直是個禁忌。
而這個禁忌就像個未爆彈一樣隱藏在柴彥均的生活中,隨時都有引爆的可能。
靜謐沉默的氣氛持續著,元小秋沒有再繼續追問,但是卻不停地用深思的眼光在他們兩人之間徘徊,想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而柴彥均則是不再說任何一句話,臉色深沉地做著手工花,就連剛剛不小心說溜嘴的顏福軒此刻也不敢再繼續抱怨,賣力的黏著手工花。
好不容易一大箱的手工花在三個人的努力之下終于完成,元小秋才剛想開口,就被柴彥均更快一步的打斷話。
「走了,我送你回去。」
他們是搭著他的車過來的,所以顏福軒如果不想要走回家的話,只能讓他開車送回去。
冷著臉,元小秋站到他面前,「你確定你今天要送他回家嗎?」
「嗯,早上他的車放在公司,我送他回去也是應該的。」柴彥均偏著頭不敢看她,因為他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
他怕的是留下來要面對的詢問和解釋。
現在他還沒做好準備告訴她有關那個人的事,並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
「他又不是非得要你送不可,他可以自己搭車回家吧!」看穿了他的借口,元小秋直接拆穿。
顏福軒站在他們兩人中間,很有一種身為第三者的錯覺。
拜托!他怎麼回家都可以,就是不要再繼續吵了吧!他這樣站在中間很尷尬的說。他在心中這麼暗忖著。
柴彥均即使借口被拆穿,還是自顧自的拿起了車鑰匙,打算就這麼繞過她走出門。
她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冷冷的說著,「你昨天晚上才要我有話談開來說,甚至還把我從餐廳扛走,但是現在呢?你自己卻什麼都不說,只想就這麼轉身走開,你真的有把我當成是你的老婆嗎?還是這些不過只是你討女人歡心的把戲?」
她很清楚他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人在氣頭上,她就是忍不住故意要這麼說。
柴彥均沒有回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沉默的背影,卻讓人看得出壓抑。
「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也沒關系,因為我沒辦法拉住你,也沒辦法將你扛著走,但是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好好想想該怎麼解釋,否則……我們就看著辦吧!」說完話,她的眼神瞥向呆站在旁邊,動也不敢動的顏福軒,「你們回去吧!」
「等等,有必要鬧得這麼僵嗎?」他焦急的眼神來回看著一左一右的兩人,開始怨恨自己怎麼那麼多話。
一個是別扭固執到極點,一個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就是沒人肯先低頭,這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你不要管,這是我們的問題。」她賭氣的說著。
凝望著柴彥均堅持不回頭的背影,元小秋心中有氣有怨,但還是對他那顯得落寞的身影感到心疼。
這男人……就非得要這麼固執就對了!
站在一旁的顏福軒插不上話,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氣。
唉!算了!算了!他們情侶的問題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只是原本該是甜蜜蜜的夜晚卻被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弄成這樣,看來今晚不只是他們兩個可能會夜不成眠,他也要受一整晚的良心譴責了。
***
一早,顏福軒帶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走進公司,先吩咐秘書替自己泡了一杯又香又濃的黑咖啡後,省去平常跟秘書的瞎扯閑聊,直接走進辦公室里,打算好好工作來免除自己胡思亂想。
腳才一踏進辦公室,眼里突然看見的一個人影,讓他差點以為自己的眼楮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否則怎麼會看到不應該在這時候出現的人影。
「元小秋?」他驚呼。
「是我。」沒有像他的委靡和大驚小怪,她出乎意料的神清氣爽,連點失眠的痕跡都沒看見。
「看來你昨天睡得很好。」顏福軒挖苦的說著。
有沒有搞錯?他可是一夜無眠到天明,連早餐都吃不下去,結果人家正牌女主角卻睡得飽吃得好,一點影響都沒有?!
「睡得還不錯。」掛著淺笑,元小秋把他的挖苦當成了耳邊風,絲毫不放在心上。
「是嗎?那麼,我可以請問一下睡得很好的你,是特地來嘲笑以為造成情侶分手,結果整晚失眠的我嗎?」顏福軒口氣惡劣的說著。
「這倒不是。」她可沒那麼無聊!搖了搖頭,元小秋說著,「我來是想要听你昨天沒說完的事情。」
「我昨天沒說完的事情?」
「就是有關于‘那個人’的事情。」
「你不是等著他給你答案嗎?怎麼會先跑來問我呢?」他不解地提出疑問。
小啜了口方才秘書端上來的紅茶,元小秋抬頭看著他,不疾不徐的說︰「他說的版本我當然要听,不過你也知道,這種人後道人長短的事,他願意說的機率少得可憐,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當然先來問你嘍!」
他一愣,但是隨後露出理解的笑容,「這倒是。」
「所以,你現在可以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我了嗎?」
提起這個話題,顏福軒的臉上變了神色,他一臉嚴肅的表情,讓元小秋也忍不住認真的看待接下來他要說的話。
走到另一頭的沙發坐下,他有些焦躁的拿出了自己的煙盒和打火機點了根煙,眼神深沉的望著遠方,回憶起那年的經過。
「那年我人在當兵,所以對事情的細節也不是很清楚,我就把我知道的部份跟你說一遍。」
煙圈慢慢飛起,消散在空中,顏福軒的聲音也沒有起伏的開始說著。
「我記得那是我要退伍的那年,他已經考上博士班,也因為之前寫的幾篇論文開始在學術界闖出些名氣,這在當時算很轟動了,因為一個研究生竟然可以寫出大家般的論文,就算說是天才也不為過,所以後來就冒出一些學校爭相邀請他當客座講師,你也知道那個人就是不太懂得拒絕,常常只要他有空,人家一邀請就去了,所以才會在那里認識那個人。」
「然後呢?」
「然後?」顏福軒冷冷一笑,「哪有什麼然後!那個人不知道是真的有病還是假的,就開始像個變態一樣追著他跑,無孔不入到他去哪里上課都跟著去,甚至還會發了瘋似地傷害人,最後他課也沒上了,不得已只能停課在家自學,然後把學術當興趣,跑去接他爸的老本行。」
「這好像跟他之前說的有點不一樣?」元小秋意識到他剛剛的話和她听到的版本有些出入。
「我知道他一定跟你說,他是自願接下柴老爹的老本行,然後學術只是自己的一點興趣對吧?」
「沒錯,你怎麼……」她疑惑的看著他。
「我怎麼知道的?」顏福軒捻熄了煙,「因為他不想把所有的事情怪罪到別人身上,所以到最後他就一直都這麼說了,不過也沒差啦!反正他大學就開始在柴老爹負責的工地里面幫忙,所以他這樣說,不仔細去想的話也不奇怪。」
「可是現在他偶爾還是會去上課不是嗎?」這不代表事情已經解決了?
「那也是這最近一年的事情而已。」他頓了下,「後來好像听說那個人被送出國去了,但是不確定情況,直到這一年來沒再听說那個人有什麼異狀,他才又開始接受學校的邀請,畢竟學校方面可以拿到較多的研究資源,他就當作踫踫運氣,相信自己不會這麼倒楣再踫上這種事了。」
「是嗎?所以,我才從來都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嘍!」低著頭,元小秋低語著。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她知道這背後絕對不只這麼簡單,尤其是在那個人的某些瘋狂行為上。
「那個人是女的吧?」她突然問。
顏福軒一愣,然後點了點頭,「這算是女人的直覺嗎?就算我沒說,也知道是另外一個女人。」
「算吧!」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元小秋優雅的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公事包,然後朝他鞠了個躬,「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事,我想,我大概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去,剛把門拉開,她的背後傳來他的疑問聲,「等等,如果他到最後還是沒有跟你坦白的話,你真的會跟他分手嗎?」
一想到昨晚好友因為那句話而一臉陰沉的開車送他回家,他不敢想像如果兩個人真的分手的話……
「我有說過我要和他分手嗎?」元小秋轉過身,神秘的笑著。
「但是……你昨天晚上不是說……」
「我說看著辦,但是不代表我要分手吧?」果然,呆頭鵝的朋友也都是些不開竅的家伙,隨便說說的話都能認真成這樣。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元小秋在心中竊笑,但臉上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你說呢?」
謎底就是要最後一刻揭穿才有意思,至于現在嘛……
就讓她先賣個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