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紀秘書,還有其它問題嗎?」
「沒有了。」
上午十點多,例行性的公事處理完後,杜威關掉視訊,然後走出書房。
他在廚房里倒了一杯何以慧煮的冬瓜茶,喝起來還不錯,接著他听到她大聲喊著他。
「阿管!阿管!」
喊得這麼急,怎麼,今天村子里又發生了什麼事?
大門「砰」的一聲,何以慧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阿管,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杜威神態自若問著。因為她的「大事」未必真的是大事,上次她跑回來也喊大事不好,結果是汪大嬸家的媳婦兒子吵架鬧離婚,人家的家務事也是大事?
不過他們的兒子不是才剛滿月?
對于自己記得那些她說過的拉拉雜雜的事,他也百般不解。
「我跟你說……那個……」上氣不接下氣,她好喘。
「要不要先喝一口冬瓜茶?」他將手上的冬瓜茶拿到她的面前,反正他不拿給她,她也一定會自己伸手過來拿。
「好。」何以慧沒有端過杯子,而是拉過他的手,直接就喝了,喝了一大口後,她直率的用手背擦了下嘴唇,然後喊道︰「阿管,大事不好了,阿成伯家的三只小豬不見了。」
「小豬不見了?」不是不久前才剛買的嗎?「被偷走了嗎?」
「不知道是柵門沒有關好,自己跑出去,還是被偷,現在大家都在幫阿成伯找,我是跑回來要你也一起去幫忙。」
「我?」他去幫忙找小豬?上次她拉他去幫忙修理一個獨居老太太家的水管已經很夸張了,現在還要他去找小豬?
「快點,我們去幫忙找小豬。」杜威還沒有說好,就被她拉著往門外走。
小小的一只,力氣不小,怪不得上次有辦法挖那麼多渠道,因為她的辛苦,這次他不用重新栽種。
何以慧拉著他來到一個三岔路口,遇到在找小豬的阿成伯。
「阿成伯。」她邊走邊喊。
六十多歲,頂著灰白小平頭的阿成伯看到她走了過來,然後注意到她身邊高大黝黑的年輕人。「以慧,他是?」
「他是阿管,是花田里的工人,我叫他也一起來幫忙找小豬。」
杜威向老人家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事實上,他來幫忙找小豬就有點怪。
「他是花田工人?」阿成伯困惑。「我以為他是……」
「阿成,我們也一起來幫忙找小豬。」此時有幾個五、六十歲的婦人也加入尋找行列,大家都把廚余拿去喂小豬,小豬像是大家一起養的,因此大伙很熱心幫忙。
「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
「以慧,你也來幫忙找啊。」其中一名婦人跟何以慧說話。
「對,還找了幫手一起找,阿成伯,我和阿管先從那邊找起,阿管,我們走。」何以慧拉著杜威,往右邊走。
「阿成,那個緣投的年輕人是誰?」有人問著。
「以慧說是花田的工人,叫什麼阿管的。」阿成伯回著。
「他是工人?不是吧,他應該是那間大別墅的少爺才對。」另一個婦人不解的說著。她記得有一次在路上和以慧的舅舅說話,當時他開車經過,以慧的舅舅揮手叫他少爺的呀,怎麼現在變工人?
「我也覺得他是別墅的少爺。」
緣投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別墅少爺,大家也不確定,因為他很少和村里的人互動,總是直接開車去別墅。
不過現在不是說八卦的時候,大家又說了幾句後,便分頭去找小豬了。
可直到傍晚,還是不見三只小豬的蹤影。
「阿管,這是你的午餐。」
杜威看了下餐桌,只有一份。「你的呢?」
「我吃不下。」何以慧往椅子坐下。
一起生活十天,平日不只話多也吃很多的人,突然說吃不下,也不再吱吱喳喳,還真是讓他有點不習慣。
看她一雙眼楮有點紅腫,杜威問道︰「阿成伯家的三只小豬還是找不到?」
鄉下地方沒有裝置監視器,因此不知道是被村里還是村外的人給偷走,總之,大家昨天找了一整天,都沒找著。
「嗯。」何以慧難過的點頭。「早上我去的時候,阿成伯哭得好傷心喔。」
「報警了嗎?」其實昨天就該報警,但他們都認為是小豬自己跑出去。
「有,警察早上來了,說應該很難找回來。」
想想也是,看來那三只小豬應該是被竊賊給偷了。
忽地,自馬路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好像還有人喊叫的聲音,杜威和何以慧互看一眼,立刻走出別墅,只見一輛小貨車翻倒在馬路旁的稻田里。
「發生車禍了。」杜威喊著,下意識要身旁的人不要看,因為有一次他和柯穎慧逛街,遇到車禍,柯穎慧害怕的躲在他身後不敢看。「你快點到我背後……」
「快點去救人,不知道車里的人有沒有怎麼樣?」何以慧沖向翻覆的小貨車。
杜威怔了下,跟著上前。
當兩人正想要下去稻田里看,只見小貨車上一只摔裂的大木箱,從破掉的洞鑽出小豬,一只兩只三只。
何以慧開心喊道︰「是阿成伯家的三只小豬。」
杜威走向前,發現駕駛年約四十歲,沒有嚴重外傷,不過因為身軀過胖,卡在車里動彈不得,他拿起手機報警和叫救護車,判斷對方應該是偷豬賊。
而那三只小豬,有兩只害怕的偎在一起發抖,另一只則慌張亂闖,跑到馬路上去,這時候前方快速駛來一輛貨車,車主似乎在講手機,根本就沒有看見前方的小豬。
「小豬,危險!」何以慧沖上前想要營救小豬。
貨車司機一看到前方有人,連忙猛按喇叭,急踩煞車。
一旁杜威臉色鐵青,他沒有親眼目睹穎慧怎麼被撞上的,只知道是在走過斑馬線時,被酒駕闖紅燈的人給撞了,那就像現在這樣嗎?
高大的身軀一個箭步,也跟著沖上前,在何以慧抱起小豬的同時,將她抱住,一起滾到對面馬路旁的田里。
貨車司機停了車,看見他們沒事,沒有下車的就開走。
而懷里抱著小豬的何以慧,一身的泥土,杜威也是,但救回了小豬,她很開心。「阿管,謝謝你救了我和小豬。」
「你是個笨蛋嗎?!」內心強烈的驚恐,讓杜威生氣的吼問。
「阿管……」
「你沒有看見前面有車子嗎?居然還沖出去,你不要命了嗎?」他繼續吼著。
他的慧不小心被車子撞上,而她卻自己跑上前去給車撞,這讓他生氣不已。
阿管生氣了?他的語氣好凶喔,她知道剛剛真的很危險,甚至差點害阿管也被車子撞到。「阿管,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以後我會小心的。」
以後會小心?她真的會小心嗎?杜威氣到說不出話來。
此時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一起幫忙將竊賊給送上救護車,三只小豬則是通知阿成伯來領回。
「太好了,找回三只小豬,阿成伯看起來好高興。」何以慧說著,發現身旁的人完全不理她,繃著臉徑自走回別墅。
他真的生氣了嗎?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阿管生氣,還真有點嚇人,不過都是她的錯。
「阿管,你等等我,我的腳受傷了。」她喊著。
杜威轉頭,看見短褲下,她的右膝蓋附近有一片擦傷,應該是他抱著她滾到田里時受的傷,他走過去,沒有多說什麼,將她抱起來,往回走。
何以慧驚喜不已,看著那張與自己靠得很近的英俊臉龐,一顆心怦怦的狂跳著。
這是阿管第二次抱她,上次是因為她很累,而這次是為了她受傷,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口了,雖然繃著臉,但那張臉還是很好看,阿管真的很帥,好有男人味,而且也很強壯。
「阿管,對不起,你原諒我,下次我會小心的。」
他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阿管,對不起啦,你就不要再生氣,原諒我嘛。」她半撒嬌的道歉求饒恕,因為不想阿管生她的氣。
「以後不準你再做這麼危險的事,知道嗎?」
「知道了。」被原諒了,她開心不已。
「還笑?認真回答。」
「是,我知道了。」她還煞有其事的舉手行禮,然後笑得更甜。「阿管,你停一下。」
杜威停下腳步,納悶她要做什麼。
她伸手從他的頭發上拿下一根雜草,在他面前揮了下,笑道︰「你看,你的頭上長了根雜草喔。」
可能剛剛太生氣,心情還未平復,讓杜威沒有察覺此刻兩人間有多麼親昵,看見那笑得燦爛的臉蛋,他不悅的回道︰「這都是某人害的。」
「好啦,都是我的錯,請阿管大人不要再生氣了。」
拿這野丫頭沒轍。杜威抱著她走向別墅,陽光下,何以慧又是撒嬌又是裝可愛的拜托他別生氣,在回到別墅時,那原本繃緊的俊顏放松了不少,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