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對掌尚仁而言,短短的半個月,他能做的事非常多,尤其是和美女約會,更是他最樂的事。
但自從見過巴瑞兒之後的這半個月來,他的人生,有了小小的改變,他常刻意忘記和美女的約會,孤守在公司,只為了不想讓巴瑞兒「突然」到公司找他,卻撲了空。
每天他照三餐問左金有沒有他的私人電話,有,很多,但都不是巴瑞兒打來的。
有空,他一定會到那天和她相遇的那家咖啡店,點一杯康寶藍,他想,那天她會出現在那里,或許她就住在附近,但,店員對他口中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那他喝那麼多天的康寶藍是在喝心酸的嗎?
總之,他對巴瑞兒小姐長達半個月都未出現這件事,耿耿于懷……呃,有點在意。
之前她會特地寫了一封信向他索討陳年舊債,代表她可能沒錢、需要錢,或者很愛錢、死愛錢,無論如何,她沒來向他請款,要回手工包的錢,著實令他納悶。她失蹤了?被綁架了?還是出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四下無人,好吧,他承認,他想見她,非常想要再見到她。
他不是沒有過想再見某個女人的,但這一回,很不同,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或許就像失了魂一樣,除了大哥越洋緊盯的公事之外,對其他事他居然都提不起勁,一心一意,貫徹始終,只想再見她一面。
沒有她的消息,他的心像遺落了什麼似的。
今晚,他又去喝了杯康寶藍,明知在那兒再遇見她的機率很小,他還是去了。為了尋得她的一絲消息,他只差沒去她租用的郵政信箱前,守株待兔,等候她出現。
他知道這情形很怪異,他耶,身邊不乏美女圍繞的掌尚仁,竟為了找一個女人,夜晚不去夜店把妹,竟漫無目的在街上踽踽獨行,活像個孤單老人。
要找她,其實也不是件太困難的事,只要交代左金一聲,就算她住到地底三百萬尺的洞穴里,他相信左金也會去把她挖出來,但是……
還記得吧,他現在是左金的愛情師父,要讓左金知道他等巴瑞兒等了半個多月,換言之,就是巴瑞兒極可能是不想鳥他,那他這個師父多沒面子啊!
總而言之,他變得不瀟灑了!
愛拿喬的女生他見過很多,以前他的秘書幫他打過很多通電話,他並不覺得會沒面子,還自訂以十通為限的準則,打了十通電話女生若還是故意不理他,他就會瀟灑的去追別人,不會再浪費時間。
通常,十通過後,等不到他再繼續聯絡,女生反而會猛打電話給他,嗲聲嗲氣的哄他。
但是,巴瑞兒連電話號碼都沒給他,別說十通了,他連一通電話都撥不出。
「真瞎耶,自己燒炭自殺,還害到別人……」
前方一堆人聚集在某家店的玻璃窗外,看著電視新聞畫面,議論紛紛。
他走過,听到有個女人的驚哭聲從電視機里傳出——
「瑞兒……巴瑞兒,你醒醒,你別嚇我……怎麼辦,她會不會死啊——巴瑞兒,你快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讓你住一年不收你房租……」一個中年婦女對著被抬上救護車的人,一臉驚嚇的邊哭邊說。
巴瑞兒?!懊不會是……
沒看到被抬上救護車的真的是他認識的巴瑞兒,這令他更加惴惴不安,問了路人事發的地點,不假思索,他立刻攔了計程車奔向事發地點。
「瑞兒……巴瑞兒——」
「巴瑞兒……」
「瑞兒……」
好吵!
哪個男人一直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巴瑞兒——」
「再……再吵,你就……喉嚨破掉,嘴巴歪……歪掉,牙齒……蛀光光。」好煩喔,頭沉沉的,整個人好累好暈喔。
听到躺在病床上的人說的話,掌尚仁莞爾,心頭的擔憂頓時消弭。會罵人,代表她沒事了。
「嗯……你是……誰?」她的房間怎會有男人的聲音?
巴瑞兒努力睜開眼,想看看哪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擅闖她的房間!
突然張眼,室內光線太剌眼,她伸手遮擋光線,眯起眼,從眼縫中望去,有個男人……好看的男人坐在她身邊。
見她睜眼,他露齒一笑,旋即用上下唇將亮白牙齒遮掩起來。
「我是……牙齒蛀光光的掌尚仁。」
見到他,她先是一驚,隨即被他逗趣的模樣惹得發笑,但她笑得好無力。她是被下藥了是不是,怎會這麼……渾身無力?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該不會是她常常想他,導致作夢夢到他,難道她現在是在夢中?
看看四周,赫然發覺這里不是她的房間,看起來像是……醫院的病房。
「我怎麼會在這里?」她換了另一種問法。
「你不知道?」
搖頭,她一臉茫然。
「唉,可憐的巴瑞兒,你差點死得不明不白。」
「到底怎麼回事?」要說不說啊他!她渾身虛弱,想罵人都沒力氣。
「住你隔壁房的房客燒炭自殺,然後煙燻到你房間,所以……你應該算是被強迫燒炭自殺的。」他一臉正色的下了結論。
燒炭自殺?!
對,她想起來了,她入睡之前,有聞到燒木炭的味道,她還以為是有人在走廊烤肉,原來是……
「我隔壁房那個女房客,她怎樣了?」
「她沒事,她用走的出來,整棟樓的房客只有你被抬出來。」掌尚仁輕皺眉頭。「你都沒有聞到燒炭的味道嗎?」
看到新聞報導,他火速沖到事發現場,也就是她住的地方,找到房東,確認她是否就是他認識的小學同學巴瑞兒之際,很多房客都在場議論紛紛,其中一個住在燒炭者另一邊的隔壁又隔壁的女房客,拉著他的手,敘述當時的情況。
那位女房客拉著他的手說了十分鐘,還意猶未盡,他急得要到醫院找人,遂把女房客的手拉給房東。
他納悶的是,連隔壁的隔壁都聞到煙味,她的嗅覺是怎麼了?都沒聞到嗎?「我有啊,只是我以為和上次一樣,是一群大學生在走道上烤肉,才會有燒炭味……」
重點是,隔壁的女房客,這回玩真的,她對男友說了想死不下百回,從沒一次兌現,所以她才會松懈心防,聞到燒炭味沒作太多聯想。
雖然隔壁的女房客差點害死了她,但听到她沒事,她安心了些。為情自殺,多不值得!
「有聞到,那你干麼不出來?」
幾乎所有的房客都跑出來了,連罪魁禍首的燒炭者最後被燻得受不了也跑出來,唯有她……
還好房東及時趕到,發現她沒出來,趕緊開門將她救出,要不,她這條小命可能就嗚呼哀哉。
「我做了一整天的手工包,很累、很想睡,爬不起來……」等一下,他是在責怪她嗎?她哪里惹他了?而且,她干麼跟他說那麼多。
重點是——
「這位先生,你去過我住的地方?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哪里?還有,為……為什麼會是你陪我在醫院?」
她是很想再和他見面,但絕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
被救出,送上救護車,或許還急救過,至此刻躺在床上……她想,她的頭發一定亂得活像個瘋婆子。
雖然說莫名其妙差點成為燒炭自殺的受害者,眼前任何事和撿回小命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但……
不要、不要,她不想讓他見到自己披頭散發的丑樣。
「我相信今晚有看過新聞報導的人,都知道你住在哪里。」挑眉一笑,他忍不住揶揄她。「至于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唉,我不是個沒良心的男人,你都為了我燒炭自殺了,我怎麼可能不來看你呢?」
瞪他一眼,趁她虛弱無力反駁,嘴上佔她便宜,很爽是吧!等她腦袋清醒些,養精蓄銳,吃飽喝足,她會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不過……新聞報導?完蛋了,怎會搞這麼大?
「有沒有其他人來?」大姊懷了第二胎,她不想讓她知道,讓她為她擔心。
「有,好多。」
「好多?」她驚得瞪大眼。該不會以前廣告公司的同事看到新聞報導,全都來了——這下,丟臉丟大了。
「記者、攝影師、警察,還有醫生、護士……」他認真屈指數著。
「很好玩嗎?」在耍她啊!
「不,我說真的,他們都有來。」他裝出一副無辜樣。
沒力氣和他計較。「掌尚仁,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打電話給房東,跟她說不要打電話給我大姊,不要讓我大姊知道我住院……」
「為什麼?你們……姊妹不和?」
你才兄弟鬩牆咧!「我只是不想讓我大姊擔心,她剛懷孕,不能太操心……」
「來不及了。」
「嗯?」
「你大姊已經來過,而且她進洗手間干嘔了十幾次……听你這麼說,那她可能是害喜,我還以為她和那間洗手間犯沖。」
「她人呢?」這病房內,怎會只有他一人?
「回去了。」掌尚仁微微一笑。「光听她吐,我也快吐了,所以我請她老公護送她回去。」
巴瑞兒眉心微蹙,不敢相信她大姊居然把她丟給一個……陌生的男人。她大姊應該不認得掌尚仁才對,但曾在金融業服務的大姊夫,也許認得這家伙。
「很奇怪,你大姊一听到我是掌尚仁,她就很放心的跟你姊夫一起回去了。」挑眉一笑,眉眼間充滿曖昧。
她大姊親口告訴他,小學時,巴瑞兒每天回家唯一提及的男同學就是他,而且每一天都提,提到最後她們都知道巴瑞兒在暗戀他。
女生暗戀他,司空見慣,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巴瑞兒耶!每天把他從頭罵到腳,也每天一咒他從頭爛到腳的巴瑞兒,居然在暗戀他……唔,這恰北北的女生暗戀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若是國小時,知道巴瑞兒偷偷在暗戀他,他肯定嚇得拔腿飛奔,但現在,嘿嘿嘿……
總之,知道巴瑞兒暗戀過他,他真的是……暗爽在心里。
事實上,她大姊之所以願意把照顧巴瑞兒一事授權予他,是因為她誤以為他和巴瑞兒已經成為男女朋友正在交往。
「我頭暈,我想休息,你要走,請關好門;若不走,麻煩不要再說話,否則明天太陽一出來,你就會變成一只小麻雀。」
偏頭,她佯裝頭暈闔眼裝睡。
光看他那一臉得意到下巴快頂到天的驕傲神情,她猜,大姊已經告訴他小學時她暗戀他的事。沒想到事隔多年,大姊還記得她暗戀人的名字。
真……真想鑽洞躲起來啊!
最好一覺醒來,他能自動消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