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二章春時迎春冬時梅
我望著得意忘形,走路都發飄的王婉冷笑,果然夠愚蠢!還有旁邊一如既往低頭俯胸的凡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琪姐,把能掉回來的人都招回來,一部分放在我身邊,派幾個看著那些孕婦,剩下的,放到她身邊。我想知道她們平時的舉動。」她們之間什麼協議,這女人本來盡管不聰明,但也沒愚蠢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今天這樣的舉動,除了有人支招,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小姐,葉鶯和夜鳳身邊的人還動嗎?」。
「夜鳳身邊的人不……讓她身邊的人注意一下項秋經常往京城跑是為了什麼事。葉鶯和血燕身邊的人能掉回來的都回來,還剩一個月,我不想有什麼意外!」
「是!」
琪姐領命出去,齊歐眼神閃閃發光看著我,似乎想到什麼,抑或想去做什麼。總之,很不安分的眼神。
「齊歐,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我辦事小姐自是可以放心的,她身邊的穩婆已經安排好了,只要這邊要生產,那邊自然會給她喂藥。就算她的產期在小姐前面,我們也都準備好了藥給她。」齊歐此刻的模樣跟大地主身邊的狗腿子一般無二,而且還是那種做壞事的大地主。
「齊歐,我還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若是敢說我惡毒就有他好看,別的不行,讓他出去待個幾天,見不到惠兒就好。
齊歐翹起嘴角,道︰「我想到,前段時間不小心得知姑爺去找尋死胎,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死胎?」他莫不是想把王婉的孩子換出來?一直以為他會任其發展的,沒想到他還是想了法子彌補。若是這樣,興許我們可以越過這道坎……
「的確是死胎,而且每個都是姑爺自己確定……」
「他真懂醫術?」
「不僅懂,看樣子還很精通。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的手法似曾相識。」
「夠了!不用再說這個了。我想知道,那死胎是怎麼回事?」我渾身發抖,太荒謬了,怎麼可能?可是心里不禁想起曾經的種種可疑之處。
齊歐不在意我的態度,慢條斯理地說︰「那些死胎,據我所知,是準備給小姐的!」
準備給小姐的準備給小姐的準備給小姐的……
這幾個字一直在我腦海里盤旋,比知道項秋不是項秋更讓我驚訝,驚訝到忍不住笑出來。
「齊歐,你的消息從哪來的?確定?怎麼可能?」
「消息是無意中獲知的,至于確不確定,可以告訴小姐,基本上無誤。還有,可能。」齊歐一字一句打破我的僥幸。
「是麼,那把凡凡安排到我身邊也是有用意的了?單憑一個凡凡就能抵抗得了你們兩個?」
「不,小姐,那些穩婆里還有他的人,一早就計劃好的。」
我仰躺在榻上,慢慢消化剛剛听到的消息。項秋的身份有問題,我感覺到過,只是認為那是自己的孕期綜合癥作怪。我沒想到的是孩子這件事情,原來那幾個月真的是有問題的嗎?
那項秋呢?在這里的這個人是誰?為了什麼?又是跟凡凡怎麼搭上線的?我猛地想明白,凡凡……
「你去查清楚剛剛的事情,給血燕傳消息,讓她查清楚我失憶的那段日子發生的事,全部!讓惠兒去請姑爺,就說我有事情跟他商量。」
「小姐,不讓我留在身邊嗎?若是被您揭穿後他惱羞成怒……」齊歐總算說了句讓我不是很反應劇烈的話。
「不必,我只是想確定點事情,不會揭穿他的,還不到時候。」我瞳孔收縮,不管現在的項秋是誰,成功把我惹怒了。
齊歐出去後,我跑去靖國公府的藥房胡亂抓了兩包藥材,又命人把浴桶抬進我房里,一口氣把藥材扔進去,干等著水汽和藥味彌漫滿屋。
「檸兒,怎麼了?」項秋推門進來,手里甚至還拿著賬簿。
我笑語盈盈走上前,接過他手里的賬簿放到一邊,溫柔道︰「沒什麼,突然想起你身上的疤痕,找大夫開了藥,說是效果很好,你試試。」
我說著就要去解他的衣帶,但他一閃身躲開。
「檸兒,你從哪里找的大夫?這藥材……」項秋往後退去,樣子果然不自然。
「有什麼問題?我問過好幾個大夫,他們都說沒事。看在我這般為你,就試試吧,一次也好!」他退我就進,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完成我的計劃。
「檸兒,我不想,這些傷口無礙,平時也無人看到,你不是也不在意嗎?」。
我停住腳步,不等他松氣就笑出聲︰「呵,你記錯了吧,我當時看到的時候讓你想個法子除了去的。我不願意見到傷疤,因為看到就會不舒服,那次跟你說過的,你忘了嗎?還是,你都不把我的話記在心上?」
「檸兒,別生氣,我自然是知道你不喜歡傷疤……」
「我未曾告訴過你,你怎麼知道的呢?」我冷冷看著他,就是這種水平嗎?這種智力也來騙人?更可惡的是,我竟然還被騙了這麼長時間?
「你沒說過?」沒想到的是,眼前的人並沒有慌張,很淡定地反問我。
「從未!」我冷眼看他,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就說不記得嘛……」他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他反應快可我還未死心,繼續跟他繞︰「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傷疤,去水里泡著,除了它不好嗎?」。
「檸兒,這藥材真的不對!」他一臉寵溺與無奈,像極對妻子無理取鬧的包容模樣。
「我想試試。」
「好吧,我說了沒用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月兌衣服。
我如願見到了他身上的傷疤,長長的那一道特別顯眼,我自然是認了出來。可是別的只記得是錯綜復雜,絲毫記不清是怎樣的情況,自然也無法辨認真偽。但我還是決定試試,能不能詐胡一次。
我裝作防備的樣子退後兩步,抽出匕首對著他道︰「你不是項秋,項秋在哪里?」
「檸兒,別鬧了,你到底怎麼了?」他直接從水里飛出來,轉眼披上衣服,只是地上到處是水漬。
「別喊我的名字,你根本不是項秋,他在哪里?你是誰的人?有什麼目的?」我沖他大喊,期望門外的惠兒盡快找來幫手。
我承認,我莽撞了,我真的沒想現在就拆穿或是舉刀的,但我不知道該怎麼確定他是不是項秋。
眼前的人扶額︰「檸兒,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懷疑我呢?要不你問問題,關于我們之間的事,我保證都能答上來。」
我們之間的事?有什麼事呢?到底有什麼事是可以檢驗出來他是不是項秋的呢?
我此時恨極自己的淡漠,從來都感覺這一切是過日子,過日子自然沒必要過多注意或者計較什麼,從未想過會不會與他之間是感情相關。
「我們曾經被困在劍盟山頂上,那晚是在哪里睡的?」
「外面,我不喜暗室擺設,所以沒有進去。」
「你曾逼著我喚你什麼?」
「秋哥哥。」
「你,你的劍是在哪里丟的?」
「自然是上山的時候,我內力突失,所以才出了那些意外。」
還要問什麼呢?難不成要問些房中事?問他平時在上邊還是在下邊?
光自己想想就感覺難以啟齒,若是問出來……
「司徒莊主的劍你扔到哪了?」想了一下還是沒敢,好在還有別的可以問,這件事情應該是只有我們兩人知道的。
「雲飛的床底下。」他毫不遲疑說出答案,就這一句話,我確定他就是項秋。
我委屈撲向他︰「項秋……」
項秋接住我,輕輕嘆氣,我卻只能把匕首送進他月復部。因為,我感覺到了他身邊空氣的不正常波動,還看到了他衣領里有一道刀痕忽然消失。
「檸兒……」
「你果然不是項秋,對嗎?」。
「你……」
我拔出匕首,鮮血噴射而出,濺到我的肚子上。他捂著傷口,沒有舉掌劈我,也沒有搶過匕首去刺我幾刀,只是深深看我一眼離開。
地上還有他的鮮血,混著浴桶里濺出的水慢慢暈開,我只想到,外面的梅花該開了……
惠兒進來的時候,浴桶里的水都涼了,惠兒見到地上的血和我手里的匕首駭了一跳︰「小姐,怎麼了?您沒事吧!」
我沖她搖頭,盡量不顯現出什麼,道︰「惠兒,出去找人,讓他們把這里清理了。齊歐,扶我到床上去躺著。」
齊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惠兒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出去去找人。我現在佩服齊歐了,若是原先的惠兒,定然十分在意我有事瞞著她的。
「以你的武功,可以偽造傷痕嗎?」。我低聲問。
齊歐有些吃驚︰「傷痕?可以是可以,但很費功力,而且一時半刻成功不了。就算成功了,對身體的損害也極大。」
「是嗎……他可以偽造傷痕,而且我跟項秋之間的很多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你去查一下,項秋在哪,還有,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今天的事,想辦法掩飾過去,先別讓太多人知道。人多嘴雜,莫要反害了項秋的性命。」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暗暗思考今天的事,思考那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思考項秋會不會有危險,思考他準備換我的孩子做什麼,威脅還是陰謀?
「咕嚕咕嚕……」梳妝鏡前傳來聲音。
是烏雉,而也正是它的聲音,讓我想到曾經被我忽視的一些事情,也許有些事情該立刻去做了,沖外面大喊︰「齊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