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一路無視紅綠燈狂飆直往醫院沖,留下付杰等人在後面咬牙的望著那一溜煙閃過的勞斯萊斯。只能干瞪眼。該死的蘇洛,明明知道他們就在後面,你等一秒鐘都不等?
同安大廈離醫院有一個小時的距離,蘇洛只用力半小時就到了,來到醫院樓下,火還沒熄滅,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往樓頂沖去。
可蘇洛離病房越近腳步反而變慢了,想給自己緩沖的時間,他怕,這一切都只是虛幻。只是胸膛那強有力的砰砰心跳正提醒他,剛剛那一切都不只是他的錯覺。
「哦,還有,這顆子彈離你的心髒只有幾毫米的距離,雖然你現在醒來了,並沒覺得那里不舒服,但是,記住,要保持心情平穩,不能太激動,更不能做些激烈的運動……」
那醫生還在喋喋不休的吩咐著,孔言無奈的只能閉眼,而莉莉卻不厭其煩的仔細記著醫生的話,額,不能太激動,也不能做激烈運動…半眯著眼撇了眼假寐的某男,這激烈運動啊?那豈不是…突然肚子傳來一陣刺痛,莉莉反射性的伸手揉了揉,囧囧有神了,咳咳,好吧,她承認,她思想邪惡了。
看,連她兒子都看不過去了…
蘇洛走到門邊就是听到醫生最後的這番話,眼神落在病床上一臉祥和卻透著蒼白的那張顏容上,只差沒尖叫出來,努力的深呼吸後,抬起腳步,慢慢的走向他身邊,越過那醫生和莉莉,蹲下神來,緊緊地看著,緩緩伸出手顫抖的想要模上那個朝思暮想的臉龐…
眼眶蓄滿淚水,鼻子酸酸的,喉嚨硬梗…
「蘇洛,你可回來了。」莉莉本正在跟醫生商量著孔言因注意的細節,突然只感覺眼前人影有晃動,抬頭就看到蘇洛蹲在床邊靜靜的凝視著床上的孔言,欣喜的出聲道。
「嗯,平常多噸點補血的,他這次手術失血過多,要以形補形…」醫生非常盡職的說著,沒理會其他人的分心。
他是醫生,只負責說該說的,生離死別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听到莉莉的聲音孔言睜眼,轉頭看向蘇洛,眼楮瞬間亮了,蘇洛只覺他的雙眼只可與日月爭輝,明亮得讓旁人頓然失色…
孔言嘴角漸漸擴大,真好,他沒事。
蘇洛沉浸在他的雙眸里,漸漸迷失,木然的伸手模上他的臉頰,細細的摩擦,眼淚啪的就掉了出來,抬起另一只手按著按雙眼,一顆心只算是安定下來了。
有溫度,言,真的醒了。
「洛洛,你別哭啊!」看到蘇洛的眼淚孔言就慌了,嘴角的笑意也掛不住了,洛洛哭了,這是第二次了,他是那麼高傲的人,如今,為了他,又哭了,他不要,他不要看到洛洛掉眼淚,即使是為了他。
想要起身為蘇洛擦拭眼淚,也沒想到一動就牽扯到傷口,孔言悶哼一聲,眉頭皺得緊緊的,該死的,怎麼這麼疼?
蘇洛忙抓過孔言的手,壓著他的肩膀焦急的問道︰「怎麼了?那里痛?」好好的躺著誰讓他起身的?
醫生也忙走過來為他檢查傷口,看有沒有裂開,這時候的他本來就不易多動,要傷口列了怎麼辦?誰來負這責任?開口嚴厲的叱喝著。
「你怎麼回事,我剛剛交代的你有沒有听進去?還好傷口沒裂,這要扯到心髒了…」我看你有十條命也不夠用來花費…
孔言虛弱一笑,「別緊張,別緊張,我沒事。」
蘇洛一瞪,痛得皺眉了,還沒事,听醫生的口氣他後怕啊,「你給我老實的呆著。」還敢給他亂動。
「哪里不舒服,記得給我說。」
雖然難得的激動,但是很快蘇洛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有外人在,他還是淡定點好。深深地看了眼孔言。
「嗯!」
莉莉在後面看得微微紅了眼,這一幕看得她心酸,沒什麼激情,兩人都只是例行的問候,但是,她看到蘇洛那微顫的手,看到他眼底的濕潤,看到言的驚喜,和感動…與憐惜。
伸手悄悄的拉了拉醫生那潔白的衣角,兩人相視一眼,往外走去。走出,反手關好門,甜甜一笑,她最喜歡的場景,有情人終成眷屬…
付杰和湯昌文等人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莉莉他們出來,忙上前問道。
「言真的醒了?情況怎麼樣?」
莉莉溫爾一笑︰「嗯,放心吧,情況在控制範圍內。」
幾人頓時松了口氣,付杰往病房里走,剛想拉開扶手進去就被莉莉打斷了,「杰,別進去了,先讓他們聚聚吧。」她想,現在的蘇洛並不想要被人打擾,只想要兩人世界。
他們有太多的話要對彼此說…
「怎麼?」付杰疑惑,言都醒了怎麼還不讓進去,而後想了想,也對,蘇洛在里面,要現在他進去擾了他的好事,估計自己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何況,他相信,言最想見的人已經在他身邊,那還有心思來應付他們這幫人…
「哎,這世界,果然人人都是見色忘友的。」沒一個例外啊!付杰仰頭嘆息,無限感嘆道,虧得他們還為了言擔心得的茶不思飯不想呢,虧大了。
幾人悶笑,「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何必再一副怨婦樣?」湯昌文就受不了他這口氣,什麼叫都是見色忘友的?他是嗎?那次兄弟有難,他不在他們身邊的?哼,他要在敢說什麼見色忘友,他非一腳把他給踹出去不可。
「好了,你們兩個,都快要當爸的人了,能不能別這麼幼稚?」莉莉一臉無奈,她不懂就這話題有什麼好說的?
「誰是當爸的人了?」付杰看著湯昌文那一臉欠扁樣,很不爽的回道,他怎麼不知道他要當爸爸了?何況,就銀那款的,能生出孩子?
別搞笑了,又不是剛認識銀,會認錯他性別?付杰奸惡的想著。「額,」莉莉自知口誤,也是,杰怎麼可能有孩子,除非,他把銀給休了,但轉念一想,她兒子不是就你干兒子嗎?說然說是干的,但好歹是個兒子不是?
「你啊,這個是你干兒子,那也算是半個兒子了,所以你們兩都給我閉嘴。」
付杰︰「……」他終于知道干兒子是用來干嘛的了。
病房內,孔言躺蘇洛直直的盯著他,只差沒在他臉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洛,怎麼了?」孔言不安的問道,試想,你被一個人盯著,一開始還好,沒什麼知覺,但是這時間久了,你還能淡定嗎?孔言忍住臉部的僵硬和抽搐…
被洛這樣看著害他以為他臉上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蘇洛搖頭,沒說話,但眼神仍直直的盯著人家…
孔言自知蘇洛的心思,抬手模上蘇洛的臉頰,微笑,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點。
「洛洛,這不關你的事!」
蘇洛咽了咽口水,沙啞著聲音道︰「噓,別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我要把你的臉看清楚,印在心尖,永遠不忘…
「洛,你別這樣,我答應你,以後我都不會讓自己受傷,你別自責了!」
他這麼做要的不是洛洛的自責悔恨,他要是的他的平安健康…
「不,如果不是我分心,你就不會受傷!」躺在這上面的應該是他才對,蘇洛握住孔言的手,緊緊地,似乎要將它捏碎…
「洛洛,不是你的錯。」孔言搖頭,很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洛洛,他知道洛洛一定又往死胡同里鑽了,此時的他說什麼都沒用,因為洛洛听不進去…只是固執的認為都是他的錯…
蘇洛眼眶微紅,拉著孔言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低喃著︰「還好,還好,你醒了,言,言,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他就知道,老天不會對不起他,一定會把言言還給他的。蘇洛吞下苦澀和欣喜,愣愣的重復著。
孔言大痛,這個樣子的洛洛那是有多脆弱,他怎麼舍得離他而去?如果,如果他真的沒醒來,從此和洛洛陰陽兩隔,那他的洛洛要怎樣活下去,行尸走肉?還是傻笑人生?
他不禁慶幸,那顆子彈射偏了那麼幾毫米,讓他回到洛洛的身邊…
「對不起!」說過不離開你的,但是,他還是失言了。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言,我很後悔,後悔當初的離開,後悔明明那麼的喜歡你,卻還是躲著你,後悔去美國,更後悔走進黑道。」
是的,他後悔了,自看到言倒在他的懷里的那刻,第一次嘗到那種明知後悔卻沒有後悔藥吃的那種痛楚,如果當初他沒離開,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他能和言度過這麼七年的美好時光,他會成為他人生的主角…
他們會過著很幸福的生活,雖然也許會不被諒解,會被親朋排斥,但是,他的身邊有他,那就夠了…
孔言任由蘇洛呼出的熱氣灑在自己的手心,很暖,也很癢,就像他的心一樣。他何嘗不是後悔當然自己的任性?後悔自己沒去找他,後悔白白丟失了七年的美好時光…
可是,如果沒有這丟失的七年,他們又怎麼會知道這失去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