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間之暗夜 第二章 勇敢的心

作者 ︰

這是一座老舊的樓房,院子不大,卻打掃的很干淨,只是那道被風霜腐蝕的鐵門寫滿冷清。門牆上那道牌匾赫然寫著‘安洲孤兒院’幾個大字。「哎,這里前幾天來了一個小姑娘,生的可俊了,听說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勒。」「是嗎?現在的人真是作孽呦!娃沒病沒災的也舍得丟棄,真是搞不懂大城市那些人咋想的。」

「就是就是,可憐的娃兒可能還在盼自己爹媽來接她呢,唉!」今天又是鎮上趕集的日子,三三兩兩的人從孤兒院門口經過,議論著身世莫測卻很是惹人憐愛的莫離。

「喂!那個什麼多余的,听說你和那個新來的混的很好啊?快把她叫出來,老大想收她當小妹哦。嘿嘿、、」小魚驚慌的看著這幾個小霸王,四處張望尋找院長媽媽的身影。平日里要是有人欺負她,都是院長媽媽替她撐腰,所以她也是有恃無恐。可是今天院長去集市采辦了,這些家伙,肯定是看準了時間才敢公然挑釁的。

小魚暗自思量著該如何應付他們,為首的男孩顯然是看穿了她的伎倆,步步緊逼把她圍在牆角。「院長媽媽馬上就回來了,你們要是敢欺負我,會被院長媽媽趕出去的!」小魚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院長去集市要三個小時才能回,你以為我連這個都不知道?再說了,只要你不說,院長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對不對?哈哈、、」「我當然會跟院長媽媽說!」小魚試圖反駁他們的恐嚇。「你不會說的,要是你敢說,晚上可是會鬧鬼的哦。嗚~啊嗚~嗚!」為首的男孩扮了個鬼臉,嚇得小魚臉色鐵青。「啊!救命啊!三三救命啊!院長媽媽救命啊!」縮在角落里的小魚尖叫出聲。

在這里休養了幾天,莫離總算恢復氣力了,多虧小魚和院長的照顧。現在她不那麼驚恐了,雖然偶爾想起爸爸媽媽還是會紅眼眶,但是至少不會夜夜做噩夢了。今天院長媽媽說要去集市,叫她和小魚乖乖待在屋里不要惹院里其它孩子,院長媽媽說他們不懂事,喜歡欺負人。正想著小魚上廁所怎麼還沒回來,外面一陣陣的驚呼嚇得莫離一個激靈沖出門外。

「你們在干什麼?你們對小魚做了什麼?!」莫離一把推開笑的前仰後俯的男孩,將小魚拉起護在身後,怒目而視。小魚戰戰兢兢的拉著莫離的袖子輕輕抽泣著。「你就是那個新來的是吧?還不錯嘛,看你一副好命樣,該不會是有什麼傳染病才被你有錢的爸媽丟棄的吧?」「哈哈!說不定是她老爸在外面的養的私生女吧,電視里都是這樣演的嘛。」眾男孩肆意嘲笑著莫離的身世。莫離眼中噴著怒火,緊握著隨時可能揮出去的拳頭,咬牙忍耐著。「哎,你叫什麼名字?我是這里的老大,你以後跟我混吧,我會罩著你的。」為首的男孩看上去十一二歲的樣子,黑黑胖胖的滿身匪氣,肥胖的臉上寫著明顯的無賴二字。

「三三,我怕,院長媽媽說她馬上回來的,可是她為什麼還不回來啊?」小魚吸了吸鼻子止住哭聲,搖著莫離的手臂不安的問。「沒事的,院長很快就回來,別哭了。」莫離回頭瞅了一眼小魚,看她這麼怕這些男孩子,肯定是一直被他們欺負著,想想就更火了。

「胖子,我沒興趣跟你玩,你最好離我們遠一點。」莫離的話顯然激怒了他們、胖男孩面子掛不住,臉上紅了一片,轉而瞪著莫離、卻被莫離直接無視掉。

「十二,她不理你耶,扁她一頓,看她還敢不听話。」邊上的人開始起哄、嚇得小魚眼淚又出來了。莫離倔強的抿著嘴不做聲,

「三三是吧?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當我的跟班?」那個在院里排名十二的胖子嗆聲道、邊上的人好笑的看著莫離,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無聊!」莫離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邊上的每個人都听見,這下胖子不干了,伸手就要扯莫離的頭發,莫離右手一擋,打掉了他胖嘟嘟的手,戰火蹭的就燃燒起來了,邊上的人讓出一個小圈,好讓他們‘施展拳腳’。「小魚站開點。」莫離迎上胖子的一拳,反手拽住他的胳膊一扭,向著對方的腿彎使勁一踢,胖子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在眾人的沉默中愣了半晌,回過神的胖子又憤怒的撲了過來。莫離輕松躲過,看著胖子氣沖沖的掄起拳頭砸過來,小魚驚呼著遮住了眼楮。等了半晌,沒听見料想中的痛呼,小魚偷眼瞄了一下前方的莫離,卻見莫離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等等!那地上那個趴著的是誰?不會吧?!小魚訝異的捂住了張大的嘴巴,卻見莫離轉身拉著她的手,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遠。身後久久才響起胖子的痛喊聲,他流鼻血了,天哪!原來蠻橫的胖子竟然暈血,哈哈

轉眼莫離在安洲的日子已有一個月,雖有萬般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一開始她還在期待,或許,或許小叔會找到自己呢?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她打消了這種念頭。她恨死了等待,那種煎熬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承受的。仔細想想其實這個小鎮也不是那麼差勁,這里空氣清新,深夜還能听到蟲鳴,鎮上的人都是淳樸的鄉民,靠著種植果園養家糊口,這個地方濃厚的鄉情深深的包圍著她,久違的感動動搖了她原想離開的心。

「三三,你說你的武功是跟哥哥學的?那你哥哥呢?他怎麼不來接你?」自從上次打敗胖子之後,小魚就一直纏著莫離問東問西,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麼會錯過。「不是武功,是跆拳道啦!」莫離白了小魚一眼繼續手上的工作。「哎呀,那不是重點啦,快說嘛,你哥哥呢?他為什麼沒和你一起?你們是不是失散了呀?」小魚急急的問道。「沒有失散,他兩年前就離開了,被他家人帶走了。」莫離語氣中滿是哀傷的嘆了口氣。「離開?那他為什麼不帶你一起去啊?他去哪里了?」小魚想不通的抓了抓頭發。莫離陷入了一陣沉思

「莫夜,你說媽媽怎麼總是偏向你啊?好像我不是她親生的一樣,氣死我了!」六歲的莫離氣憤的撕扯著花瓣,想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每次都優先考慮哥哥。年長2歲的莫夜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滿是不舍與掙扎。「偏心偏心、、偏心!哼!」年幼的莫離不明白以往這時候會跑過來安慰她的哥哥為什麼沒動靜。帶著氣憤和疑問回頭,卻看到哥哥呆在那里,臉上掛滿了淚水。

「莫夜?哥?你怎麼了?我、我不說你了還不行嘛。你怎麼哭了?哥?你怎麼了?」莫離怯怯的拉著哥哥的手問道。奇怪,平時就算媽媽生氣的罵他們兄妹兩個,哥哥也從不會掉眼淚的,今天是怎麼了?莫夜伸手擁住莫離將頭枕在她肩膀,輕聲的哽咽著。這下可把莫離嚇壞了,哥哥從來不會這麼失態的。「怎麼了?哥你怎麼了嘛?爸爸凶你了?媽媽罵你了?還是」「沒有,是你們都對我太好,太好了,好到我根本不想離開!」哥哥的話將莫離狠狠震住。

「離開?你要去哪?為什麼要離開?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啊?」莫離急的直跳腳。「小離,小夜要走了,他要回家了。」背後響起爸爸驚魂的聲音。

「回家?回什麼家?這里不就是哥哥的家嗎?爸爸,你好笨哦!呵」莫離勉強的笑著死死拽住哥哥的手說道。「小離,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們,不想離開爸爸媽媽,更不想離開小離!」莫夜努力的忍終究是忍不住抖動著雙肩抽泣起來。莫離急的眼眶都紅了,卻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接著爸爸媽媽走過來,擁抱著哥哥,默默的流淚告別。之後一個一臉嚴肅的大叔牽著哥哥走出了家門。

等莫離回過神來,哥哥的身影漸漸遠去,她看著哥哥上了那輛黑色轎車,還回頭望了她一眼。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莫離才記起自己要做什麼,邁開步子沖出媽媽的懷抱,追著緩緩駛離的汽車而去。「哥,莫夜!莫夜!你回來!你去哪里?你要去哪里呀?哥!哥!」拋開身後爸爸媽媽的呼喊,莫離淚眼婆娑的追趕著,眼看就要轉彎遠離的車子忽然緩緩停在了路邊。莫夜拉開車門奔下車疾步走來,莫離噙著淚欣喜的投入他懷里,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松開。

「小離,听我說。」莫夜試圖勸慰她,卻被她急切的打斷。「不!不,哥你听我說,以後我一定會听你的話,不跟你哭鬧,不故意為難你,不會再跟你抱怨媽媽最疼你,以後,我的洋女圭女圭都歸你,你喜歡的都可以給你,真的,真的!哥,我以後再也不叫你莫夜了,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走了好不好?哥,哥!不要丟下我,你不要我們了嗎?你知道媽媽最疼你了,你別走了好不好?哥!嗚~」莫離一股腦兒的說了一大串,听的身後的人都紅了眼眶,車里的男人有瞬間的失神,即刻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小離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再回來,一定會!我只是暫時離開一下子,這樣可以嗎?不要哭了,眼楮腫了就不可愛了。」莫夜輕輕拍著她柔弱的肩膀勸說著,小離不依的搖著哥哥的手,不肯松開。「小離乖一點,哥哥要回到原本屬于他的地方去了,你應該替他開心才是啊,哥哥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才會幸福啊!」媽媽擦擦眼淚挽住莫離的小手,試圖讓她放手。只見莫離使勁的搖頭,沖著媽媽嚷道︰「我們就是他的親人啊!你那麼愛他,爸爸那麼疼他他就是我的親人啊!我們在一起很開心啊,我不管不管啦,他就是我哥哥莫夜,誰都別想搶走他,我不依嘛!爸爸,我不依嘛!」

「小離,哥哥也舍不得離開你們,可是你知道嗎?莫夜其實不叫莫夜,我有自己的名字,也有自己的家。也許現在你不明白,但是將來你會懂的。小離,妹妹,分開的這段時間我會想你的,比你想我的還要多的多,真的。別哭了,等我回來,要是知道你不開心,我也會很難過的。」莫夜一臉真摯的說,小離徹底迷糊了,為什麼哥哥成了別人家的了?為什麼爸爸媽媽會答應讓他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可是盡管很難弄明白,盡管一千萬個不願意,她也還是放手了。因為她讀懂了哥哥眼中的悲傷和心疼,那是媽媽每次懲罰做錯事的自己,哥哥想方設法卻幫不上忙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的

終于他走了,拉鉤蓋印說好回來卻一直沒回來,等了兩年,有些事情她才開始明白過來。原來哥哥的媽媽跟自己的媽媽是好朋友,哥哥成了孤兒,媽媽受朋友臨終囑托,才收養了哥哥。後來哥哥的另外一些親人找到了哥哥,把他帶走了。習慣了有個疼愛自己又肯替自己背黑鍋的哥哥,以至于每次人家問起,她都月兌口而出她家有兄妹兩個。他過的好嗎?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想念著自己?還是早把自己給忘了?算了,不敢也不願這樣去想,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總會再見的,這點她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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