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間之暗夜 第十六章 幾多風雨幾多愁

作者 ︰

捧著手中名為幸運之心的項鏈,齊仲凌一時陷入了沉思,自己是怎麼了,居然花錢去換一個可笑的傳言,平日里的聰明睿智都到哪里去了?自嘲的扯扯嘴角,他轉身將項鏈放在了茶幾上,躺倒在沙發里,閉上了閃亮中透著絲絲霸氣的雙眼。

「哥,听說仲夜回來了?他人呢?我好久沒見過他了,怪想他的!」一個瘦弱的少年踏著輕快的腳步闖進來,卻沒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的身影,不禁皺緊了好看的眉頭,蒼白的臉上更無血色了。齊仲凌笑笑的坐起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少年坐下來。

「仲羽,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明知道身體不好,還整天讓家里擔心,都二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齊仲凌板起臉佯怒的訓斥著他從小體弱多病的弟弟齊仲羽,見齊仲羽一臉受傷的表情,只得無奈的嘆息。

「仲夜還是這樣來去無蹤,一點都沒變,我真的很想他呢!我都一年多沒見著他了,你怎麼也不幫我留下他啊!真是的!」齊仲羽氣餒的錘著沙發靠背,一頭柔順的頭發洋洋灑灑的滑落在耳邊,左耳的紅色耳釘扎人眼球。

「誰在念我呢?搞得我還沒進門就耳朵癢癢。」齊仲夜甩下手中的白色西服,笑眼迷人的看著從沙發上蹦起的齊仲羽,一把擁住直沖過來的單薄身軀,心中不禁一暖,這世上還有人對自己牽掛呢,這種感覺真好!輕輕撫著他骨感十足的肩頭,淡淡的薄荷香沁人心脾,不難想象這些年他過的有多坎坷。

「仲夜!你沒走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害的我從病房偷跑出來,還挨了哥哥的罵,原來你沒走!呵呵!」齊仲羽那張過分興奮的俊美臉頰,一改往日的蒼白,變得有些紅潤,原本無神的眼眸也顯得神采奕奕起來,他抓著齊仲夜的手,怎麼也不肯松開。看他們難舍難分的樣子,齊仲凌一陣好笑,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是起勁。

「這麼說,你已經從閻王爺身邊經過許多次了?非要守著那個危險的地方麼?不如我跟爺爺說把你調來公司上班吧?」齊仲凌越听卻越覺得心驚,一個少年怎麼能扛下這麼重的擔子呢,何況還處處存在著危險。齊仲羽也急忙點頭,早就听說他過的很辛苦,沒想到居然是那樣槍林彈雨的危險環境,這一次怎麼也不放他離開了!思及此,心中主意已定,一會就回去找爺爺商量這件事。

「我早已經習慣了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你們就不要瞎操心了,要我像你們一樣被世人追逐的目光捆綁在某個位置上,我會瘋的。」齊仲夜搖搖手,笑著討饒,其實他不說,齊仲凌也知道,齊家,終是留不住他的。

自從六年前爺爺把年僅十四歲的他正式帶到齊家認祖歸宗之後,就為他改名叫齊仲夜,他的父親豹頭是個孤兒,沒有姓氏,爺爺說他是齊家人,自然是要姓齊的,但是他堅持說自己叫夜,所以為他取名齊仲夜。在齊家待了兩個月,爺爺就將他帶走了,之後每年都會回來團聚,最長也就待過三個月。說來也奇怪,自從他回來之後,仲羽的病情大有好轉,性格也變得開朗起來。轉眼過去了六年,當年的那個一臉戒備的小小少年已經日漸成熟,每次見他,都會看到他身上或多或少的改變,如今再看,他身上散發的王者氣息濃郁,很自然的就會被他牽引著,偶爾也會忘記自己是眾人眼中的神一般的人物了。

「仲夜,你別走了行不行?你一走我好無聊,總是想著你幾時才會回來,我也會瘋的!」齊仲羽眼神中的期待如此清晰,要不是有他的鼓勵和開導,當年自己也許已經放棄了這條弱不禁風的生命,好不容易從他身上學到了一些些堅忍頑強的意志,如今听聞他過的這樣驚險萬分,自然是不放心的。

「小羽同學,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男子漢大丈夫要學會承擔責任,更要勇于面對一切。再說,我們的約定我一直沒忘,以前是,以後也是。你呢,就好好養好身體,最好呢,是討個漂亮老婆,生個大胖小子,讓舅舅大人抱上孫子,那才真的是功德無量了!」齊仲夜喜笑顏開的描繪著他的將來,直說的齊仲羽俊臉發紅,一時間齊仲凌的別墅里笑聲不斷。

台北的街道在夜色下,總有那麼一股羞怯的色彩,一家安靜的咖啡屋里,輕柔的飄著情意綿綿的旋律,喬蘭溪低著頭攪拌著杯中飄著陣陣濃香的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出神,狀似等著某人。咖啡只剩半杯,透明的玻璃門被推開來,喬蘭溪抬眼望過去,是他來了!

「溪兒,讓你久等了,服務生,麻煩續杯!」來人是喬蘭溪的前夫付博,她的習慣他早已了如指掌,咖啡要喝兩杯,位置要靠窗,這個習慣至今沒變。「謝謝你還肯來見我,其實,約你出來是想跟你求證一些事情的。」喬蘭溪垂下眼瞼,盯著手中的小勺輕聲說著。

「干什麼這麼客氣,有什麼事情你只管開口。」付博眼神溫柔的看著她,剛剛在外面透過玻璃窗看著她,一身淡紫色的長裙,微卷的長發輕挽著,依然這樣溫柔端莊的靜坐著,等著他的到來,心里莫名的一陣悸動。

「嗯,那個,她為什麼會那樣說?我是想問,有個同我有生意上往來的合伙人,這些年一直無條件的幫助我渡過許多難關,我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或許,你知道他?」喬蘭溪支吾著不知如何稱呼付博的現任妻子,躲開對面投射過來微微發燙的目光,她復將目光轉向手中,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從來沒將結婚戒指拿下來過。

見喬蘭溪欲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蓋上,他一把抓過她的手,感覺她有些發抖,才放松了一些力度。「溪兒,溪兒!我依然是我,從來沒有變過!你難道看不出我的煎熬麼?」四目相對,糾纏的眼神幾乎將喬蘭溪的防御擊潰。輕輕搖了搖頭,喬蘭溪抽出雙手,轉頭看向了窗外。

「溪兒,對不起!我知道我已經沒資格說這些了,只要知道你過的好,其他都不重要了。」收回自己熱烈的目光,看著坐立不安的她,心里又是一陣苦澀,曾幾何時,幾回夢中都有過這樣和她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情景,如今得償所願,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呢!

轉眼天色已晚,再看那齊仲凌和齊仲羽一左一右架著仲夜往齊家走去,為了防止他又不聲不響的跑掉,仲羽可是一刻都不肯松開仲夜的手。三個人就這樣熱熱鬧鬧的闖進了大廳。管家一驚,半晌才緩過神來,高呼著向屋里跑去。

「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三少爺回來了!」管家的呼喊成功的引來奇景奔出的身影,待到看著面前樂不可支的三個人,才歡喜的迎上去。

「仲夜,孩子!你回來了!快!快進來坐。」直接忽略如八爪魚一般的貼著仲夜的齊仲羽,奇景憐愛的目光來回掃視,見仲夜一切安好,方才放下心來。此時管家已吩咐將晚飯端上桌,奇景拉著仲夜順帶拖著仲羽進得屋內。

「夜兒,來,多吃點,好久沒回來,又長高了,也結實了許多,哎呀,看著舅舅我真是心花怒放啊!」奇景一直為仲夜夾菜,仲羽也笑眯眯的看著,絲毫不介意父親將自己撇在一邊,一眨眼,仲夜碗里的菜都堆不下了,看著他不知如何下筷的可愛表情,眾人一陣歡笑。

「小羽,來,吃個雞腿,多補補,養好了身體再娶個漂亮老婆,生個白胖小子,也讓舅舅心花怒放一回。來來,多吃點!」仲夜夾起碗里的雞腿就往仲羽那里塞,還一邊搞笑的跟他擠眉弄眼,逗的奇景爽朗的笑聲不曾間斷。一屋子人都高興不已,這個三少爺從小就吃盡苦頭,讓人很是心疼呢!

「你們呀,都要多補補,一個個瘦弱的樣子,我都看不下去了。對了仲夜,你今晚就留在這里吧,別走了。」仲凌見氣氛愉悅,想試著勸服仲夜在此多住幾日。仲羽點頭如搗蒜,一屋子的人都用期盼的的眼神望著仲夜,見他扯著嘴角笑,然後點了點頭,眾人歡呼不已。

「好!今晚我要跟仲夜一起睡!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呵呵!」仲羽笑的嘴都咧開了,活潑的不得了,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累。要是換了平時,早就困乏了,看來仲夜真是他的良藥啊!

仲凌提議陪奇景喝兩杯,仲夜欣然同意,于是管家吩咐廚房加菜,頓時一干人忙的不可開交。仲羽不能喝酒,卻硬是端著白開水不肯下桌,也要與他們踫杯暢飲。奇景看在眼里,樂在心里,真好!他們三兄弟感情這樣好,夜兒這樣出色,也算對妹妹有個交代了!

話說喬蘭溪安排喬憶他們三人在下榻的酒店休息,自己外出了一趟,回來時已然夜深。而喬憶也已經將有關于付博的事情詳細跟莫離她們解說了一遍,莫離氣的玉齒緊咬,那個女人真是不可貌相!沒看出來她無害的外表下,居然隱藏著這樣一顆精于計算的貪婪之心!

「喬媽媽就是太過善良,才會被她步步緊逼到如此地步!付先生也真是!就這樣看著喬媽媽受委屈,我真替喬媽媽感到不值!」莫離憤然起身,想想又重新坐下了,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喬媽媽都一個人悶在心里,該有多難過啊!既然她不想說,許是不想讓人為她擔心難過,自己還是不要沖動的好。

「阿離,別氣了,其實付老爹還是對喬女士很上心的,這些年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著她,只是,過去的早已過去了,他們回不去從前了。」喬憶拍拍莫離的肩,輕輕吐出一聲嘆息。他其實一直有意想重新撮合付博跟喬蘭溪,可惜喬蘭溪害怕再次受傷,也始終不肯再去破壞別人的家庭,而一直刻意跟付博保持距離。喬憶也只能無力的作罷,喬蘭溪始終太心軟,注定要獨自承受所有的傷痛吧。

正沉默著,喬蘭溪推門而入,見他們臉色不太對,忙走過去安撫。「這是怎麼了?跟誰生氣了?是不是餓了?我們去樓下吃點東西好不好?」喬蘭溪牽起小魚和莫離的手,見她們直往自己懷里撲,一臉的笑意。

「喬媽媽,我喜歡看你笑,你以後多笑笑吧,那樣才好看。」小魚悶悶的聲音飄來,喬蘭溪笑意越發明顯起來,連聲稱是。莫離卻是眼眶濕潤,又深怕喬蘭溪發現會難受,忙轉頭隱去了淚水。喬憶也忙著過來緩和氣氛︰「好了,喬女士回來了,咱們去吃飯吧,我早就餓了。」說著率先走了出去。

「呵呵,好,那你們想吃什麼呢?牛排?意大利面?要不來一桌烤全羊吧?」喬蘭溪見她們都被逗樂了,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氣,她們臉上的表情她這個久經職場的干練女人怎麼會看不懂,見她們這樣心疼自己,喬蘭溪心中對她們更是喜愛,真是貼心的小寶貝!思及此,她邁著輕快的步伐,三個子女陪伴在側,揚著暖暖的笑意一起步向了樓下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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