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神女妃,霸王追追追 第六十五章 逼宮

作者 ︰ 水霧月

「竹兒,你幫幫我吧,我只有你了。」宣若怡聲音沙啞低沉,紅帳後的素雲有些不解,這宣若怡怎麼回到了獨孤瑾身邊,反成了這副模樣?

這宣若怡,不該是與獨孤瑾雙宿雙棲,百般恩愛麼?

「主子,您終于說話了。竹兒當然幫您,您慢慢說。咱,先喝點兒粥成麼?」竹兒幫宣若怡拍著背,想起身給她端來小米粥,卻讓宣若怡拉了住。

「竹兒,你讓我去。他們抓了阿睦,我必須要去救他!竹兒,求求你!」宣若怡想要分開兩人,卻絲毫用不上力。她哀求著竹兒,若是等獨孤瑾回來,她就走不了了!

獨孤瑾此話一出,朝堂之上一陣整齊的吸氣聲,各個大臣又都將焦點聚集在了說出驚人之語的三殿上。

傅淳希斜眼望了望門外,含笑不語又繼續閉目養神。「哎,這南國的天兒,真是太熱了。」

「二哥怎的這般驚魂未定模樣,難不成三弟今兒個有啥不妥嚇著你了?」獨孤瑾裝模作樣重頭到尾將自個兒瞧了一遍,聳聳肩表示不明。

他伸出手,扶起父王,一步步走下那鋪著金絲毯子的金鑾殿。

「老臣確實年事已高,可還是懂的自個兒在說些什麼。如今大殿下難登大統,二殿下不夠火候,只有三殿下德才兼備,文武雙全,實乃天龍降世,君主之風。老臣萬死不辭,誓擁三殿下登基,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語罷,曲太傅跪了下來,磕了個響頭。

「切。我才不要去,我沒興趣見傅淳希!讓他死了心吧。」宣若怡本是心情大好,如今又有點煩悶起來,這傅淳希怎麼老是糾纏不清……不累麼!

不行,每當看見他,南初王便能深深看見那個女人在獨孤瑾身上烙下的輪廓。那個他追了半輩子,卻讓他一生變成一場笑話的女人!那個賤女人!他怎能讓她的兒子當上太子!

獨孤瑾對著眾位大人將軍,又是一再行禮感謝。寒暄一陣之後,交代影實,好生陪著。自個兒先回了府。

日升月沉,雞鳴鳥語,獨孤瑾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日子,來臨了。

獨孤瑾回府好好洗漱了一番。今夜的他,哪怕再是沉著穩定,也無法靜下心來。他要造/反,打擊親兄,逼父退位。這在任何人眼里,都可謂大逆不道,不忠不孝吧!

門外,楚楚將素雲的話記在了心中。這阿木何許人也,她到不在乎,只是依傅淳希的態度而言,想來獨孤瑾這幾日是要做些「大事」,沒空顧及宣若怡了。而傅淳希八九不離十,是想趁這難得的空檔動手了。

獨孤瑾看著那扇遠遠的宮門,想起了宣若怡。

「那是什麼?」獨孤誠一臉不耐煩的看了眼他的父王,希望他能有辦法打發了獨孤瑾好頒聖旨。

一旁獨孤誠的笑顏又垮了下去,連父親都失敗了,他還能做什麼。

「怎麼著,你太子當不成,還想直接當王了?來人,快來人啊!把獨孤瑾給本太子抓起來!」南初王還未發話,獨孤誠一咕嚕爬起來,大喊出聲。自個兒三步兩步跑到南初王跟前,擋在南初王的面前。

南初王氣力從全身運于掌上,此時糟外力猛然切斷,掌力全消不說,更是因沖擊過大,當下吐出一口血。手臂軟軟垂下,定是折斷了。

本是因著南初王草率決定太子一事而一片嘩然的朝堂,此時卻因為獨孤瑾的拍掌靜了下來。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兒臣總算找到了大哥失蹤的地點!」獨孤誠頭抬得高高的,繼續說︰「大哥是泛舟湖上之時,不甚落水。兒臣查證過,湖邊村名曾將大哥救上岸來,可大哥已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後來又不見了蹤影,所以便再沒人見過。」

說話的,是曲太傅。

那阿睦,很可能危險。

「若我說不呢?」她當然知道傅淳希的目的是什麼,她去了,估計就是肉包子打狗回不來了。

南初王正準備下聖旨,獨孤瑾卻開了口。

「喲,殿下可算來了。」那名喚曲少的年輕人本是席地而坐,見著獨孤瑾趕忙佔了起來,一臉敬仰地抱拳回了禮。「我等早已恭候多時,許久不見,殿下倒也沒變嘛!」

宣若怡听著門外馬車啟程的聲響之後,慢慢下了床。伸了個懶腰,雖然還是渾身乏力,但總算是能扶著桌椅,走上幾步了。這幾日,她得努力些了,有些後悔前幾日太折磨自己,如今想要一下子恢復,還真的好難!

輕手輕腳離開,楚楚心中正盤算著如何才能讓獨孤瑾再接納自己。

「可不是麼。我們這些發配邊疆之人,日曬雨淋,怎能與殿下相比呢?」曲少也揮了揮胳膊,搭上獨孤瑾的肩。

「也罷,朕便答應你,退位讓賢吧!你扶朕回宮吧。」南初王嘆了口氣,仿佛瞬間蒼老許多。

「兒臣並無此意。父王向來做什麼決定,兒臣都無意見。只是兒臣覺得,經歷了這些年,兒臣已經準備好,替父王為國家出謀劃策,也讓父王能好生歇息,養養身子。」獨孤瑾不緊不慢的說著,眼角撇過殿外一抹黑影閃過,笑意越發濃了起來。

「兒臣思來想去,覺著大哥一事,父王傷心過度。二哥為查真相,心力交瘁。只有兒臣並未幫上什麼忙,所以,兒臣斗膽,願幫父王分憂,借二哥的話便是為我南初萬民謀福祉。」獨孤瑾隱晦著說著,有意拖延時間。此時,若無意外,影實應該帶著禁衛軍統領張大人的令牌開了城門,放軍隊入城。

只有少數幾位大臣還有些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宣若怡睡的飽飽的,自然是醒了過來。總覺得還是有些尷尬,這才沒有與獨孤瑾說話。等再過幾天,待她見了阿睦,確定他平安之後,她一定會主動跟他說話。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等著竹兒的消息了。

素雲看著宣若怡的表情由不耐轉為驚訝,此時更是有些擔憂緊張,心中估模,主子這計劃已是成功一半了。

待屋子里又安靜了下來後,床帳後的素雲也在無聲中消失不見。

獨孤瑾動也沒動,只是微微笑站著。

獨孤瑾心中咯 一下,並未料到他的父王會這麼容易妥協。與王統領交換一個眼色,他松手放開獨孤誠,立馬就有禁衛上前將獨孤誠控制了住。

「還未得知。就連竹兒也不認得,若怡姑娘讓她去問影實。」素雲一字不差的報著。

「曲老頭,你說什麼!你你你……你你你!你怎麼!」獨孤誠話到一半,礙于不能大庭廣眾說出他私下找曲太傅支持自己一事,這話卡在喉嚨間說也說不出來。

搖了搖頭,他無奈地踏進了宣若怡的屋內。

「王統領,你就打算這麼站著麼?」南初王發問,他雖然已猜到大半,但仍覺著不該過早服輸。

匕首「 」一聲,掉落于地。

听竹兒說,昨日起,她開始進食說話了。是不是,不再那麼氣他了?若是如此,那個阿睦,放了也罷了吧。

正當他心中感慨萬千之時,南初王眼中精光一閃,身後突來一掌,運盡內力像獨孤瑾背後拍去。

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竹兒去買些東西,宣若怡撐著自個兒軟綿綿的身子,來到了後院。

「曲少,別來無恙啊!」獨孤瑾進了門,對著一群身著爛衫的乞丐們抱拳施禮起來。

宣若怡帶著擔心,又有些放心。她不是沒听見獨孤瑾昨日那句「我錯了」,也正是那三個字,竟不可思議般讓化解了她的恨,她的怨。

幾個展身,他已往瑾王府方向去。

「父王,這幾日來,兒臣日夜查訪,終于發現了大哥一事的蛛絲馬跡。兒臣順藤模瓜,排除萬難,終于是有了點頭緒。」獨孤誠說了一連串全是居功表揚自個兒的話,獨孤瑾听在耳里,憋笑憋得有些心疼。

「主子,今兒個倒是奇了。若怡姑娘似乎自打回了王府後,便不吃不喝不理人。可今日卻吵著要見一位名喚阿木之人,為此又精神了起來。」素雲也無法解釋宣若怡的狀態,只得挑些重點來說。

「恩。」宣若怡氣若游絲,眼中卻因著竹兒的應允,泛著精光。

「弟弟覺著,哥哥說的‘才疏識淺’實在是太對了啊!原來這麼多年,二哥一直知道自個兒的毛病啊?」

南初王起初有些意外,可見著獨孤瑾今日與往日大不相同的信心滿滿,心下有些起疑,便想听听他到底想說什麼。

在後院站了半晌,素雲才從後門外的大樹上,躍了進來。

這一夜,他睡的很踏實,不再有小時候被娘親拋棄的畫面兒,不再有明日起兵造/反的恐慌,心里被一股香甜的氣味佔得滿滿的。他夢到他登上帝位,一身金黃龍袍,牽著她的手,扶她坐上後位。

一大早,獨孤瑾對著銅鏡整整齊齊打扮好,回頭望了一眼仍是睡夢中的宣若怡,步出了屋子。

「沒……沒事,呵呵。就是想點兒事,沒注意你來了。」獨孤誠抹了抹額間的汗,見遠處大臣們一一向大殿走來,也趕緊走到了自個兒平日站的位置,再不言語。

從此,每個夜晚,沒有勾心斗角,恩怨背叛,只有他和她。

「獨孤瑾,本太子不會讓你傷父王一根毫毛的!」獨孤誠信誓旦旦地說著,兩腿卻抖個不停。他心想,只要侍衛能抓住獨孤瑾,他便又立了一個舍命保護父王的大功,那他日後定是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嘖嘖,二哥,這朝堂之上,你竟敢懷帶凶器,實在是居心叵測啊!」獨孤瑾搖著頭,一腳將匕首踢得老遠。

素雲嘆了口氣,說道︰「姑娘此言差矣,跟若怡姑娘扯上關系的人,就是與神女姑娘扯上了關系。那又怎能說與主上毫無瓜葛呢?只是若怡姑娘實在太難請,所以只能勞動阿睦公子了,若怡姑娘若想見阿睦公子,就得與我走一趟。」

竹兒見主子,肯吃東西,趕忙將宣若怡扶好,依著床幔半坐起。端著桌上的小米粥,吹上幾口,一勺勺喂了宣若怡吃。

「屁!你才是大逆不道,謀反叛/亂!我只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獨孤誠仍振振有詞。

獨孤瑾睜開眼,木然看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自個兒視線之內。

曲太傅花白的胡子微微發抖,顯然是忍著笑意,有些辛苦。

宣若怡心急,知道自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想起影實當日也在婚禮,趕緊說道︰「問……影實。」

雖然曾在心中恨上千萬遍,可真的到了此時,獨孤瑾看著年邁的父親,也有些心中唏噓不已。

宣若怡在王府內,自然是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左想右想,還是放心不下阿睦,捏緊了拳頭,決心怎麼也要見見傅淳希,把阿睦換回來!她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

「兒臣謝父王夸獎。」剛說完這句,獨孤瑾便听見來自東南西北四面不同方向的煙花騰空之聲。隨即望向殿外,果然瞧見四面天空中升起不同顏色的煙火。

宮門口至大殿內,眾人三拜九叩,謝王上恩典。

「你找到什麼了?」南初王也有些不耐煩,示意他說重點。

「啊!是你,你不是傅淳希身邊的麼?你要干什麼?」宣若怡想起那日出走不就是被素雲坑蒙拐騙的麼!還差點兒讓傅淳希綁了去!「獨孤瑾的地盤你還敢來,不要命啦?」

「那是,那是。」獨孤瑾正料到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王為了不讓他奪得太子之位,定是不管獨孤誠說什麼,他都會當成真相認定。如此這般,對他也是再好不過。

「殿下無須客氣,如今王上無心國事,南初國力一日不如一日。北離一直虎視眈眈,我等早已失去了雞心漠周圍國境,若是有朝一日再讓大皇子或是二皇子登機,只怕後果更不堪設想。」張大人模了把胡子,說道。

獨孤誠也呆了住,臉上仿佛寫著不可置信四個大字。他真懷疑這個弟弟是不是失心瘋了。

曲無涵點了點頭,回道︰「都安排好了。天涯各地,不待大事定下,絕不露面。各路軍隊人馬也都于城外扎住安頓好,王統領的禁軍也隨時待命。只待明日早朝,听你號令。」

「若怡姑娘是選擇好了?」素雲就知道她一定會來,況且等了一陣也沒見竹兒跟著,看來今日總算是能功德圓滿了。

「二殿下大可不必大費周章了,這皇宮內的所有禁衛都只听從瑾王的命令,您就是喊一天,也不會有任何不同的。」

獨孤瑾悄悄走進床前,床上的人兒睡的正香,小臉不再蒼白,有些紅潤。他的心也跟著有些放松。

「哦,沒什麼事兒,就有點力不從心,磕到了桌角。」宣若怡彎子,假裝揉了揉腿。

如此美夢之中,時光如泉水叮咚轉瞬即逝。

「二哥此言差矣,弟弟我恭喜哥哥並不是為了哥哥的太子之位。而是哥哥有句話說的實在太對了!」獨孤瑾模了模鼻子,有些無辜好笑的看著滿臉不解的獨孤誠。

曲無涵雖話中帶趣兒,可這幾位官位高,權力大的重將大臣們名號一出,氣勢實在不同。

「曲少出馬,果然無須我操心啊!如此,今日便委屈幾位大人于這破宅內宿上一宿了。明日早朝,成王敗寇定有分曉。」

「回太上王,臣同樣擔心您的龍體,贊同瑾殿下的提議。太上王放心,臣定效犬馬之勞,效忠南初,效忠新君。」

不過半日光景,南初國便已變了天。大街之上,奉命慶賀新君登基在即,各處正忙著張燈結彩。

「父王英明,東西南北四道城門皆由大軍接管。瑾兒也早已吩咐三面邊疆加強守衛,以防有他人趁虛而入。」獨孤瑾也是毫無表情的答著。

「那……主子,你說,竹兒听著。」拗不過主子,竹兒將臉貼近宣若怡,這樣至少她不需那麼賣力。

獨孤瑾對著曲太傅與眼前這些人,都不自稱本皇子。而是以瑾兒代替,已表尊重。

南初國進來可熱鬧了,這懷著心思的人們天南地北都聚在了南初京都內。這廂北離太子對宣若怡蠢蠢欲動,宣若怡對阿睦內疚不舍,阿睦卻又成了素雲的眼中之盯。這一圈你追我跑,一環牽動一環,等著獨孤瑾最先發號施令。

傅淳希站在客棧窗邊,看著京都這短短幾個時辰之內,人潮涌動的變化,合起了他的玉面扇。

「若怡姑娘想不起來了麼?我是素雲啊。」素雲笑了笑。

這號令一出,朝堂上眾位與曲太傅交情甚深的大臣們紛紛也跟著跪了下來,磕頭喊萬歲。

「兒臣才疏識淺,謝父王恩典!兒臣定當全力以赴,為社稷蒼生謀福祉!」獨孤誠滿心歡喜跪了下來,準備接受父王的聖旨。

「啪啪啪啪」

「瑾兒……何事要奏?」這剛過而立之年的兒子,從來逆來順受,可今日怎的突然氣勢大增,讓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用了!既然如此,此事交予刑部處理便是。那這太子之位,順天意,自當是由老二繼承了。」南初王緊接著,就把話說了出去。君無戲言,大局已定,也就不怕獨孤瑾橫生枝節。

當然,南初王知道這答案肯定是否,真相絕不只是那麼簡單而已。可他心中再清楚不過,獨孤瑾是最有實力能查出真相之人,可若由當初那般許諾太子之位豈不是要落得獨孤瑾來坐了?

朝堂上那原本還是猶豫著的大臣們,趕緊也都跪了下,眾人異口同聲,一遍遍喊著「誓勇瑾王登基,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哦?」南初王挑了挑眉,說道︰「說吧。」

大殿內眾人也覺著奇怪,獨孤瑾又開了口︰「父王,兒臣覺著父王年事已高,再禁不起國事勞累,是時候安享晚年了。」

宣若怡趕忙搖頭,說道︰「不,阿睦,要見……阿睦!」

「哦?阿木?可知是何人?」傅淳希靠著龍涎香爐,扇著手中的扇子。香氣裊裊自爐中散出將他包/圍于雲里霧里。

「你是……」宣若怡發現自己不管住哪兒,這窗子都很是熱鬧。各色各樣的人,都愛從她房間的窗子出出入入的。眼前這位是個有點兒面熟的美女,可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看過。「你是誰?」

「父王……父王別急……這,獨孤瑾留不得,兒臣絕不會讓他得逞!」獨孤誠說著,拔出懷里的匕首,就朝獨孤瑾捅了過去。

影實也跪了下,合著眾人一齊喊。

宣若怡點頭如搗蒜,雙眼因流淚過度仍是泛著紅,看起來真是楚楚可憐。

可獨孤瑾哪里來得及反應。獨孤誠眼神瞪得老大,嘴邊顯現一抹笑。

獨孤瑾千頭萬緒,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可他依舊是深深不願意面對明日的。他的所做作為,日後遭人唾罵也好,千秋萬世也罷,他都無怨無悔。可他唯一放不下的,卻是初初只想利用她名號的宣若怡。

「呵呵,自當效力!」素雲拉起宣若怡的手,正想原路返回,剛一提氣,身後卻又一陣涼風回來。

可獨孤瑾由此時,突然大聲拍起掌來。

「若怡姑娘,莫要見怪。素雲這次來,可是要請姑娘去見個人的。」素雲很是自信,倒也不慌不忙,不怕給發現。

「父王,千真萬確。這若干證人都在門外等著呢。若父王準許,即可帶來問話。」獨孤誠趕忙解釋上。

「同一個伎倆,別想用第二次!」竹兒空手一掌推了出去。

「哦,瞧我這糊涂樣兒!回殿下,屬下乃鎮邊一無功小將曲無涵,左手邊這位可厲害了,乃家父舊時威名遠播的西南袁將軍。而右手邊這位是禁軍王統領。王統領身邊這位,乃軍機大臣張大人。」

獨孤誠猛地眨了眨眼,難不成是眼花了,他那麼大聲,怎的那些侍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竹兒有些迷糊,問道︰「阿木?阿木是誰?府里並沒有這人啊?」

素雲領命,又消失于屋內。

兩人如久別重逢的親生兄弟般,都有些激動難抑。

素雲趕忙回頭望去,原來是竹兒已到跟前。

獨孤瑾微微一笑,眼中有些濕潤。「瑾兒得眾位今日一席言語,已是無怨無悔了!瑾兒定答應諸位,王位與我獨孤瑾眼中從來都不是榮華富貴。瑾兒定不負眾位大恩,他日若能登機,必定勤政愛民,絕不讓南初重蹈覆轍。」

此時,獨孤瑾一身夜行衣,出現在曾經關了獨孤炎整整月余的鬼宅之內。

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愛上了他。獨孤瑾,如此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狠起來像只充滿獸性的豹子,可溫柔起來,卻又像個沒斷女乃的小男孩。叫她這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宣若怡也乖乖的喝下了一整碗粥,竹兒也別提是有多高興了。雖然並不知道誰是那阿木,但還真有想要謝謝他的意思。

獨孤瑾拍了拍曲少的肩,兩人似乎本就很熟悉,寒暄了起來。「曲少這帶兵厲害,嘴皮子倒也不輸太傅啊!這幾年沒見,你倒是變了許多啊!」獨孤瑾難得開起玩笑,曲少于身邊幾人相視一眼,也都笑了起來。

素雲趕忙用另一只手接過那一掌,兩人勢均力敵,一時間難分勝負。

此時,宮門大開,各路軍隊由幾位將軍帶領著踏著整齊的步伐行至大殿門口。列隊方陣,口中喊著瑾王萬歲。

如今,他不但不忍利用她的名號為自己謀利,反倒是把自個兒的七情六欲都給搭了進去。女人,原來竟是如此可怕。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阿睦?他……他人呢?!」宣若怡一下緊張了起來,這阿睦怎麼又跟傅淳希扯上了關系?這可怎麼是好?「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你們太卑鄙了!他跟所有的事情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你們抓他干什麼!」

「哦?呵呵,想來這阿木定是個男子。否則,以獨孤瑾緊張若怡的程度,她又何須透過竹兒與影實去安排。難不成……」傅淳希停下手中搖動的動作,閉目沉思了一陣,突地,又睜開眼望向素雲︰「去,掘地三尺也趁獨孤瑾忙著大事的這幾日將這個阿木給我帶來。若怡既然這麼想要見他,那本太子定然要了了她的心願才成。」

獨孤誠本是低頭想著心事,听見獨孤瑾的聲音身子不由自主彈了一下,心中七上八下,一下有些愣住。

南初王當下,已了然幾分。神不知鬼不覺間,禁軍只怕是被獨孤瑾收買了,否則他哪兒敢如此放肆!他瞥了瞥立于殿下的王統領,對方只是老神在在站著,顯然他的猜測不假。

殿下眾位紛紛跪下,待南初王坐定後,行了大禮,這才又站了起來。

正想去倒點兒水喝,窗子突然自外邊兒給打了開。一個身影竄了進來。

也罷,兜兜轉轉,騙的了別人,總騙不了自個兒。或許,未來的某天她能讓他放下對阿睦的成見,還他安生的日子。只是,在她原諒他之前,她要再見見阿睦,確保他與林母仍是安好的,那她也不會再計較了。

可他必須反其道而行,要得回他應得的東西,也不能看著南初國在他父親的沉淪中國不再國!

只有獨孤瑾和曲太傅知道,獨孤誠也不算全是假話。至少,獨孤炎也確確實實是在湖邊失蹤的。至于後面的故事,差的有點兒多。

獨孤瑾今日絕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此這般明擺著要當今王上退位的話,竟然講的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讓殿上許多大臣差點兒沒昏死過去。

「父王,兒臣有事要奏!」獨孤誠一點兒機會也不想給獨孤瑾,率先搶了話頭。

竹兒看著屋里那大開的窗欞和宣若怡臉上有些慌張的神情,心下起了疑。見著宣若怡並不願說,也就沒多問,拉了宣若怡坐下,替她揉了揉腿,便伺候她梳洗用早膳。

互相有行了大禮,幾位血性青年,幾位老當益壯,各個渾身充滿激情熱血。幾位將軍甚至心急的想立馬行動,讓獨孤瑾給婉轉勸了下來。

獨孤瑾站在原地,身後是一身黑衣的影實,他也已是滿身大汗,喘著粗氣。

「二弟,你說什麼呢!」獨孤誠再不濟,也听得出這其中的諷刺之意。

依舊是躺在她身側,雙手自背後將她緊緊圈在自個兒的懷里。獨孤瑾也墜入了夢鄉。

殿下的侍衛,也動也不動,直挺挺站著。

素雲說完,便一溜煙自窗子跳了出去。竹兒也恰巧推開房門,沖了進來。

喝了粥,又替宣若怡收拾停當,竹兒這才滿意地退出了屋子。讓宣若怡再好好休息,回復體力。

待各位大臣們站定,殿上自有人喊起︰「王上到!」

「阿木?可,竹兒不知道這人啊。」

獨孤瑾緩緩閉上了眼。「來人,太上王受傷,即日遷宮壽康宮醫治。若無手諭,不得探視。」

大殿外,幾名侍衛聞令趕了進來。扶起南初王,便往大殿後走去。

這一步,他總算走到了。一路心傷疲憊,若此時能擁她入懷,他獨孤瑾此生亦可謂無憾了!

整個大殿上,所有大臣們的眼楮都齊刷刷盯著獨孤誠看著。顯然,並沒有人相信他的故事。這太子泛舟湖上,還沒人跟著?這落了水也沒人呼救?以太子平時惜命如金的性子,他能這麼「倒霉」麼?

「是啊,是啊!」眾位將軍,也都紛紛點頭,彰顯他們的熱血澎湃。

沒過多久,她便出現在傅淳希的面前。

只怕是二殿下領功心切,自個兒編出來的吧!

「若姑娘不願意,素雲也只能惋惜了。那這阿睦公子……」素雲故意話說一半,讓宣若怡緊張。

「影實知道?」竹兒更是不解,這影實不都天天跟在殿邊麼,怎得和主子又熟起來了?

「剛剛那一幕,便是演給我看,只為置我于死地麼?」獨孤瑾冷聲出口。身說當成。

本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躲開任何懷疑才到了鬼宅,如今又是一番七拐八繞,待回了王府,一日光景早已得差不多了。

一起數星星看月亮,他會與她詳談國事家事,情話綿綿。帶她游山玩水,領略南初美景。

素雲心想不妙,這音量只怕是會將那竹兒引了來。若是有竹兒阻撓,她想要強行帶走宣若怡,還是有些吃力的。「這事兒,姑娘您自個兒想清楚了,若是想要見人,就自個兒一個人到偏院門邊來。素雲自會再來接您,若今日夕陽西下前,見不到姑娘,只怕姑娘日後也見不到阿睦了!」

「我要見……阿睦。」宣若怡艱難的說出口。

那是影實不錯,看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不知幾位可都安排好一眾親人家屬?」獨孤瑾問道。

獨孤瑾走回金鑾殿之上,單手將長袍下擺向身旁一揮,落座于那龍椅之上。頗有王者風範。

竹兒當然無法拒絕主子的要求,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等有了空檔再去問影實吧。「主子,竹兒答應您。一定問清楚影實替你安排行麼?如今,你得听听竹兒的,吃些東西,行麼?」

時不時抽出帕子抹汗,獨孤瑾看在眼里,心里一陣好笑。

南初王也有些惱了︰「瑾兒,不得胡鬧。再如何,你兄長也比你快查出真相。光是這點兒,你就要像他多學學。」

南初王怒火中燒,倏地站了起來。眼中竟是無情凶光︰「你說什麼?!這是要反了麼?覺得本王無用了?還是本王沒選你當太子,你恨上本王了?」

「二哥好早啊!」獨孤瑾踏入殿內,好整以暇地看著獨孤誠滿頭大汗的樣子。

「兒臣本來就不反對二哥當太子。只是兒臣今日也有事要奏。」獨孤瑾上前一步,直至站于南初王的金鑾殿之下,與他的父王只隔著幾層台階。

獨孤瑾一個側身,緊緊捏住獨孤誠的手腕,用力之快,猛,讓獨孤誠吃痛的松開了手上的匕首。

在沒有看到確切信號之前,他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主子,竹兒听見有聲響,發生什麼事兒了麼?」竹兒瞧著宣若怡還在,心中算是大石頭落地一半。

錯不了了。

「瑾兒,你該不止只是收了宮內禁軍吧。」南初王已閉上眼,語氣平淡的問著。

獨孤瑾揮了揮手,喊聲立刻停止。「傳本王口諭,長兄獨孤炎仍居現址,派太醫日日跟進調養;獨孤誠私自攜帶利器上殿,屢次對本王出口侮辱。現責回府閉門思過,若無召見不得出府。各司暫任原職,帶本王擇日登基之後,再議。」

南初王看見這番情景,大致心中有了定數。

另一邊,獨孤瑾的馬車駛入了王宮之內。今日二皇子獨孤誠特別早到,還一臉興奮,似乎等不及開始早朝,人還沒來齊,便心緒不寧的來回在殿上來回踱著步子。

王統領眼尖喊出︰「小心!」

總算是想通了一些,倦意襲上眼簾。宣若怡打了呵欠,緩緩閉上了眼。再讀讀小說閱讀網獨孤瑾一一對幾位都行了大禮︰「瑾兒與王統領,張大人于朝堂之上,打過幾次照面,幾位將軍卻是久聞不如一見啊。幾位將軍遠道而來,不顧性命也願意助瑾兒一臂之力,實在感激不盡!」

「咳咳」南初王輕咳兩聲,讓眾人的視線又回到自個兒身上。「誠兒,這事兒當真麼?」zVXC。

「你們不能草菅人命!他只是個無辜的普通人而已。」宣若怡提高了聲調,生氣的質問素雲。

南初王心中大驚,對于獨孤瑾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心中大是不解,直覺有些不妙。

「可不是主上哦,當然,主上是很想見見若怡姑娘的。只是,主上知道若怡姑娘最近老是惦記著一位名為阿睦的男子,特地替姑娘約了阿睦公子,這會兒正等著姑娘呢。」

南初王疼得面色蒼白,一句話也不說。

「得了,怎得不與我介紹眼前這幾位兄弟?」獨孤瑾算好分寸,提醒了一臉樂呵呵的曲少。

眾位大臣將軍們,也對獨孤瑾的謙卑有禮,很是贊賞滿意。

「為兄謝過三弟。」獨孤誠仍是跪著,卻轉頭對獨孤瑾點了點頭,想必他是輸得心服口服了吧,但要恭喜也等聖旨下了以後吧。他的心肝脾肺腎都快擰做堆了。

此時,這大殿頂上突然巨響一聲,黑影一道穿破層層琉璃瓦直直而下,迅速自南初王臂上拍下一掌。

「不……不……,竹兒,幫我。我要見他……」宣若怡努力自她那干裂的喉嚨間發出聲響,她必須要在獨孤瑾回來前讓竹兒答應了她。

「瑾兒平日已做的很好了,如此父王已很是欣慰。日後你跟著你二哥,四處走走學學便是。」南初王揣測著獨孤瑾的心思,但絕不會想到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兒。

「王統領,虧你還是統領,反了麼?來人,人呢?快給本太子把這個亂臣賊子拿下!」獨孤誠不相信,怎麼喊了半天都沒有人動一下。這……這樣下去,若是獨孤瑾當了王上,他當太子還有什麼意義!

王統領又將話接了去︰「可不是麼。如今太子瘋癲,也算老天開眼。我等自願助瑾殿下一臂之力,也並不是任意為之。這謀反叛逆之罪,我等也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可殿下若能帶領我等,挽救南初,許萬民一個國泰民安,哪怕是拋頭顱灑熱血,在下也義不容辭。」

「你怎麼也這麼早?」這家伙,每次不都最遲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今兒個怎麼……難道,他也發現了自個兒發現的事兒?不可能啊,他可是秘密讓人查辦的,獨孤瑾怎麼可能知道?

「哦?弟弟我可不覺得是謀反叛/亂啊,只不過是建議父王提早頤養天年罷了!」獨孤瑾悠然出口,手上力道卻分毫未減。

「帶我去見他吧!」宣若怡無奈的說出口。

竹兒一心用于對付素雲身上,只怪兩人實力太相近,雙方都無法顧及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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