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班頭兒在她背後說了兩句話就走了。一會兒他又拿著盆兒進來了。女廁所安了太陽能,可以洗澡。于班頭兒進了女廁所洗澡。
夢瑜還是听著mp3低頭洗衣服。
過一會兒,于班頭洗完澡出來了,走到夢瑜背後,對著夢瑜說話。mp3還在播放,小音響的聲音還挺大,夢瑜听不清站在背後的于班頭在說什麼,但從面前的鏡子里看到于班頭站在那里不走,執意有話要對她說,她就把音響的聲音關小了。
于班頭兒說︰「夢瑜,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夢瑜依然沒回頭,平常她很注意禮貌,會正面對著人說話,並且對人說話時都帶著一點禮貌性的微笑,這一次她不想回頭,但還是微笑著對著鏡子里的于班頭說︰「沒有啊,我干嘛要對你有意見啊?」說完這句話才回頭看了于班頭一眼,這一轉頭就聞到了濃濃的酒氣。她的心里咯 一下,心想,這個于班頭兒又喝酒了,想起上次他酒後無德齷齪的樣子,就覺得很厭惡,他酒後無德,得離他遠點。她在心里告誡自己,不管衣服洗完沒洗完,趕快回宿舍躲躲吧。
于班頭兒舌頭已經喝得有些不好使了,還接著說︰「你要、要、要是對我有、有意見,你可以說,還可以、可以找蘇、蘇經理說。」
夢瑜馬上停止了禮貌性的微笑,說︰「大家都是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有什麼意見啊?你別多想了,你喝酒了,等你酒醒了再說。」
說完她也不管盆里的衣服還沒洗完,甚至連盆和衣服都沒拿就趕快離開了水房。
回到宿舍,夢瑜本來想和徐婆子說一聲,告訴她,她丈夫喝醉了,但徐婆子沒在。夢瑜以為她又去工班男宿舍看電視了。她只好屋里待了一會兒,想等于班頭兒走了,再去水房拿盆兒和衣服。
過了一會兒,她忐忑不安的打開了房門,想听听門外有什麼動靜,也希望可以看到別的同事跟他們打听一下情況。但還沒等她走出門就在門口看到走廊里于班頭正拉著蘇經理說話,隔得不太遠,夢瑜听到︰「她、她要是有……有意見,她就說。沒、沒必要整這些,在、在房間里又……拉又尿,還整夜整夜的不……睡覺,這算什……麼事啊?」
夢瑜一听這意思就知道于班頭在向蘇經理告狀,並且還是在告她的狀,還有很多話是徐婆子跟于班頭兒吹的枕頭風,于班頭兒才會說這些,不然他怎麼會說在房間里又拉又尿,還整夜整夜不睡覺的話?
事情當然不像他口中的那麼不堪,主要是因為從搬到這兒開始,女廁所就不夠用,這個旅館住了很多人,卻只有一男一女兩間廁所,還都只有一個坑。本來這里的住宅就是男多女少,男廁所不夠用的時候,男的常常進女廁所方便。再加上自從夏天開始女廁所安了熱水器可以洗澡以後,晚上很多人都會在女廁所洗澡,弄得住在這個旅館的五個女人都沒辦法好好上廁所。天氣熱,洗澡的人從晚上八點開始一直排隊洗到半夜十二點多。這里的女住客一共有五六個,那另外的四、五個女人在女廁有人使用的情況下都去男廁所解決問題。但夢瑜就算憋死也不會到男廁所去,她只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用早已準備好的小桶在屋里解決。但僅僅是解決小的,哪有像于班頭和徐婆子描述得那樣在屋里「又拉又尿的?」
還說她「整宿整宿不睡覺!」夢瑜原本是習慣早睡的,但這環境太吵鬧,她試過,十點躺下,外面就一直沒安靜過,她的宿舍門對著走廊的大鐵門,進進出出的人不停地開門、關門、再加上摔門……還有的同事打麻將摔牌吵吵嚷嚷,隔壁的男同事用電腦看電影電視也一直開到最大音量。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多才能安靜下來。如果睡得早,常常會被吵醒,這樣更難受,索性她也入鄉隨俗,晚點再上床,不過最晚也不會超過十二點,並且也從來沒有整夜整夜不睡覺的情況呀。她也不是神仙,可以整夜整夜不睡覺。
夢瑜平時不聲不響不愛惹事,有時吃點小虧也不計較。但這一次她覺得人不能太過分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憑什麼于班頭這樣在蘇經理面前造謠抵毀她?
她心里很生氣,但考慮到于班頭兒喝了酒,酒後無德的人必須離遠遠的,也不能跟他理論什麼。就去蘇經理的房間,她想找黃姐訴訴苦,黃姐在屋子里看網絡電影,見夢瑜來了,問她有什麼事。夢瑜就跟黃姐說了一下。黃姐笑呵呵地安慰她說︰「沒事的,他喝了酒,等他酒醒了就好了,現在不用答理他。」
蘇經理也回來了。夢瑜就對蘇經理說︰「蘇經理,剛才于班頭兒是在跟您告狀麼?」
蘇經理也說︰「沒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喝酒了,你不用答理他。」
夢瑜說︰「您看,他又喝酒了。還說那些造謠的話。這是什麼人啊?不能一喝酒就沒德鬧事兒啊。」
蘇經理帶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說︰「你不用理他,明天酒醒了就好了。」
夢瑜听到蘇經理和黃姐都這樣說,有些放了心,打開門看了看。走廊里沒人。夢瑜趕快去水房把衣服洗完,提心吊膽的怕于班頭再出現來鬧事,還好這一次她順利洗完衣服,沒人來打擾。
回到宿舍,發現徐婆子還是不在。這一夜,徐婆子都沒回來。
徐婆子和于班頭兒是夫妻,她不回宿舍是很正常的事。夢瑜也沒多想。
第二天,公司上面的領導王總來了,財務主任也來了,讓夢瑜交這個文件那個文件的。夢瑜忙得團團轉,有個文件需要重新做,夢瑜在自己屋里的電腦上做了出來。王總催促夢瑜趕快把文件交到經理室。夢瑜做完了存到了u盤里,就出了房間,準備走到辦公室,讓胖子幫忙打印。
此時打雜的徐婆子剛擦完地。
平時徐婆子擦了地,大家走來走去,一踩就是一個黑腳印,徐婆子又得重擦。走的人都會抱歉的說一句「不好意思」。徐婆子還笑著說︰「沒事沒事,走吧走吧。」
夢瑜覺得這樣有點太不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了。有時就算急著上廁所,也會憋著等地晾干了,踩上沒有腳印了再走。
但這一次,王總催得緊,夢瑜也不知道上午十點正是上班忙碌的時候徐婆子會擦地,拿著文件趕快往辦公室走。
夢瑜前面走著,確實踩了幾個腳印,夢瑜有些抱歉的對著徐婆子笑了一下,徐婆子特別生氣的瞪了她一眼,夢瑜也顧不得了,進了辦公室,讓胖子打印文件,此時她和胖子都听到外面的徐婆子嘴里在嘀嘀咕咕的罵著什麼。胖子還很奇怪的說「這貨說誰呢?有病吧?」夢瑜笑了笑,沒吭聲。文件一會兒就打印完了,夢瑜出了門又往經理室走,地面本來就不容易干,如果要擦地應該在人少走動的時間擦,可是今天不知道徐婆子是怎麼回事,偏偏在領導來了大家都有事忙碌的時候擦地,這樣她前腳擦完,後腳就有人在走動,地面不干,就總是黑腳印子。又不能為了等地面干燥的時候再走,那等讓領導等上半小時,一小時以後,就耽誤工作了,夢瑜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而耽誤工作上的事啊。就硬著頭皮往經理室走。沒想到她剛前腳剛走進經理室,徐婆子就在後面發彪了。「你什麼意思,我剛擦完地,你就走。你看踩得這一地的腳印,你是故意找麻煩是不是?你個賤坯子。」
夢瑜進了經理室,集團公司的大經理在,項目經理在,財務主任在,還有材料主任和兩個經理的司機都在。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滿臉是問號,都在疑惑外面這是怎麼了?怎麼有人開始罵街呢?
夢瑜心想,這種事不能接話,就任她罵兩句撒撒氣吧。只要不理她就行了。司機問她,怎麼了?她回答說,不知道。
司機小老頭走到經理室門口,此時夢瑜听到徐婆子還在罵罵咧咧的。
集團公司的經理問,怎麼了?外面是誰啊?
司機小老頭說︰「哦,沒事兒,不知道怎麼回事,于班頭家的那口子在罵,不知道罵誰呢。我一會兒去說說他。」
夢瑜把打印的文件交給了財務主任,心里想,也就是踩了兩個腳印,一會兒等徐婆子平靜了,就出去道個歉,甚至幫她擦也行。
財務主任問了她幾個工作上的問題,她都回答了。
財務主任讓夢瑜回去拿公章過來,說是要馬上去銀行一趟。
夢瑜只能硬著頭皮從經理室走出來,外面的地面還是濕濕的一片沒干,夢瑜不能耽誤財務主任的事,要是銀行去晚了,上午就不能辦事了。領導來了做事都得講究個效率,不能拖來拖去的耗時間。
徐婆子站在夢瑜的宿舍門口,一手插著腰,一手拿著布,滿臉氣哼哼的看著夢瑜走進,開始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