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有看到,但王先生開門時的震驚一定格外強烈,靳靳的美麗顯而已見,即便她此刻是這麼的憔悴、痛苦,但依舊無損她的美麗。
對于細節,靳靳不願多說,她似乎更不願多想,只是說了句︰「第一次對我來說,除了痛苦就是痛苦。」
王先生很大方,大方的甚至讓靳靳難以恨他。他不僅將天哥欠的錢全部還了,還給了靳靳1萬歐。
「我當時不想要,」靳靳幽幽地說道︰「可是我知道如果不要這筆錢,我爸就完了。或者這也是個借口,是我放縱了自己。當王先生給我錢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特別理解潤熙,很多東西一旦突破了,以前珍視的也就沒那麼寶貝了。」
我沉默地吸煙,沉默地听她雲淡風輕地說著這些,我甚至忍不住幻想他們在床上親熱時的細節。這一切只是想想就能殺了我,我的心很疼,也有些惡心。
靳靳走出普羅旺斯大廈的時候,天空黑的無比純粹,天哥正靠在路燈旁吸煙。見靳靳出來,他趕緊迎了上去,月兌下自己的夾克披在她肩膀上。靳靳歪了歪肩膀,故意讓夾克滑落在地,她將手里的錢扔給天哥。天哥把錢還給那兩個人後,他們離開了。天哥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大聲喊了一句。
靳靳沉默著,轉身就要走。天哥一把拉住她,哀求道︰「那個……靳靳,你……你去哪兒?」
靳靳不說話,她怕自己一張嘴就忍不住尖叫哭泣。
天哥語氣前所未有的柔軟︰「我送你回巴黎,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靳靳眼淚「唰」就下來了,女孩子?!她現在和街上站著,等待男人巡獵的那些女人有什麼區別?!
天哥租了一輛車,沿著海濱大道一路向北。舉世聞名、宛如天堂的尼斯,此刻成了這兩個年輕人急于逃離的地獄。靳靳實在冷得發抖,所以天哥再將夾克遞來時他沒有再拒絕,抱著自己瘦弱的肩膀,蜷縮在座位里。天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了一章cd,唱的是法文,而且翻來覆去只有一首歌在重復。
靳靳沒有听歌的心情,她呆呆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後倒去的風景,只听清楚了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幾句歌詞︰「jevousenvoieunbouquet,quemamain,vientdetrierdecesfleurs panouies,quineleseut cesv prescueillies,tomb es terreellesfussentdemain.」
清晨,靳靳蜷縮在後座睡著,天哥開了一夜,停在海邊休息。他只穿這件t恤走出了汽車,站在風中,點燃一根煙,孤單又疲憊地抽著。冰冷的海風將他烏黑濃密的頭發吹向腦後,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和雖然帶著烏青,但仍然青春俊朗的面龐。他是年輕的,也是英俊的。
靳靳醒來時,自己已經歪倒在後座椅上,因為冷她縮成一團。此時身上蓋著條毯子,靳靳坐起身,理了理頭發,從後視鏡里看了幾眼著天哥熬紅了的眼楮,就在天哥沖她剛要笑一笑的時候,靳靳又鄙夷痛恨地移開了。
快到巴黎時,天哥開口︰「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你還是你,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把這一切當成是夢就行!」
靳靳冷笑一聲︰「你都是這樣麻痹自己的嗎?」。
天哥抬眼從鏡子里看了看她。
靳靳接著說道︰「別人知不知道有什麼重要,反正沒有人真正在乎。關鍵的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知道……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可以把它當做一場夢,但從此這個惡夢就不會再醒,我這輩子都會活在這個噩夢中!」說著她又有點兒眼眶發紅。
天哥沉默了會兒,努力讓語氣變得輕松一些︰「你干嘛活的這麼認真?!又不是要死了!听我的話,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起床又是新的一天。」
靳靳不理他,只是說道︰「我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我恨你!」
天哥不再說話。
到家的時候,潤熙已經回來了,靳靳推開車門,跳下車後,直接走進了屋子,沒有再看天哥一眼。
潤熙已經回來了,她看了眼靳靳,小心翼翼說道︰「你沒事吧?怎麼回來的比我還晚?」
靳靳本來不想和她多說,但想到自己剛剛的「交易」,頓時覺得自己再沒有清高的立場。她看著潤熙,冷淡地說道︰「我沒事兒,剛才進市區時有點兒堵車。」
潤熙似乎沒料到她會和自己說話,此刻高興地差點兒跳起來,她拉著靳靳的手,歡喜地說道︰「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太好了!」
靳靳掙月兌開,簡單說了句︰「我累了,上樓了。」便快步跑上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子,靳靳再也忍耐不住,讓自己埋到枕頭下,放聲大哭起來,仿佛著有這樣才能洗去自己的恥辱,釋放自己的全部委屈與憤恨。
晚上,靳靳足足洗了3個小時澡,她一寸一寸狠狠搓著自己的皮肉,長久站在蓬頭下,沖刷著自己的身體。她脖頸、肩膀、前胸、大臂甚至大腿上都是被親咬的淤痕,王先生並不是像他表現的一樣彬彬有禮,甚至可以說是個變態!他發瘋一樣,絲毫不顧靳靳第一次的疼痛與恐懼,而是撕咬著、壓迫著、蹂躪著,將自己的骯髒印在她美好的身體上。
躺在床上時,靳靳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媽媽剛吃完飯,正在看電視。靳靳听著媽媽的聲音才感覺到平靜和安全。
「靳靳,你怎麼听起來沒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我在網山看巴黎最近降溫了,你可要穿厚點兒啊!」
靳靳媽還是那麼嘮叨,但靳靳卻听著听著哭了出來︰「媽媽,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還是老樣子。」話雖如此,但靳靳媽聲音里是顯而易見的孤寂。
靳靳平靜了一下︰「那放寒假的時候,我回去陪您吧?」
「不用不用!」靳靳媽仿佛立刻就要跳起來一樣︰「那麼老遠坐那麼長時間飛機回來,不安全,你就在巴黎待著吧。」
「您不想我啊?」靳靳心里有些發漲。
靳靳媽努力表現的不在乎︰「你這不才剛去兩個月嗎?媽沒事兒,現在物價都漲了,機票也漲的厲害,剩下那些錢,你可以買點兒好吃的!再說你現在不是還在語言學校嗎,寒假才一個月,來回折騰不值當的。」
靳靳不再堅持,她知道媽媽在北京一定過得不富裕,于是說道︰「媽,等我畢業了,馬上回國找工作,然後咱們娘倆再也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