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雅忐忑的看著公子,不確定他究竟听到多少?眼角的余光尋找小醅,這個家伙也不提醒她一下,卻見小醅正跟那只叫威武將軍的大狗狗在遠處玩的不亦樂乎,哎,關鍵時候是指望不上它了。浪客中文網
公子微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在柳新雅看來那牙口白的有點滲人,「柳芽兒,你好像有些失憶的病癥,居然還能把父親的話記得這麼牢?」
柳新雅一怔,然後用一種很困惑的口吻說︰「是啊,真的很奇怪,我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但是看到書上的字我就識得,腦子里也時常有些片段閃過,有時說著說著,以前的記憶片段就會閃過!」也不確定他听沒听進去自己的解釋,只能用很無辜的眼神「坦白」的看著他。
公子了解的點點頭,「是了,可能在特定的環境下有些記憶會被刺激起來。看來小娘子的病癥是在好轉了,那就預祝你早日恢復記憶吧!」
柳新雅甜甜的一笑,大眼楮一閃一閃,「承公子吉言,謝謝!」心下松了一口氣,過關了是吧?
世子也好像心情恢復了,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呼喝著他的威武將軍,率先跑起來,一邊招呼他們;「快來,我們去坐船!」
之後的游玩,柳新雅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不露一絲破綻。終于逛完莊子,公子特地安排一個護衛送她回家。
臨行前,公子遞給她一個令牌,別有深意的說︰「拿著這個,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找隱衛幫忙。」柳新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上那個刻著篆體「隱」字竹牌,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拒絕?還是感謝?不確定公子究竟是什麼意思,說實在的,她是巴不得永遠別再跟隱衛有任何關聯,只能沉默的福了一禮。
世子則在她邊上晃悠了半天,然後突然指著小醅說︰「你這只貓挺有趣的,我家威武將軍也喜歡,就賣給我吧!」
柳新雅連忙搖頭,斷然拒絕︰「不行,我家貓貓就是我的家人,哪有賣掉家人的道理,此話世子休要再提!」心道,「這下壞了,這個世子會不會買不到直接搶啊?小醅,看情況不對,你就跑啊!」小醅「喵」了一聲,警告的瞪了一眼那只大狗狗,大狗狗無辜的叫了兩聲。
沒想到,世子居然也不惱,點點頭,「也對,上次有人要買我家威武將軍,我都是直接鞭子伺候的,是我唐突了!」
這下柳新雅愣了,這個世子怎麼轉性了?邊上世子的僕從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什麼時候自家小主子的字典里出現了「唐突」這個詞的?本來世子要東西肯說買就已經十分難得了,現在居然被拒絕了還道歉,真真稀奇了!
然後就見世子別別扭扭的掏出一塊玉佩,一聲不吭的遞給柳新雅。
柳新雅看著這塊碧綠通透的玉,明顯價值不菲,猶豫著該不該要?世子不耐煩了,直接塞進她的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句︰「以後你有機會來京城,記得找我玩兒!拿著這個來趙王府找我。」
柳新雅莞爾,京城啊,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機會過去的,但是看著眼前的的小男孩明明很期待卻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心想,這樣的舉動可能是他為數不多的主動邀請了吧,還是別打擊小朋友的積極性了。于是,笑眯著眼,點頭,「好啊,也歡迎你來柳王村找我玩!」
世子的眼楮亮了,認真的回答,「嗯,有機會我一定去!」
坐在小馬車上,看著那個美麗的山莊漸漸淡出視線,柳新雅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了,終于安全出來了。隨即又挺直了腰背,回去那個充滿未知風險的家,要面對的問題更是半點大意不得。
趕車的護衛姓王,算是她同鄉,是河對岸王家分支的人,長的五大三粗,吆喝起來聲音洪亮,看著像是個脾氣豪爽的漢子,實則粗中有細。
他親眼看到公子給了柳新雅那個竹牌,明白這個小娘子是公子看重的人,便言語間透著一絲親近,他一邊駕車,一邊介紹著︰「小娘子,你可知道公子給你的令牌有何作用?」
柳新雅本想著回去就把這個竹牌束之高閣的,听他這麼一說,便好奇的問︰「還有什麼特殊作用嗎?」
「哈哈,我看你的樣子就是不懂的,這個是竹隱令,在山莊里不會超過十塊,有資格擁有的只有我們莊主,少莊主,還有兩個大管事,像我這樣的,連看都沒看過幾回。要說作用嘛,從小處說,你拿著這個去任何酒樓吃飯都不用付錢,去錢莊一次可以提取百兩以上的銀錢,見官不用跪,免勞役免賦稅,你說是不是個好東西?更何況不論你走到任何地方,只要有隱衛的分部,你拿著這個就可以調用當地隱衛的力量。也是你機緣好,居然得了我們公子的青睞。」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柳新雅黑瘦的小模樣,心道,真不懂公子看上你什麼了?把這麼價值連城的令牌都給了你。
柳新雅呆呆的听著,手上摩挲著這個小巧精致的竹牌,久久說不出話來。
「小醅,你說公子是不是還是懷疑我了?用這個試探我?」柳新雅絞盡腦汁得出的結論。
「有可能,不過從以往他們行事來看,有一絲懷疑的也是直接滅掉的,這次怎麼對你特別例外呢?」小醅也迷糊了。
柳新雅甩了甩頭,算了,想不出就不想了,反正只要不使用它就不會再跟隱衛有任何瓜葛。不過,懷璧其罪,她還是懂的,這個令牌的價值可不能讓人看到。
想著,她扯過頭發上的紅繩,把令牌穿著戴在了小醅的脖子上,「好了,給你當個項鏈玩!」
小醅白了她一眼,「喵「了一聲。
坐著馬車便不能像來時翻山走近路了,沿著官道跑著,一路上倒也看到不少當地的風土人情。柳新雅新奇的東張西望,王護衛有意討好,便放慢了速度,讓她看個夠。
來到一個路邊的茶攤,王護衛停了下來,叫了茶水點心,讓柳新雅吃著,自己匆匆走向後邊茅廁。
柳新雅開開心心的喝著茶水吃著點心,沒留意到旁邊桌子上坐著的一個男子正臉色大變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稍等了片刻,柳新雅望見王護衛匆匆過來,路上還跟一個男子聊了幾句,兩人笑容滿面,看著相談甚歡的模樣。那個男子身材削瘦,穿著一身土黃色仿鍛的長衫,面貌有幾分清秀,只不過那雙眼楮過于靈活,游移不定的視線讓人很不舒服。看了幾眼,柳新雅看見王護衛對著那個男子朝她這邊指了一指,然後那個男子就拱手行禮,轉身離開。
王護衛回來,三口兩口吃過點心喝完茶水,便招呼柳新雅上車。
在車上晃晃悠悠中,靠著小醅軟呼呼的毛,柳新雅昏昏欲睡。只感覺車子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就听得小醅急促的呼叫她︰「小雅,快醒醒,快醒醒!」
睜開眼,卻見一個陌生男子,探身進車廂,正伸手抓向她,小醅跳起來亮出尖尖的爪子狠狠的在他的手臂上抓了幾條血印,那個男子痛的哼了一聲,面目猙獰的轉身掐向小醅,柳新雅大驚,連忙挺身撞向那個男子,心中疾呼︰「小醅,快走快走!他會殺了你的!」
小醅當機立斷,「嗖」得竄出車子。
那男子也不追趕,轉身三下兩下把柳新雅捆了起來,嘴里塞進一塊破布,眼楮也被蒙了起來。
車子繼續前行,柳新雅心跳加速,腦子急速運轉,尋找月兌身的法子。綁架嗎?為什麼是她?王護衛呢?
突然,回想起那個男子的臉正是她在茶攤看見的跟王護衛說笑的人,想到王護衛對她的那一指,似乎在跟那個男子指認她的樣子,難道這個是公子的安排?這麼說,隱衛從來就沒想過要放她走?那麼接下來會怎麼對待她?殺人滅口?
也不知道小醅順利逃月兌沒有,紛亂的思緒,攪得她心亂如麻,一籌莫展。
車停了,那個男子下了車,柳新雅豎著耳朵使勁听著,似乎有水聲,還听得那個男子跟人爭論了片刻,然後是叮叮當當數錢的聲音,接著不久柳新雅就被拎著扔進一個充滿魚腥味的地方。
一片漆黑中,柳新雅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跟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