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棉棉詫異的看著丁香,對她所說的話,開始懷疑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出來的娘子,她的話有幾分可信?!蘇棉棉突然警覺起來。
丁香看見她防備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嘆了一口氣,「還沒跟蘇娘子自我介紹過,我叫丁香,是蕭四娘子身邊的丫頭,請原諒我不能摘下帷帽,我得了風疹,臉上出了紅疹,見不得風。」
簡單解釋了一句,也不待蘇棉棉接話,丁香便接著說道︰「蘇娘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娘子最近遇著一樁煩心的事,偏偏這跑出跑進的差事,我家娘子已經習慣了差我辦,這不,連我在病中都得跑上這麼一回!不過,為主子解憂,本來就是我們做奴才應該做的!」
蘇棉棉面色緩和了一些,難怪她連品茗都不懂,原來只是個丫鬟!
「丁香娘子果然忠心,也是因為主子對你信任有加,才格外倚重!」蘇棉棉客氣的贊了一句,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她找我到底什麼事!
丁香親熱的給她斟了一杯茶,對她的恭維似乎很得意的樣子,「蘇娘子過獎了!今天一見到蘇娘子就感覺很投緣,你身上有種跟我家娘子相似的氣質,都是有才能的人才有的氣韻,我們家娘子若是看過你的茶藝表演,定會將蘇娘子視為知己,我家娘子可是最愛惜人才的!」
丁香客氣的接過茶杯,卻沒有品嘗,「我可不敢奢望能成為蕭四娘子的知己,丁香娘子贊譽了!我……還有事,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不知丁香娘子能否講明來意?」
丁香微微一笑,等得就是你沉不住氣的時候。
「其實是跟世子有關!」丁香頓了一下。特意看了看蘇棉棉的臉色,卻見她出乎意料的沉默下來,一眼不發,面無表情,似乎無動于衷,丁香知道這個娘子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這種時候要唬住她難度恐怕加大了。
「其實是世子看中了一個出身卑賤的娘子,為了她跟王妃鬧的很不愉快。我家娘子知道後憂心忡忡。听聞世子置辦了一處私產,唯恐都是為了那個娘子,便派我過來看看情況。初見蘇娘子你,我還以為你也是世子金屋藏嬌呢!」丁香故作神秘的壓低了嗓音說道。
蘇棉棉眼神波動了一下,難道世子對著千嬌百媚的表妹不算,還喜歡別的女子?究竟什麼樣的娘子能讓世子心動如此!
對心上人意中人的好奇。令蘇棉棉有些心虛,她想听到更多,但卻擔心這個丁香無緣無故對她說這些世子的秘辛。必然對她有所圖謀,心里又開始防備起來。
丁香一直仔細觀察著她,見她有些意動。便嘆息了一句,「若那個娘子是像蘇娘子這樣溫婉可人技藝出眾的人也就罷了,可偏偏出生農家,不學無術,粗鄙不堪。這樣的人日後如何跟我家娘子好好相處。我家娘子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世子這樣的身份,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但是進趙王府的門,怎麼說出身也不能太差,對不對?就算出身不好,怎麼也得懂事守規矩,對不對?」
丁香一串的「對不對」,問得蘇棉棉不知不覺地點著頭,「是啊,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世子殿下!」連這樣的人都有機會,那麼自己呢?哪點不必那個娘子強!
丁香得逞的笑了,趁熱打鐵追著問道︰「就是說嘛,我家娘子憂心得也是這個!可是我今天觀察了大半天了,卻沒見有這樣的女子,不知蘇娘子認不認識一個叫柳芽的娘子?」
「柳芽?沒听說過,這間茶館就我一個娘子,我從來沒听說過有這麼一個人!」蘇棉棉搖了搖頭。
丁香听了,發愁起來,「難道找錯地方了?這下糟糕了,我對四娘子交不了差了!」一著急,喝茶嗆著了,咳得喘不過氣來。
蘇棉棉見她咳得難過,想到丁香還發著病呢,便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慢慢找,會有頭緒的!」
丁香猛然拉住她的袖子,「對了,阿竹,就是你們的竹老板一定知道柳芽的消息!」
蘇棉棉皺了眉,「竹老板怎麼會認識柳芽?」
「阿竹以前是趙王府的侍衛,一直跟著世子,後來犯了事被王妃趕出來,沒想到他還在為世子做事,他跟世子最親近了,柳芽的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丁香急切的搖著蘇棉棉的手。
蘇棉棉挑了眉,喃喃自語,「竹老板居然跟世子有這樣的淵源,難怪每次見到公子,他的態度都恭敬的不可思議……」
丁香突然懇求起來,「蘇娘子,你幫幫我,也幫幫我家娘子,只要找出柳芽,就等于是在幫趙王妃,要知道趙王妃因為這件事對世子非常不滿,尤其對這個柳芽更是深惡痛絕!但是不知道柳芽用了什麼手段,讓世子派人藏了她起來,蘇娘子能做到這件事,不但我家娘子會記你的好,就是王妃都會對你另眼相待的!」
這番話雖然說得蘇棉棉的心熱了起來,但是她沒有忘記眼前這個丁香只不過是個丫鬟,她許的這些諾言,恐怕只是為了哄她幫忙,方便給她的主子蕭四娘子交差,對她蘇棉棉沒有任何意義,她才不會傻到冒著觸怒世子的風險去幫一個丫鬟!
「我有什麼辦法令竹老板說實話呢,丁香娘子,我實在無能為力!」蘇棉棉一臉為難地說。
丁香明白她的推月兌之意,心下暗恨這個娘子的精明,「竹老板明顯對蘇娘子你心有所屬,只要你去問,他必然不會推月兌……我知道我說話沒有分量,回去我會請我家娘子過來一趟,請蘇娘子務必給我一個準信,能不能找出這個柳芽!」
蘇棉棉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點出阿竹對她的心思,心里羞惱起來,這個丁香娘子說話好生無禮!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好人家的女兒,清清白白的,跟竹老板沒有任何關系。你……休要用這樣的髒水潑我……」含羞帶惱的說了這一句,就快步離開了包間。
丁香這次沒有開口攔她,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好人家的女兒,清清白白」就是說自己的出身清白;只害羞,卻沒有明白拒絕讓蕭四娘子來見她,就是暗示自己可以接受,只不過想得到更多的好處罷了!
事情辦得順利。丁香放下茶資。肉痛的看看空了的荷包,什麼茶嘛,不就是解渴的玩意,居然這麼貴!
丁香自是回去添油加醋的向蕭四娘子邀功,順便揣掇著她出府過來見見蘇棉棉,給她吃顆定心丸。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先說,柳新雅自午兒被阿竹帶走之後。心里擔心她跟著那些小伙子們一起高強度的訓練會吃不消,又擔心這個傻丫頭的痴病犯了,練習得太拼命。于是有心見見她,想知道她的近況。
做了午兒最喜歡吃的幾種點心,柳新雅抱著小醅,按照阿竹留下的地址找上了「休閑館」。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休閑館」,听阿竹吹捧過。這是世子親自設計打造的茶樓,里面的環境是如何如何的舒心放松,獨具匠心。
如今親自體驗一番,柳新雅不得不承認李莫離實在是個人才,將隱衛山莊里那個現代別墅舒適自在的理念領悟到了精髓,運用到了這個茶館的裝修中,在端莊嚴謹的古典茶藝風格中添加了無為清淨的自然元素,既保留了茶道的「和、敬、清、寂」,又引入了順其自然,返樸歸真的的清淨之意。
李莫離這個偏執任性的孩子,不知不覺間已經成長為一個胸有丘壑的有為青年了!
隨意點了一間茶室坐下,柳新雅向茶倌兒報上名求見老板。
等待期間,柳新雅四處打量了一番屋內的程設,嬌艷欲滴的鮮花插瓶,古典屏風上提著《飲茶歌?逍崔石使君》的詩句吸引了柳新雅的目光——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酒多自欺。
愁看畢卓甕間夜,笑看陶潛籬下時。
崔候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驚人耳。
孰知茶道全爾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窗外可見青松翠竹郁郁蔥蔥,與室內怒放的花相映成趣,就這樣一間普通茶室都能感受到環境的清雅幽靜,使人進入到此間,便忘卻俗世,洗盡塵心,,柳新雅隨口念著詩句,別有一番感悟在心頭!
李莫離的茶館果然名不虛傳!
小醅靜靜的伏在柳新雅懷中,感受著柳新雅起伏的心情,以及她對世子難得異樣的贊賞,心里暗自翻了一個白眼,人家李莫離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只有你這個偽蘿莉還在一口一個小屁孩的給人家掛號。
「小雅,你怎麼來了!」李莫離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欣喜。
柳新雅瞪圓了眼楮看著世子,剛對這個大男孩表示了高度的欣賞,就見到本人出現在眼前,看著李莫離點墨般的眼楮專注的看著她,柳新雅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眼,「我想找竹大哥帶我去看看午兒,我帶了些東西給她。」
李莫離有些為難的看著她一眼,「午兒身處的地方在京城遠郊,沒有直通的官道,我們都是騎馬過去的,你要是想去,馬車走官道要繞很大的圈子,晚上就趕不回來了,那邊都是男子,你一個娘子家,過夜恐怕多有不便!而且路確實不好走!」
柳新雅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居然這麼偏遠!我雖然會騎馬,但騎術不是很好,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說完,躍躍欲試的補充了一句,「要不,讓阿竹帶路,我就騎馬過去好了,以前跟嫣兒學過騎馬,也一個人在草原上奔跑過,就是不知道現在騎術有沒有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