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又端起姜茶,坐在床沿,無比認真地吹著,動作卻有那麼笨拙,像是一個剛學走路的孩子。
冉蝶安靜地看著他那認真專注的側臉,那吹著熱氣的動作,既認真,又笨拙。
腦海里,他的身影與當年的那個少年重合,眼眶不禁泛紅。
時光流轉,他們終究又遇見了。
這次,會不會再錯過?
洛斯抬首時,看到的就是冉蝶紅著眼楮,失神的樣子,他蹙眉,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麼,「快喝,不熱了!」,他僵硬地說道。
冉蝶信任地喝下,「嗯,溫度正好!」,她朝他揚起清澈甜美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某種的淚水沒有墜落,那雙水眸反而在笑。
幸福地笑。
那甜美清澈的笑容令洛斯微微愣怔,那笑,仿佛是燦爛的陽光,令人覺得,溫暖。
溫暖,又是溫暖。
她給他的感覺。
這種陌生的感覺。
不過,他卻沒回給她同樣的笑容,他洛斯,根本不會笑。
「快點喝!」,他不耐煩地低聲道,一勺一勺,動作粗魯,卻小心地沒露一滴湯水出來地喂她喝完一整碗的姜茶。
不過,這樣的不耐煩對冉蝶來說,更是甜蜜。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了解,洛斯是個話語極少,表情極少,外面極冷的人,他此刻對她如此,已經是意外了。
她不貪心。
只珍惜和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的時間。
「我回客房去睡一會兒——」,翻身下床,她虛弱地說道。
「給我老實呆著!」,她的行為,觸怒了他,寬厚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的肩膀,粗魯地將她推倒。
「可,這是你的房間啊——」,想起昨晚的事情,心口泛酸,她啞聲道。
「別廢話!」,洛斯又氣惱道,將她按下,蓋上薄被,他不悅地離開臥室。
***
幽暗的書房里,只有一縷月光透過窗簾的罅隙探進來,投映出一道高大的背影。
「先生——」
「什麼事?」
郝叔進來,對洛斯恭敬道。
「您和司徒小姐這麼親近,是不是刻意的?」,幽暗里,看不出郝叔的表情,只听到他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說錯話。
眼角的余光一直瞥著那淡紫詭譎的光芒。
郝叔懷疑那耳釘就是個竊听器,只是,最近洛斯跟他交流越來也少,他不知道洛斯對司徒冉蝶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也不知道洛斯究竟有沒有相信他上次說的,司徒冉蝶是奸細。
「郝叔,你逾矩了。」,森冷的聲音如地下閻王,一字一字冷地令人發顫!
「屬下不敢!」,郝叔顫顫巍巍地躬著身子道。
「下去!」,洛斯又冷聲道。
「是,但,先生,二先生他的病好像又發作了——」,郝叔沒忘稟告路伊斯的事情。
「那就找女人給他!找不到女人,就丟母牲口給他!」,洛斯冷冷地說道。
「是!」,郝叔不敢再多言,恭敬地退下,心里卻是翻涌著各種復雜。
***
母牲口?!那小子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幽暗的房間里,路伊斯在心里氣憤地想到。不禁也在想,洛斯的翅膀確實硬了,硬得他越來越難對付了。
還得天天裝病蒙混他!